《恶鬼(二改版)》 第一章:怪异(H) “啊?你这话说的意思是...” 赵云恬被闺蜜沉明玉的一番话惊得险些没拿稳手里的烤串。 沉明玉感受到源自烧烤摊上路人的侧目,抓住闺蜜的手腕靠近,“还记得两周前我们去发生过命案的别墅探险的事吗?” “我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晚过后,你男朋友就病倒了。” 赵云恬点头。 “对,就是那晚过后,思远他...像是变了个人,变得很奇怪...” 沉明玉想到男友这几天奇怪的举动,乌黑的瞳孔不安地左右瞥视,甚至抓着闺蜜手腕的手都沁出了冷汗。 “奇怪在哪儿?” 赵云恬的好奇心被勾了出来,连忙问道。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算了,我就跟你说一点吧,自打那晚探险回来后,我总感觉有人在趁我睡着的时候盯着我,我很害怕,所以就装睡,打算看看是不是家里进了小偷,结果...” 沉明玉回忆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畏惧地吞了口唾液。 “结果怎么了?” 赵云恬看闺蜜这副见鬼的表情,放下手里的烤串,紧张地咽了口唾液。 “结果我看到...看到阿远他根本没睡,一直在盯着我看...” 咕嘟— 赵云恬吞了口唾液,根据她的话联想到一副让人脊背发寒的画面。 好友躺在床上装睡,感受到黑暗里有人注视,借着夜色睁开眼一看,竟然发现男友躺在身边歪着头静静盯着自己... “咦~” 联想到这样可怕的画面,赵云恬赶紧搓搓手臂,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的人潮熙熙攘攘,稍稍安心下来。 “然后呢?” 她问。 “然后...” 沉明玉闻言顿了下,神情变得有些许尴尬。 “对,然后呢?” 赵云恬不依不饶,迫切地想要知道那之后发生的事。 沉明玉抓抓鼻尖,开了瓶啤酒把二人面前的酒杯倒满,“没然后了,继续喝酒吧。” 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那之后发生的事有点让人耻于开口。 那晚探险回家后,陈思远他除了偶尔会在她睡着的时候盯着她看外,最奇怪的一点还是在性事上。 她跟陈思远认识得很早,算上是青梅竹马,高中毕业那天,二人表明心意之后就开始了恋爱生活,按理说情侣恋爱好几年后,对性事会没那么热衷。 恋爱七年,她跟陈思远也不例外,近两年做爱的次数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而且他在床上的持久度平均也就在十分钟左右,可那晚过后,他的持久度基本上都在半小时左右,做爱方式也由从前的温柔变得格外粗暴,总喜欢咬她,在她身上留下青青紫紫的咬痕,偶尔还会用手掐住她的后颈很用力地后入。 另外就是,以前的他会戴套做,然而现在每一次都要无套没射,害得她要偷偷摸摸去吃避孕药。 至于为什么要偷偷吃避孕药,原因还是陈思远他似乎有意让她怀孕,偶尔逮到她偷吃避孕药,会态度强硬地把所有避孕药当着她的面丢进马桶扔了,然后再压着她做几次,直到把她的子宫再次射满。 还有就是他的气质变了,以往待人温柔和煦,现在是对谁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态度,除了对她的占有欲变得极强外,其它的... 床上热情,床下冷淡,性格差异大到让她不得不怀疑那晚有什么脏东西夺了他的舍。 想到这点,沉明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明明身处热闹的烧烤摊,后背还是忍不住发寒。 “说不准是你看错了,况且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不可能...有那种东西吧...” 赵云恬缓过劲儿来,拿起一串韭菜刚送到嘴边,忽然像是看到谁,朝她身后抬了抬下巴,“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沉明玉的心咯噔一跳,扭头一看,果然是陈思远,他正朝两人的方向走过来。 “你别多想,说不准真是你看错了。” 在陈思远走近前,赵云恬安慰她道。 “...但愿吧。” 沉明玉干巴巴地笑了下。 陈思远走到她身后,温热的手掌贴上她薄薄的背部,微微弯腰凑近她的耳边温声道:“时间很晚了,回家吧。” 他的手贴上来时,沉明玉下意识地一抖,她艰难地扯出个笑脸,“思远,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陈思远细框眼镜下的凤眼和嘴角一样微微上扬,“云恬发了你们的合照,微信有定位。” 他的解释听来毫无漏洞,但沉明玉还是感到有些不自在,无论她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仿佛偷偷在她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我还想再...” “没事,我也吃得差不多了,时间确实很晚了。” 赵云恬擦擦嘴,起身准备去结账。 “不用,我去结账。” 陈思远主动去结了账,赵云恬跟沉明玉并肩站着,望向他的背影感叹,“奇怪就奇怪吧,你可千万别跟他分手,不然哪里还能找到陈思远这样哪里都好的极品帅哥。” 沉明玉没搭话,看见陈思远结完账往这儿走过来,想要分手的念头突然变得格外强烈,但当他走到身边牵起自己的手,这个念头又被她压了下去。 陈思远的手很大,十指骨节分明,轻而易举地就将她的手包得严严实实。 面对沉明玉和陈思远的秀恩爱,赵云恬识相地提前打车回家。 “阿远...” 那晚过后,沉明玉和他待在一起总是很不自在,尤其被他盯着看的时候,像是被蛇盯上,让人觉得冷嗖嗖的。 “回家吧,明玉。” 陈思远笑着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姿态十分亲昵。 “嗯...” 沉明玉其实并不想跟他回家,因为她知道待会儿回家后会发生什么,因为今晚跟云恬出来聚餐没跟他知会过,所以待会儿回了家,他肯定会狠狠压着她做上一整晚。 “阿远,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副驾上的沉明玉紧张地绞紧膝头的衣服,时不时用余光打量男友的侧脸。 赵云恬的话没错,陈思远的确是不可多见的帅哥,精致的浓颜长相,眉骨与眼窝衔接的地方深邃挺拔,脸型轮廓分明,要是进娱乐圈,说不定能大火。 只是现在他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嘴角被糟糕的情绪压得平直,眉心也皱起浅浅的褶。 沉明玉很不安,试图伸手握住他的手,“阿远...” “你不该穿成这样。” 恰逢红灯,陈思远踩下刹车扭头定定地望进她流露不安的眼睛里,镜片下面乌木色的眼睛辩不清喜怒。 沉明玉沉默不语,小心翼翼地缩回手,“我...” 陈思远冷冷的眼神扫过女友热裤下裸露的双腿,握住方向盘的手缓缓收紧,皮肉下的指骨将皮肤撑得发白。 “我不会再这样了,阿远,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沉明玉冲他露出个笑脸,刻意的撒娇语气里能听出她的声音在发抖。 陈思远默默收回视线,前方的路灯变成绿色,他踩下油门向家的方向扬长而去,激起阵阵尘埃。 “别...好痛...阿远...你轻...轻点...好不好?” “嗯啊~慢...慢点...要...要被你...操坏了...” “啊~” 光线昏暗的客厅,女人趴在餐桌上,牛仔热裤被褪到脚踝,白腻丰润的屁股被一双大手掐着,雪白的臀浪颤动间,男人粗长红黑的阴茎正鞭挞着脆弱的花穴。 陈思远掐着她的臀用力深捣,像不知疲倦的打桩机一样干进最深处。 沉明玉趴在餐桌上,雪腻的乳房都压成了圆盘。 “哈啊~阿远...你...你慢点...好不好...” 身后男友干得实在太狠,稳固的餐桌桌子都被顶得咯吱摇晃起来。 “下次还要瞒着我出门吗?” 他弯腰舔了下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尽数喷洒在耳边。 沉明玉摇头,死死咬着唇,眼里沁满泪光。 “真乖...” 说罢,他加快顶撞的速度,朝着甬道中的G点发起猛烈攻势,身下的沉明玉发出的呻吟都被撞得细碎。 沉明玉抓紧餐桌的边缘承受着他疾风骤雨般的抽插,嘴边溢出的呻吟被撞得细碎。 “呃啊...” 他猛干数十下后,重重地沉腰一挺,龟头卡进操开的宫口,黏稠的精液激射而出。 浓白的精液冲刷着脆弱的胞宫,沉明玉被干得两眼发直,晶亮的口水与眼泪从微张的嘴角流到桌上。 陈思远撩开她后颈的头发亲了一口,就着穴里的精液掐着她的腰又深深地顶了几下。 小穴还在高潮的余韵中,突然被他这么用力地插了几下,身子哆哆嗦嗦地又迎来一小波高潮,大汩淫水与白浊的精液淅淅沥沥地顺着腿根流到地上。 陈思远低头发现自己射进去的精液全都流了出来,往她屁股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啪的一声,小穴下意识紧缩,猛地夹紧他还未来得及拔出去的性器。 “嘶...放轻松点。” 他拔出水光淋淋的半软阴茎,走进卧室从床头柜里翻出个仿真硅胶阴茎插进沉明玉的小穴。 这也是他那晚后从成人用品商店买来的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和她做完后,用来堵住穴里的精液。 “嗯...” 险些被干晕过去的沉明玉感觉到微凉的异物入侵,艰难地撑起身体往腿间看。 只见陈思远正将一根二十厘米的硅胶肉棒缓缓推入穴里,硅胶阴茎上盘亘的青筋摩擦着敏感的肉壁,鸭蛋大小的龟头顶入宫口,将剩余的精液全部堵了回去,试图让其中一颗精子能够顺利着床。 “含一会儿就好了。” 他直勾勾盯着她腿间骚水不断的小穴,虽然嫉妒硅胶肉棒能在她穴里停留这么久,但是为了能让她赶快怀孕,还是强压下心里翻涌的嫉妒,弯腰将她抱进浴室。 沉明玉浑身无力地靠着他的胸膛,迷糊间,记忆闪回到鬼屋探险那天... 第二章:鬼屋探险(一) 两周前—— “东西应该都带了吧?” 陈思远正检查背包里这次鬼屋探险所需要的东西:手电筒、备用电池、驱蚊/虫用品、睡袋,充电器和充电宝,还有些吃的,配备齐全。 “阿远,你说那栋废弃别墅里会不会真的有脏东西啊?” 沉明玉抱住他的胳膊,v领t恤下的春光直白地闯进他的视野里。 “放心,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你难道忘了那句话了?” 陈思远捏了把她的腰,笑道。 “建国以后不许成精。” 沉明玉笑嘻嘻地推搡他,打闹间就滚到了卧室。 “待会儿他们就要来了。” 她躺在男友身下,扭着腰故意躲开他的手。 “那怎么办,我现在硬得很厉害。” 陈思远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说。 “那...我用手?” 沉明玉翻身做主人,把男友压在身下,一把扯下他的裤子,硬邦邦的肉棒弹出来,当即便握住开始上下迅速地套弄。 “慢一点...” 陈思远腮帮紧绷,看着她用指甲轻轻刮蹭着敏感的冠状沟,小腹一紧,闭上眼睛喘得急促,“宝...宝贝...我要射了...” 他用力一喘,带着股腥味的浓白液体射在她的手上。 陈思远瘫在床上喘息,沉明玉抽出床头的湿巾仔细擦干净手上的液体,又细致地托起男友的生殖器仔细擦拭。 “我爱你。” 他把生殖器塞回裤子里,抱紧她撒着娇。 二人正腻歪着,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他们应该到了,走吧。” 他收好手机,揽着她的腰下了楼。 “东西都准备齐了吧?” 驾驶位上的朋友A问。 (懒得给配角取名,就先用ABC这样代替吧) “都带齐了。” 陈思远跟沉明玉坐进最后排的位置,前面一排坐着的是朋友B(女)和她的男友C、赵云恬,而副驾上的则是朋友A的女友D。 此行共七个人,四女三男。 “行,那就出发吧。” “耶~” 车厢里发出欢呼声,沉明玉晕车,车刚启动,排山倒海而来的晕眩感压得她想吐,胃里一阵翻涌,难受得厉害,干脆靠在陈思远怀里一动不动。 “不舒服了?” 陈思远在她胳膊上摩挲,小声问。 沉明玉点头,她现在真的很难受,呕吐的感觉不上不下,头也晕乎乎的,尤其车厢里还有股皮革味混着汽油味、熏香味的气息窜进鼻腔,难受得她想吐。 “明玉,给。” 赵云恬从背包里翻出颗青皮橘递给沉明玉,陈思远替她接过,扒开橘皮,橘皮的清爽味多多少少能压下胃里的不适。 “贴着鼻子闻会对晕车有点用处。” 赵云恬提醒道。 “嗯,谢谢。” 陈思远点头。 橘皮压着鼻子,沉明玉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他心疼得厉害,用力抱紧她,“实在难受的话我们就不去了。” “我没事儿就是有点难受,睡会儿估计就好了。” 沉明玉觉得很奇怪,在今天之前她坐车从来不会晕得这么厉害,脑袋又晕又涨,像是有谁往她后脑勺那儿来了一闷棍,加重想吐的感觉。 “那你睡吧,等到了我再喊你。” 陈思远拍拍她的背,说。 “好。” 沉明玉靠着他的肩,尽量压下呕吐的欲望。 话刚说完没多久,她就睡着了,睡得还挺沉,无论车厢里的说话声有多大都没能把她吵醒,要不是陈思远发现她的胸口还在起伏,他都要以为她晕死过去了。 “据说咱们这次的去的地方曾经发生过命案。” 沉明玉熟睡的功夫,A提起有关这次鬼屋探险的背后故事。 “说来听听。” 所有人来了兴趣,关于这种有背景故事的鬼屋,没有人不喜欢听。 “我之前大概查了下,说是在二十七年前那片地还挺繁华的,因为风景好,有很多人选择在那儿建别墅。” “不过...那儿很快就因为一件事,导致所有人都搬走了。” “说是有个千万富豪有个神经病儿子,他经常发病,一发病就喜欢伤人,那对富豪夫妻没办法,就把他儿子关在自己的卧室。” 说到一半,沉明玉醒了,她靠着陈思远肩膀,听见A正用平静的语调叙述发生在过去的事,莫名觉得背后一凉,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然后呢。” 赵云恬问。 “那个时候住在那儿的人经常能看到富豪夫妻的儿子表情阴恻恻地站在窗户后面,用像是要杀人的眼神盯着从他家楼下经过的邻居。” 遇上红灯,A踩下刹车,在等待的间隙拧开矿泉水润润喉咙,“富豪夫妻给儿子关进卧室半个月后,夫妻俩发现儿子突然又变得正常,对人对事不再像以前那样,随意伤人发疯。” “当时夫妻俩以为自己儿子终于正常了,于是放心地把他从卧室里放了出来。” 随着A愈发压低的声量,沉明玉往陈思远怀里缩了缩,默默握紧他的手,好让他掌心的干燥温暖驱散心中的不安。 “后面该不会发生什么事了吧?” 赵云恬也认真地坐直了身体,双手扒住驾驶位的椅背,问。 A点头,“本来富豪夫妻还在为儿子变得正常感到开心,结果第二天就出事了...” “就在富豪夫妻把自己儿子放出来的第二天晚上,有人听到了夫妻俩中妻子的尖叫声。” “那儿的居民担心富豪夫妻的儿子做了什么事,就先报了警,再召集各家身强力壮的男人去了夫妻俩看看情况。” “结果...” 朋友A从背包里翻出一张陈旧的报纸递给赵云恬,说:“你们看看吧,报纸上面刊登的图片会比我用语言描述的更触目惊心。” 赵云恬翻开颇有年代感的报纸,在右边的纸幅发现A口中所描述的,有关于二十七年前的头条新闻。 ‘可悲可怕!富豪家庭独子发病,残忍将父母肢解!’ 看到用半页纸幅刊登的新闻,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中嵌入五六张当年拍下的案发现场图像。 图中,浴室的浴缸里全是血水,女性的头颅、四肢、躯干、内脏,七零八落地漂浮在血水里。 四周的墙面情况也很骇人,到处都是大片血迹和骨渣碎肉。 虽然当初的相机像素并不高,加上照片刊登到报纸上后像素又被二次压缩变得有些模糊,但是赵云恬仍能看到那颗漂浮在血水里的女人头颅双眼大睁,充斥着恐惧。 赵云恬拿着报纸的手在抖,活了二十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凶杀案现场,这种与过去的死亡现场直面相对的冲击实在是太大,看得她胃里一阵不适。 另外的几张图像里,则是男人惨烈的死状。 他跟女人情况差不多,一样被残忍地砍掉头颅、四肢、躯干,不过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他的尸体被整齐地摆放在卧室床上,伤口渗出的鲜血几乎将床垫染成黑色。 零碎的尸体摆放整齐,赵云恬几乎可以想象的出杀人者在搬运父亲的尸体时,是以一种多么强大的心理素质将父亲残碎的尸块摆放整齐,估计啊,这夫妻俩的儿子在做这种惨无人道的事的时候,表情都是平静的。 “天生恶种...天生恶种啊...” 她喃喃道。 “你再往下看看最后两排字。” A提醒道。 赵云恬闻言将视线挪到右下角的两排字上,念道:“剧现场记者透露,杀人犯蒋某某在入狱后第三天越狱,回到案发地割喉自杀...” “死了好啊,免得活在世上浪费空气。” 她咬牙切齿的语气刚落地,突然注意到那几张尸体图像中夹带了张警察逮捕蒋某某的图像,凑过去仔细看,仅能隐约辫认出少年清瘦的轮廓,可惜他的脸有些失真,不然她真的很想看看这个丧尽天良的恶魔长什么样。 “看不出来这么瘦的人,竟然能把两个成年人肢解成那样...” 她说。 “最后,住在那附近的居民总会听到那栋别墅里传来夫妻俩的尖叫声和剁骨头的声音,所以在案件发生不久后,那儿的人就都搬走了。” A补充道。 “给我看看吧。” 陈思远伸手接过赵云恬手里的旧报纸。 沉明玉本来挺好奇的,结果视线刚接触到图像里可怕的场面,脸色‘唰地一下又苍白几度,捂紧嘴巴咽下喉咙涌上来的酸水。 以前的报纸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将案发现场打上厚厚的码,里面七零八碎的尸体清清楚楚地印在报纸上,惨烈得让人头皮发麻,灵魂震颤。 “看来咱们要去的地方的确很可怕。” 陈思远收起报纸,这才注意到沉明玉的状态,抱紧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再说了有我在,别怕。” 沉明玉抓紧他胳膊上的衣服,连连吞了几口唾液。 不,那几张尸体照片固然可怕,但是她最怕的还是那张蒋某某被警察押解的照片,尤其当她注意到少年微微上扬的嘴角时,无言的恐惧像条冰冷的蛇正缠着她的脚踝往上爬。 “阿远...” 沉明玉拉住陈思远的胳膊,正要说什么,满载七人的车已然驶入一条荒僻的林间公路。 公路左侧是溪城最大的淡水湖,从两侧种植的林木空隙看过去,湖面风平浪静,偶尔会有几只白鹭降落在湖里荡开涟漪。 “怎么了?” 陈思远低头询问。 “我...我感觉很不好,总感觉...” 余光里,车窗外那些极速掠过的粗壮树干像是一个个矗立的清瘦人影,像是报纸里杀了父母后嘴角上扬的少年。 “别怕,我在呢。” 陈思远并不懂沉明玉此刻的心境,那种从心底升起的不安让她双手双脚发凉,寒毛直竖。 第三章:鬼屋探险(二) “明玉你放心,咱们有七个人呢,别怕,再说了,我们也就在那儿待一晚。” 赵云恬在前排安抚,陈思远还是那样,紧紧抱着她因为不安而轻颤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安慰。 车轮碾过水泥路,平稳地行驶在蜿蜒曲折的公路右侧,同时车里的七人注意到左侧的林子里有几栋远近错落的自建别墅。 二十多年的光景,当初他们费尽心思和金钱建造的别墅早已在时间的洪流中变得破败,外侧的墙体爬满藤蔓与青苔,静静矗立在茂密的林子里,将当年居民存在的痕迹一点点吞噬。 说实在的,沉明玉很讨厌这种感觉,讨厌时间具象化的显示在面前,更何况待会儿他们还要去那栋发生过命案的别墅。 “这些别墅零零总总的加起来估计有十来栋,看来当年还是有不少有钱人。” D感叹道。 “那倒是。” A在一旁附和。 “还晕车吗?要不要把车窗开开?” 陈思远问。 沉明玉点头。 得到她的允许,陈思远降下车窗,湖面的凉风在车子匀速地前进中刮进车厢,她鼻尖翕动,清清楚楚地闻见风里裹挟着的、雨后树林里潮湿腐败的气味。 “好难闻。” 她说。 “难闻吗?我倒是觉得还行。” 陈思远嘴上这么说,手上还是把车窗升起来,将沉明玉觉得难闻的气味完全隔绝。 “快到了。” A把车驶进条狭窄的水泥小道,经过杂草覆盖的、还能勉强算得上是小广场的瓷砖平地,再往左侧延伸的小道开进去,一栋美式风格的别墅静静矗立在棵枝叶繁茂的樟树旁。 车停稳在别墅前,车里七人的表情各异,女孩子们有些恐惧不安,男孩子们则有些兴奋地直接下了车。 沉明玉是最后下车的,身体紧贴陈思远的胳膊,抬头打量眼前破败、外侧墙体被藤蔓覆盖的美式别墅。 整栋别墅共有三层,每层的窗户都是敞开着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房间里随风而动的碎花窗帘和破了个大洞的天花板。 联想到不久前A说的,这栋别墅的主人的儿子曾站在窗边用阴恻恻的眼神盯着楼下经过的路人,她顿觉一阵胆寒,膝盖发软。 “天快黑了,咱们进去吧。” A率先用棍子将挡在门口一人高的杂草清理干净,弄出条入道来。 他的女友D则紧跟其后,再然后就是B跟她的男友C、赵云恬、沉明玉,最后是陈思远走在最末尾。 “看起来这儿没有人来探险过。” A指了指门上的铁链,说。 沉明玉闻言探出半个身子往别墅的大门看了一眼,果然有条一指宽的铁链。 “看来当初是真的闹出什么灵异事件了,你看。” A是七人当中胆子最大的,他随手扯下贴在大门上褪色的符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显然没想过这么做会不会给他带来灾祸。 反正沉明玉是不敢的,她现在光是站在外面都觉得周围阴嗖嗖的,风吹过半人高的杂草作出的簌簌响动更衬托出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大门被锁就进不去了,那咱们...” 赵云恬此时也想打退堂鼓了,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来都来了,再说这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这链子早就锈化了,随便拿什么东西就能砸开。” C说着,从地上拾起块砖头递给A,A接过砖块直接往锈迹斑斑的铁链上猛砸。 哐— 哐— 哐哐的巨响在诡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伴随A次次砸下去的动作,好像也砸进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沉明玉闭眼捂紧耳朵,后背紧紧贴着陈思远才勉强寻得一丝安慰。 “好了。” A气喘吁吁地扔掉砖块,推开面前尘封二十多年的凶宅大门。 嘎吱— 年久失修的大门发出尖锐的动静,A打头阵,率先打开手电筒往里照了照。 强光手电筒的光线范围里,所有人看清了当年发生凶案的别墅内部构造:入户正对直通二楼的楼梯,旁边一扇虚掩的门似乎是地下室的入口; 左侧则是客厅,装潢摆设都是二十多年前经典的美式乡村风格,橡木色的地板保存得还算完整,上面还铺着覆盖了一层厚灰的地毯。 几人走进客厅,往前就是厨房,里面的东西保存得还算完整,灶具橱柜冰箱应有尽有,就是冰箱烂得比较厉害,锈迹斑驳,摇摇欲坠。 几人退出厨房,往楼梯口右侧看了眼,一扇落地窗旁摆着张八人座的木桌,菱形的桌布上摆放的餐具也都落满灰尘,包括那两盏花瓶也是,里头的花早就风化了,轻轻一碰就变成了尘土。 “去楼上看看。” A说。 “阿远,我...我不想去楼上...” 沉明玉用力抓住陈思远的胳膊,小脸儿在手电筒的光线下显得尤为苍白。 “...那要不你先在车里等我们?” 他犹豫了两秒,问。 要她一个人待在车里的话,还不如跟他们一起去二楼。 “不,不行,我,我还是跟你们一起吧。” 沉明玉从踏进这栋别墅的时候就总觉得后颈凉嗖嗖的,时不时去摸,那阵凉意又会突然消失,联想能力过于强大的她不得不把外套的拉链拉到最高,身体紧紧贴住男友的胳膊才感觉好点。 两人磨蹭的功夫,其他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二的楼楼梯拐角,沉明玉跟陈思远紧忙跟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客厅的壁炉上那张灰尘覆盖的相框。 七人停在二楼的楼梯口,迎面是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尽头有扇破败的窗,风吹进来直接吹起垂挂的米色窗帘,翻飞的弧度像是女人的裙摆。 沉明玉看着,恍恍惚惚间,那里似乎出现了一双苍白、染着鲜血的脚... “不知道是哪间是当初摆放尸体的房间。” C刚准备把手搭到左侧的门把手上,他的女友B忽然尖叫一声,把众人吓得魂不附体,纷纷问她怎么了。 “有,有虫子!” B声音颤抖,众人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是条千足虫,它正蠕动着肥胖的身躯钻进墙体的裂缝里。 “大惊小怪,你差点把我们吓死了。” 赵云恬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原本紧张的氛围被B一打岔稍微缓和不少。 “我这不是怕虫子嘛...” B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闭紧嘴巴不再发出半点声音。 在几人抱怨的功夫,沉明玉在陈思远的怀里频频瞥向身后漆黑的楼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有谁在暗中窥视,在黑暗中用充满恶意的眼神游走在他们身上。 “阿远,我总觉有人...” 沉明玉还没说完,C拧动把手,‘咔哒’一声,老旧的房门被推开,一股浓郁的,言语无法形容的腐败气味扑面而来。 “我草,好臭!” A跟C同时咒骂一声,齐刷刷抬起手电筒往里照。 这间卧室似乎就是报纸里刊登的,蒋某某把父亲肢解后摆放尸体的那个房间。 漫长的时间中,从前装修漂亮的房间已经破败不堪,墙体、天花板都有不同程度的腐败,吊灯也掉下来了,暴露出交缠的红蓝色电线。 “果然现实要比电影可怕。” A走到床边打开手电筒,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床上早已干涸的大片人形血迹。 “呕...” 沉明玉实在受不了了,跑到走廊扶着墙干呕。 “还好吗?” 陈思远轻拍她的背,问。 “呕...我...我没事。” 沉明玉摆摆手,直起腰擦擦嘴角,“我就是被房间里的味道恶心到了。” 陈思远轻叹口气,“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你参加这次g...” 嘴里的‘鬼’字还没说完,沉明玉一把捂住他的嘴,表情格外认真严肃,“千万别在这种地方说出那个字,不然会倒霉的。” 陈思远笑得弯起眼睛,声音闷闷地回了句嗯。 “行了,让他们赶紧出来去别的房间吧。” 沉明玉不想让他在这个房间待太久,毕竟这间房曾发生过那样可怕的事。 “嗯,你们快出来吧,天已经黑了,咱们赶紧找个房间休息下来吧。” 陈思远站在门口往房间里喊,沉明玉站在他身后,耳朵忽然有些痒,伸手抓了抓。 什么东西? 她霍地抬头。 手电筒的光线里,头顶位置不断有灰尘掉下来,隐隐约约间,她好像听见被拖长了的沉闷脚步声,仿佛有谁正拖着断脚在走动。 沉明玉的呼吸一滞,瞳孔微缩,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栋别墅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人来过,除了今天他们七个人,而且所有人都在二楼,压根没有人去了三楼... “阿远,阿远,有人在三楼...” 沉明玉晃晃陈思远的胳膊,哪曾想他没有半点反应。 “阿...阿远...” 察觉男友的异样,沉明玉缓慢松开他的胳膊,恐惧地往后倒退。 陈思远背对着她一动不动,这时她也才注意到房间里好友的说话声也停了,四周陷入无比诡异的氛围。 沉明玉觉得自己快疯了,抬起手电筒往房间里照。 手电筒的光束打进房间,所有人僵直地站在那儿,一直低着的头猛地抬起来齐刷刷望向她,嘴角扬起诡异的角度,连陈思远也是,他将头转过来,眼神空洞,对她露出同样古怪的弧度。 沉明玉的理智彻底崩塌,啊的一声,双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早就跟你们说了别吓她,这下好了,现在还没醒。” “唉,谁知道明玉的胆子这么小。” “宝贝,你快醒醒,刚才发生的事都是我们逗你玩的,快醒过来好不好?” 赵云恬、陈思远跟A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沉明玉悠悠转醒,视野里闯入三人担忧的表情。 “你,你们是人还是...” 沉明玉想到刚才发生的事,警惕地向后退。 陈思远歉意地挠了挠后脑勺,和她解释刚才发生的事。 “所以刚才是你们合起伙来吓我!?” 沉明玉又气又委屈,想到一开始答应会保护自己的男友那么吓自己,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诶,别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想怎么打我都成。” 陈思远这下真急了,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沉明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地抗拒男朋友的道歉和靠近。 其他几个人见状也知道做得太过分,纷纷上前安慰。 “对不起啊明玉,是我们做的太过分了,你想打谁都可以,只要你能消气。” A急得直挠头,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安慰。 第四章:鬼屋探险(三) “亲爱的,等咱们离开这儿,回家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陈思远把沉明玉抱进怀里安慰,早知道她会被吓成这样,他死也不会加入这场闹剧,害她哭成这样。 沉明玉哽咽道:“你说的,不许反悔!”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见她收住眼泪,陈思远重重地舒了口气,“来这儿之前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刚才又哭得那么厉害,喝点水补补水分。” 矿泉水瓶递到她手里,二话不说仰头咕嘟咕嘟灌下大半瓶才缓过劲儿。 “这里是...” 沉明玉发现自己跟他们正待在陌生的房间里,用手电筒的光打量一圈,看清这是一间保存较为完好的卧室。 “这是几楼?” 她问。 “三楼的房间,在你晕过去的时候,他们去别的房间看了看,发现只有这个房间还算完整,所以今晚我们就睡这儿。” 陈思远蹲下来从背包里翻出面包递给沉明玉,说:“先吃点东西。” 沉明玉抿着嘴,想到晕过去前在三楼听见的异常动静,心中惊惧不安,“那你们进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地上有奇怪的痕迹?” “...嗯...没有,怎么了吗?” 他回忆了下,摇头。 难不成是她听错了? 沉明玉的目光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上逡巡,地上附着的灰尘很完整,除了卧室入口那几列大小不一的脚印外,并未发现拖曳的痕迹。 “没,对了,他们呢?” 说了这么久,沉明玉才发现卧室里只剩她跟陈思远。 “他们啊,去了二楼浴室。” 陈思远正想办法打扫地板上的灰尘。 “胆子真大...” 她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仔细打量身处的这间卧室。 忽略长满霉斑跟青苔的天花板和墙壁,这个房间的布局还是不错的,卧室很大,即便塞进一张kingsize的大床也还有余量的空间。 大床左侧是爬满藤蔓的玻璃窗,右侧是一面嵌入式的衣柜,她上前拉开柜门,里面整齐摆放的男生衣服也落满灰尘。 随意翻开两件,发现其中有件颇具年代感的西装外套,上面还绣了个名字。 “蒋...臣玉...” 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一阵阴风吹起窗边悬挂的窗帘,直直吹向她的后颈,古怪的凉意从脊骨直窜头顶,激得她不禁打了个寒噤。 想必这间房就是那对夫妻俩儿子的卧室了。 沉明玉惊觉有些晦气,立即甩开外套,把沾了灰的手指往裤腿上蹭。 “呼...总算勉强打扫干净了。” 陈思远擦掉额头的汗,铺好背包里的睡袋,“明玉,睡袋铺好了,要不要先休息下?” 她闻言合上柜门,走到他身边,“辛苦你了。”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会觉得辛苦了。” 陈思远把右脸凑过去,嘴角含笑,期待她的香吻。 “真是服了你了。” 她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颈,吻上他的薄唇。 呼吸交缠,陈思远的舌头钻进她嘴里舔舐吸吮,又湿又滑的大舌头勾住她的丁香小舌吸得啧啧直响。 “嗯~” 沉明玉被他亲得浑身酥软,整个人倒进他怀里。 两人亲了很久,在快要擦枪走火的危险时刻,去了二楼洗手间的五个人突然回来,她急忙推开男友,低头藏起酡红的脸,同时小声提醒他,“把衣服往下拽拽,你起反应了。” “咳...你们去浴室发现了什么没?” 陈思远把束进裤腰的t恤抽出来,用它遮挡勃起的部位。 沉明玉细心地发现赵云恬脸色有点不对劲,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吗?是不是遇到...” “没,就是太恶心了...” 赵云恬后悔死了,早知道浴室里会是那幅场景,她死也不会进去。 现在她还记得刚打开那间浴室门时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他们差点当场吐出来。 当然,这还不是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浴室墙面和浴缸里二十多年前干涸的血迹,当然还有墙壁上风干的血肉碎渣。 想想刚推开门就看到糊满整面墙和浴缸的血迹,任谁看了都觉得触目惊心,就更别提当年那些亲自到案发现场采集证据的警察,他们会更直观地面对满浴缸的血水和尸体。 “要不先喝点水压一压?” 沉明玉庆幸自己没跟他们一起去凑热闹,不然她肯定会当场吐出来。 “行...” 几人回来后将房间收拾出一片干净的地方,等忙完了,再吃点东西,时间也差不多就到了深夜。 所有人躺进各自的睡袋,A跟D、B跟C、陈思远跟沉明玉都是情侣,自然要贴在一起睡,唯独剩下赵云恬是单身狗。 沉明玉于心不忍,于是就让陈思远跟赵云恬换了个位置,她自己跟赵云恬睡一起。 溪城正处秋老虎,手机上显示的气温在35°,但她的体感温度顶多才20°左右,就算在睡袋也不会觉得热。 “果然是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沉明玉把下巴往睡袋里埋了埋,困意逐渐上头,眼皮一点点变得沉重,没几秒就彻底闭上了。 月光从落地窗透进诡静的卧室,男女平稳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每个人都睡得很香。 ‘呼...’ ‘呼...’ “别闹了,阿远...” 睡得正香的沉明玉抬手抓了下后颈,迷迷糊糊地嘟囔了句。 ‘呼...’ ‘呼...’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耳边传来沉重的呼吸声,蹙眉往睡袋里钻了钻,然而还是没能躲开颈间不知是谁呼出的寒凉吐息。 沉明玉艰难地睁开条眼缝,乌黑的眼仁儿向下瞥,发现睡在身后的男友将胳膊搭在了自己腰上。 知道是男友正贴着自己,她也就没多想,再次闭上眼陷入沉睡。 滴答— 滴答— 雨水砸落的声音把沉明玉吵醒,她睡眼惺忪地在睡袋里翻了个身,抬头发现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黄豆粒大小的水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发出的动静还不小。 “哈啊...” 她打了个哈欠,等眼睛完全适应黑暗后才发现旁边睡袋里空荡荡的。 嗯?阿远去哪儿了? 沉明玉拉开睡袋拉链,撑起身体环视昏暗的卧室。 旁边睡袋里的人都还在,唯独找不到陈思远的踪迹,她正纳闷儿男友去了哪里,放在手边的手机突然收到条微信。 打开手机一看,发现是陈思远给发来的。 ‘宝贝,我在一楼发现了好东西,你快来。’ 好东西? 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回道。 ‘你大晚上不睡觉,去楼下做什么?’ 陈思远回得很快:‘睡不着,所以就来了楼下逛逛,宝贝,快来。’ 耐不住他的催促,沉明玉只好套紧外套,小心翼翼越过熟睡的好友们,带上手电筒,害怕地经过那间摆放过碎尸的房间,紧张得心脏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大晚上不睡,我倒要看看你要给我看什么好东西...” 她加快下楼的速度,没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楼的客厅。 “嗯?人呢?” 手电筒的强光驱散客厅里的黑暗,沉明玉站在客厅中央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发现男友陈思远的身影,于是再次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亲爱的,你去哪儿了?怎么没在一楼看到你?’ 这回,对方没有立即回她。 “混蛋,你要是故意吓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沉明玉胆子小,根本不敢再看在客厅单独停留太久,转身要走,结果刚调转鞋尖的方向,壁炉上的相框猝然掉地,玻璃碎掉的声音吓得她一惊,猛地把手电筒对准发出动静的方向。 咕嘟—— 安静到诡异的氛围里,吞咽口水的声音都变得无比清晰。 她本来不想管,但实在好奇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什么,因此她放慢脚步,绕过沙发来到壁炉前。 堆积了一层厚灰的地板上有碎裂四溅的玻璃渣,它们源自于躺在不远处倒扣摔下来的相框。 沉明玉上前把相框翻过来,抽出露出一角的照片,出于想看清照片内容的好奇心,她拽紧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 擦干净灰尘,她也看清了照片上的内容。 是张一家三口的照片。 背景是这栋别墅的客厅,三人中的夫妻坐在沙发上正对镜头露出淡淡的笑容,儿子端坐在夫妻俩之间,神情冷漠,眼神阴冷。 沉明玉还发现这家的三人颜值都很高,完全不输现在娱乐圈的艺人,父亲高大俊朗,母亲美丽温柔,拥有这样高颜值的父母,夫妻俩的孩子自然也不会丑到哪里去。 照片里的少年浓眉大眼,雪白的皮肤衬得嘴唇很红,搭配他身上的复古西装和那时流行的背头,活脱脱像旧时代的吸血鬼。 可是...这夫妻俩的儿子表情实在过太冷漠,眼神冷得吓人。 “...他应该就是蒋臣玉了...” 报纸上模糊的人脸原来这么好看... 沉明玉不明白,这样完美的豪绅家庭为什么诞生出个天生恶种,竟在长大后残忍杀害父母后选择在家里自杀。 她心情复杂地将照片放回原位,正打算回三楼,手里的手电筒突然闪烁起来。 忽闪的光影让人不安,她焦急地拍打着电筒,不曾注意斜后方步步靠近的黑影。 “啊!” 第五章:鬼屋探险(四) 闻到熟悉的香水味,沉明玉悬起的心稳稳落地,嗔怪地用手肘怼了下陈思远的肚子,“你吓死我了阿远。” 然而陈思远并未回应她,双臂紧紧箍住她的腰。 “阿远?” 发觉男友的异样,沉明玉眉心缓缓皱紧,轻声喊了句。 回应她的仍是男友的沉默。 ‘呼...’ 阴冷的吐息在耳畔炸开,她的心徒然又被高高地吊起来,强烈的不安蔓延在四肢八骸,低头发现圈住自己腰的手惨白而纤细。 这分明不是陈思远的手! 沉明玉的瞳仁震颤,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变得困难起来,像是吞了针进去,扎得喉咙刺痛。 手心、额头不停沁出冷汗,她又小心喊了声,“阿...阿远。” 她怕得要死,意识到身后不是陈思远,鼻尖萦绕的香水味似被浓郁的血腥味取而代之,温暖的胸膛也变得格外冰凉,就像他穿了件被冷水浸透的衣服,凉意无孔不入,深入骨髓。 ‘呼...’ 又来了,‘它’又在她的耳畔吹冷气... 沉明玉正思考该如何逃离眼下困境,身后,‘陈思远’依旧紧紧抱着她,呼出的湿冷气息平白让她想到冬天腐烂在地里的枯枝败叶,散发出死亡的腐败气息。 气氛焦灼,绿豆大小的冷汗滴滴答答地从鼻尖滴落,沉明玉喉头发紧,尝试将紧箍在腰间的手扒开。 指尖触碰到‘它’僵硬、毫无温度、弹性的皮肤,呼吸骤然急促,但还是强装镇定开口:“阿远,你勒疼我了...” 身后‘’人’闻言越发勒紧她的腰,耳边喷薄的湿冷呼吸又加重几分。 咕嘟—— 沉明玉惊恐地吞咽唾液,低头瞥见肩膀处不断有黏糊糊的血水滴下来,大脑‘嗡’的一声,理智彻底断线,惊叫着推开身后的‘人’。 匆匆一瞥,黑暗中身量修长的少年脸色惨白,表情阴郁,脖颈间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往外冒着黑血,短短几秒钟的功夫就把身上的衬衣染成了黑色。 “啊!!!” 沉明玉从睡袋里中惊醒,下意识摸向脖颈。 “明玉,你终于醒了!” 赵云恬紧锁的眉心舒展,如释重负地沉下双肩。 “呼...呼...” 对于那场真实到可怕的噩梦,沉明玉仍感到心有余悸,右手紧压左胸腔,能感受到心脏跳得有多快。 她呆坐着缓了很久,扭头注意到男朋友躺在睡袋里面色通红,嘴巴张着,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阿远他怎么了?” 沉明玉拉开睡袋的拉链,凑到男友身边一摸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我们也是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发烧了。” 赵云恬解释道。 “那我们赶紧离开这儿,我怕阿远再烧下去会出事。” 沉明玉赶紧起身,将带来的东西一股脑收进背包,除了睡袋,她不想浪费时间把它们卷起来,毕竟男友要紧。 “别着急明玉,他们正在换轮胎。” “换轮胎?” 赵云恬表情严肃,解释说:“今早我们发现你男朋友发烧,本来打算开车立马离开这儿,结果轮胎不知道什么时候扎进了个钉子,不过还好我们带了备用胎,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儿。” 联想到那个梦魇,沉明玉的神色格外凝重,拉住赵云恬的手,满眼惧色,“云恬,这儿真的...有脏东西...刚刚我做了个很可怕的梦...梦到了...” “......” 说完这些,她发现赵云恬低下了头不作声,额头长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脸,身后原本半亮的天骤然暗下来,闷闷的雷声伴随势要把天劈开的闪电落下来。 “云...云恬?” 她咽了口口水,不安闪烁的瞳孔里映着‘赵云恬’奇怪的样子。 轰—— 惊雷炸响,闪电带来的白昼短暂地照亮阴暗的卧室,包括她正握着的、一只被砍骨刀斩断的,血淋淋的断肢。 “啊!!!” 她用力甩掉手里戴着戒指的女性断肢,断肢截面突出的骨刺与乌黑的血滴滴答答地落到腿上,血迹黏稠,一声尖叫淹没在同时落下的雷声里。 “啊!!!” 沉明玉再一次从睡袋里惊坐起来,满头冷汗。 “明玉,你可算醒了。” 这时,赵云恬从卧室外面走进来,看到她醒过来,长舒一口气。 沉明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陷在多重梦魇里没醒过来,见她靠近,警惕地向后退两步,“你...你是人是鬼...” 赵云恬,“?你睡傻了?我肯定是人啊。” 她露出困惑的表情,嘟囔两声把手贴上沉明玉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怎么一觉醒过来人傻了?” “那你说说...我们之间的秘密。” 沉明玉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人,眼神直勾勾的,担心下一秒赵云恬又变成噩梦里鲜血淋漓的样子。 “...好吧,大二那年,你去了陈思远家,结果吃饭吃一半你肚子疼,就去他家厕所拉屎,结果把马桶拉堵了,你急得给我打视频电话,最后打配合才把马桶通好了,至于这件事,你还没有告诉过陈思远...” 是了,这件糗事她的确没有告诉过陈思远,毕竟把男友家厕所拉堵这种事,还是少点人知道比较好。 “还不信?那我再讲讲你大三过生日那天...” “信信信,我信了,你别说了。” 沉明玉立马捂住赵云恬的嘴,这下彻底相信自己是真的醒过来了。 “不过说起来,你怎么突然...” “明玉醒了吗?” 陈思远的声音由远而近,沉明玉看过去,注意到他脸色有点奇怪,起身凑近看,果然泛着不太正常的白。 “阿远,你是不是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沉明玉牵上他的手,发现他的体温也很低,“阿远,你的手好凉。” “我没事,体温低可能是林子里湿气重导致的。” 嘴上这么说,陈思远其实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异样,自从凌晨醒过来,他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肩膀也变得很沉重,那感觉形容起来的话,就像是背了个很沉重的东西。 “这里确实不大干净,我们也早点离开这儿吧。” 沉明玉担心他的健康,匆匆收拾好东西跟男友、赵云恬来到楼下,经过客厅时,她停下来,瞟了眼壁炉上的相框。 梦里摔碎的相框此刻是完整的,安安静静地立在壁炉上,表面的那层玻璃糊满灰尘,只能隐约看清照片里三人端坐沙发上的半截身体。 “明玉?” 赵云恬站在门口,朝她喊。 “我这就来。” 她收回视线,踏出凶宅的那一刹那,壁炉旁的窗帘又动了动,落满灰尘的破旧沙发也轻轻地下陷了一些。 几人上了车,沉明玉刚在最后排坐好,身边的陈思远便把脑袋靠上她的肩头,感觉很冷的样子把冲锋衣紧了紧。 “是不是着凉了?” 沉明玉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额头,被他过于低的体温吓得瞪大眼睛,“你的体温怎么这么低?” “...我也不知道,明玉,我好困,想睡会儿...” 陈思远的声音很疲惫,眉眼耷拉着,虚弱无力地捏紧冲锋衣的衣领。 “待会儿到家了我们去医院看看。” 说实在的,她并不想把陈思远此刻的异样与自己做的那两个噩梦联系在一起,可真要说起来,那栋凶宅大概是真的不干净,否则她也不会频频感到不适。 当车驶离凶宅,沉明玉从后座的挡风玻璃回望屹立在一片荒芜、死寂中的别墅,等她彻底看不到那栋凶宅,缠在身侧的不安与冷意才逐渐消退。 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在陈思远身上,他闭着眼靠在她身上,呼吸声很轻。 载着七人的车按照原路返回,驶出那条湿冷的林间公路后,繁华的现代建筑与密集人潮让沉明玉感到一丝的安心,仿佛只有喧闹的繁华城市才能抹消心里的忐忑不安。 沉明玉的注意力回到陈思远身上,眼神无意扫过车内的后视镜,晃眼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看到陈思远旁边空出的位置有一道苍白消瘦的少年轮廓,他端坐在那里,后视镜里露出小半截下巴和微微上扬的嘴巴。 “!!!” 她猛地看向陈思远旁边的位置,那里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少年,有也只是他的背包。 然而等她再次看向后视镜,里面除了驾驶位上的好友的脸,根本没有什么少年的身影。 难道是她精神太紧张看错了吗? 她捏捏鼻梁,鼻息沉重。 应该是看错了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 “对了,你待会儿先在市医院停一下。” 她降下车窗,让阳光透进来。 “怎么了吗?” C问。 “没,就是阿远好像着凉了,待会儿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沉明玉解释道。 “...行。” C点头答应下来。 第六章:医院惊魂 原定是把车直接开到小区楼下,但这会儿由于陈思远身体原因不得不调转车头,直接开去市医院。 去医院的路程中,陈思远的状态愈加糟糕,身体的温度忽冷忽热,呼出的气息也是一冷一热。 “再坚持下,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沉明玉轻轻握住他的手,心绪不宁。 “明玉...” 陈思远觉得自己变成了海面上一艘与海浪艰难抗衡的海船舵手,海面浪涛奔腾,船身被浪花拍打得起起伏伏,他也被无情的海浪拍得抛起又落下,最后直直坠进深海,体温渐失。 “嗯,我在。” 沉明玉用力握紧他的手,内心的不安无限放大。 “到了。” 车驶进市医院,沉明玉急忙拉开车门准备扶着陈思远下车,结果他静静靠在那儿没有半点反应,她的心咯噔一下沉到底,让其余伙伴先看着,自己跑去护士站找来急诊科的医生。 昏死过去的陈思远被抬上担架,沉明玉寸步不离地跟在医生后面,双眼通红。 急诊室外的走廊里人声鼎沸,沉明玉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没有进去打扰医生的工作,等待的功夫里,B面色犹豫地在她跟前来回踱步。 “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沉明玉揉了下眼睛,问。 “我...明玉,虽然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会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其实在昨晚,我看到...” 时间回到昨晚凌晨,B被尿意憋醒,迷迷糊糊拉开睡袋钻出去,进了卧室废弃的洗手间解决生理问题。 解决完后摇摇晃晃地回到卧室,也是这时,她打眼一瞧紧贴沉明玉后背的陈思远,觉得有些奇怪。 印象里陈思远的体型要健硕一些,但现在,他的体型明显变得清瘦单薄很多,衣服也变了,黑色冲锋衣变成白色衬衣,搭在沉明玉腰上的胳膊纤细惨白,尤其在朦胧的月光映射下格外渗人。 她以为自己睡糊涂了,想着凑近看看是怎么回事,哪想刚踏出去半步,背脊倏地一僵。 B遍体身寒,像个机器人似的僵硬机械地钻回睡袋,战战兢兢地抱紧男友的腰。 她...她看到了... B浑身发抖,根本忘不掉刚才看到的一幕。 ‘陈思远’察觉有人注视、靠近,缓慢而僵硬地扭动脖子从沉明玉颈后抬起头,凌乱的头发丝里黑白分明的眼睛流露着令人生畏的阴沉怨毒,死死盯着B,仿佛下一秒要朝她扑过去... 带着恐惧,她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总是担心那个睡在沉明玉背后的‘陈思远’会盯上自己,就这么一直熬到第二天大早,犹豫到现在才开口。 “你...你是说...昨晚睡在我背后的...不是...” 熟悉的吞针感再度袭来,沉明玉浑身卸力,瘫软在长椅上,面色发白。 “...嗯,我敢肯定我没有看错...” B点头。 难怪...难怪昨晚她总觉得有人往自己的脖颈和耳边不停吹冷气,没想到和自己相拥而眠整晚的‘陈思远’ 竟然是...那个鬼... 恐惧到极致,沉明玉的手抖得厉害,后颈汇聚的冷汗顺着脊沟滚下去。 “所以我在想陈思远现在昏过去是不是因为...” B抱紧自己,她一闭眼都是昨晚和那双眼睛对视时的画面,寒毛登时都立了起来。 “......” 沉明玉张了张嘴,本来想把自己昨晚做的梦告诉所有人,但转念想想没必要让他们也陷入同自己一样的恐慌里,闭上嘴,静静等待医生的检查结果。 大概过去十分钟,忙碌的医生从急诊室走出来,和众人说明要给陈思远做个具体的检查才能知道他昏迷的具体原因,沉明玉点了点头。 “你们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就行。” 她疲惫地揉揉太阳穴,说。 “没事,我们陪你。” 赵云恬说。 “你们今天不是还有工作吗?这儿有我就行,别担心,我一个人可以。” 沉明玉没答应,没办法,他们只好先各自回家洗漱。 二十多年以来对鬼魂存在的认知被打破,在昨晚之前,她所信奉的科学主义也彻底被推翻。 原来,世界上是真的有鬼魂存在的,而且她男朋友还因为那个脏东西昏迷不醒。 “沉女士。” 医生拉回她的思绪,喊道。 “怎么了医生?” 她回过神,问。 “你先去挂号吧,等挂完号带你男友去验个血。” “好的。” 临近中午,陈思远被安排进病房等待进一步观察。 沉明玉到这个时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坐在床边疲惫地握住男友冰凉的手,“阿远,你千万要没事啊...” 她倾身过去抚摸陈思远高挺的鼻梁,眼眶又变得通红。 深夜—— 沉明玉从浴室里钻出来,她换掉身上从昨天穿到现在的衣服,换了套舒适柔软的睡衣继续守在男友的身边。 深夜的医院很安静,安静到她下意识想到那些会发生在医院的灵异事件。 什么电梯里戴着红绳的小女孩、半夜走廊里佝偻着腰的老太太、什么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仍会眨眼睛的尸体和活过来的人体模型,还有医院停尸间传来的敲击声... “别想了,别想了...” 沉明玉搓搓胳膊,努力忘掉脑子里那些不断涌现的恐怖故事。 为了不让自己想起那些可怕的故事,她打开手机开始刷短视频,打算靠它们来度过漫长的夜晚。 嘀—— 嘀—— 心脏监护仪在兢兢业业地工作,沉明玉困得不行,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晚安,阿远。” 她弯腰亲吻陈思远紧闭的双眼,在病房里的家属床上躺下来。 此时已经是凌晨1点,沉明玉躺在硬邦邦的家属床上,闭眼前看了眼病床上的陈思远,确认他没事才放心地合上眼睛。 病房里,沉明玉熟睡后的呼吸声绵长均匀,她的睡相很乖,乌黑的长发散在脑后,脸颊枕着胳膊挤压出些许脸颊肉,看着很乖。 相较于她,病床上的陈思远看起来不太好,浓眉紧蹙,额头、鼻尖渗出不少细密的冷汗。 “好痒...” 半梦半醒间,沉明玉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脸上爬来爬去,抬手抓了两下,痒意短暂地消失两秒又再次袭来。 抓了几次不见有用,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下移,她看见床尾坐着个陌生人,轮廓漆黑,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 沉明玉瞬间清醒,惊恐地瞪大眼睛。 床尾的人影好像发现她醒了,慢悠悠地扭过头。 借以病房里微弱的光,那漆黑的人影冲她微微勾起嘴角,苍白的皮肤、殷红的唇色,分明是凶宅照片里的少年! 咕咚—— 沉明玉怕得牙齿都在发颤,她现在很想逃走,但是身体却因为极度恐惧而无法动弹,沁出冷汗的手紧紧捏住床沿,骨节都撑得发白。 它坐在那里,虽然看不清上半张脸,但她能感觉得到它正在盯着自己,嘴唇一开一合的,大概想和她说点什么。 沉明玉喉咙发紧,亲眼看着它脖子上的裂口越来越大,鲜血迅速将它的衣服染成深色。 下一秒,它慢慢站起来爬上了床,沉明玉的心跳快要突破极限,以为自己死定了,然而查房的护士突然如救世主般推门走进来,走廊的光从护士身后透进来,驱散黑暗,包括爬上床的...它。 查房护士走后,她从家属床上弹坐起来,捂着心脏大口地喘息,“呼...呼...” 沉明玉的心怦怦狂跳,瞪着双大眼睛完全不敢再入睡。 它...它缠上我了吗? 惊魂过后,她背靠着墙蜷缩起来,利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驱散病房的黑暗,现在,只有光才能带给她安全感。 要去寺庙拜拜吗? 她咬住食指关节,担心还会遇上这样的事,开始考虑要不要去趟溪城最灵验的寺庙拜拜佛,看看能不能保平安。 接二连三地遇上这样的事,她非常后悔跟陈思远去那栋凶宅探险,或许从她坐上车时,身体的异样就是在警醒她不要去,然而她当时根本没有在意,还非要去凑热闹。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摆脱那个脏东西...” 沉明玉咬住下唇,望向病床上仍处在昏迷的男友,懊悔不已。 不管了,等阿远醒了,她必须去趟寺庙求两个平安符回来。 殊不知,在手电筒的光无法触及的昏暗角落,一道若隐若现的清瘦身影慢慢走到了病床边,苍白修长的手正一点点钻进陈思远的胸腔,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第七章:回家 经过刚才那件事,临近后半夜,沉明玉再困也不敢睡,硬生生熬到第二天早晨六点多,等第一束阳光从窗户透进来,她才敢枕着胳膊补觉。 初秋日的太阳还有些烫人,她没睡多久就被晒醒了,毕竟心里还记挂着陈思远。 幸运的是,在她睡醒前陈思远也醒了,他取下眼镜静静坐在那儿,宽松的淡蓝色病号服衬得人眉眼温润,毫无半点大病初愈的苍白虚弱。 “阿远!” 沉明玉惊喜地扑进他怀里,没注意到对方短暂呆怔的表情。 “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 她的胳膊紧紧勾住他的脖颈,整夜悬起的心总算安稳落地。 “我...我没事。” 陈思远一开口,声线沙哑得像年久失修的腕表摆陀。 “你知道吗?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都快担心死了,总在想你万一醒不过来了怎么办...” 沉明玉挂在他身上不想下去,触摸到他恢复正常的体温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陈思远的手穿进她的头发里,他很喜欢头发柔软的触感,发丝穿过指缝,带起心中一阵细微的痒意。 “你睡了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去给你买点早餐?” 沉明玉抬头和他对视,一双眼睛由于熬了个大夜满是红血丝。 “那就麻烦你了。” 他点点头。 “那你乖乖等我。” 沉明玉从他怀里离开,匆匆做了个简单的洗漱就直奔一楼医院内部的便利店。 目送她的背影走远,陈思远拿起床头柜上的细框眼镜反复地看,略厚的镜片反射出阳光里一张俊秀的脸,他看着看着,嘴角忍不住上扬。 “阿远!” 沉明玉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回来时手里多了份热气腾腾的包子和豆浆。 “慢点。” 他戴上眼镜,视野里沉明玉扶着门框喘息未定的样子逐渐清晰。 “买了你爱吃的梅干菜肉包,你是想先洗脸刷牙还是直接吃?” 沉明玉打开塑料袋,面点的香味一点点钻进鼻腔里,强烈的饥饿感促使口腔分泌出唾液。 “我先去洗脸刷牙。” 陈思远在沉明玉的搀扶下走进浴室,墙上的镜子清楚地映出自己的轮廓,身量修长挺拔,五官立体、轮廓分明。 “这是我不久前给你买的衣服,你穿上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沉明玉把装着衣服的手提袋递给他,说。 “谢谢。” 说完这个词,他发现沉明玉一脸奇怪,似乎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 “...你先洗脸,我去叫医生,顺便给你办个出院手续...” 沉明玉收起眼里的打量,替他关上洗手间的门, 她走后,陈思远双手撑着洗手台两侧贴近面前的镜子,取下眼镜更为仔细地打量自己,仿佛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脸,行为颇为奇怪。 以这样的方式看了带孩有十几秒钟,他才开始洗脸刷牙。 结束后回到病房时,沉明玉带来了一位年轻的医生。 “阿远,这是负责检查的吴医生,你坐下来让他检查检查。” 她说。 陈思远的眼神极快扫过和自己女友说笑的吴医生,镜片底下的眼睛黑沉沉的,不知道里面藏着怎样的情绪。 “没问题了,待会儿去结下住院费跟其它费用就行了。” 吴医生收起检查工具,说。 “麻烦医生了。” 得知男友没有什么大碍,沉明玉彻底松懈下来,送走吴医生后,陈思远将病房的门关上,搂着她的腰咬住她脖子上的软肉,他啃咬的力度不算重,比起咬,其实更像是以一种玩乐的方式厮磨,咬了几下又觉得不够,温热的嘴唇慢慢移动到她的嘴边。 他吻得克制,但沉明玉还是羞得不行,这里是医院,护士和医生随时都会推门进来,万一被别人看到,她都不敢想。 “为什么?” 他压低了嗓音问。 “什么?” 她一脸莫名其妙。 他脑子烧糊涂了?问的问题怎么奇奇怪怪的? “为什么不能在这里亲你?” 他捧着沉明玉的脸,盯着她的嘴,目光灼灼。 “因为这里是医院啊,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做有伤风化的行为。” 沉明玉无奈解释。 “......” 陈思远没搭话,而是闭上眼在她脸上一通乱蹭,温热的鼻息尽数落到她脸上,“那回家可以继续吗?” “可以啊,在家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沉明玉笑嘻嘻地抱住他的腰,说出的话引人遐想。 “先吃饭吧,吃完我们就回家。” 她说。 “好。” 半小时后,两人坐上出租车准备回家,出租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窗外繁华的街景与密集的人潮莫名让人心安。 “阿远,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沉明玉轻轻握住他的手,问。 陈思远的注意力此时都集中在窗外的街景上,眼底的好奇藏也藏不住,像是第一次来到溪城,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很好。” 等看够了他才有功夫回应沉明玉抛出的问题。 沉明玉心里虽然奇怪他的状态,但依旧没怎么在意,全当他是病后初愈的后遗症,与他十指紧扣,“阿远,以后这种凶宅探险的活动就别再参加了好吗?” 提到凶宅两字,陈思远的注意力难得分了一半在她身上,出神地摩挲着手指外侧因常年电脑办公磨出的茧子,“你对那个杀了父母的人有什么看法?” “......” 她还能有什么看法? “就像云恬说的,天生恶种吧,能那么残忍杀害生养自己的父母,不是天生恶种是什么?” 她这话说得还算轻了,要是那件案子发生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估计网友能把那个叫蒋臣玉的杀人犯骂得体无完肤,甚至骂得他在地底下都不会安生。 “...那你猜,他为什么要杀了他的父母?” 陈思远看着她的侧脸,语气平静地问道。 “...没有实际接触过他,我也不好说什么,而且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好吗?提起来我都觉得晦气...” 她可不想再回忆那那两重梦魇,还有那个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存在的鬼魂少年,光是提起它就觉得晦气。 “二十多年前...” 陈思远感叹的语气让沉明玉深感奇怪。 “我们略过这个话题吧,待会儿到家了你好好休息,我去趟店里解决点问题。” 沉明玉手里有家花店,规模不算大,生意倒挺好,几乎每天都有笔可观的收入,这两天她没上班,主要还是靠店员保证店铺能正常运行,不过几分钟之前,店里发生了点事需要她去解决。 “大概多久回来?” 他问。 “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在中午前我应该能准时回家,到时候我给你带点吃的,你有没有想吃的?” 沉明玉贴近他,温暖的体温源源不断地从紧贴的地方蔓延开来。 “我都可以。” 他喉结滑动,闻到她身体散发出的淡淡体香,蓬勃的欲望一点就燃。 “行。” 出租车停在两人租住的小区楼下,沉明玉跟他搭乘电梯直达第九层。 “你在家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送陈思远踏进家门,沉明玉踮起脚尖送上病房里那个未完成的吻。 陈思远的胳膊束紧她腰,吻得不知轻重,攻势凶猛又带着些许青涩的莽撞。 坚硬的牙齿磕破她的嘴唇,疼痛刺激得她本能地往后缩,只是她的腰被陈思远扣着,毫无招架能力与退路。 软滑的舌头轻松撬开她的齿关,肆无忌惮地掠夺,唇齿相缠,唾液的交换声听得人脸红心跳。 “等我回来再补偿你。” 事出紧急,她不得不推开陈思远,伸手摸了摸破了皮的地方,着急忙慌地出了门。 沉明玉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陈思远站在门口回味刚才那个吻,眼睛里染上一层薄薄的笑意。 “呼...” 他关上房门,像个客人一样开始打量属于他和沉明玉的家。 两人的小家整体是温暖的原木风,家具什么的也都是差不多的色调,淡淡的奶茶色搭配植物的一抹绿、铺满整个客厅的阳光,整个家温馨得要命。 与那栋废弃的、阴冷潮湿的凶宅相比,两人的家完全是另一种风格的极端。 陈思远端坐在布艺沙发上,随手拿起沙发柜上的情侣合照。 照片里沉明玉穿着跟他一样的衣服,黑发扎成马尾,头戴可爱的兔子发饰冲镜头比耶,圆圆的杏仁儿眼里噙满笑意,漂亮又明媚。 还有旁边的自己笑得也很开心,不难看出两人感情很好。 “明玉...” “玉...” 他像是想到什么将照片放回原位,起身走进对面的卧室。 卧室的装修也很温馨,空气里弥漫着让人心情放松的暖香,淡淡的,一点也不刺鼻。 卧室的面积不大不小,容下一张双人床后还有些余量的空间用来摆放床头柜。 离家两天,卧室还是干干净净的,素色的床品与落地窗边随风起伏的素色窗帘相衬,搭配几盆胖嘟嘟的多肉和别的绿色植物,单调统一的色调增添了绿色后倒也显得没那么无聊。 哗啦—— 陈思远拉开内嵌的衣柜,里面半边是他的衣服,另外半边是沉明玉的,两人的衣服虽然多,但并不杂乱,每件衣服整整齐齐地迭放、悬挂在衣柜里。 他合上柜门,发现床头柜上摆放着另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里只有沉明玉,她穿着不合身的男士衬衣侧躺在床上,伸出的腿夹住半边被子,宽松的衣摆几乎盖不住她姣好的身材。 视线移到别的地方,她那头蓬松的头发在雪白的枕头上铺开,半张脸埋进被子的一角,只露出双亮晶晶的眼眼睛和微微上扬的嘴角看向掌控镜头的男友。 她的眼睛很漂亮,干净到不掺半点杂质。 因为眼型圆润,所以看着人的时候不带半点攻击性,柔软得像只任人欺负的兔子。 秋风顺着窗缝偷偷吹进卧室,陈思远把照片放回原位,困意来得太突然,他干脆掀开被子躺下,脑袋刚挨到枕头,眨眼的功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八章:窥视 哗啦—— 水流声吓醒了陈思远,他撑起疲惫的身体,一副灵魂出窍的样子,半天才注意到滑到腰间的被子。 他睡了多久? 此时天已经彻底暗下来,窗外亮起的万家灯火被窗帘模糊成点点光晕,他捏捏眉心,趿上床边的拖鞋,步履如同鬼魅,悄悄走进客厅。 “哼哼哼,我寻着光,终遇...咦?你睡醒了啊?” 开放式的厨房里,沉明玉转身看到卧室门口的陈思远,把垃圾一丢,问道:“睡醒了?中午我回来看你睡得那么沉就没叫醒你,感觉身体怎么样?” 回来有段时间的沉明玉换了身家居服,她在家随性惯了,穿得很清凉,修身的白色吊带勾勒出凹凸有致的线条,至于下半身,她就穿了条黑色内裤,一双白花花的长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断刺激他的感官。 陈思远看得入迷,都没发觉沉明玉走到了面前。 “阿远?” 面前是女朋友饱满的胸脯,她微微倾身,雪白的奶子快要满溢出来似的,散发着诱人的暖香。 陈思远的喉结上下滑动,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但是她的胸实在太过惹眼,丰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在规律地起伏。 乳沟深陷,几缕乌黑的发梢与这份柔嫩的白碰撞出刺激着感官的黑白。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白色吊带里粉色的乳晕若隐若现,处处都在诱他采撷。 陈思远按了按太阳穴,明显感觉到裤裆那儿有什么东西正在缓缓抬头。 “怎么不穿条裤子?” 他问。 沉明玉眨眨眼睛,“我前些天都是这么穿的啊。” 别说今天了,前几天她还不穿吊带,几乎全裸在家走动呢,反正也是在家,又没别人,这么穿简单又凉快。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睡得头疼,径直越过她坐进沙发里,问。 “大概下午两点回来的。” 沉明玉跨坐在他大腿上,没有骨头似地勾住他的脖颈,主动吻上他的薄唇,“亲爱的,你是不是在凶宅那儿惹到了什么脏东西?” 闻言,陈思远抬起头冲她弯起嘴角,头顶的光反射在镜片上,导致她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翻涌的情绪。 “你想多了,我只是睡太久了。” 干燥的指腹反复摩挲沉明玉柔软的脸颊,指尖触及的温度令他想要汲取更多。 “也是,你可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 沉明玉笑眯眯地又吻上去,柔软的嘴唇细致地吻过他的眉眼、鼻梁、嘴唇、脖颈、锁骨,最后停留在锁骨的位置,稍微抬眼,“阿远,你摸摸我。” 嘴里呼出的气息湿热,陈思远低头对上她水光潋滟的眼睛,出神的功夫,他的手已然被抓着钻进吊带。 “嗯~你摸摸它~” 乳尖磨蹭着手心,沉明玉在他怀里嘤咛出声,扭动水蛇一样柔软的腰,要他满足自己的小癖好。 陈思远的薄唇抿直,小腹绷紧,运动裤里的阴茎迅速充血勃起,直挺挺地戳在她的腿心。 “嗯~” 沉明玉身体又软又敏感,前后摆动起灵活的腰肢。 她动了情,脸上的红与耳后的颜色连成一片,眼睛里也氤氲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陈思远不是僧人,他没有办法抗拒欲望,只想遵循本心。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的沉明玉睁开眼,迎上陈思远幽邃的目光,她下意识想到出现在梦里的清瘦少年,他也拥有着这样的眼神... 梦魇带来的恐惧再度袭上心头,她登时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拿走,心虚地垂下眼睛,“既然你不想做,那就不做了,我...我去睡了。” 她抬起屁股,脚尖刚碰到地毯,陈思远一把将她重新扯进怀里,将脑袋埋进她的颈窝,“不,我想做。” 这会儿他想做,但沉明玉却不想了,满脑子挥之不去的可怕画面让人提不起半点性趣。 无奈的呼气声在耳边散开,陈思远尊重她的选择,说:“嗯,那你去睡吧。” “嗯...” 沉明玉从他怀里跳下去,小脚噔噔噔地跑进卧室。 不对,很不对劲。 从医院回来后就觉得他变了,无论从语气、眼神、还是气质来说,根本不像平常的他。 陈思远她太了解了,和她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活脱脱就是个少根筋的傻子,眼神清澈又‘愚蠢’,哪像刚才,眼神冷冰冰的... 沉明玉不敢再往下细想。 越是这么催眠自己,她就越发频繁地想起噩梦里那个割喉自杀的少年。 “完了,睡不着了...” 柔软蓬松的被子盖在身上,沉明玉把整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仅露出双眼睛朝客厅里来回走动的陈思远看。 他的身形和外貌没什么变化,唯独眼神和气质变化很大。 她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没有地方宣泄,只好给刚结束加班的赵云恬发去微信。 ‘云恬,在不在?’ 没过几秒,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 赵云恬:‘这个时候你还没睡?’ ‘因为某些事情睡不着。’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打,偶尔还会腾出时间瞥两眼在沙发上看书的陈思远。 赵云恬:‘什么事?难不成又是店里的事?’ ‘怎么说呢...就是我觉得阿远醒过来以后变得怪怪的。’ 她又朝陈思远瞥了一眼,这下刚好跟他的视线撞上,彼此都没说什么,反而心有灵犀地朝对方弯了下嘴角。 赵云恬:‘奇怪?说来听听。’ ‘阿远醒来之后气质像是变了个人,还有看我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 一长串的文字发过去,沉明玉才发觉眼前从客厅打进来的光被一道阴影笼罩,抬头一看,险些将手机甩出去。 陈思远低头默不作声地看着她,整张脸隐匿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阿,阿远,你怎么...” 她现在的样子像是怕父母发现早恋的初中生,手忙脚乱地熄灭手机,强装镇定。 他...应该没有看到吧? 陈思远脸上的表情有了松动,眼尾一扬,蹲下来,“时间很晚了,早点睡。” “哦...好。” 沉明玉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她跟赵云恬的微信对话,见他转身回了客厅,还顺带手把卧室的门关上了。 赵云恬:‘是你的错觉吧?’ ‘...可能吧,时间不早了,我睡了,你也早点睡。’ 沉明玉再熄灭手机,卧室彻底陷入黑暗。 溪城的夜晚很安静,她的卧室也是,一切都很安静,除了对面墙顶上仍在运作的空调声,今晚似乎静得有些离奇。 肯定是她多想了,还是睡觉吧... 她催眠自己,翻个身面向陈思远睡觉的位置,默默抓紧被子的一角。 嘎吱—— 沉明玉睁眼,惊觉自己出现在那栋凶宅的房间,她一动,脚下破旧的木地板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怎么又回来了...是梦,一定是梦...” 她抱紧自己,四周湿冷腐败的气息缠上来,冻得她瑟瑟发抖,难以维持正常的体温。 “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沉明玉闭紧眼睛催眠自己,无论她怎么催眠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就越是醒不过来。 “怎么回事?怎么会...” 咚—— 咚—— 沉闷的砍击声从楼下传来,借用窗外微弱的月色,沉明玉能勉强看清身处的地方是那个叫蒋臣玉的少年罪犯的房间。 咕咚—— 吞咽口水的声音被放大,她本来不想下楼去找声音的来源,但是...她的腿根本不听自己的使唤,像只牵线木偶被提拎着一步步来到二楼。 咚—— 沉闷的砍击声越来越清晰,沉明玉的一颗心也越发不安,眼看自己被控制着站在浴室虚掩的门前,还试图伸手去推开眼前的门。 嘎吱—— 咚—— 咚—— 浴室里的画面令人作呕,沉明玉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颗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浴室里,少年穿着白色衬衣蹲在浴缸前,右手握着把巨大的砍骨刀,眼睛一眨不眨地砍在女人纤细的小腿骨上,皮肉绽裂,露出淡黄色的脂肪层与肌肉,还有碎裂不均的骨头。 纯白的地砖与墙面几乎被鲜血与飞溅的碎肉染红,黏稠腥臭的液体缓慢汇聚成一条细流漫到脚前。 瞳仁骤然紧缩,她想后退,奈何身体压根不受自己控制,眼睁睁看着浑身是血的少年慢慢起身,左手拎着一截断肢,右手拎着血淋淋的砍骨刀转过身。 咕嘟—— 由于极度恐惧,她抖得很厉害,以为自己会死在面前这个满脸是血、眼神木然,嘴角带笑的少年手里,结果...并没有,他直接穿透了她的身体,走进对面的卧室,继续他惨无人道的砍杀。 是啊,这是梦,他不可能... 笑突然凝固在嘴边,她敏锐地察觉到黑暗中有谁在窥视,阴冷的视线黏在她身上。 沉明玉快速地向四面环视,她看见了,看见蒋臣玉正站在不远的地方,她一愣,乌黑的瞳仁里映出他挥下砍骨刀的瞬间。 “啊!” 梦魇带来的余韵仍在,沉明玉呆呆地盯着天花板,忽而又察觉熟悉的被窥视感,一扭头,迎面对上黑暗里陈思远的的眼睛,眼底看不到任何情绪起伏, “啊!!!” 凄惨的尖叫声打破黑夜的寂静... 第九章:深夜 “抱歉吓到你了。” 陈思远伸长胳膊把她往怀里一捞,神色愧疚。 “你...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沉明玉埋在他颈窝里,闷声发问。 “在想些事情。” 陈思远勾起她的一绺头发放在手里把玩,漫不经心的解释听起来似乎不是他盯着人看不睡觉的真正理由。 “...别再吓我了,你也知道我胆子小...” 沉明玉抱紧他的腰,这两天她经历的怪事实在太多了,心脏根本负荷不了三番两次的惊吓。 “对不起,是我的错。” 松开绕在手指上的头发,陈思远抱紧她温暖的身体,鼻尖抵着她的额头,发出满足的呼吸声。 室内再度陷入寂静,夜色漫长,不久前还相拥而眠的两人只剩沉明玉,至于陈思远,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电脑屏幕投射的蓝光映在陈思远脸上,鼻梁上的镜片表面匀速地划过密密麻麻的字体,偶尔还会有几张颇有年代感的照片跳进视野。 他撑着下巴嘴角微勾,掩在镜片底下的眼睛里浮现浅淡的笑意,缓慢放大电脑里有关于二十七年前那场灭门案的新闻图片。 除了报纸上刊登的三张照片,这篇记录在互联网上的灭门案则更为细节,发布者大概是担心照片内容会让人不适,将多出的几张彩色旧照旧照修成黑白色。 黑白相衬的旧照底色,照片里的细节令人后颈发凉。 身量修长、单薄的少年泡在浴缸的血水里,黑与白的反差色,他的脸尤为苍白,双眼紧闭、嘴角上扬,如果只看到这里,可能以为他只是在泡澡,然而事实上,少年漂亮的脖颈有一道长长的、皮肉翻卷的伤口。 伤口深可见骨,大量的动脉血将浴缸里的水染成深色。 这副构图,莫名让人想到约翰·埃弗里特·米莱斯的那副名画——《水中的奥菲利亚》 陈思远摩挲着下巴,继续向下翻阅,注意到这篇新闻结尾的一段话。 ‘那个时候邪教横行,或许这才是蒋臣玉狠心杀害父母的唯一解释。’ 他停止翻阅的动作,眼神晦暗不明。 “这么晚不睡在看什么?” 沉明玉在卧室门口站了有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好奇开口询问。 “没看什么,你怎么醒了?” 陈思远生硬地转移话题,虚虚合上电脑,摘下眼镜捏捏酸胀的鼻梁。 “是不是又有组员大半夜给你发工作邮件啊?” “嗯。” 他顺着台阶嗯了声,重新戴好眼镜。 “那你解决完了就早点睡,我记得你明天还要早起开会...” 沉明玉打了个哈欠,转身就回了房间。 卧室的小夜灯发散着昏黄的光晕,陈思远的眼神紧随沉明玉的背影。 她的身材不像现在大部分人追求的白幼瘦,丰满的胸臀、略带肉感的大腿与腰腹掐起来格外软。 陈思远和她在一起腻歪的时候很喜欢掐她腰上的软肉,做爱的时候也是,格外喜欢捏她的胸,手感非常柔软。 他从沙发上起身,紧随其后进了卧室。 沉明玉睡得沉,没注意到陈思远正蹲在床边看着她。 “明玉...” 他压低声音喊了一声,她一动不动,显然睡得很沉,“晚安,沉明玉。” 第二天早上,沉明玉诧异地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昏沉的脑子霎时清醒,“阿远,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她好奇地凑过去,发现他动作很是熟稔,根本不像第一次做饭。 “今早刚学会。” 他指向餐桌上摁了暂停键的平板,里面播放的视频内容恰好是教人如何做一顿简易的早餐。 “怎么突然想着做早餐了?” 她从后抱住男友的腰,隔着单薄的衬衣,在他壁垒分明的腹肌上享用另一层意义上的‘早餐’。 “为了道歉,昨晚吓到你了,所以想着给你做顿早餐。” 叮—— 烤面包机的余音短促刺耳,两片烤得金黄焦脆的面包片正静静立在里面,热气腾腾地飘散开焦脆的小麦香。 “辛苦你了。” 沉明玉踮起脚尖往他下巴上亲了一口,他的体贴打消盘旋心头的疑虑,动作大胆地在他衣服里肆意妄为。 “再撩下去,待会儿可能就没办法准时到公司了。” 陈思远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语气无奈。 “嘿嘿。” 沉明玉知道自己再摸下去会出事,赶紧撒开他的腹肌,“我好爱你啊,阿远。” 陈思远侧目而视,摸摸她早起还有点水肿的脸颊,“我也爱你。” 腻歪了会儿后,沉明玉回了房间换衣服,陈思远握着锅铲,出神地看着平底锅里滋滋冒油的、散发着诱人香味的培根,脑子里多了一段并不属于他的陌生记忆。 画面如同老式放映机,自带的噪点模糊了画面——女人围着淡蓝色的围裙在灶台前忙碌,油泡炸裂的滋啦声里,煎得焦黄的荷包蛋被翻了个面。 铲子戳破还未熟透凝固的蛋黄,金黄色的蛋液蔓延,一个还没灶台高的小男孩儿踮起脚尖趴在橱柜边上,探头往平底锅里瞧了瞧,向身边的女人露出个可爱的笑脸,殷红的小嘴开开合合,似乎在对女人说些什么。 女人腾出左手揉了把男孩儿乌黑柔软的头发,笑得宠溺。 “亲爱的,培根要糊了。” 沉明玉出声提醒才勉强拉回陈思远飘远的思绪,翻动手腕,给培根翻了个面。 “你怎么?感觉你自从从凶宅回来后就奇奇怪怪的。” 沉明玉踮捧起陈思远的脸左右来回打量,眼里的担心不似作假。 陈思远关掉燃气,低头亲上她刚擦了荔枝味润唇膏的嘴唇,轻车熟路地侵入,温柔地卷住她的舌尖,吸吮的力道不算轻,缠得人舌头发麻。 沉明玉不大能习惯他啃咬式的亲吻,但还是乖乖吐着舌头迎逢。 陈思远有两颗牙齿比较尖,唇齿缠绕的时候会刮得舌尖微微刺痛,但...她并不讨厌,反而因为轻微的痛感主动迎合。 心中的情意激荡,催生出膨胀、鼓噪的欲望。 情潮汹涌,她无力抵抗,双膝一软,跌进他怀里。 陈思远掀开眼皮,看着沉明玉睫毛颤抖,鼻尖沁出几滴细小的汗珠,脸颊和耳朵更是红得要滴血。 “阿远...” 沉明玉呼出的气息滚烫,手指无力地抓紧他的领子,敞开的地方露出锁骨和一粒小小的黑痣。 陈思远抱着她压在餐桌旁,暖热的手掌从衣摆探进去,她身体一抖,本能地更加用力抓紧他胸前的衣服。 他的大手移动到了她的后背上下抚摸着。 陈思远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捏她,一会儿捏捏她侧腰上的软肉,一会儿又去捏她腰腹上的肉,变换着花样揉捏。 本该是个普通的早安吻,但却逐渐却变了味道。 沉明玉整个人都要被压在餐桌上,陈思远略微调整了下姿势,杵在她大腿那儿的棒状物变得更加有存在感。 “吃早饭吧。” 担心待会儿擦枪走火耽误上班,陈思远喘着气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嘴唇,顺手给她理了理额头上凌乱的碎发。 “那...晚上继续?” 欲望没有被满足,沉明玉食指勾住他的裤腰带,哑声问。 “好。” 陈思远眼神闪烁,转身继续准备早餐。 沉明玉支撑起软成棉花的身体,姿势怪异地进了卧室换掉湿淋淋的内裤。 早晨九点半,陈思远吃完早餐就去了公司,至于沉明玉,今天是工作日,去花店的人并不多,所以今天基本上会在家里消磨时间。 无所事事的沉明玉打开电脑,本来打算找本霸总小说打发时间,刚点进搜索软件,就看到一条陌生的浏览记录。 “有关二十七年前的灭门案始末...他昨天晚上不睡觉是在看这个?” 点进浏览记录,里面洋洋洒洒一整篇都是关于蒋家灭门惨案的细节,鼠标往下滑,几张黑白色的照片跃入眼帘,随意扫了那么一眼,瞬间起了大片的鸡皮疙瘩。 “晦气...” 她深嫌晦气,直接关掉新闻。 不过...阿远他为什么会对二十七年前的灭门惨案感兴趣? 沉明玉咬住手指,拿过手机给赵云恬发去消息。 ‘云恬,待会儿出去约个饭?’ 赵云恬:‘OK,待会儿要吃什么?’ ‘我都可以。’ 赵云恬:‘行。’ 第十章:雨夜(一·微H) “你昨晚跟我发消息说陈思远变得很奇怪,今早感觉还那样吗?” 赵云恬坐在沉明玉对面,问道。 “怎么说呢...他的一些行为跟以前很不一样,比如昨晚我睡得迷迷糊糊,总感觉有人盯着我,结果回头一看,阿远他不睡觉就那么看着我,当时我都快被吓死了。” 沉明玉倒豆子似的把昨晚经历的事都告诉了赵云恬,她想了下那个画面,也哆嗦了下。 “那的确很奇怪...” 她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总觉得他的变化跟那次探险脱不了关系。” 沉明玉切开牛排,鲜红色的肌红蛋白从肉里在瓷白的餐盘里缓慢溢开,艳丽的颜色让她不禁想起这几次做的噩梦。 漂浮在血水里的残肢断臂、被蒋臣玉拎在手里不断滴血的砍骨刀... “......” 沉明玉表情难看地放下刀叉,把餐盘推远眼不见为净。 “怎么不吃了?” 赵云恬扫了眼餐盘里切到一半的牛排,满脸纳闷。 “突然没胃口了...” 她摆摆手,脑子里不断闪现噩梦里的画面,感觉嘴巴里都是鲜血的铁锈味,哪儿还能吃得下去,没当场吐出来都算她厉害。 “那你要不再点份意面?” 赵云恬不知道她正在想什么,主动为她解决盘子里的牛排,避免浪费。 “嗯。” 后面,沉明玉点了份番茄浓汤意面,浓郁的奶香冲散鼻腔里似有似无的血腥气。 “至于你男朋友那件事,你要不再观察观察两天,如果你真的觉得不对劲,到时候去趟寺庙求个平安符回来。” 赵云恬手里的不锈钢餐叉刮过餐盘,令人牙酸的声音迫使沉明玉不得不再次放下餐叉,扶额叹气。 “怎么了?” 赵云恬抬头,问。 “没,就是在想如果阿远他真的...” 这两天她不是没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让陈思远的性格发生变化,她问过,但他总有理由解释自己的奇怪举动。 “要不你在房间装个针孔摄像头,看看你不在家,或者是你在睡着后,陈思远他会不会做出奇怪的举动?” 虽然她不赞成购买针孔摄像头,但为了好友的精神健康,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能观察陈思远。 “...行。” ... “咦?陈组长,你今天吃得这么清淡啊?” 陈思远对面坐下个女人,面对女人的关心,他头也没抬,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今天食堂做的溜肉段挺好吃的,我刚才打的有点多,陈组长可以尝尝。” 女人夹了两根溜肉段放在他餐盘里,肉段上裹满的红色酱汁颇像稀释后的血,陈思远放下筷子,与女人对视,目光盯得太久,久到让她一阵头皮发麻。 “怎,怎么了?” 女人的笑僵在嘴边,面对陈思远漠然的注视,在背脊升起一阵凉意。 奇怪,好奇怪,思远的眼神怎么那么怪? “没什么,下次请不要这么做了。” 说完,陈思远直接端起餐盘,毫不犹豫地将没吃完的午餐一股脑倒进垃圾桶,高大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食堂的人群里。 女人桌下紧握的手在他离开后悄然松开,背脊升起的凉意也慢慢消退。 “蔓蔓!” “啊!” 女人被同事吓得魂不附体,小脸唰地一白。 “你怎么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同事顺势坐到陈思远刚才的位置上,注意到她苍白的脸色,好奇地问。 “没,没什么...” 一滴冷汗从后颈流进衣服里,于蔓蔓缓了好久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刚才我看到你和陈组长在聊天,我说蔓蔓啊,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陈组长有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要订婚了。” 同事咬了口食堂新出的溜肉段,外酥里嫩、肉质紧致Q弹,外面那层酥皮裹满酸甜开胃的番茄酱汁,她觉得自己可以再干两碗饭。 “...订婚又怎么了?又不是结婚。” 于蔓蔓似乎忘了刚刚才在陈思远身上碰了一鼻子灰,听及同事的话,满不在乎地撇嘴。 “你...你该不会想当小三吧?” 于蔓蔓没搭话,不过从她信心十足的表情不难看出,她的确打算介入人家小情侣之间的感情。 “我听经理说,如果这次我们组完成了业绩指标,就会去溪城湖野营,到时候我会让他成为我的男人...他女朋友?哼,我才不会放在眼里。” 于蔓蔓刚入职没多久就对陈思远存了心思,他长得好看不说,性格也很好,体贴大方,没有女的不会喜欢这样一个属于稀有物种的男性。 “你...你的三观可真够可以的。” 同事脸色难看得像吃了苍蝇,对于蔓蔓的印象大打折扣,端起餐盘就走。 ... 下午四点半,陈思远顶着秋雨回了家,刚开门,暖色灯光里,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玄关那儿探出来,是沉明玉,她把长发扎成了丸子头,柔软的碎发衬得人格外温柔。 “在做饭?” 他换上拖鞋,闻到了空气里的饭菜香。 “对,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白灼虾跟啤酒鸭,再过会儿就好了,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当心换季感冒。” 沉明玉在厨房忙活,陈思远就站在她身后两米的距离静静地看着,恍惚间,眼前模糊的陌生女人的身影逐渐与她的背影重合。 ‘宝贝,对不起...’ 带着哭腔的女人声音在耳边不断重复,陈思远重重闭上眼睛,再睁眼时,眼里一片平静。 沉明玉翻动锅里的啤酒鸭,陈思远忽然走到她身后,弯腰咬住她的耳垂厮磨。 齿尖轻咬吮吸,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沉明玉又是个怕痒的,躲着他的吻缩起脖子,“别弄了,好痒。” 身后人的呼吸渐重,宽大的手掌撑着灶台边沿,将她困在方寸之地,从耳垂一路吻至她的颈间。 舌尖舔过颈侧的大动脉,他半睁着眼,能感觉得到血管里流动着的血液。 咕嘟—— 陈思远感觉喉咙越来越痒,喉结滚动,无法抑制地幻想着一些限制级画面。 “糊了!菜糊了!” 一声惊呼打断陈思远脑子里的幻想,他抿唇后退半步,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 卧室窗外正飘着大雨,同时伴有几道闪电劈下来。 原本温馨的卧室铺满冷色调的蓝,床头柜上的照片也在闪电中明明暗暗,陈思远随手将眼镜一丢,躺在床上大口地喘气。 “呼...呼...” 衬衣包裹的胸膛剧烈起伏,熨烫服帖的西装裤被充血膨胀的生殖器撑出惊人的弧度。 “阿远?” 沉明玉站在卧室门口,听见他发出呼哧呼哧喘气声,问道:“阿远,你没事吧?” 下半身硬得胀痛,激烈翻涌的情潮让他浑身燥热,逼得他不耐烦地扯开衬衣,两枚扣子就这么弹到地上,与冷硬的地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卧室没有开灯,屋外萧萧风声刮进虚掩的窗,米色窗帘起起落落,偶尔还能窥见一道被窗帘模糊轮廓的闪电。 “阿远?” 沉明玉担心他出事,走到床边想给他试试额温,不想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拽,转眼就被他压在了身下,四目相对,她从他眼里看见了深沉的欲望。 “做吗?” 他哑声问道。 七年恋爱时光、三年的同居生活,她和陈思远也做过无数次了,唯独这次,她的心跳得格外快。 “好...” 轰隆—— 屋外雷电交加,大雨飘急,沉明玉躺在他身下抚慰手中那根传来灼热温度的阴茎,手掌柔软的肉前后套弄着。 压在身上的男人呼吸加重,紧绷偾张的背肌快要将单薄的衬衣撑碎,显现壁垒分明的肌肉线条。 “要快点吗?” 她抬起红红的眼眶,小声问。 陈思远跪在她的腿间,双手钻进她的裙子里,虎口与她略有些肉感的大腿完美契合,缓缓向上,闻言嗯了声。 套弄性器的动作加快,裙子里那双干燥温暖的手急切地撩起裙摆,露出她随着呼吸起伏的、有些肉感的小腹。 陈思远吞咽唾液,指腹碰到腹部柔软的肉,奇异的感觉令他愉悦。 沉明玉手中的肉茎又胀大一圈,顶端马眼兴奋地溢出一缕前列腺液。 双手继续向上游移,两团绵软的乳肉跳入眼帘,丰润柔软,隐隐散出令他口干舌燥的暖香。 “亲爱的,我手好酸...” 沉明玉撸了这么久不见他射精,抬起糊满前列腺液的右手,有点不太开心。 “...我来吧。” 他俯身舔了口牛乳冻般的乳肉,用牙齿咬下遮盖在乳尖上碍事的乳贴。 接触到寒风,红艳的朱果颤巍巍地挺了起来,陈思远顿觉喉咙干涩,几乎没有犹豫的,低头将乳尖含进嘴里用力地吮弄。 “啊~” 沉明玉抓紧他背上的衬衣,过电般的酥麻感让她忍不住呻吟。 大半个乳球被他含进嘴里,大力吮吸的声音听得她面红耳赤,忍不住低头去看他。 粗粝的舌头将软嫩的乳尖卷进口中,坚硬的牙齿轻轻咬住乳尖来回地舔磨。 “啊~哈啊~” 沉明玉情不自禁拱起腰,抱紧他的头将更多乳肉送进他的口中。 吃了许久,陈思远终于肯放过被他啃咬到红肿的乳尖,舔唇直起背脊,在她炙热的注视下脱掉湿透的衬衣... 第十一章:雨夜(二·H) (本篇含有女口男、强制等情节,雷者慎入) 许是昏暗的氛围,沉明玉觉得他今晚荷尔蒙爆棚,尤其脱衣服的时候,凌乱的头发、密布汗水的胸膛、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能勾动她的心。 陈思远分开她的双腿,指腹扒开紧贴阴阜上的棉质内裤,指尖轻轻划过敏感的地带,才发现她已经湿得一塌糊涂,湿淋淋的小穴寂寞地收缩翕动,吐出大股淫水。 唇齿与喉咙被情欲烧得干涩,他抓住她的大腿,脑袋埋进她的腿间,英挺的鼻梁抵着收缩不止的淫穴,她浑身一颤,下意识夹紧双膝。 她那里吃起来会是什么味道? 色情的念头刚刚掠过脑海,他就迫不及待吻上两片肥嫩饱满的阴唇,探出湿软的厚舌,舔尽花瓣上沾染的蜜露。 他像是迷失于沙漠的旅者终于找到苦苦寻觅的绿洲,扑进其中大口地享用甘甜的泉水,当干燥的唇舌与喉咙不再干涩,他仍不愿离开,几近疯狂地贪婪吞咽着。 “好舒服~阿远~” 沉明玉浑身颤抖,双脚在他背上交迭,莹润白嫩的脚趾用力地蜷缩在一起。 陈思远吃穴吃得认真而迫切,将她穴口的淫水舔尽,口干舌燥的感觉再次袭来,他更加着急地扒开眼前肥厚娇嫩的阴唇,软厚的舌头迅速地往里用力戳刺,搅乱一汪春水。 潺潺淫水倾泻而出,他大口大口地饮尽,同时不忘用舌头、鼻尖抚慰寂寞的阴蒂。 沉明玉爽得头皮发麻,死死抓紧床单,穴中戳刺的柔软舌头正模仿性器给予她无尽的快感。 “阿远~阿远~” 她放开嗓子呻吟,反正家里装修的时候做了堪比酒店的隔音设计,所以她并不担心邻居会听见自己放浪的尖叫声。 “用力一点~” 双手穿进陈思远略硬的头发里,揪住硬硬的发根,敞开夹紧的双膝,嫌不够似地伸手亲自扒开艳红的花穴,让他能吃得更加仔细些。 “啊~好爽好爽~” 婉转的呻吟脱口而出,她的小腹一阵阵地紧缩着。 陈思远扒紧她的大腿用力地舔弄着阴蒂,啧啧几声吞咽,她乌黑的瞳仁向上一翻,喷出一道透明的小水柱。 “啊!” 淫水喷了满脸,陈思远毫不在意地抬头舔掉嘴边的水渍,欺身而上,抚摸她热汗涔涔的额头,“明玉,该你了。” 沉明玉还在平复着高潮余韵,模糊听见他的话,半睁开水雾氤氲的眼睛,“你想我怎么做?” 陈思远意有所指地瞥向探出西裤拉链的阴茎,又看向她那张红润润的嘴,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沉明玉的呼吸一时也变得急促,连连吞咽着唾液,坐起来跪在他裆前伸手抚弄。 谈恋爱这么多年,她很少给陈思远口,不过看在今天她把自己伺候舒服了,想着就让他也享受一回。 “嗯...” 低沉性感的喘息盘旋在头顶,沉明玉下腹一酸,湿润温暖的口腔包裹住硕大的龟头,抬眼撞进他深井一样的眼里,心脏怦怦狂跳,又垂下眼含进半根。 粗硬的肉茎抵住喉咙,肉棒上虬结的青筋重重擦过,她干呕一声,吐出肉棒时,舌尖牵扯出一缕口水丝,暧昧又色情。 “难受的话就不...嘶...” 陈思远看她含得难受,本想直接进行下一步,哪想她又将性器含进了嘴里,熟稔地吮吸吞吐着,手也在轻巧地抚弄、搓揉着两颗鼓胀的囊袋。 头顶,他小腹绷紧,无数个低喘呻吟从他抿直的薄唇里溢出。 唔嗯—— 啧啧—— 男人裆前的女人头颅在前后摆动,早先绑起的丸子头早就散了,蓬松乌黑的长发散在肩头。 陈思远骨节分明的手抚摸着沉明玉的长发,她下意识抬眼,发根突然一紧,脑袋被他向后重重一扯,头皮传来轻微的痛感,阴茎也从嘴里滑了出来。 她困惑地蹙眉,不想下一秒,原本在性爱上很是温柔的男友变得很是粗暴,摁着她的头凶狠地将性器插进她的嘴里,蛮横地抽送着。 “唔...唔要...” 沉明玉被迫承受他粗暴的性行为时眼眶红润,眉头紧蹙的痛苦表情在他看来比任何时候都要美。 身体里的施虐因子爆炸式地增长,他收紧窄臀,肉棒擦过坚硬的牙齿,虽痛,但却无比痛快爽利。 他插得太狠,数百次地戳弄下,沉明玉的眼神逐渐迷离,晶莹的口涎顺着无法紧闭的嘴角流进后颈的头发里。 “哈啊...” 陈思远浓眉紧皱,下颌绷紧,挺腰前后顶送数十下后抽出阴茎,右手套弄着棒身对准她的脸射出浓稠的精液。 熟悉的、带有石楠花气味的浓白液体溅了满脸,沉明玉恍惚地睁眼,还没等她看清陈思远射精后餍足的表情,整个人又被翻了个面,半张脸枕陷进枕头里,屁股高高翘起。 翕张不停的小穴似乎也知道接下来迎接的是什么,流出更多的淫水。 陈思远掰开眼前两瓣雪白的屁股,握住肉棒抵上饱满肥厚的阴唇,提臀沉腰,龟头缓慢撑开肉穴,沉明玉紧咬下唇,肉穴越吃越多,直至将那根粗长的阴茎完整吞纳。 比他体温稍高一些的肉棒撑开穴里的艳色肉褶,缓慢推入的龟头顶到最深地方,舒服得她一身艳骨酥软。 赤裸的上半身与柔软的床品亲密接触,两瓣肉臀被他用力掐着,精壮的极品公狗腰前后抽送,攻势极猛。 淫穴被插得又热又痛,沉明玉无法停止尖叫,虽然知道家里的隔音做得很到位,但现在她还是有点担心邻居会听见自己浪荡的呻吟声。 “慢...慢点...阿远,我,我很痛...” 谁知道他根本不为所动。 “阿远!我很痛!” 沉明玉伸手向后胡乱挥舞,一不小心抓破陈思远的手臂,红痕顿现,小小的血珠从伤口渗出来,他这才堪堪回神,放缓速度。 “对不起。” 他淡声回应,亲吻着她的后背,是为道歉。 “你别再那么用力了...” 她眉心舒展,一点点沉溺于性爱带来的快感。 性器直捣花蕊深处,次次用力,次次戳刺肉穴中的G点,沉明玉难以承受他粗暴的性爱风格,双手抓紧枕头想要往前爬。 然而陈思远根本不给她逃跑的机会,双手钳制她的细腰往回拖,性器狠狠向前一顶,她胸前那对沉甸甸的乳房都被撞得剧烈摇晃。 沉明玉脖颈高仰,彻底失去了逃跑的机会,弱弱地趴伏在他身前被狠肏。 粗硕的肉棒频繁进出,反复地挤开紧致的肉穴,抻平里面的肉褶,一举顶入最深。 “啊!” 沉明玉娇喘一声,寂寞了小半个月的小穴终于在今晚被填得饱胀酸涩,满满当当。 “阿远...你...你今晚...怎么会...嗯啊~” 男人精壮的腰臀发力,肉棒凶狠地插进小穴深处,她忍不住呻吟,小穴分泌出的丰沛蜜汁让阴茎进出得更加顺滑。 过电般的酥麻感在四肢百骸蔓延,她塌腰撅着屁股,两瓣雪臀间那根硕大、深红色的阴茎九浅一深地插进去又拔出来。 虽然疼,但...但爽也是真的爽! 雪白的臀浪翻涌,陈思远双手绕到她的胸口捏紧剧烈摇摆的奶子,拇指与食指捻住挺立的乳头拉扯揉捏,细微的痛感让她不自觉收缩阴穴,绞得他险些精关失守。 肉茎整根抽出又整根捅进,阴囊不停拍打穴口、耻骨撞击肉臀的声音极响,沉明玉被操得呼吸急促,眼前掠过白光,一股热液浇注在填满小穴的肉柱上,陈思远眸光暗沉,劲腰往前一撞,淫水四溅,她浑身颤栗,骨软筋酥,溃不成军。 “阿远...你,你是不是...磕了...伟哥...” 沉明玉已经高潮过两回,现在她没有半点力气,只能像个布娃娃任凭他摆弄。 以前陈思远在床上的时间大概在十分钟左右,现在... 她望向床头柜上的闹钟,身体被陈思远撞得一颤一颤,根本看不清闹钟上的时间。 他已经做了半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射精? 勉强看清时间后,她很是惊讶于他今晚的持久力。 “没有。” 沉默不语的陈思远伏在她背上,健臀耸动,丝毫没有要射精的意思。 沉明玉头回觉得男人早泄是件好事,现在做了半个小时,她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撞散了,跪在床上的大腿都在打摆子。 “再忍忍,我就快射了。” 他亲吻着她的头发,下半身打桩机似地高频率抽送深捣。 沉明玉的思绪被撞得散碎,小腹紧绷,身子抖个不停。 陈思远闷哼一声,阴茎深埋宫口,大量精液将她的子宫射得满满当当。 做了半个小时,沉明玉浑身的力气都被消耗光了,本想别让他内射,但她现在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索性就让他去了。 ‘啵‘的一声,穴中满盈的精水没了肉棒的堵塞,争先恐后地从穴口顺着腿根流到床单上,瞬间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第十二章:倒霉日常(微H) 半个小时的痴缠,餐桌上的晚餐早就凉了,陈思远抱着沉明玉进了浴室清洗身体,等两人从卧室里走出来,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沉明玉现在饿得两眼发直,恨不得把眼前的碗都给吃了。 “慢点吃。” 陈思远坐在对面给她剥虾,骨节分明的手熟稔地褪去虾壳。 “你怎么不吃啊?” 她问。 “你先吃,我待会儿再说。” 他神色淡淡,眉目舒展,和刚才床上的粗暴形象完全两个极端。 “阿远,你,你这次怎么...突然那么持久?” 沉明玉主动提及才没结束多久的性爱,脸颊微红。 陈思远剥虾的动作一顿,俊朗的面庞浮现几分笑意,“持久点不好吗?” “...好是好,但是,但是你太粗暴了...” 她挠挠脸,点头。 “下次我会注意点,吃饭吧。” 结束十八禁话题,餐桌上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一时没注意时间,晚餐正式结束时已经深夜十点,外面的雨也差不多要停了。 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前两天还算闷热的天气骤降,嗖嗖凉意钻进毛孔直达骨髓。 沉明玉换上秋季的睡衣,抱着陈思远没多久就睡着了。 滴答—— 冰凉的液体砸在眼皮上,沉明玉猛地睁眼,发现自己正躺那个割喉自杀的少年的床上,周围环境安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浓墨一样的黑让人感到压抑。 怎么又来这里了? 正打算爬下床,一只苍白青灰的手臂横亘在腰间,重重压着她的肚子。 潮湿的冷意隔着睡衣在皮肤蔓延,深入骨髓的冷意让她牙齿发颤,跌回床上不敢再乱动弹。 ‘呼...’ 是他吗?那个自杀的蒋臣玉? 她瞳孔地震,屏住呼吸侧身躺着,视线向下,横贯腰间的手很纤细,灰白皮肉下的腕骨凸起,衔接着的左手细长匀称。 ‘呼...’ 又来了,他又在身后吹冷气了。 沉明玉重重闭上眼睛,心中不断催眠自己这不过是个噩梦,然而,身后少年鬼接下来的举动让她大惊失色,差点尖叫出声。 冰凉的左手钻进睡衣,十分准确地一把捏住她胸前的柔软,指腹揉捻玩弄着红艳艳的乳尖,动作很是熟稔。 色,色鬼! ‘呵...’ 少年鬼低笑一声,缩回冰块一样的手。 正当沉明玉长舒一口气时,他竟然一下扒掉她的睡裤,手在她屁股上揉了两把,随即又绕到前面探入腿心。 “嘶...” 他的手非常凉,并拢的中指与无名指插入干涩的肉穴时像是塞进了一块冰,凉嗖嗖的,指尖曲起,扣弄着柔软的肉壁。 即便再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体还是无法控制地溢出滑腻的液体,穴里的手指弯曲搅动,咕叽咕叽的黏腻水声让潮湿阴冷的环境徒升出几分燥热的暧昧。 少年鬼隐在暗处,手上侵犯她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停下来过,搅乱穴中一汪春水,也搅乱了她的思绪。 “停...快停下来...” 沉明玉没有办法抵抗身体的自然反应,将他的手死死夹紧。 此时此刻,她也分不清现在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如果是梦境,那么小穴里的手存在感为什么会这么清晰?如果是现实,那... 耳畔一阵嗡鸣,她眼里的迷离霎时褪得干干净净,奋力挣扎,一束微光突破黑暗,她醒了过来。 “阿远!” 她扑进陈思远怀里,对刚才那个梦感到心有余悸。 “怎么了?” 陈思远将她牢牢抱紧,耐心安抚。 “我,我做了个...” 沉明玉倏地噤声,耳根热得吓人。 那个梦...应该算是...噩梦吧... “做噩梦了?” 陈思远倒是贴心,主动给她递了个台阶,她顺着话茬接下去,点点头。 “梦都是反的,没事。” 他的声音温和,一如当年初遇的时候令人安心,沉明玉耳根热意渐退,紧紧抱住他的腰试着入睡,幸运的是这次她没有再回到蒋家凶宅,一夜酣睡至第二天天亮。 黎明即将破晓,床上相拥而眠的两人不曾注意,床头柜上的相框映出一抹模糊的人形轮廓,‘它‘坐在床边,出现得很短暂,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 “今天我要加班,可能要在九点才能回来。” 陈思远说。 “怎么突然要加班到这么晚?” 她问。 “因为最近要完成业绩指标,所以要加班,你自己在家好好吃饭,别总点外卖。” “好,那今晚我就不等你了。” 她点头答应下来。 临近上班的时间,两人腻歪了一阵才分开,沉明玉本来打算睡个回笼觉,屁股刚挨到床,想起来自己今天还要去趟花卉市场采购鲜花。 “真是,连这件事都能忘。” 沉明玉不敢耽误时间,匆匆换了套轻便的运动服就出了门。 “云恬,今晚要不要去清吧喝两杯?咱俩已经挺久没约酒了。” 挡风玻璃前的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交替闪烁,耳朵里的蓝牙耳机传出赵云恬的声音,交谈之余,沉明玉不忘观察十字路口的路况,左侧行驶的绿灯亮起,她放心地打开转向灯。 哒—— 哒—— 车头调转,一辆失控的轿车直冲她的方向而来,一切发生的太快,意外逼近到眼前,沉明玉才反应过来猛打方向盘。 轮胎摩擦粗粝的沥青马路,刺耳的刮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尖叫声四起,沉明玉脸色煞白,虽然惊险地避开了那辆失控的轿车,但车头还是不受控制地撞向路边的灯杆。 砰—— 引擎盖被撞得翘起来,呛人的浓烟在空中散开,车里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安全气囊将沉明玉弹晕了过去。 “小姐!你还好吗?” “你有没有事?还能听见我们的话吗?” 路人纷纷围拢过来,沉明玉已经晕了过去,额角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整张脸,对面蓝牙耳机里,赵云恬的声音也徒然变得焦急恐慌。 “明玉!明玉!” ... “嘶...” 沉明玉捂着额头刚缝合好的伤口连连倒吸凉气。 “明玉!” 赵云恬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发现沉明玉正安然无恙地坐在病床上,深深地松了口气,“刚才在耳机里面听到你撞车的声音我都快吓死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就是有点头晕。” 沉明玉还没从刚才的车祸里缓过劲儿,那种临近死亡的感觉她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凉。 “检查结果怎么样?” 赵云恬不放心,问。 “都检查过了,就是有点轻微脑震荡,其它也没什么。” 沉明玉摩挲后颈,瞥见陈思远匆匆穿过人群来到身边,她还没说话就被他捞进怀里。 “我没事,你别担心。” 沉明玉暗忖倒霉,不过想想也还算幸运,至少她还活着,倒是那个驾驶失控车辆的车主比较倒霉,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不知结果。 “检查结果怎么样?” 陈思远撩开她的头发,指尖在她额角的伤口附近抚摸,鲜红的血迹渗透纱布,红与白的鲜明碰撞,颇有种诡异的艳丽。 “轻微脑震荡。” 沉明玉靠在他怀里,贪婪地汲取源自他的安全感。 “那就好。” 小情侣在旁边腻歪,赵云恬瞧得眼酸牙酸的,退到医院走廊里等二人腻歪完。 大概十点左右,陈思远担心沉明玉车祸后不舒服,干脆请了一天假在家寸步不离地照顾她。 “我真的没事,你去上班吧,万一耽误了你们完成业务指标就得不偿失了。” 沉明玉窝在沙发里,脸色还有点苍白。 “...那我今天尽量早点结束工作,如果你在家觉得不舒服,就打120知道吗?” 陈思远思索了下,说。 “嗯,你快去公司吧。” “好。” 目送陈思远离开,轻微脑震荡带来的晕眩感还在,沉明玉揉着太阳穴,嘟囔道:“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她捂着脑袋打算去卧室补个觉,刚走两步,砰的一声,小拇指重重踢到了茶几腿,她闷哼着捂住脚趾,额头憋出一滴冷汗。 “怎么这么倒霉...” 沉明玉撒开手一瞧,小脚趾的指甲盖和皮肉分离,血流个不停。 她疼得麻木,捞出手机本想打120,想想又觉得没必要,转手叫了辆网约车,艰难地下楼赶去医院进行包扎。 第十三章:遇鬼 ‘二进宫‘的沉明玉彻底麻木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抬腿看着自己包扎起来的小脚趾,欲哭无泪。 “唉...怎么突然这么倒霉...” 她小声念叨。 这个时间点的医院已经没什么人,整条走廊空荡荡的,基本上只能看到三四个陌生人走来走去。 麻药劲儿一过,伤口又开始疼了。 溪城步入秋季后医院早早就关了冷气,沉明玉从小游戏里抽出一部分注意力,裹紧衣服也没能阻止冷意淬进骨髓。 手机屏幕的亮度暗下去,医院走廊的灯也灭了几盏,她看向一节节暗下来的走廊,猛地捏紧手机。 啪嗒—— 脚步声从黑暗里逼近,沉明玉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睁睁看着一双灰白、毫无血色、且瘦骨嶙峋的腿朝这儿走过来。 她想跑,但身体被牢牢地固定在长椅上,动弹不得。 身体不能动,但脖子能动,她迅速低下头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黑暗中,她听见一阵轻微的衣服摩擦声,声音很近,似乎就在面前。 沉明玉屏住呼吸,连心跳声都刻意放缓了不少。 啪嗒—— 脚步声从跟前走过,透过漆黑的屏幕,她看到的是穿着病号服的老人,他背脊佝偻、四肢枯瘦,手腕上还戴着标注身份细节的黑色手环。 “小姑娘...你知道心外科的陈主任在哪儿吗...” 老人粗哑的声音就在耳边,沉明玉哪里敢回应,死咬着牙关当做什么也没听到。 “小姑娘...你知道心外科的陈主任在哪儿吗...” 老人重复着刚才的话,透过手机屏幕,她眼见老人以极其诡异的姿势贴近她。 他的脊椎弯到极致,垂落的双臂干瘪,一张毫无弹性的皮囊包裹着脸骨,颧骨高高耸起,形如槁木,可怕的还是那双眼睛,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她,仿佛只要她开口说话,那双枯槁的手就会死死扼住她的喉咙。 它老人慢慢张开嘴,颌骨分开的咔哒让人头皮发麻。 他扭动纤细的脖子,颈骨扭转的咔哒声像把锤子重重敲击在她的心脏。 屏幕里,老人的头扭转到不可思议的角度,脖颈处的皮肉扭曲变形,好似没有骨头般想要将整个头颅翻转方向,看她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 救...救命... 沉明玉牙关都要快咬碎了,眼前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要被发现了吗? 腐烂的呼吸喷在脸上,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已经撑到极致,差一点外力刺激就会彻底崩断。 “医院里不要乱跑!再乱跑我打你屁股!” 陌生女人的声音一下将她拉回现实,缠绕周身的阴冷气息骤然消散,一对母子从她跟前跑了过去。 冷汗浸透衣服,沉明玉脸色苍白,唇色泛青的样子引来走廊经过的护士。 “你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护士问道。 沉明玉眼神恢复焦距,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抬头冲护士摇摇头,“我没事,谢谢。” 经历了这么一遭,她是不敢再在医院待下去,一瘸一拐地打车回了家。 ... “陈组长,我买了咖啡,你要不要喝?” 于蔓蔓走到陈思远的工位旁,包臀裙勾勒出饱满线条的臀部紧挨着桌沿,小小心思里蕴藏的含义再明显不过。 她放下咖啡,手撑着桌子,身体微微倾斜,略修身的衣领扣子刻意解开两颗,里面性感的黑色蕾丝胸衣和深深的乳沟若隐若现。 陈思远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推开咖啡,目不斜视,“我还在工作,请不要打扰我。” 手指快速地敲打着键盘,于蔓蔓嘴角的笑收敛几分,眼神仍炙热万分。 她一寸寸丈量陈思远挺直的鼻梁和薄唇,目光下移,直白地盯着他双腿间鼓鼓囊囊的一团,大概是想到什么限制级画面,她不着痕迹地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这样的极品男人不是她的? “还不走?” 陈思远皱眉,语气变得不善。 “那我就不打扰了。” 于蔓蔓知道再打扰下去会引起他的反感,起身作势理了理裙子,无论他看不看得见,依旧故意在他面前摸了两把饱满的臀部才回到自己的工位。 她的工位偏,不是刻意的话,基本上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在做什么。 于蔓蔓翘起二郎腿,湿透的内裤紧贴湿濡的阴阜,不得已咬紧嘴唇强压身体里乱窜的欲望。 她肯定是要把陈思远拿下的,就算被人唾骂也要把他搞到手。 ... 家里,沉明玉哪管衣服干不干净,直接钻进被窝里,浑身抖若筛糠。 先是遇到车祸,再是踢到茶几小脚趾受伤,最后是又遇上灵异事件,老天爷,她最近这两天怎么这么背?难不成衰鬼上身了? 嗡——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点亮屏幕,跳出来一条赵云恬发来的微信。 赵云恬:‘今天感觉还好吗?‘ ‘很糟糕。‘ 赵云恬:‘发生什么事了?‘ ‘手机上说不明白,今晚我去找你当面说。‘ 赵云恬:‘我今天四点下班,咱们约在哪儿见面?‘ ‘还是老地方,七点半在那儿碰面。‘ 赵云恬:‘OK.‘ 晚上七点,两人准时在老地方碰面。 赵云恬一眼就发现她奇怪的走姿,“你腿怎么了?” “说来话长,待会儿进去跟你说。” 沉明玉挽上她的胳膊进了清吧。 清吧里的光线昏暗暧昧,驻唱歌手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好听,沉明玉两人坐的还是老位置。 “云恬,我怀疑我被鬼缠上了。” “???” 赵云恬被她这句话砸得一头雾水,鬼?二十一世纪了还有鬼? “我这脚就是车祸之后没多久发生的,直接撞上了茶几腿,指甲盖儿都翻起来了,所以我后面又去了趟医院。” 沉明玉抓住赵云恬的手,眼神恍惚。 “这么倒霉?那你要不去趟寺庙求个平安符?” 赵云恬闻言五官一皱,能想象得到指甲盖儿与血肉分离时的剧痛。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得等我伤好以后。” 她晃晃受伤的脚,医生给自己拔指甲盖儿的一幕仍清晰的不行,光是在脑子里过一遍都觉得肉疼牙酸。 “那你还要来清吧喝酒?受伤了貌似不能接触酒精...” 她说。 “再说吧,我今天需要喝点酒麻痹自己。” 沉明玉点了杯度数没那么高的果酒,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那你少喝点,不然伤口发炎。” “行。” 酒过三巡,沉明玉的酒量不行,喝完三杯就不行了,醉醺醺地伏在桌上抬不起头。 喝下去的酒在膀胱堆积,尿意上头,她踉踉跄跄地摸去洗手间,好在清吧她常来,喝醉了也能轻车熟路地找到地方。 女洗手间的隔间不算多,总共四个,沉明玉习惯用最后的隔间。 三急得到解决,摁下马桶的冲水键,抽水声有点大,在稍显安静的空间里显出几分让人心慌的突兀。 “嘶...” 沉明玉步伐踉跄地撑住洗手台,镜子里映出一张酒后醉醺醺的脸。 她现在头重脚轻,浑身难受,软脚虾一样,几次都没摁到洗手液的泵头。 “嗝...” 酒精上脑,沉明玉干脆掬起一捧冷水往脸上扑,冷意钻进毛孔,醉意稍减,头顶冷色调的白光打在脸上呈现几分不健康的苍白。 她脑袋上还缠着绷带,伸手摸了下,微微的刺痛削减些许醉意。 凉凉的水珠从发梢一路滴进衣领,晕开的水痕湿乎乎地贴着皮肉。 擦干水渍,她准备离开,天花板内镶嵌的顶灯好像出了问题,光线明明灭灭的。 “线路出问题了?” 含糊不清地嘟囔一句,手刚搭上门把,背后空无一人的隔间门无故越敞越开。 嘎吱—— 合页处的回音刺耳,如同女人尖锐的指甲划过黑板,听得她牙根发酸。 洗手间最后的隔间门已经完全敞开,坐便器上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人在里面。 沉明玉不在意,伸手拧动门把,彼时,她听见了女人的哭声。 “对不起...对不起...” 意识到自己又遇上了灵异事件,想也没想疯狂地拧动把手。 “该死的,怎么打不开!?” 沉明玉急得满头是汗,无论怎么拧,门都岿然不动。 “我没有办法...我也不想伤害你...” 哭声又来了,断断续续的哭腔伴随着喉咙处的咕噜声充斥着整个洗手间。 啪—— 染着血的手探出隔间,手掌重重贴在门板上,指甲刮过门板,刮挠声尖厉,沉明玉再一次尝试着拧动把手,当然结果还是一样的,没有半点作用。 恐惧在大脑皮层炸开,她浑身僵硬,余光里,那浑身是血的女鬼已经从最后的隔间里爬出来,断裂的腿骨在地面拖拽出一道鲜艳的血痕。 沉明玉肝胆俱裂,嘴唇剧烈颤抖。 “救...救救我...” 女鬼已然爬到她身后,满是血的手死死抓住她的脚踝。 沉明玉彻底疯了,把洗手间的门砸得震天响。 “他...杀了...” 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沉明玉浑身一软,直挺挺倒进来找她的赵云恬怀里,“明玉?明玉?你怎么了?” “云恬,洗手间里有...有...” 沉明玉抓着赵云恬的胳膊,抖着声音指向身后空荡荡的洗手间。 “有什么?洗手间里什么也没有啊,明玉,你是不是...” 赵云恬察觉出她的异样,眼里的惊恐不像是演出来的,说明她刚才的确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 “......” 她回头一看,洗手间里的灯不闪了,从厕所隔间爬出来的女鬼也不见了,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不,刚才发生的事绝对不是她的错觉。 “你刚才在洗手间遇到了什么吗?” 赵云恬向吧台要了杯温水递给她,问。 “...我...我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 她喝了口温水,勉强恢复镇定。 “你...是不是遇到了...脏东西?” 赵云恬不笨,更何况她很了解沉明玉。 “我...” 她犹豫了下,干脆把今天遭遇的灵异事件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赵云恬,包括刚刚才经历过的灵异事件。 “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去趟寺庙求个平安符。” 赵云恬严肃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等我的脚伤好一点了就去寺庙求个平安符。” 她惜命,这两天频频遭遇灵异事件,就算别人不说,她也得去趟寺庙驱驱身上的晦气。 第十四章:命案(一) 结束酒局,沉明玉回家把所有灯开了个遍,光线铺满房间才稍稍安心。 “阿远,你今天要加班要加到几点?” 洗完澡已经九点多,这个点陈思远还没回来,多半还在公司疯狂加班。 “还有一些工作没完成,大概要到十一点才能到家,你呢,感觉还好吗?头还晕不晕?” 电话听筒里的声音能听出几分疲惫,沉明玉不想打扰他工作,临了结通话,听到那边有个女人的声音,柔声呼唤陈组长。 “我要去忙工作了,你早点睡,等忙完这几天我们出去旅游,我先挂了。” “嗯。” 挂断电话,沉明玉思索了下刚才的女人声音。 有点耳熟,好像...好像在哪儿听到过。 努力搜寻记忆,脑海浮现出女人的轮廓,她是陈思远手下的组员,叫...于蔓蔓来着。 她曾经在阿远发的合照看到过,长得很漂亮。 沉明玉懒得抽出功夫去记住一个和自己没有交集的人,她很困,然后又连续遇上两次灵异事件,精力老早就耗光了,脑袋刚挨着枕头,沉重的困意就将她压得睁不开眼睛。 另一边,陈思远仰靠椅背捏捏酸胀的鼻梁,十几个小时的脑力劳动也将他的精力耗了个干净。 办公桌上于蔓蔓送的咖啡早就凉了,随手丢进垃圾桶,伸了个懒腰走进茶水间。 “陈组长,要吃吗?吃了这个就不会那么困了。” 于蔓蔓无处不在,她看到陈思远站在茶水间里注意,从上衣口袋翻出枚柠檬糖作势要递到他手里。 陈思远揉揉太阳穴,接过她递来的柠檬糖,轻声道了句谢谢。 拆开糖纸,淡淡的柠檬味钻进鼻腔。 糖果丢进嘴里,强烈的酸味刺激着味蕾,脑子一下子清明不少,疲惫也一扫而空。 “是不是挺有效果的?” 于蔓蔓靠着门框,认真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谢谢。” 他冷淡的态度依旧没能击退于蔓蔓,她笑着看他,攻略男人的第一步就是打消他的排斥心理,长此以往下去,她不信钓不到他。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有些工作没结束。” 她说。 “嗯。” 陈思远取下眼镜,对面水壶的反光面映出一张疲惫感十足的脸。 深夜十点四十七分,陈思远的小组正式结束加班,同时也完成了上头领导要求的业绩指标。 所有人准备各回各家前,他们的顶头上司也履行了承诺,给小组成员放了一天假,后天再去溪城湖野营。 “后天见,陈组长。” 公司地下车库,于蔓蔓上车前跟陈思远挥手道别,后者看也没看她,直接开车扬长而去。 “......” 于蔓蔓表情难看得要命,她从来没见过陈思远这种对于女人蓄意勾引视而不见的男人,心里难受的同时不免羡慕起他现在的女朋友,羡慕嫉妒她能拥有优秀又专一的男人,要知道,专一又温柔的男人简直是稀有物种。 “哼,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弄到手。” 她哼了声,也开车走了。 现代人有车总归还是方便不少,回家的路程就用了十来分钟,陈思远回到家换好鞋子,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眼里的温柔都化成了水。 他不忍心吵醒熟睡的人,轻手轻脚钻进浴室洗尽全身的疲惫。 约摸着过去半个小时,他带着满身的水汽去了客厅,高大的身躯陷进沙发,他活动两下僵硬的脖颈,眼神忽然牢牢锁定卧室。 彼时,靠近沉明玉的墙头小夜灯接触不良似地闪烁了两下。 光影明灭,陈思远蹙眉起身推开卧室的门,他逆光站在那里,表情与平日判若两人,眉眼阴沉。 闪烁的小夜灯恢复正常,他走到床边,无声地冷笑一声。 “你回来了啊...” 沉明玉睁开眼,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嗯,吵醒你了?” 陈思远顺势坐下揉了把她乱糟糟的头发。 “没,本来就要醒了。” 揉揉酒后浮肿的眼睛,她扑进陈思远怀里撒娇,“辛苦了。” “不辛苦,倒是你,今天怎么样?” 陈思远不着痕迹地取下搭在脖颈间的毛巾,随手一丢,挡住床边那只鲜红的血脚印。 “...还好...” 她声音沉闷,明显带着心事。 “...上司给我们放了天假,明天想去哪里?” 陈思远微笑,转移了话题。 “明天啊...明天我跟云恬约了去寺庙。” “怎么突然要去寺庙?” 他问。 “没别的,就是想给自己和你求个平安符,保佑我们都平平安安。” 沉明玉不想跟他说出今天的遭遇,他本身工作很忙,要是再让他分出心思照顾自己,万一导致他在工作上出现纰漏,那还不如不说。 “...那我就在家做饭等你,明天想吃什么?” 听他这么说,沉明玉不确定地抬头,“你的厨艺...我能相信吗?” “别担心,有视频教程。” 陈思远忍不住上手掐她柔软的脸颊,等过足手瘾,又将她用力捞进怀里,“我这么聪明,什么学不会?” “那倒是真的...时间这么晚了,快点睡吧。” 沉明玉在他怀里一通乱蹭,把他的睡衣蹭得乱糟糟。 “好。” 陈思远吹干头发回到卧室,她已经睡着了,抱着被子睡得很香。 “晚安...” 小夜灯熄灭,陈思远从身后紧紧抱着她。 咚—— 沉闷声响起,沉明玉几乎没有半刻犹豫,睁开眼,又是熟悉的环境。 还能不能让她好好睡一觉了? 沉明玉愤怒地攥紧拳头,跟着声音推开虚掩的门。 浴室还是那个浴室,唯一不同的是,前两次梦见的画面里,地上被分尸的女人早就死了,现在,女人充血的眼睛直直朝她看过来,开开合合的嘴里涌出一股又一股浓稠的血。 她要说什么? 正要辨别女人要说什么,少年手起刀落,女人的头颅顷刻和脖子分了家,骨碌碌滚到脚边。 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不甘,沉明玉不自觉后退半步。 “别再来折磨我了,我没有办法救你...” 沉明玉捂着脸,不敢和女人充血的眼睛对视。 凶案发生在二十七年前,她怎么可能有办法去帮助一个已经化成堆白骨的女人? “明玉?” 熟悉的声音把她从梦境拉回现实,沉明玉反应不大,声线压得很低,“我没事。” “做噩梦了?” 陈思远背后的窗帘隐隐透出太阳刚升起来的淡蓝色,沉明玉抓着枕头的一角,微微摇头。 梦里的女人应该是蒋臣玉的母亲,但她为什么会向自己求救? “在想什么?” 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发丝,细细摩挲,动作温柔而自然。 “没什么。” 沉明玉闭着眼睛,语气发闷。 原本平静的生活因为那次的凶宅探险变得一团糟,明明是几个人一起去的,怎么就她那么倒霉被鬼缠上? “明玉,遇到什么问题就跟我说,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陈思远的眼神晦涩不明,似乎忘记眨眼,生怕错过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我真的没事。” 沉明玉怕他因为自己最近遭遇的事打乱工作进度,所以宁愿自己硬抗,也不愿意多说一个字。 陈思远不想逼她,把脸埋进她颈窝里,“我是你男朋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后。” “嗯。” 沉明玉心里一暖,双手蠢蠢欲动,想悄悄地钻他裤子里,不想扯到受伤的小脚趾,疼得龇牙咧嘴,倒吸凉气。 “怎么了?” 他掀开被子,握住她的脚踝,“脚怎么了?” “今天早些时候不小心把脚指甲踢掉了。” 沉明玉完全不敢再乱动弹,乖乖捏着枕头,疼得直哼哼。 “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思远倾身过去,细细密密的吻落到她唇边。 “下次不会了。” 她搂着自己男人的腰,模样乖巧得要命。 “还疼吗?” 陈思远笑着将手伸进她衣服里,指腹摁在乳尖上,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在轻颤,咬住她的耳垂吮咬。 “不,不疼了。” 沉明玉一大早就被勾得动情,哪里还顾得上受伤的小脚趾,用力勾住他的脖子耳鬓厮磨。 第十五章:命案(二) (此章有点无聊有点流水账,可看可不看) 小情侣在床上腻歪了会儿,眼看要擦枪走火,陈思远赶紧爬起来,撑着身体亲在她嘴角,“我去给你做早餐。” “好。” 恋爱七年,她好像又回到了和陈思远刚在一起时的状态,一颗心小鹿乱撞,满心满眼都是他,恨不得整天都黏在他身边。 厨房里,陈思远蹙眉点开于蔓蔓一大早发来的微信,以为她发的是有关工作的信息,没有防备地点开一看,脸色唰地黑了几度。 微信内容多少有些少儿不宜,是一张照片,于蔓蔓穿着清凉对镜自拍,身上衣服不知道是泳衣还是情趣内衣,薄薄的蕾丝布料基本上遮不住三处重点部位,而她好像没有察觉般,对着镜头做出十分大胆撩人的姿势,生怕他看不见自己特意露出的私密部位。 陈思远额头青筋突突直跳,用力把手机倒扣。 另一边,于蔓蔓还穿着拍照时的衣服坐在沙发上,双腿敞开搭在炮友肩头,双颊潮红,泛着水光的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微信框。 她的炮友跪在沙发前用嘴尽心伺候着,时不时抬头看她,发现她注意力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略有些生气地用力一吸。 于蔓蔓娇喘一声,拽住男人的头发,语气不悦,“轻一点。” “我知道了。” 男人默默低下头,继续伺候她。 而于蔓蔓久久等不到对方的回应,又不死心地发过去一句:“对不起,我不小心发错了。” 结果没等到他的回应,倒是等来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不解风情的臭男人!” 于蔓蔓生气地把手机一丢,勾住腿间男人的衣领,语气暧昧,“今天给你一次表现的机会,好好伺候我,把我伺候高兴了,兴许能让你转正。” 男人高兴坏了,抱起她往卧室走。 不一会儿,卧室里便传来男女的喘息声,还有于蔓蔓一声声的陈思远。 ... “以后我们要是失业了就去开个小餐馆,以你的厨艺肯定能赚不少钱。” 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阳春面摆在面前,最上面漂着层薄薄的油花、葱花,米白的面条搭配绿油油的小青菜和金黄焦脆的糖沁蛋,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我只给你做。” 说着,他把特意准备了一小碟腌黄瓜推到她面前,鲜红油亮的拍黄瓜散发着醋和麻油的香味。 “还好你是我男朋友,不然我会羡慕死的。” 陈思远是她初恋,也是谈的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男朋友。 从恋爱开始,她就无比庆幸能遇上他这样好的男人,性格温柔,三观正常,属实是稀有物种。 “你伤口还没好,最近就吃清淡点,这碟拍黄瓜算是忌口前最后一份辣菜。” 陈思远很喜欢观察她脸上生动明媚的表情,即便什么都不做,也会觉得有趣。 沉明玉撇撇嘴,她还想着待会儿出门背着他买份常吃的铁板豆腐和孜然土豆,可惜现在只能就想着了。 “待会儿到了寺庙记得给我发消息,我过去接你。” 陈思远的吃相相较于以前斯文很多,吃面的时候几乎听不到声音,细嚼慢咽的,跟以前比像变了个人。 “阿远,你的吃相怎么变得这么斯文?” 她好奇地挑眉,因为工作原因,陈思远平常吃饭吃得急,囫囵几口就吃完了,哪像现在,斯文的不得了。 他怔愣一瞬,汤面升腾的热气模糊镜片,“前两天单位体检检查出胃有点小毛病,医生叮嘱我吃饭要细嚼慢咽。” “这样啊。” 沉明玉他的解释深信不疑,没有未留意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晦暗。 大概在八点半左右,赵云恬准时出现在小区楼下,因为沉明玉脚有伤不方便开车,所以这趟寺庙之行由陈思远负责接送。 平安寺离市中心有点距离,沉明玉本身没怎么睡好,车刚开出几公里的距离,她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 赵云恬和陈思远不是特别熟悉,两人基本上没怎么说过话,不过,赵云恬还是想到之前沉明玉跟她提到过陈思远最近的异样。 余光频频端量驾驶位上的人,几次下来,也没觉得他哪里变了,真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话少了,以往的他算是个话痨,嘴巴一张,能连说半小时都不带停,可现在...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出神的功夫,后视镜里的陈思远微微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简单的对视平白给人无端的异样感。 “没,没有。” 赵云恬面上闪过尴尬,摸摸鼻尖转移视线。 ... 车匀速前行,约摸半个多小时后抵达了目的地。 平安寺坐落一片绿林里,四周湖水环绕,环境清幽,偶尔还能听见几下沉闷的钟声。 耸入云端的古朴寺塔前是专供香客们供奉上香的香坛,即便隔着老远也能看见坛炉里升向半空的香雾。 陈思远把车停到车位上,空气里的檀香浓郁,闻得他有些头晕,搀扶着沉明玉下车的功夫,下意识扯了扯衣领。 沉明玉和赵云恬的反应没他大,反倒挺喜欢檀香的气味。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进去吗?” 沉明玉站在寺庙入口的阶梯上,回头问他。 “不了,我不信佛。” 他靠着车,摇头望向寺塔,喉咙的紧涩感越发严重。 “那好吧,回去前我会提前发消息给你。” “嗯。” 她也没强留,扭头和赵云恬走向寺庙。 陈思远回了车里,打开空调吹散周身缠绕的檀香,反复地吸气吐气,喉咙的紧涩感也就减轻了不少。 他不喜欢停留在寺庙,启动车子逃似地远离被檀檀香笼罩的区域。 平安寺规模颇大,占地上千坪,林木、湖泊将庙宇围绕,黄墙青瓦、飞檐翘角、铜铃高悬,风过,铜铃响,钟声悠长。 沉明玉握紧手里点燃的香,站定在香坛前,沉厚古朴的钟声悠长,似乎驱走了肩头、背脊攀缠的阴冷与肩膀处的沉重。 “发啥呆呢?你的香都快烧完了。” 赵云恬拉回沉明玉思绪,她回神,把香插进香坛里,虔诚地双手合十。 祈求佛祖显灵,别让她再遇到灵异事件了... “你求了什么心愿?” 赵云恬插好香,问。 “说出来就不灵了,走,进去求个平安符去。” 踏过高高的门槛,穿过寺门,一步踏入寺庙的庭院。 正对寺门的华德殿光线昏暗,隐约能瞧见佛像下雕刻精美的莲花宝座,沉明玉匆匆一瞥,挽着赵云恬的胳膊在寺庙的林荫小道里穿行。 正值秋季,寺庙里四处可见打扫落叶的黄袍和尚,秋叶飘零,小师父们清瘦的身影与肃穆庄严的庙宇似乎融为了一体。 她淡淡收回目光,走了将近七八分钟,二人总算到了购买平安符的地方。 来买符的人不算多,但也够她们排好一会儿的队伍,沉明玉站在队伍末尾,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因为风里裹挟而来的远处诵经声,这几天浮躁的心奇迹般地平静不少。 不远处,年轻僧人簇拥着一位年迈高僧,几人不急不缓地经过。 忽地,年近古稀的白眉僧人驻足停下来,偶然发现背对自己的年轻女人,一对鹤眉微微蹙起川字。 “住持?” 旁边,年轻僧人小声地呼唤。 “住持?” 年轻僧人又呼唤了一声。 “没事,走吧。” 僧人收回丈量的目光,迈着朗健的步伐慢慢走远。 “队伍快到头了,应该很快就能回家了,你要不要提前给你男朋友发个消息?” 赵云恬扭了扭僵硬的脖颈,回头对她说。 “OK。” 三个平安符到手,沉明玉小心握着平安符,朱砂与黄纸的味道萦绕鼻尖,让人心安。 “你男朋友估计还得要半个小时才到,要不先庙里逛逛?” 赵云恬问。 “好。” 二人一拍即合,把寺庙对外开放的地方逛了个遍,偶尔碰到可以捐款的功德箱,她俩也没犹豫,直接往功德箱里塞进几张五十面额以下的纸币,以此积攒功德。 “阿远快到了,我们走吧。”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沉明玉点开屏幕,收到了陈思远的消息。 “好,走吧。” 两人沿着原路回到寺庙入口,刚好看见陈思远开的那辆大众SUV。 “好累。” 沉明玉上车就直接瘫在了那儿,动也不想动。 “等待会儿到家了我给你按按。” 陈思远降下车窗,外面的风吹进车里,多多少少能吹散些沉明玉与赵云恬身上沾染的浓郁檀香味。 “有你真好。” 她懒洋洋地从口袋拿出平安符在他面前晃了晃,“听说平安寺的平安符都是寺里的得道高僧亲笔写的,很有用,所以也给你买了一个,好保佑你平平安安。” 黄色的平安符折成小小的三角型,沉明玉把平安符往他裤子口袋里一塞,说:“别弄丢了,这个平安符半年限量五十个,千万要随身携带知道吗?” “嗯,我会的。” 陈思远点头答应下来。 第十六章:命案(三) “阿远,你看起来不大舒服,要不要换我开车?” 车开到一半,陈思远脸色发白,嘴巴也没剩多少血色,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担心路上容易出意外,沉明玉赶紧让他暂时把车开到一家餐馆前。 “好。” 他确实不太舒服,于是和赵云恬换了位置。 陈思远歪头贴靠车窗,右手伸进口袋捏紧折成三角的平安符,深呼吸几次,紧攥的手又松开。 “阿远,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问。 “没事,可能是这两天加班导致的,我没事。” 陈思远调整坐姿,口袋里的平安符顺势掉进车门与座椅之间的缝隙。 “那你要是有哪儿不舒服就告诉我。” 她频频向后看,担心他又像凶宅探险后那天一样高烧不退进了医院。 “嗯。” 三人打道回府,中途赵云恬还拒绝了沉明玉邀饭的请求,各回各家。 “明玉。” 陈思远窝在沙发角落,神色恹恹。 “怎么了?” 沉明玉应了声。 “你去洗个澡吧。” 他双目紧闭,眉心渐显川字纹。 “怎么了吗?我身上是有什么味道吗?。” 沉明玉低头闻了自己两下,身上也没什么异味,除了稍微有些浓郁的檀香味。 “我...不大闻得惯檀香。” 细长的手指抵住太阳穴按压,额头的碎发都没办法遮住他脸上难受的表情。 “好。” 沉明玉乖乖进了浴室,等再出来,身上萦绕的气味是甜甜的蜜桃香。 “这个味道闻得惯吗?” 甜甜的蜜桃味窜进鼻腔,陈思远撩开沉重的眼皮,轻轻点头。 “头还很晕吗?” 瞧他依然紧锁眉心,沉明玉干脆跪在他腿间,力道适中地揉着他的太阳穴。 “好多了。” 柔软馨香的身躯贴着自己,甜暖的蜜桃香与暖意源源不断地从大腿传递至大脑皮层,半撩的眼帘映入一对雪白的酥胸,即便她刻意放轻呼吸,还是会牵动胸脯浅浅地起伏。 一绺湿透的头发搭在圆润雪白的肩头,不断滴落的水珠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水痕,透明的水珠不断下坠,最后匿入酥胸间那道深深的沟壑。 陈思远的呼吸渐重,昏沉的思绪被另一种强烈的情绪取代,喉结滑动,大腿上两瓣丰盈的臀热得鼻尖沁出层薄汗,连呼出的气息都滚烫异常。 “阿远...” 他闻声抬眼,沉明玉精致漂亮的下巴尖还挂着水珠,莹润的唇瓣一开一合,隐约窥见藏在阴影里殷红湿润的舌尖。 吻她... 他的眼神陡变幽暗,视线紧紧攫住她下巴上那滴摇摇欲坠的水珠。 “阿远?” 沉明玉的声音又远又近,他本意想要抓住她,抓住耳边越来越远的声音,可短暂的清醒后,抓住的却是空气。 “阿远,你怎么了?你看起来真的很不对劲,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沉明玉被他的状态吓到,刚准备起来,一把被他攥住胳膊往怀里带。 “让我靠一会儿就好了。” 闭上眼睛,他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颈窝,鼻子里喷出的呼吸又热又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 呼吸烫得她浑身一抖,伸手一摸他的额头,果然像上次那样烫得吓人。 “阿远,你发烧了。” “嗯...” “你这样不行,得吃药。” “...不想吃药。” 听他孩子气的语气,沉明玉无奈地捧起他的脸,“阿远,你这样可不行,万一脑子烧坏了怎么办?听话,乖乖吃药。” 陈思远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眼型狭长,眼尾上勾,睫毛又浓又密,现在他正用这双勾人的狐狸眼看着她,眼圈泛红的样子实在太诱人。 要不是看他现在是个病号,她怎么着也得压着他腻歪会儿。 “药很苦。” 他的语气带上些撒娇的意味,结实的臂膀牢牢困着她,凌乱蓬松的短发蹭得她哪哪儿都痒,连心里也是。 “那我嘴对嘴喂你,你要不要吃?” 这话本意是用来逗他的,是句玩笑话,可他貌似当真了,晕乎乎的眼神陡然一亮,盯着她的嘴巴眼神格外炙热。 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备好温水,沉明玉单膝跪在他腿间,捧起他的脸,认真道:“待会儿吃完药睡一觉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还不行就去医院好不好?” 他无声地点头。 她剥下一粒药片放在舌尖,随即便吻上他滚烫的薄唇。 舌尖撬开他虚咬的齿关,轻轻一抵,他顺势伸出舌头一卷,喉结滚动,药片无比顺利地滑进喉咙。 “还有一颗。” 她模仿刚才将另一颗药送进他嘴里,结束后,两人目光相撞,她也清楚地感受到臀下有什么正在缓缓抬头,硬邦邦地抵着腿心蓄势待发。 “你发烧了,不能激烈运动,所以...” 她笑眯眯地往下一坐,扭着腰蹭得陈思远额角暴起青筋。 “...那你之后记得补偿我。” 他哑声道。 “好。” 喂给陈思远的退烧药含有少量的安眠药成分,吃完药后他就睡了。 至于沉明玉,她本来是想去花店忙,奈何医生叮嘱她伤口结痂前不能剧烈运动,万般无奈,她只好给自己放了半个月的假,等小脚拇指的指甲盖重新长出来再去忙工作。 卧室陷入让人贪懒的寂静,沉明玉往陈思远怀里钻了钻,睡得格外香甜。 晚上八点四十七分,卧室铺满月色。 哗啦—— 浴室里翻涌的水声吵醒了陈思远,他睁开眼,摘下眼镜后模糊的视野里,原本紧闭的浴室门被悄然拉开,浓郁的黑色从窄缝中试图抢占室内仅剩的光。 陈思远摸索着戴好眼镜,定定看着漆黑的浴室。 哗啦—— 又是一道翻涌的水声传来,他低头看了眼沉明玉酣睡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陈思远下了床,面无表情地走到浴室门前,一脚踏了进去。 浴室面积不算大,因为沉明玉喜欢在冬天泡澡,所以装修的时候特意买了个浴缸,此时此刻,本应没有半滴水的浴缸溢满黑水,水纹波荡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为什么呢?明明那件事是你和他的错...” “别再缠着她,不然我能让死第一次,还能让你死第二次。” 他对着黑水小声呢喃,奇怪的是,刚才还剧烈翻涌的黑水瞬间安静下来,泛着腥臭气味的水也慢慢退了下去。 陈思远蹲在浴缸旁,指腹摩挲着冰凉的浴缸边缘,眼神不带半点感情起伏,“没想到你也醒了。” 像是记起什么糟糕的回忆,他一拍浴缸,余光扫过镜子里倒映出的角落处的模糊鬼影,转身将浴室的门轻轻合上。 翌日大早—— “明玉,你的平安符呢?” 陈思远撩开她颈侧的头发,亲昵地吻上颈后的皮肤。 “在床头柜里,怎么了?” 她问。 “记得无论去哪儿都贴身带着,那个东西...应该挺管用的。” 他说。 “应该吧,毕竟是平安寺明德住持开过光的。” 法号明德的僧人是平安寺的住持,年近古稀依然健朗,听说当年这儿发生过一次八级以上的大地震,地区所有建筑都塌了,唯独平安寺在地震中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所以后来有很多人成了平安寺的香客,他们坚信平安寺和僧人有佛祖庇佑才会在地震中安然无恙地存活了下来。 “那就好,一定要记得随身携带...” 陈思远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虚掩门扇虚掩的浴室。 “嗯,我知道了。” 第十七章:命案(四) “现在正值换季,你注意身体别着凉了。” 临了陈思远要去参加野营活动,沉明玉担心他又感冒,赶忙拉住又往他背包里塞了预防感冒的东西。 “嗯,我会的。” 陈思远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她唇上,想要什么不言而喻。 沉明玉微微仰起头和他亲在一起,虚咬的唇齿很轻易地被他撬开,她抱紧陈思远的腰,吮吸着他的舌尖,极富技巧的亲吻很快调动起年轻男女间的欲望,陈思远喘得厉害,手里的背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搂着她的腰抵在墙上。 唇瓣厮磨,滚烫的气息缠绵在一起,似有燎原之势。 “不...你不是要去...去露营吗?别迟到了。” 怕擦枪走火耽误时间,沉明玉不舍地推开陈思远,胸脯起伏个不停。 “欠我两次了,明玉。” 陈思远推了下眼镜,指尖暧昧地游走在她裸露的锁骨上。 “我记着呢。” 凹凸有致的身体贴上去,手沿着他结实的大腿不断向上游移,最终停在他腿间,轻轻一握,头顶喘气声又重了几度。 “嘶...别闹了,不然待会儿要迟到了。” 陈思远小腹一紧,耳根染上层薄红,语气颇为宠溺。 “不逗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沉明玉缩回手,目送陈思远离开。 ... 这次露营的地点是溪城自然保护区,明面儿上虽然是保护区,但政府还是规划出一片临近湖边的区域作为开放区,让旅客能在这片地区进行露营或是其它活动。 溪城湖的风景很美,对得起5A级景区的名号。 透绿的湖泊嵌在群山中心,时至秋季,山上大片的枫树连成火红一片,宛若霞光铺满整片山头。 清晨时雾气笼罩着群山,朦胧的薄雾浮在水面,仿若人间仙境。 陈思远是来得最早,下车踩着挂着露珠的草地,从湖面飘来的薄雾格外缠人,丝丝凉意钻进外露的毛孔,冻得人呼出的热气都肉眼可见。 “你来的这么早啊?” 不远处,雾气里驶来辆黑色轿车,车主人把车停好,走下来打断了他欣赏美景的心思, “嗯。” 陈思远反应淡淡,没什么聊天的兴致。 “组长,咱俩先把帐篷支起来吧,这会儿太冷了,早点把帐篷支起来还能再躺会儿。” 同事A习惯了这两天他的异常,自顾自从车顶和后备箱翻出两顶帐篷和其它露营所需要的东西。 陈思远的小半截下巴埋在冲锋衣里,抬头时,鼻尖还挂着细密的水珠。 两个大男人在湖边支着帐篷,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陈思远同组的成员和几个领导也陆陆续续开车到了。 彼时,笼罩整个溪城湖的雾气消散,朝日与绵延起伏的群山轮廓逐渐明晰,显出更为壮阔的美。 气温上升,陈思远穿着冲锋衣委实有点热,刚把胳膊从衣袖里扯出来,一只女人的手伸到眼前,手里正握着张纸巾。 “擦擦吧,雾气都凝成水珠了。” 是于蔓蔓的声音。 “不用。” 陈思远不想搭理她,哪曾想于蔓蔓也是大胆,明明他已经明确拒绝,却还想当着众人的面给他擦汗。 “你干什么?” 他猛地退开半米远,眉头紧蹙,很是抗拒她的靠近。 “我只是想给你擦擦...” 于蔓蔓脸上表情很是尴尬,尤其看到他眼里强烈的防备意味,手僵在那里放不下去。 “我说了,不需要。” 陈思远极尽忍耐烦躁的心情,本来他就对这次的露营活动感到厌烦,于蔓蔓又总是贴过来,好脾气都要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了。 他不是没有想过拒绝参加这次活动,但顶头上司明确规定这次露营活动所有人必须参加,心情更是糟糕透顶。 与其这样浪费宝贵的休息时间,还不如让他在家陪沉明玉。 “抱歉。” 于蔓蔓缩回手,见他低头忙着自己的事,自知再打扰下去只会自讨无趣,识趣地去帮组里其她女生忙着支帐篷。 一个小时后,湖边支起了七八个帐篷,每个帐篷之间有些距离,七七八八地错落在隔壁各处。 陈思远的帐篷是墨绿色的,比较好认,而且和于蔓蔓的帐篷隔得有些距离。 气温渐升,所有男性包括陈思远纷纷挽起长袖,露出结实、线条漂亮的小臂,白皙的皮肤下青筋微凸,窄瘦的手腕衔接着骨节分明的大手,旁边的女性组员无不在偷偷感叹他的完美。 他为人专一体贴不说,身材、样貌、工作能力都是一顶一的好,她们虽然很喜欢陈思远,但都是以欣赏的角度出发,毕竟他有着深爱,且即将踏入婚姻殿堂的女朋友。 不过,于蔓蔓并不这么想,她很少看到陈思远私下的样子,如今亲眼目睹他私下的状态,越发得心痒难耐。 忙碌半晌,烧烤架上飘来诱人的香味。 陈思远没什么胃口,给自己倒了杯水就钻进了帐篷,拿出手机对准溪城湖的风景拍了张,发给应该还在熟睡的沉明玉。 ‘想你。’ 简单的两个字足以证明他对沉明玉深沉的爱意,这才出来多久就开始想她。 那边的沉明玉其实早就醒了,她窝在沙发里收到陈思远的微信,打开一看,笑容爬到嘴边,‘我也想你。’ 陈思远不合群的举动其实让组里的领导有点不大高兴,但看在他能力不错,也就任他去了,至于其他人,尤其于蔓蔓,一双眼睛恨不能黏在他身上。 “估计组长他在跟女朋友聊天,你看他笑的。” “感情真好,恋爱七年还跟刚谈的一样,真羡慕。” 女性组员的谈话内容钻进于蔓蔓耳朵里,她这几天接连在陈思远那儿碰壁,心里赌着口气,下意识反驳,“好个屁,男人都是视觉性动物,等他没了新鲜感,肯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出轨。” “......” 其她组员面面相觑,表情一言难尽。 人家小情侣好好的,她一个外人激动什么?说得好像她很了解对方一样。 理智回笼,于蔓蔓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些过分,但她没有选择解释,指甲嵌进虎口掐出一道月牙痕。 那天她发过去的私密照他没看到吗? 她困惑地蹙起眉头,大约又想到了什么,悄悄钻回自己的帐篷,又拍了性感照片发到陈思远的手机短信。 叮— 短信提示音打断陈思远和沉明玉的聊天进程,他以为是重要信息,毫无防备地点进去一看,闭上眼睛气得发笑。 自己已经明确拒绝过她很多次了,她怎么还不依不饶? 陈思远的火气蹭地窜起来,找到于蔓蔓所在的帐篷,刚好碰到她一手拉开帐篷,一手整理着敞开的衣领。 高大的阴影笼罩在上方,于蔓蔓抬头一看是他,面露欣喜,刚准备说话,就听他冷冷地开口,“再有第三次,我不介意把你发来的照片和信息公布到公司内部群,反正你也不需要自尊和脸面不是吗?” 于蔓蔓表情一僵,攥紧衣领,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没...”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快订婚了,所以不要再发那样的短信和照片,否则我会以性骚扰的名义让你进去蹲几天。” 说完他就走了,回到帐篷里把拉链一拉,谁也不想搭理。 于蔓蔓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眼眶红红的回到队伍里。 “听说溪城湖一带有片废弃的别墅区,你们有谁想去那儿逛逛?” 同事B的提议让团队里喜欢探险的人来了兴趣,几个大男人纷纷抬手说要加入,甚至还有两个领导也想参与进去。 “组长呢?咱们要不要问问他去不去?” 同事B问道。 “还是不了吧,我看组长他兴致不高,就让他休息休息吧。” 同事C说。 “也是,那你们女生呢?” 同事B又转头去问团队里唯三的女生们。 女同事A:“我就不参加了,我胆子小。” “我去我去!我正愁日子太无聊想多找点乐子刺激刺激。” 女同事B高高举起右手,脸上的兴奋藏也藏不住。 “于蔓蔓呢?” 同事B问。 “我也不去了。” 于蔓蔓摆摆手。 “那我们就出发去探险了,你们就负责在原地看守吧,走咯走咯。” 此次的探险人员共七人,他们浩浩荡荡地出发后,剩下五人守着营地里的帐篷。 七人一走,营地骤然安静下来,陈思远其实听到了他们的话,表情有些古怪。 窸窸窣窣的风声在耳边吹着,他盯着帐篷顶,薄唇绷成了一条直线。 ‘妈妈,他们是谁?’ ‘孩子,你要听他们的话,无论他们要做什么,你都要顺从知道吗?’ ‘可是妈妈,他们为什么...为...为什么...要...要摸...我的...” 陈思远蹭地起身,强压喉头翻涌的恶心。 第十八章:命案(五) 秋季昼短夜长,去探险的那波人回来后天色暗了下来,斜斜的余阳铺在湖面,浮光跃金,金灿灿的晃得人眼晕。 几分钟后,夜色吞没最后一缕斜阳,所有人齐聚露营地。 夜色深沉,男生们燃起火堆,橙红色的火苗高高窜起,浮跃的暖光驱散黑暗,陈思远坐在火堆边,暖色调的光打在侧脸,眉眼润着温和。 对面于蔓蔓频频望向他,心痒难耐。 “对了,我们刚才不是去探险了吗?我们在某栋别墅发现了这个。” 围拢在火堆边的同事B从口袋里摸索半天,颇为艰难地把东西扯出来,陈思远随意瞥了眼,表情一变。 “是什么啊?” 女同事B伸手接过,惊讶道:“哇,这照片里的一家子颜值也太高了吧!”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陈思远漫不经心地拨了下火堆,火星子像萤火虫似地升向夜空,耳边传来噼啪声,他静了两秒,说道:“给我看看吧。” “好。” 同事把相框递他手里,跃动的火光里,一家三口的合照映入眼帘,就像他们说的,这家人的颜值很高,尤其坐在中间的少年,唇红齿白,如果忽略他阴沉的表情的话,的确是个非常精致漂亮的人。 陈思远的指腹摩挲着照片上的漂亮少年,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把相框丢进火堆。 众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火堆里的照片噼啪燃烧,外层的玻璃咔嚓一声碎开,火舌吞卷着照片,慢慢地,三人的脸便被火舌烧得形如恶鬼,缓慢融化。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所有人抛到脑后,陈思远心情不好多喝了两杯,大概是不胜酒力,两杯小酒下肚他就醉得差不多了。 他靠着露营椅,火光浸润的面庞清俊帅气,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眉宇间多了几分温润。 于蔓蔓也有些醉了,手握着罐装的啤酒,透过火堆静静地看着他。 深夜,露营地的所有人陆陆续续进入梦乡,包括陈思远,他枕着胳膊双眼紧闭,鼻腔里呼出的气息均匀绵长,丝毫不被外面刮起的风所惊扰。 露营地附近的树林簌簌作响,于蔓蔓喝得有些醉,迷迷糊糊地准备钻进自己的帐篷,不过手刚碰到拉锁,她打着酒嗝看向陈思远所在的帐篷。 酒壮怂人胆,于蔓蔓摸索着走到他的帐篷前,轻轻拉开拉链,借用身后朦胧的月色,陈思远摘下眼镜的睡颜映入眼帘。 此刻,她眼里都是眼前的男人,伸手想去摸他挺直的鼻梁。 手刚伸出去几厘米,陈思远猛地扭过头,半张脸隐匿在阴影里,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你想做什么?” “我...” 于蔓蔓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她现在是酒精上头,一屁股挡在他帐篷前面,醉眼朦胧,“组长,我...真的...很喜欢你...” 陈思远看着她没说话,平日还带着点笑意的眼现在幽暗得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虽...虽然知道你...要...要订婚了,但...但是...你可以...当你的地下情人...七年...你和你女...朋友谈了...七年,肯定腻...了,你...可以和我...试试...我...很厉害的...” 她醉得语无伦次,但话里的意思再直白不过。 “...离我远点。” 陈思远伸手想把帐篷拉链拉上去,手刚伸出去,于蔓蔓竟然无比大胆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肌肤接触的瞬间,陈思远脸色骤变,狠狠将她一推。 一些陌生的画面涌入脑海——赤裸的男人将手伸向床上几近全裸的少年,少年害怕地颤抖着无法反抗,只能看着那一双手将自己拖进无尽的黑暗... 于蔓蔓被他这么一推清醒不少,张嘴想埋怨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女性,一抬眼,直直撞进他阴沉至极的眼睛里。 熟悉的恐惧感袭上心头,她吞了下口水,扯出个尴尬的笑,“对,对不起,我...我喝醉了才...” 陈思远用力将拉链扯到最上面,隔绝开于蔓蔓的注视。 ... “什么?于蔓蔓失踪了?是真的吗?” 沉明玉震惊地瞪大眼睛,好好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失踪了? “是真的。” 陈思远站在车边,视野里闯进几名身穿警察制服的人。 “不应该啊,溪城湖那边的治安挺不错的,每隔二十多米的距离就有个监控,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会不见呢?” 沉明玉吐出嘴里的牙膏泡沫,说。 “所以待会儿我们还要去趟警察做笔录,可能要晚点回家。” 陈思远捏捏酸胀的鼻梁,靠着车身叹气。 “你也不用担心,现在又不像当初,现在的天眼系统很厉害的,只要失踪的人出现在监控里就能找得到。” 她说。 “嗯,那我先挂了。” 警察迎面走来,陈思远挂断电话迎上去。 沉明玉放下手机,咬了口梅干菜鲜肉陷的包子,本来舒展的眉心缓缓蹙紧。 溪城湖... 等等,她记得蒋家别墅好像就在那片区域,难不成... “不可能,不可能,应该只是单纯的失踪,怎么可能跟鬼...扯上关系...” 可越这么想,她越觉得隐隐不安。 ... “所以你们都没看到她离开露营地?” 王警官收起笔录本,再一次询问面前的年轻人们。 “对。” 陈思远点头。 “那好,该问的也都问了,你们可以回家了,之后要是有了结果,警局人员会电话告知,到时候你们记得接电话。” 王警官走远,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毕竟那身制服带来的压迫感还是有的。 “蔓蔓她不会有事吧?” “应该...吧,都2023年了,再说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蔓蔓她那么一个大活人总归会被拍到,放心吧。” “好了,出了这件事你们也赶快回家吧。” 计划这次露营活动的大领导遣散所有人,众人虽然担心于蔓蔓的情况,但眼下这种情况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好各自回家等待警察的消息。 回程的路上,陈思远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看起来并没有被于蔓蔓的失踪所影响,车里甚至还放着不符合他风格的老歌,偶尔还会跟着哼上两句。 ... “所以她真的失踪了?” 沉明玉窝在陈思远怀里,不安地攥紧他的袖子。 “嗯。” 陈思远漫不经心地玩着她的头发,嗯了声。 “...但愿警察能成功找到她。” 她说。 “希望吧。” 沉明玉无法看到的角度,陈思远的嘴角在隐隐上扬。 第十九章:命案(六) 所有人都没预料到,本以为只是失踪的于蔓蔓被发现死在溪城湖畔的芦苇荡里,身上穿的还是那套红色的冲锋衣,整个人被湖水泡得肿胀发白,双眼圆瞪,看起来是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才会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 发现于蔓蔓尸体的人是溪城湖清理湖面的工作人员,据他所说,早晨五点多天蒙蒙亮的时候,他经过湖畔的芦苇荡,远看有团红色在水里浮浮沉沉,以为是垃圾,于是上前拨开芦苇丛,才发现那是人的尸体。 圆瞪的双眼充满惊惧,泡得发白的面孔扭曲可怕,工作人员吓得不轻,还当场尿了裤子,慌不择路地跳进湖里游上岸报了警。 “所以,她真的...” 沉明玉神色复杂地望向刚与警察结束通话的陈思远。 “嗯。” 陈思远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她是意外死亡还是被人谋杀需要尸检之后才能知道。” “...阿远,为什么我觉得她的死并非...” 溪城湖的安保和围护措施做得很好,如果是意外失足落水,基本上不可能,但如果是谋杀...那么谁会杀了她?谁会对她有这么强的恨意? “别多想了,等尸检结果出来就能真相大白了。” 陈思远将她拥入怀里,耐心安抚她的情绪。 于蔓蔓在溪城湖死亡的消息在第二天就登上了当地新闻,所有人都在猜测她的死亡原因。 另外,她父母在得知女儿的死亡消息后第一时间没去看女儿,反而一纸诉状把溪城湖景区和陈思远所在的公司告上法庭,共索赔三百多万。 沉明玉闻言唏嘘不已,女儿死了做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去索赔,不过...他们应该拿不到赔偿款,毕竟溪城湖景区是政府所有,至于陈思远所在的公司要赔多少,现在还在打官司。 “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见陈思远从公司回来,沉明玉问道。 “出来了。” 陈思远点头。 “结果是...” “意外失足落水。” 简简单单六个字囊括了于蔓蔓的死亡原因,沉明玉连连慨叹人生无常,明明不久前还活得好好的,转眼就与家人阴阳两隔了。 “那她父母怎么样了?” 她问。 “景区和公司懒得跟夫妻俩打官司,象征性地赔付了七十多万。” 陈思远懒洋洋地坐在沙发角落,脸上的疲惫早在这几天的休息中一扫而空。 “...那是他们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 沉明玉脑袋靠在他肩头,后怕地与他十指紧扣,“还好你没出事。” “嗯。” 他淡淡道。 深夜,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秋雨,室内旖旎暧昧的氛围还没褪尽,刚结束一场性爱的沉明玉疲惫地趴在陈思远怀里睡得很沉。 卧室陷入寂静,他抚摸着沉明玉背后的长发,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于蔓蔓’的名字。 他皱起眉头,接通了由死去之人打来的电话。 ‘呼...呼...’ 听筒那头传来女人急促的喘气声,她似乎正在树林里奔跑,双脚踩过地面的枯枝败叶,接连起伏的喀嚓声显得异常突兀。 ‘救...’ 是于蔓蔓的声音,断断续续、且充斥着恐慌。 ‘有...有...鬼...’ 滋滋—— 咕咚—— 对面出现短暂的电流声,之后便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陈思远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正准备起身,卧室窗帘后出现一道女人的轮廓——她低着头,湿哒哒的长发不停地往下滴水,水滴逐渐在她脚下汇聚成一道细长的水流徐缓地漫开。 陈思远披上睡袍,起身走到窗户前。 “即便成了鬼,你也不愿意放弃吗?” 他抬起手,窗帘后的鬼影一阵剧烈颤抖后消失,不见踪影,独独剩下空气里腥臭的淤泥味。 陈思远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细长芦苇叶,上面挂着水珠,有股湖水特有的腥气。 “阿远...别闹...” 沉明玉翻身呓语,被子里雪白的身体密布吻痕。 陈思远眼神恢复平日的温和,花了些功夫为她清理情事后的身体。 忙完这些,他又仔仔细细地擦净地上泛着腥臭味的水渍,似乎觉得还不够,又从化妆桌上翻出一瓶香水对着鬼影出现的地方喷了两下,直到空气里的腥臭气消失得彻底,他才满意地钻回被窝,搂着沉明玉安安心心入睡。 第二十章:意外 翌日,沉明玉刷微博的时候无意刷到一条视频,发布这条内容的是个刚注册没多久的新号,顺手点进去,率先闯入眼帘的是一片夜晚中的森林。 四周黑黢黢的窥不见半点亮光,不过在摄像头的视角,4K的超清夜视镜头倒是能让路人看清此时森林里发生的一切。 起先的四十多秒里没有任何异象,直到四十五秒后,夜视镜头跳了两下,随后便是于蔓蔓的背影从左下角出现在监控范围里。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在林间行走,步伐焦急,似乎在着急跟上某个人,可问题是,夜视镜头的范围里,偌大的森林除了她自己,压根没有别人。 紧接着,于蔓蔓的身影消失在第一个监控范围内,视频出现短暂的黑暗,等再度亮起时,原先在林子里闲庭信步的她突然跑了起来,慌张的表情被摄像头清楚地捕捉下来。 最后,于蔓蔓的身影再次出现时已然是在湖岸边,旁边就是景区工作人员发现她尸体的地方。 一片一人多高的芦苇荡在夜风里摇曳,不远处的湖面静悄悄的连半点涟漪都没有。 视角回到于蔓蔓身上,她此刻正背对着半米之远的岸边,正对监控的漂亮脸蛋没有半点血色,瞳孔震颤,嘴唇一开一合地朝向对面在说着什么。 可惜,她面对的方向是监控盲区,谁也没有办法看到对面和她进行最后一次谈话的人是谁。 十秒钟后,监控画面出现密密麻麻的噪点,横亘屏幕中的故障纹路使画面变得模糊不清,仅能隐约分辨出于蔓蔓神色惊恐,胡乱地挥舞着双臂,像是在躲避着谁步步后退,那样子,让点开这条视频的所有人联想到当初轰动互联网的蓝可儿事件。 明明眼前没有人,但她的动作却在告诉众人,她的面前有人,只是路人看不到而已。 再接着,于蔓蔓已经被逼至岸边,所有人的心霎时间提到了嗓子眼,眼看她脚下一滑,直挺挺摔进冰凉的湖水里。 起先她还能勉强挣扎呼救,但在十几秒后,她挣扎的幅度变小,直到后来湖面的涟漪渐渐平息,她整个人也开始一点点沉浸水里。 从生至死不过短短几分钟,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陨落。 屏幕外的沉明玉后背发凉,虚虚捂住嘴巴摁灭手机屏幕。 “怎么了?” 陈思远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她这副吓坏了的表情,问道。 “阿,阿远,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沉明玉再次打开手机,点进那条微博评论区,高位评论几乎都在说于蔓蔓应该不是意外失足落水导致死亡,肯定是被谋杀的。 但是她越看越不信,第六感告诉她,于蔓蔓的死绝对没那么简单。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陈思远顺势在她旁边坐下来,抽过她的手机瞥了眼这条微博,点进去刷新了一下,原先近万条的评论一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连转发也被清了。 至于视频也没能‘存活’下来,不知道是被博主自己删了,还是第三方介入强制删除。 “我看了那个视频,于蔓蔓的状态很奇怪,一直在跟空气对话,阿远,在你的印象里,她的精神状态怎么样?” 沉明玉抱紧膝盖,问。 陈思远装作思考地摩挲下巴,“她的精神状态很正常。” “...既然她的精神状态是正常的,那她...” 沉明玉想到什么,突然打了个寒噤。 假如一个精神状态正常的人做出异样的行为,比如监控视频里于蔓蔓的状态,她那状态分明和当年电梯里的蓝可儿如出一辙,都是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挥舞着手臂,还露出那样的表情,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存在... “别多想了,明玉。” 陈思远捞过她的腰,低头亲吻她的发顶,“生死有命,于蔓蔓的死或许是上天注定,天命不可违...” 沉明玉心情复杂,拥紧他的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多想了。” 陈思远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 距离于蔓蔓意外死亡过去了一周,这件事的热度很快被某位顶流明星艺人隐婚出轨家暴妻子的热搜压了过去,渐渐的,没人再去讨论她究竟是意外死亡还是有人蓄意谋杀。 沉明玉在这段时间里也恢复得差不多了,原本陈思远还想让她在家里多休息几天,但她实在担心店里的运营情况,坚持要去店里看看。 “店长,您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一到店里,店员从花堆里抬头,问。 “恢复好了,你这些天辛苦了,这月结算工资的时候给你双倍。” 沉明玉走进花店,满室的花香让人心情大好。 “谢谢店长!” 看店里运营情况还不错,沉明玉想着这些天多亏了店员的付出,于是转身出门打算给她买点爱吃的东西。 沉明玉站在十字路口与其他行人在等待红绿灯,路口交叉穿行的车流和头顶的太阳刺得人眼晕,低头揉眼睛的功夫,绿灯通行,她跟随大流穿过人行道。 走到一半,轮胎摩擦柏油路发出的刺耳刮鸣似要震碎耳膜,沉明玉抬头寻声看过去,一辆失控的卡车直冲她的方向撞过来。 货车冲到面前,巨大的车头带起一股裹挟着塑料味的热浪扑面而来,一切发生的太快,她一时忘记反应,眼看车头距离自己还剩半米,物体相撞的声音紧接而至。 砰—— 温热、带有铁锈味的液体溅满全身,包括她的脸。 “啊!!” “死人啦!!” “快叫救护车!快!” 路人的惊呼声中,沉明玉缓慢睁开眼,谁曾想睁眼后看见的是一片血红。 颤抖的视线看清血泊里扭曲破碎的人体,她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失控的卡车在撞向她前停了下来,但仍然撞到了一位无辜的路人,他躲闪不急,整个人被卷入车轮,鲜红的血、碎裂的断肢、卷进车轮里的头颅开裂,露出还在鼓动的大脑组织... 呆怔的目光对上车轮里那双爆裂凸出的双眼,双手沁出冷汗,浑身震颤,如此近距离地目睹车祸现场,论谁也无法接受,更何况这些天本就精神薄弱的沉明玉。 她双眼一翻,昏倒在血泊旁。 晕倒前,她听到货车司机焦急的声音,“我真不是故意的,刚刚我开车的时候方向盘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受控制地自己转了方向,唉呀!真是要命了!” 然后,她彻底晕死过去。 “救护车!” 咔嚓—— 沉明玉抱紧胳膊漫无目的在树林里找出口,期间不可避免地踩到地上的树枝枯叶,咔嚓声突兀。 溪城湖的森林面积很大,她一个人在树林里没有任何工具的话极易迷失方向,而现在,她正处于这样的境地,想靠月亮辨别方位,但头顶树冠茂密,几乎将夜空遮得严严实实,压根看不到月亮的影子。 “阿远...” “阿远...” 咔嚓—— 背后传来异响,沉惊惧地回望身后漆黑的树林,胆战心惊地开口,“谁...谁在那儿...” 第二十一章:预兆 冷风从耳旁刮过去,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林,那阵脚踩枯叶的动静好像从四面八方而来,她却怎么也找不到声音真正的来源。 咔嚓—— 黑夜里,有一抹红色稍纵即逝,沉明玉不知道那是谁,但还是跟了上去。 冷风无孔不入地灌进身体,她哪还管得了冷不冷这种小事,现在最重要的是逃离这片森林。 丛林广袤,四周半人高的矮树枝杈锋利,划过裸露的皮肉难免会因其所伤,划痕细长,源源不断冒出血珠。 寂静的丛林里回荡着喘气声,沉明玉紧随前面不远不近的红色影子,顾不上那东西是人还是什么,赶紧找到出口才要紧。 沉明玉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她看到于蔓蔓出现在湖畔,面孔苍白带着恐惧色彩,面向她的方向。 ‘于蔓蔓,你快过来,不要靠近湖边。’ 她一愣,没想到自己紧跟的红色身影是于蔓蔓,气喘吁吁地停下,双手撑着膝盖调整呼吸的频率。 在她的视野里,于蔓蔓好像看不到她,漂亮的脸蛋因为恐惧而变得稍显扭曲,眼里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惧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嘴唇也在一开一合,像是在对面前的空气说着什么。 明明她面前什么也没有,那她究竟是在对谁说话? ‘于蔓蔓,你...’ 沉明玉往前踏出半步,林中骤然刮起狂风,满地落叶被风卷向半空,她抬起胳膊挡在脸上,试图挡开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落叶。 风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沉明玉试图上前把于蔓蔓拽回安全区域,透过双臂间的缝隙与飞扬的头发丝,二人之间凭空出现一抹颀长的身影。 这人身影轮廓模糊不清,她努力眯起眼睛,莫名觉得这人的背影很熟悉。 他是谁?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那里?他会是害死于蔓蔓的凶手吗? 念头刚起,男人微微侧过头,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反射着微弱的月光。 !!! ‘阿...阿远...怎...怎么会是...’ 沉明玉僵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于蔓蔓跌进身后的湖泊里。 也是于蔓蔓跌进水里的那一秒,陈思远也消失在视野里,刮起的风也徐徐平息下来。 怎么会是... “阿远,怎么会是...” “你还好吗?” 沉明玉睁开眼,第一眼是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和输液瓶,第二眼是床边一身交警制服的男人。 “......” 她沉默地坐起来,丢了魂似的样子引起男人的注意。 “你还好吗?” 男人又问了一句。 沉明玉这才从离魂的状态恢复正常,轻声开口:“我,我没事...” 她揉揉酸涩的眼睛,疲惫地回应。 “在你昏迷的时候,你一直在叫于蔓蔓这个名字,她跟你是什么关系?” 乔铭摘下鸭舌帽,露出帅气的面庞。 沉明玉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心情复杂地攥紧盖在身上的被子,“我和她...没有关系。” 乔铭显然不信,略略挑起眉尾,“由于不久前那场车祸,你因为亲眼目睹现场导致昏迷,在你昏迷期间我本来想联系你的亲人,但是你的手机上了锁,我没渠道联系你的亲人,所以你现在醒了,最好让你的亲人来趟医院。” 他的声线低沉,说完这些又目不斜视地盯着她。 沉明玉被他盯得浑身不适,蹙眉问:“请问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乔铭有个很特别的习惯,这个习惯可能跟他的家庭有关,他父母从事的都是警察职业,由于父母的影响,他看着人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带上审问犯人时的审视,让人看了莫名觉得不舒服,沉明玉也不例外,面对他审视的眼神,不悦地蹙眉。 当然,这事也不怪乔铭,前几天那件于姓女子意外坠湖的新闻传播得很广,他父母也是那件案子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夫妻俩常在家里讨论案子,他听久了,很难不对案子上心,所以也时常和父母分析于姓死者究竟是意外死亡还是被蓄意谋杀。 况且她在昏迷中一直在喊于蔓蔓的名字,显然和死者认识,既然她和溪城湖自杀案有关系,他看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带上了审问犯人的审视。 面对她不悦的表情,乔铭摘下鸭舌帽摸了把短短的发茬,后知后觉明白自己的行为有些冒犯人,低着头歉意道:“抱歉。” 沉明玉深深吸了口气,拿过床边柜上的手机,原本想打给陈思远,转念想到梦里的画面,转手打给了赵云恬,“喂?云恬,我现在在溪城中心医院,你能过来接我吗?对,有些事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嗯,好,我等你。” 她放下手机,掀开被子,身上衣服到处都是喷溅的干涸血迹。 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咙,沉明玉差点没忍住干呕出来,人也差点从病床栽下去。 “还好吗?我去叫护士过来。” 乔铭迅速扶稳她的肩膀,看她脸色差得要命,扭身就要去叫护士过来。 沉明玉目光斜斜地望向他的手,骨节分明,也很温暖。 “不用了,谢谢。” 沉明玉向后一倾,靠着枕头调整好呼吸,虚弱地道了声谢谢。 “你先好好休息,医药费我已经提前给你结好了。” 乔铭也将手撤了回去,说。 沉明玉愣了下,拿起手机道:“这样啊...谢谢你,医药费多少,我现在转给你。” 乔铭习惯性地摩挲额头,说,“再说吧,我还有工作要忙。” 见他要走,她赶紧出声拦住他,“...不行,不然这样吧,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到时候我加你微信,医药费我在线上转给你。” “我不想欠人情。” 她后面又补上一句。 乔铭终究还是给她报了串号码:“135xxxxx573,这个号码可以直接搜到我的微信。” 刚记完号码,赵云恬就风风火火地跑进急诊室,看到她,悬起的心才重重落地,不过等她看到沉明玉满身是血,心又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明玉!你怎么满身血!?” “我没事,这血是...别人的...” 沉明玉眼眶湿润,庆幸劫后余生的同时,又记起梦里出现的陈思远,她用力抱紧赵云恬,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你人没事就好。” 赵云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眼神匆匆一瞥旁边准备离开的交警,很快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沉明玉身上。 “云恬,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真的快崩溃了,自从去了那栋凶宅,她的人生就从未这么糟糕过,遇到鬼、频频受伤、频频梦见诡异的梦,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迟早有一天会精神崩溃。 “好了好了,我先送你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再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提到回家,沉明玉莫名心生排斥,“云恬,我不想回家,今晚我可以去你那儿吗?” 赵云恬也没细想她为什么突然不想回家,以为她和陈思远闹了矛盾,也没多想就答应下来,“好。” 之后,沉明玉顺利离开医院,跟赵云恬回了她家。 去赵云恬家里的路上,沉明玉脑子乱糟糟的,精神恍恍惚惚地瞥见车内后视镜上挂着的平安符,才想起来自己也有一个。 她摸向脖颈,谁知刚碰到平安符,红绳断裂,平安符也由一阵奇怪的风卷向车外,顷刻消失在拥挤的车流里。 红绳安静地躺在手心,沉明玉的心越发不安。 她挑得红绳很结实,打的结也很难解开,怎么可能一碰就断了? “怎么了?” 赵云恬看她表情奇怪,问。 “没,没什么...” 沉明玉默默握紧红绳,疲惫地闭上眼。 很多人都说,有些东西可以为主人挡灾,那么眼下断裂的红绳和丢失的平安符是否代表着它为她挡了一次灾祸,所以她才能避开那场车祸,还让一位无辜的路人成为了自己替死鬼? 第二十二章:梦中侵占(一) 来到赵云恬家,沉明玉熟门熟路地扑进沙发,肩膀格外沉重。 “豆沙,你明玉阿姨来咯。” 赵云恬打开紧闭的卧室门,一条皮毛乌亮的杜宾犬从房里钻出来,沉明玉闻声撑起身体,作势要像以前那样迎接豆沙。 谁知往日熟识,甚至喜爱她的豆沙突然朝她呲牙怒吠,更是作出进攻的姿态。 豆沙的怒吠声引起两人的困惑,赵云恬担心它惊扰邻居,蹲下身耐心安抚,可豆沙还是朝沉明玉大声吠叫,棕色的双眼直勾勾盯住她,呲着尖锐的犬牙。 沉明玉害怕地缩进沙发,不明白豆沙为什么会这样防备她。 然而,两人要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豆沙盯着的不是沉明玉,而是她的身后... “汪!!呜...呜汪!!” 豆沙以屈身进攻的姿势缓慢靠近,呲着一口锋利的犬牙逼近沉明玉,伏身低吼,赵云恬在旁边怎么也拽不动它,眼看豆沙要扑上去,沉明玉起身要跑。 “吼...” 粘稠的口水顺着豆沙的嘴滴滴答答地砸在地板上,与沉明玉仅剩半米距离时,它又变回往日乖巧可爱的样子,甩着屁股在她面前发出撒娇的哼唧声。 沉明玉跟赵云恬互相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 “你这家伙,下次再这样我就要揍你了。” 赵云恬跌坐在地毯上,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了才这样。” 沉明玉伸出手,豆沙愉悦地扑进她怀里到处舔,舔得她浑身都是口水。 经过刚才的事,她从医院离开后沉重的肩膀登时轻松不少,活动活动脖颈,那种被压着肩膀与脖子不适感像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做点吃的?” 赵云恬打开冰箱,问。 “我...” 眼前浮现那位路人惨死的样子,碎裂的肢体、暴露在外的黄色脂肪层与红色的肌肉,熟悉的恶心感正压制着饥饿感。 “我还是喝点水吧。” 她摇摇头,继续跟怀里的豆沙玩闹。 “行。” 赵云恬给她倒了杯温水,顺势问起她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沉明玉也没想着跟她隐瞒,一股脑把今天遭遇的事全都告诉了她。 听完她的叙述,赵云恬震惊地瞪大眼睛,难以相信好友会在短短的小半个月里遭遇了这么多奇怪的事情。 “那你的平安符呢?” 赵云恬问。 “喏,在这里。” 那根断掉的红绳正安静地躺在她手心里。 “??” 赵云恬满脸问号。 “我怀疑我之所以能避开那场车祸是因为平安符替我挡了灾,因为在我从医院离开后,平安符就被一阵风吹走了。” 沉明玉握紧红绳,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没有戴着平安符,下场会不会和那位无辜惨死的路人一样。 赵云恬沉默半晌,说:“那我的那张平安符给你吧。” 沉明玉摇头,“你留着吧,我有空再去平安寺看看还有没有没卖出去的平安符。” “行,那到时候要不要我陪你去?” 她问。 “你不是说最近在冲业绩吗?我就自己去吧。” 沉明玉拒绝她的请求,正要继续说点什么,口袋里的手机震得她大腿发麻。 “我估计是你男朋友打来的吧,这么晚没回去,他肯定在担心你。” 赵云恬抱紧豆沙,笑道。 沉明玉捏着手机没说话,也没打算接电话,表情也没有男友打来电话时的喜悦。 “你怎么不接啊?” 她问。 沉明玉勉强扯出和个笑,深吸一口气点了接通,“喂?” “怎么不在家?” 陈思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我在云恬家,所以今晚不回去了,你就先睡吧,不用担心我。” 陈思远怎么会听不出她语气里的不自然,镜片后的眼神晦涩不明,“我知道了,那你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沉明玉匆匆挂断电话,脑子一时更乱了。 “怎么回事?你和他闹情绪了?” 赵云恬说实话有点讶异,这俩从谈恋爱到如今订婚,七年都没怎么吵过架,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没。” 沉明玉掩饰性地摸了两把豆沙滑溜溜的毛发,“云恬,我有些不舒服就先睡了,今晚就麻烦你了。” “我俩什么关系还需要你这么客气?我刚才给客卧简单收拾了下,睡衣就在浴室里。” 她摆摆手。 “嗯,晚安云恬,晚安豆沙。” 她进了客卧关上门,重重地吐出口浊气。 睡一觉就好了,也许睡一觉一切就都会变得正常了。 她钻进浴室,脱掉满是血迹的衣服,站在花洒下面用力地搓洗着身体的每寸皮肤,势要把染上的血腥味冲洗干净。 半个多小时后,身上的血腥味总算洗干净了,她吹干头发,扑进柔软的床铺,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时至半夜,睡在主卧的豆沙警惕地抬头,猛地竖起耳朵。 它跳下床,轻车熟路地打开主卧的门来到客卧门前试图打开,可惜门被沉明玉从里上锁,它怎么也打不开。 “不...别...” 门后,沉明玉的声音染上些许媚意,豆沙哼哼唧唧地站起来抓挠着门,见门无法打开,急得直在原地打转。 而门内,沉明玉躺在床上,睡衣的领子大敞,衣摆都快卷到了胸口位置,白净的面颊透出淡淡的一层红晕。 沉明玉发现自己又出现在破败的蒋家别墅,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她正躺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周围静悄悄的,没有熟悉的剁骨声,也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踪迹。 ‘我不管你究竟要做什么,能不能放过我!?’ 她向着四周的黑暗吼道。 然而,回应她的是死水般的沉寂。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起闯进你家探险而已,你有必要缠着我不放吗?’ 沉明玉捂着脸,好半天过去,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大不了变成鬼打一架啊!’ 怒从心起,她也顾不得周围是否有危险存在,毅然决然往别墅外走,手搭上门把,转动、推开,抱紧双臂走出去,刺骨的凉意钻进骨缝,冷得她直哆嗦。 ‘有本事就杀了我,一直精神折磨我算什么好鬼!?’ 她恨恨地在黑暗中行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又出现蒋家别墅的轮廓。 ‘我就不信!’ 她愤愤跺脚,扭头往另一个方向走,不出意外,她无论选择哪个方向,路的尽头总会是蒋家别墅。 沉明玉气得发抖,走进别墅,气呼呼地拿下壁炉顶上的合照,用力摔到地上,玻璃碎了满地。 ‘你究竟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她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压根没有注意到身后缓步逼近的黑影。 ‘别逼我,别逼我在现实里一把火烧了你家!’ ‘姐姐,别这么生气。’ 少年的声音就在身后,沉明玉浑身一僵,机械转头,早已死去二十多年的蒋臣玉正站在她后面。 不知哪儿来的微弱光线里,他瑰色的薄唇噙着淡淡笑意,一双勾人的眼定定凝视着她。 沉明玉僵愣片刻,但很快想到这些日子自己所遭遇的倒霉事,愤怒取代恐惧,她大胆上前,一巴掌稳准狠地甩到他脸上。 啪—— 少年漂亮的脸蛋被打的偏向一侧,略长的乌黑碎发掉下来,隐隐约约地遮挡住漂亮的侧脸与微微上扬的嘴角。 ‘你最好是直接杀了我,不然...’ 沉明玉还没缩回手,蒋臣玉一手抓住她的手腕,手背擦了下被打的半边脸,抬头,眼底隐隐闪烁着炽热、病态的光。 白衬衣包裹的清瘦身躯因兴奋在轻微地颤抖。 少年直白且赤裸的眼神盯得她这个成年人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向后退了半步,后背贴上壁炉,没有退路。 ‘我怎么会舍得呢?姐姐。’ 蒋臣玉依旧抓着她的手腕,低头吻上去,凉凉的嘴唇轻轻贴着腕间的皮肤,透过额前细碎的散发,他捕捉到沉明玉惶恐的表情,生动极了。 ‘姐姐,你很怕我吗?’ 他两步逼近,阴冷的气息将她围裹,全身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沉明玉牙关发颤,尝试抽出自己的手腕,没想到却把对方拽得更近一步。 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少年低着头,发梢扫过她的额头,很痒。 冰凉的呼吸喷薄在脸上,沉明玉撇开脸,强装镇定,‘我知道那天是我们不该打扰你的清净,但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所以你能不能...别再缠着我了?’ ‘不能。’ 短短两个字将沉明玉彻底逼到绝路,她愤恨地瞪着他,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蒋臣玉弯弯嘴角,指腹反复摩挲着她手腕处的皮肤,贪婪地汲取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暖意。 ‘姐姐...’ 他一把给人扯进怀里,双臂禁锢着她的腰,整张脸埋进她颈窝里,鼻腔喷出的气息都落到了颈间,同时,他还用鼻尖和嘴唇轻轻蹭着她。 可是慢慢的,这样的触碰渐渐变了味道。 ‘姐姐...’ 他一开口,声音不复刚才的温柔,多了几分...沾染情欲的沙哑。 少年的下腹贴着她的小腹,所以当他那根东西贴上来时,存在感十分明显。 鬼还能...还能硬的吗? 沉明玉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僵硬。 ‘姐姐,帮帮我好吗?’ 蒋臣玉咬住近在眼前的玉白耳垂,舌尖浅浅戳弄着,弄得怀里人一阵发抖。 ‘...放开我!放开我!’ 她是疯了才会跟鬼做爱,自己跟他又不是在拍人鬼情未了! 蒋臣玉根本没有理会她的挣扎,臂膀缓慢收紧,冰凉的薄唇一寸寸吻过她的脖颈、肩膀。 ‘蒋臣玉!你放开我!不然我...嘶...’ 他一口咬在她锁骨上,留下个非常清晰的咬痕,‘姐姐,你相信命运吗?’ 蒋臣玉抚摸着那处咬痕,双眼里满是炙热的欲望。 沉明玉不想和他说一句话,闭口不言。 ‘当你踏进我家的那一瞬间,我就觉得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你。’ 他说。 ‘蒋臣玉,你死了二十七年,我们怎么可能见过?’ 她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 说的什么鬼话?他是上世纪出生的人,如果他还活着的话,算算时间,年纪都可以当她爸爸了,所以怎么可能会见过? ‘不知道,反正就觉得我们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 蒋臣玉也不生气她提起自己死了二十七年这件事,深情地注视着她。 他没有撒谎,那天她踏进自己家的瞬间,死去多年的心脏忽地乱了节奏,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再靠近一些... ‘所以呢?蒋臣玉,人鬼殊途,你能不能...’ ‘还是那句话呢姐姐,不能。’ 他笑了下,洁白的牙齿衬得嘴唇分外艳丽。 ‘你!’ 沉明玉气得脑袋疼,握紧拳头不停捶打他的胸膛,‘放开我!放开我!不然等我醒了就去找大师把你...唔唔...’ 蒋臣玉不想从她嘴里听见任何话,冰块儿一样的嘴巴狠狠亲上去,眼神幽暗,‘姐姐,试过和鬼做爱吗?’ 沉明玉惊惧地瞪大眼睛,还没出声拒绝,整个人被他扛在肩头丢到沙发上,随即欺身而来。 第二十三章:梦中侵占(二·H) ‘蒋臣玉!你这个疯子!’ 沉明玉挣扎着要起身,蒋臣玉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他的身材虽然清瘦,但力气不小,一下摁住她的肩膀就动弹不了了。 ‘姐姐,就当作做了一场春梦...别拒绝我,姐姐。’ 蒋臣玉脱掉她的衣服,光裸的皮肤接触到四周的凉意,脑中一片空白的沉明玉迅速回神,下意识伸手横档在胸前,企图遮住胸前暴露的春光。 ‘蒋臣玉!你要是真这么做了,我一定会烧了你家!’ 沉明玉身体抖个不停,奈何他根本不为所动,修长的手钳制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笑得恶劣,‘姐姐,好漂亮。’ 他单膝抵开她的双腿,俯身向下,凉凉的舌头舔着她柔软的唇瓣,剑拔弩张的氛围霎时变得旖旎柔情。 光洁的后背压入沙发,后脊攀升的热意将一颗心烘烤得潮湿柔软,心尖尖弥漫的痒意如夏季疯长的枫藤,将整颗心缠绕得密不透风。 ‘姐姐,张开嘴。’ 她很倔强,死咬着牙关不让他侵入半点城池。 蒋臣玉多的是耐心,他笑而不语,当即转移阵地,舌尖卷进挺立的乳尖,吸咬一番,头顶上传来她重重的喘息声。 他趁机将拇指伸进她嘴里,抵住牙关,笑容愉悦,‘姐姐,和我接吻不好吗?’ 沉明玉咬着他的大拇指,眼眶湿润。 蒋臣玉顺势而为,抽出大拇指,熟练地探出舌尖撬开她的牙齿,一冷一热的呼吸交融,她闭着眼睛,感觉唇瓣被他轻轻咬住,而后又开始新的一轮温柔舔舐。 似觉不够,他捏着沉明玉小巧的下巴向下吻着,吻过脖颈、锁骨。 她皮肤白净,他稍微用力点都会留下非常明显的红色印记。 ‘姐姐...’ 蒋臣玉呼吸急促,伸手去解衣领最顶上的两颗扣子,他脖颈修长,锁骨上一颗红痣长得恰到好处。 目光交错,他那双本就勾人的眼泛起层层涟漪,名为欲望的波澜翻涌,烫得她慌忙错开视线。 这会儿,沉明玉彻底放弃抵抗,垂着眼,‘要做就快点做。’ 蒋臣玉愣了下,随即低笑出声,‘姐姐,你真的...太让人心动了。’ 他松开桎梏住的手腕,双手抚上沉明玉饱满的乳房,指腹揉捏着敏感的乳尖,异样的快感催生出燎原之势的欲望。 沉明玉没有办法反抗自然的生理反应,嘴角溢出几声动人的呻吟。 少年双手握着她的乳房,弯腰朝下将乳尖卷进齿间,坚硬的牙齿擦过娇嫩的软肉,原本粉嫩的颜色转瞬变得无比瑰艳。 他的动作还是稍显青涩,不过男人嘛,对情爱这种事向来无师自通,双手托起奶子,粗糙的舌面重重舔弄挑逗,沉明玉嘴边溢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不由自主拱起细腰,将更多的软肉送到他唇边。 蒋臣玉很满意她的反应,于是更加卖力地舔弄着她的胸乳。 沉明玉彻底被情欲操控,双腿蹭过他的身体,稳稳勾住他精瘦的腰。 少年终究放过了被自己‘蹂躏’到充血红肿的奶子,湿凉的吻印在她的小腹上,指尖勾住她的裤腰往下一拽,沉明玉前不久刚做过一次冰点脱毛的私处赫然跃入眼帘。 她的私处很漂亮,阴阜饱满,冰丝材质的内裤贴着湿润的地方,似乎在诱人深入。 蒋臣玉将手贴上去,感受着它翕张的频率。 ‘嗯~’ 沉明玉嘤咛一声,低头看见少年细白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腿间一点点深入,他勾起指尖,指腹狠狠按压着穴中的肉褶。 窥见这一幕的她重重摔回沙发,双手举过头顶艰难地攥紧身下的布艺沙发。 ‘看来姐姐很喜欢。’ 蒋臣玉抽出手指,扒开挡在花穴前的窄细布料,低头将脸贴在阴阜前,坏心思地朝敏感的地方吹了口气。 ‘你,你别...’ 小穴翕张收缩,沉明玉浑身一颤,曲起的双膝下意识想要闭紧,羞耻地想赶紧结束这场荒唐的梦。 少年从腿间抬眼,将她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 扒开湿润肥厚的阴唇,他湿滑灵活的舌头钻入其中,滑溜冰凉的舌头搅乱了穴中一汪春水。 舌头搅乱春水的声音从身下传来,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口技的确很优秀。 冰凉的舌头在穴中搅荡,模仿着性交的方式进进出出,这样奇异的感觉让她兴奋,小穴一股一股地吐出许多淫液。 快感堆垒,小腹轻颤着即将迎来高潮,但蒋臣玉不是陈思远,他存着坏心思,在她快要高潮的那一秒,舌头退出小穴,高潮骤然被按下暂停键。 沉明玉顶着双水雾迷蒙的眼与他相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停下。 ‘姐姐,我们换个姿势。’ 他舔舔唇,意犹未尽地扫过她双腿间让人迷恋的地方。 情欲渐退,沉明玉有一瞬间地晃神,本欲拒绝,转念想想只有他爽了这场梦才会结束,于是,她起身跪在沙发上,上半身伏着沙发靠背,塌腰翘起屁股。 ‘我喜欢这个姿势,姐姐。’ 蒋臣玉解开裤子,握住棒身贴上水淋淋的穴缝。 他皮肤白,加上死的时候也才十九岁的年纪,恋爱经验为零,自慰的次数也没有过,所以阴茎的颜色很浅,颜色粉嫩,龟头硕大,顶端微微上翘,棒身的青筋虬结,瞧着并不比陈思远的差。 他双手陷进沉明玉饱满的臀肉里,掰开臀瓣沉腰。 同他体温一样冰凉的肉棒挤进肉缝,棒身凸起的青筋摩擦着敏感柔嫩的小阴唇,她紧咬着唇无法压抑灭顶的快感。 ‘呼...’ 蒋臣玉爱极了这样的感觉,她的肉穴温暖,紧含着阴茎的温度让他贪恋,仿佛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觉得自己仍然活着。 ‘哈啊~’ 沉明玉迎合着他扭动腰肢,身后少年浅浅地戳刺根本无法填满身体的空虚,她想要更多,更大的东西填满身体。 ‘姐姐,你可真贪吃。’ 蒋臣玉一巴掌拍在肉感十足的臀部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是情趣,也是一剂完美的催情剂。 沉明玉浑身一抖,小穴吃进少年的半截肉棒。 ‘嘶...姐姐,你太紧了,放松点。’ 湿润滑腻的花穴吸吮着他的肉茎,要命的酥麻快感在腰椎处炸开蔓延,蒋臣玉不禁仰起脖颈喟叹。 沉明玉闻言尝试放松紧缩的小穴,少年趁势将硕大的龟头与棒身完完整整地送进去,她爽得头皮发麻,吟哦一声,他又将阴茎拔了出去,又狠狠插到底。 ‘哈啊~太...太深了~’ 她敏感水又多,刚被他用力插了几下,二人紧密结合的私处带起的全是龟头插进拔出时飞溅的淫水,星星点点的,在他的衬衣留下星星点点的深色痕迹。 ‘嘴上这么说,其实姐姐很喜欢被我这么干吧?’ 蒋臣玉掰开她的臀,亲眼看着自己的性器是如何撑开细窄的肉缝、是如何插得她吟哦不断,淫水涟涟。 ‘你...哈啊~你...你的...怎么...嗯啊~这么...翘~’ 甬道中的阴茎顶端上翘,每每顶入深处都差点要了她的命,凉凉硬硬的,连连戳弄着接近宫口处的G点。 ‘难道不好吗?姐姐,再叫大声点,我喜欢你的声音。’ 恶劣的阴郁少年一口咬在她背上,臀间粗长的肉棒如打桩机似的不知疲倦,飞速且蛮横地插弄,咕叽的水声不断,周围阴冷的气息仿佛被这香艳的场面驱散。 ‘哈啊~你,你慢点~’ 沉明玉胸前沉甸甸的奶子被他撞得翻起白花花的乳浪,两瓣雪臀与他坚硬的腹股相撞,火辣辣的疼。 ‘姐姐,我好喜欢你,永远跟我在一起吧。’ 少年的喘气声加重,此刻的他活像个春季发情的野兽,蛮悍强势地抽插,将女人娇嫩的淫洞插得艳红无比。 谁会能想到有着这样一张雌雄难辨、没有攻击性的脸的少年会有这样一根骇人的性器,插得身下女人娇喘不停,淫水不断。 第二十四章:梦中侵占(三·H) 陈旧破败的别墅响起强烈而清晰的肉体拍打声,刚开了荤的少年无法克制本性,蛮横地冲撞戳刺下,她伏在沙发靠上发出压抑的哭腔,生理快感逼出的眼泪逐渐模糊视野。 连连碰撞的下,泛红的臀间,少年抽插的速度极快,溢出喉咙的呻吟都被撞得破碎。 ‘太...太快了...’ 沉明玉略微蹙眉,水光氤氲的眸子噙着几分委屈,蒋臣玉插得又深又快,不知疲倦似的。 ‘把姐姐干死最好,这样,我们就能做一对鬼夫妻。’ 蒋臣玉无所谓地笑笑,掐在臀上的手沿着她的手臂慢慢相迭,十指紧扣,以一种万分霸道的姿态侵占她的每一寸皮肤。 沉明玉被他的话气得气息不稳,脑子迅速过了一遍和他成为鬼夫妻的画面,浑身一抖,用力缩紧甬道。 穴中媚肉咬紧少年那根要命的骇人巨物,他丝毫没有设防,被她夹得倒吸口凉气,马眼抵着宫口射出许多浓稠的白浊精液。 她自己也瞬间攀上高潮的顶峰,小穴一抽一抽地吃尽他射出的冰凉浓精。 ‘姐姐,别这么贪吃。’ 蒋臣玉扶着她的臀瓣抽出半截肉棒,青筋牵扯出些许艳红的软肉,淫水与少量精液滴滴答答地掉在沙发上,而她竟无比贪婪地‘吃掉’了大半精液。 沉明玉羞得脸红,整个人瘫软下来。 蒋臣玉的双手穿过腋下将她扶稳,拔出射过一回仍屹立不倒的性器,抱着她坐在沙发上,以面对面的姿势相拥,他也得以看清沉明玉高潮后生动勾人的模样。 ‘姐姐,你真美。’ 他箍紧女人略带肉感的腰,低头重重咬住她微张的嘴唇,凉凉的舌头钻进口腔扫荡着,贪心地汲取她的唾液与呼吸。 ‘嗯~’ 沉明玉显然已经被他干得神志不清,恍惚间以为抱着自己的是男友陈思远,主动勾住他的脖颈送上香唇。 丁香小舌被吸吮得发热,黏黏糊糊的口水声无疑是最佳的催情剂,紧贴少年大腿的小穴吐出春蜜,向他告知自己已经做好再次被插入的准备。 ‘姐姐,再喂你些精液吃好不好?’ 蒋臣玉退出这个吻,舔舐干净嘴角的口水,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沉明玉无声地点头。 少年苍白、骨感修长的双手握住眼前两团嫩肉揉搓起来,捏住奶尖捻了几下觉得差不多了,双手滑到她的臀上托起,水淋淋的淫洞对准阴茎,用力压下去。 ‘啊~’ 敏感娇嫩的小穴被坚硬的性器一举破开顶入深处,她惊呼一声倒向蒋臣玉,两团绵软的奶子顺势压在少年漂亮的脸蛋上,将他的脸埋入深深的沟壑中。 蒋臣玉从乳缝里抬眼,双手狠狠掐着她的臀,眼神炙热,‘姐姐,你想用奶子憋死我吗?’ 沉明玉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肩头,听闻他的话,下意识接话接了下去,‘你本来就死了,哪里会...’ 她忽然收住话音,深知自己说错了话,糊成一团浆糊的脑子恢复些许清明,小心翼翼望向抱着自己的阴郁少年。 谁知蒋臣玉并未如料想中变得愤怒,反而清楚地捕捉到他眼底转瞬即逝的凄然。 ‘姐姐,做好被我干死的准备了吗?’ 蒋臣玉极快恢复刚才的模样,视线一寸寸下移,停在两人交合的地方,她的阴阜干净白嫩、饱满,此时此刻,他的性器将它撑到极致,阴唇边缘都被撑得隐隐发白。 沉明玉双手贴着他的胸口,没待她喘口气,少年便迫不及待地顶腰肏干起来,每一下都蓄满力道,数十下的冲刺深捣,奶子都甩了起来,乳浪翻涌,呻吟喘息难停。 ‘好,你插得...插得好深~’ 她仰起脖颈,整个人被插得上下颠簸,龟头顶着宫腔入口试图插进去。 ‘姐姐,姐姐...’ 蒋臣玉含住眼前乱甩的奶尖,牙齿衔住艳红的乳果轻咬碾磨,贪婪的欲望无法满足,含紧乳晕用力地吸吮。 ‘啊~哈啊~要被干坏了~’ 沉明玉的手穿进他柔软的黑发里,紧紧抓住他的发根向后牵扯。 蒋臣玉的脑袋微微向后仰去,长睫遮掩的眼里暗藏着浓重、深暗的占有欲,把她此刻在自己怀里放浪的样子深深刻在心里、眼里。 姐姐是他的,只会是他的。 少年蓄力冲刺,恨不得把藏满浓精的卵蛋也塞入其中,肉体相撞的声音愈加激烈,交合处淫水飞溅,白嫩的穴口撞得通红。 ‘慢,慢点~真的要被...要被插坏了~’ 沉明玉双眼一翻,淫水兜头浇注在穴中不知疲倦进出的性器上,他尾椎小腹一麻,乌黑的瞳仁骤然缩紧,压着她的腰将龟头挤入宫口,满足地激射而出,冰凉的精液无情地冲刷着宫腔内壁。 一人一鬼齐齐攀上情欲巅峰,沉明玉疲惫地靠在他怀里平复呼吸,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少年颈间,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还活着时的体温。 性器深埋体内,堵住淫穴里满满的精水,她正欲起身,忽然听到叁楼沉重的脚步声。 ‘是...是谁?’ 沉明玉惊恐地缩回蒋臣玉怀里,似乎忘记了他也是鬼。 蒋臣玉闻声望向叁楼的方向,眸色幽暗,‘姐姐,别忘了我,另外,姐姐你永远属于我,不许你和其他男人有任何接触知道吗?’ 他霸道地咬在她锁骨上,慢慢地,周遭的事物变得虚幻扭曲,仅在短短数秒内,她从梦中惊醒,一颗心跳得又急又快。 “疯了,真的是要疯了...” 她捂着脸,动了动身体,内裤完全湿透了,湿哒哒地贴着阴阜。 第二十五章:监控 卧室门外,豆沙抓挠的动静还没停,沉明玉此刻也是没办法再继续睡下去,索性开门放豆沙进了房间。 豆沙在她脚踝那儿不停绕圈,不知道在闻什么。 “豆沙,你在闻什么呢?” 蹲下身,豆沙扑进怀里舔她舔得欢乐。 “哈哈,别舔了,痒死了。” 沉明玉倒在地上,烦闷的心情一扫而光,一人一狗在床边嬉戏打闹,一时倒也忘了梦里发生的事。 现在还是凌晨叁点多,待豆沙在枕头边蜷缩熟睡,她才认真思考起这些天遇到的事该如何处理。 既然买的平安符有用,那她得多买点放在家里和身边,但是,平安寺的平安符每半年只有五十个,也不知道别的寺庙卖的平安符有没有用,如果没用,那就只能去请神婆什么的了。 “但愿一切顺利。” 她喃喃道。 “怎么觉得,还忘了件事...” 沉明玉坐在床沿思考究竟忘了什么事,过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欠那位交警医药费。 “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她一拍脑门儿,急忙拿出手机添加乔铭的微信,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这个时候不一定会同意好友请求,所以她抱着豆沙又睡觉去了。 这次大概是有豆沙陪伴,她没再梦到些乱七八糟的梦,一夜酣睡至薄暮初升,淡莹莹的光穿透并不怎么遮光的窗帘落在枕边。 阳光刺眼,沉明玉抬手挡住眼前的光,打着呵欠从床上爬起来,“早安,豆沙。” 和豆沙打完招呼,她钻进浴室洗漱,不久后一脸清爽地拿过手机,屏幕亮起,微信跳出一条提示音,她点进去看,是乔铭同意了好友请求。 “这个点,他应该醒了吧...” 沉明玉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发过去一段文字:‘实在不好意,昨天有事忘记了给你转医药费。’ 昨天离开医院的时候她问过医护人员自己的医药费,算下来几百块钱,也不是一笔小数目,怎么说都得还。 对话框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沉明玉愣了愣,亲眼看着对方发来一条微信:‘转账就不用了,不如你请我吃顿饭吧。’ “吃饭?” 沉明玉停下转账的动作,请吃饭这种事...会不会太亲密了点?她跟他貌似没有熟悉到这种程度吧。 对方或许有读心术,发来的微信瞬间打消她的疑虑:‘不要误会,我是因为有些事想问问你。’ 乔铭躺在床上等待她的回复。 关于于蔓蔓意外死亡这件事,他总觉得真像并非意外身亡,至于他为什么要沉明玉以请客抵消医药费,也是为了想从她嘴里看看能不能再问出点什么。 ‘好,那地方你来定。’ 沉明玉想想答应了。 ‘行。’ 放好手机,赵云恬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亲爱的,我买了早餐,你要不要吃?” “好。” 她应道。 “你今天打算回去吗?” 赵云恬咬了口葱油饼,问。 “......” 说实话,她现在对陈思远还是有点心存芥蒂,但是想想,有时候梦也不一定是真的,他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也许只是巧合,于蔓蔓的死怎么可能会和他有关? “你不想回去也行,可以在我这里多待几天,反正我一个人也有点无聊。” 赵云恬说。 “我考虑考虑。” 沉明玉叹口气。 “对了,前段时间我不是建议你在家装个针孔摄像头吗?有什么发现没?” 经赵云恬这么提醒,她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一时给忘了。” 那枚针孔摄像头被她装在了空调顶上,角度正对床尾,刚好能看清整个房间的布局。 沉明玉打开链接摄像头的app,点进装好摄像头后记录的第一个深夜。 “那你先看我,我去上班了。” 赵云恬道。 “好。” 她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里的画面,1080P的清晰度能看清卧室的每个角落,包括床上紧密相拥而眠的人。 视频进度条走得缓慢,她性子急,索性手动加快进度。 视频提速,床上相拥的两人睡姿安静,除了偶尔动动胳膊,挠挠脸外,基本没有出现过任何异样,直到视频结束,陈思远仍保持抱着她睡觉的姿势。 “是我多想了吗...” 嘴上是这么说,但她还是点进另一个日期的监控。 视频内容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差别,陈思远平躺着,她自己则是把一条胳膊搭在他胸口,脸埋在他的颈窝睡得很香。 如此反复点开好几条视频记录,内容基本上都大差不差,每条视频进度条拉到底也没什么变化。 直到她打开11.28号深夜的监控,反射着人影的电脑屏幕清清楚楚地映出她苍白如纸一样的脸色。 她记得28号那天晚上陈思远要加班,她自己一个人在家,所以那天的监控记录里只有她,但是...但是... 11.28号晚上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她睡得正沉,原本虚掩的浴室门被悄然打开,吱呀一声,电脑穿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个声音她很熟悉,分明是那天去凶宅探险时在叁楼听见的沉闷拖曳声。 监控里,浑身是血的女人拖曳着断腿走到床边,她头发很长,湿哒哒地遮住脸,低头紧盯睡着的她。 电脑屏幕外的沉明玉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大脑也出现短暂的空白。 她心跳加速,反应过来猛地把电脑合上。 啪—— 电脑合上,她双膝蜷在胸前,无尽的恐惧如潮水将她淹没。 电脑合上了,但那拖曳的断腿声好像没有消失,沉闷笨重的沙沙声从周遭传到耳边。 在哪儿? 空无一人的客厅、虚掩的卧室门、厨房冰箱运作的嗡嗡声,有滴冷汗滑到鬓角,沉明玉惊慌地环顾四周,不知何时,原本蜷缩在窝里的豆沙警惕地抬起头,呲着尖锐的犬牙冲客卧方向低吼。 一阵凉意从脚底升到后背蔓延开来,她死死盯着客卧敞开的漆黑缝隙,伴随豆沙的一声吠叫,她分明看到...看到黑暗的缝隙里,有一双充血的眼睛在直勾勾地盯着她。 “汪汪汪!!!” 豆沙叫得越来越大声,安静到诡异的房间只剩下豆沙疯狂的吠叫声。 沉明玉吓得僵在那里,后背一阵一阵地发麻。 “明玉,你怎么了?” 玄关那儿响起赵云恬的声音,她一走到客厅,发现沉明玉脸色和唇色白得吓人,双眼又瞪得极大,赶忙上前,一摸体温,也是冰得吓人。 “明玉?明玉?” 她在沉明玉的面前挥了挥,人依旧没什么反应。 “明玉!” 赵云恬凑到她耳边大声喊了一句,沉明玉机械地眨了两下眼睛,扭头看着她,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云恬!” 沉明玉抱紧赵云恬,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来,将她所有情绪淹没。 “怎么了这是?” 赵云恬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厉害,身体也是,抖得吓人,她这样子,分明是受到了惊吓导致的,可是家里很安全,也没有小偷闯入的痕迹,那她究竟为什么会吓成这样? 原本呲着牙的豆沙也恢复了原样,打着哈欠躺回狗窝,闭上眼睡着了。 沉明玉哭了将近十分钟方停下来,抽抽噎噎地握紧赵云恬的手,一五一十地把刚才的经历告诉了她,包括手机app里记录下来的灵异画面。 赵云恬也吓得不轻,赶紧合上电脑,脸色很难看,“不是我有意吓你,明玉,你难道不觉得监控拍下来的那个...脏东西,和凶宅壁炉上合照中的女人很像吗?” 经她一提醒,沉明玉也想起来了那晚在清吧洗手间遇上的脏东西,它和监控里的脏东西似乎是同一个...身上衣服虽然染着血,但还是能看得出是一样的、属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小洋装。 她...难道是蒋臣玉的母亲?如果是,但她为什么会缠上自己? “明玉,你要不要去找人看看?” 赵云恬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鬼是什么样子,她担心沉明玉人身安全,于是提议道。 “我...” 沉明玉焦虑地咬住指甲,找人看看?她能找谁?平安寺的住持?明德住持很少会出现在大众视野,所以基本上不可能。 其他人的话,谁又能保证他们真的有本事? “明玉,要不我把我的平安符给你吧,你现在这样...” 赵云恬心疼地看着她。 “...谢谢你云恬。” 这次她没有拒绝,果断接受赵云恬的提议。 “我这就去给你拿。” 她说。 “别,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她现在可不想一个人待着,紧紧抓住赵云恬的衣服,小幅度地摇头。 “行,反正今天是周五,天气也好,楼下小公园里全是人,你呆在那里多晒晒太阳,祛祛晦气。” 于是,沉明玉牵着豆沙和赵云恬来到小区的小公园里,和赵云恬说的一样,这个时间点小区里有很多人,太阳也大,坐在长椅上晒了会儿,周身缠绕的阴冷感很快就消失了。 周围人声嘈杂喧闹,沉明玉头一回觉得人多还是挺好的,至少有人陪着。 第二十六章:躲避(一) 心中的恐惧还未完全平息,口袋里的手机又响起新的微信提示音。 沉明玉的心咯噔一下,拿出手机,‘今天我刚好休假,见面的地点我已经订好了,我把位置发给你,至于什么时间,就定在今天下午五点吧。’ 是乔铭发来的微信。 沉明玉长舒一口气,回道:‘好。’ 回完这条消息,她犹豫着点进陈思远的微信,想说的话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没能发出去。 “......” 沉明玉重重地闭上眼,将手机重新塞回口袋,摸了两把腿边的豆沙。 “陈组长,你这是在等谁的电话呢?” 组员A从前面的工位探出半个脑袋,从刚才开始,他就发现陈思远每隔几分钟都要看一眼手机,见没人打电话过来,又把手机扣上,眉心紧蹙的样子实在引人好奇。 “...没什么。” 陈思远内心烦躁,面上却又不显,仍是那副让女性心动的温和。 “组长,咱们昨天又完成了一笔订单,要不一起去聚个餐?” 组员A的话音刚落,组员B、C等一同凑过来附和,他们轻松的样子似乎并未将共事几年的于蔓蔓的死亡放在心上。 “行,你们想去哪儿吃?” 陈思远笑笑,没有拒绝。 “我知道有一家烤肉店很不错,正好最近的气温下降,吃烤肉再合适不过了。” 组员D难掩兴奋。 “行。” 陈思远现在的心思不在这件事上,听他们提起的地方,温声应下。 “耶!!!” 众人欢呼雀跃,反观陈思远,在他们各自回到工位后,嘴角的弧度慢慢下沉,镜片后的眼神阴晦不明。 南方的秋季多雨,沉明玉一出门就被裹挟着彻骨凉意的雨水天气冻得瑟瑟发抖,不禁裹紧外套钻进出租车。 她所在的城市路边多种梧桐,一场风,一场降雨,路上到处都是掉下来的梧桐叶。 车窗玻璃印满细细密密的雨水痕迹,沉明玉朝外看,南方城市特有的秋季景色莫名让人感到情绪低落,尤其这段时间自己还遭遇了那么多事,情绪低潮期让人想掉眼泪。 明黄色的出租车驶过弯绕的马路和密集的人潮,出租车师傅仪表盘上手机的路线显示即将到达目的地。 “美女,到了。” 他说。 “好的谢谢。” 付完车费,沉明玉撑开雨伞走进乔铭发来的餐厅位置,是商场叁楼的一家烤肉店。 “您好,我朋友预定了八号桌。” 沉明玉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向柜台的服务员询问乔铭预约的位置。 “好的,请跟我来。” 柜台边的服务员领她在窗边的八号桌坐下,这个座位窗外风景很不错,刚好能将车流穿梭在金色梧桐树下的风景一览无余。 ‘我已经到了。’ 她给乔铭发去微信。 ‘我就快到了。’ 乔铭很快回复,不久后,沉明玉隔着屏风看到了他的身影。 “不好意思久等了。” 乔铭摘下卫衣帽子,露出张清秀的面孔。 “我也刚到,你要吃什么随便点。” 沉明玉将显示点菜页面的手机递给他,提醒道。 “OK。” 乔铭但也没客气,直接点餐。 头顶的暖光投落在两人身上,与窗外萧瑟浓郁的秋景截然相反。 “你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心事。” 乔铭放下手机,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什么。” 沉明玉回神,拉回飘远的思绪,她和乔铭还没有熟到可以成为倾诉的对象。 “你让我请客,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吃饭吧?” 沉明玉问。 乔铭挑眉,手指一下下地敲在桌上,“你怎么知道?” 她不是傻子,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他审问犯人一样的语气分明是在怀疑她和于蔓蔓的死亡有关,虽然她不明白乔铭是怎么知道自己和于蔓蔓有那么一点点的交集,但为了打消自己在他心里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还是如实告知:“我和她其实没什么交集,所以,关于这件案子的其它细节,我也不了解。” 叁楼外面的梧桐树在风里摇晃得十分厉害,沉明玉托着下巴,神情真挚,不像是在撒谎。 “这么说,你跟她不熟?” 乔铭问。 “嗯。” 沉明玉见他还要说点什么,碰巧服务员把他点好的东西端上餐桌,抽烟管传出的噪音正好打断他接下来的话。 烤盘温度上升,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发出滋滋声。 “抱歉,是我想多了。” 乔铭叹气,说。 “没关系,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 沉明玉和他算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一起吃饭多多少少有点尴尬,所以她给对方结了账后,发现钱还不够他之前付的医药费,索性发了个红包过去。 她离开后,乔铭的手机刚好收到来自表哥的微信。 ‘从她身上套出什么了没有?’ ‘没。’ 乔铭回。 ‘或许于蔓蔓的死的确是意外死亡,乔铭,我准备结案了,你也别再套话了。’ ‘嗯。’ 乔铭扣上手机,出神地叩击桌面。 那边,沉明玉刚离开商场,迎面碰到了和同事来聚餐的陈思远。 “明玉。” 陈思远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她,收起伞朝她走过来。 看到他,沉明玉脑子里不自主浮现梦中的画面。 “明玉,你这两天为什么要躲着我?” 他一步逼近,将她抱在怀里,耳语时吐出的气息带着秋雨的冷冽。 沉明玉不大自在地小幅度挣扎起来,推开他,掩饰性地摸了把后脑勺的头发,“我没在躲着你,我只是...只是...” “你想跟我分手吗?” 她的抗拒被陈思远赋予了另一层意思,他将人扯到旁边的角落,冲后面的同事抬抬下巴,示意他们先上去点餐。 跟来的组员面面相觑,终归也没说什么,毕竟情侣之间的事他们也不好参与。 “明玉,是我这两天做错了什么吗?” 陈思远扣住她的肩膀,弯腰四目相视。 沉明玉眼神躲闪,见她犹犹豫豫地很久没有回应,二人间的气氛陷入僵硬,许久后,他才淡淡开口:“你真的想和我分手?” 她抿着嘴,不敢看他,“阿远,我这几天脑子很混乱,所以...我们之间先分开几天好吗?” 搭在肩膀的手一紧,陈思远紧紧盯着她,半天才嘴角带笑的起身,双肩上的手顺势一松,说:“好。” 随后,他走了,还顺道带走萦绕她周身的陌生气息。 沉明玉没有回家,也没回赵云恬的家,她怕陈思远来找自己,转头订了家酒店有意避开他。 深夜,她迷迷糊糊听见外面响起有规律的敲门声,打着呵欠摸黑开了灯,走到门后小声询问是谁。 门外没有任何人的回应,她以为自己睡迷糊出现了幻听,刚转身准备回去,规律的叩击声又响了。 “谁啊?” 这会儿她清醒了点,将防盗链挂上,拉开门,走廊外的光线昏暗,左右张望两眼,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恶作剧吗?” 她嘀咕一句准备关门,也就是这一瞬间,隔壁的门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停在她面前,死死抓紧外面的门把。 “你怎么在这里?” 沉明玉惊讶地看着眼前人,不想下一瞬,门外的人用力将她推进房间,门重重地被关上,一切再度归于寂静。 第二十七章:躲避(二·H) 酒店房间昏暗无光,仅有门边两盏壁灯投射的光。 “呜呜,你...” 沉明玉眼睫轻颤,整个人被抵在门上无处可逃。 “躲我躲到这个程度,明玉,你真的想和我分手吗?”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从颈窝那儿传到耳朵里,闷闷的,冰凉的薄唇也顺势而为贴上颈间脆弱的血管。 “陈思远,你放开我!” 高高悬起的心稳当落地,沉明玉气恼地推搡身前的男人。 “明玉,我不想和你分手。” 他压低声线,冰凉的指腹反复摩挲她的面颊,亲昵的举动在她看来却藏有另一层意味,强烈的不安直击心脏,呼吸都变得慌乱急躁。 “我不是想和你分手,我是因为这几天脑子乱得很,所以...” 饱满的胸脯在衣服里起伏不定,反抗中凌乱的细长发丝隐隐挡住视野,清亮哦瞳孔里映出暖色灯光里,陈思远清隽面孔。 “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外人。” 陈思远和她对视,眼里蕴藏着风雨欲来的晦暗。 “我...你先放我下来好吗?” 沉明玉视线凝聚,即便室内光线昏暗看不真切,也仍被他可怕的眼神吓得放缓呼吸。 听着她撒娇的语气、怀中轻轻挣扎的柔软娇躯,他无法想象她不在自己身边的日子,孤独煎熬,思绪翻涌,脑子里又涌入一段陌生的画面。 那是个阴雨天,看不清脸的少年站在地下室里,凝视楼梯上方,抓着门把的妇人,她沐浴在橙色的光影里看不清表情,红艳艳的嘴唇开开合合,全然不顾少年的呼喊祈求,毅然关上地下室的门。 黑暗将光明吞噬,少年唯一的希冀被打碎,在阴暗地下室角落蜷缩成一团。 画面戛然消失,陈思远薄唇轻颤, 阴暗的思想如疯狂生长的藤蔓将整颗心脏缠绕。 “嘶,阿远,你...啊!” 沉明玉惊呼一声,脖颈处的皮肤生生被他咬出血,针刺的痛感袭入大脑,她疯狂扭动身体试图躲避开他野蛮暴力的行为。 男女间力气悬殊过大,无论怎么反抗,她都没能推开身前的人。 “阿远!你在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眼中恐惧蔓延,她疼得倒吸冷气,眼眶也微微湿润。 纵然在他面前展示软弱一面,也没能让他放弃啃咬的粗暴行为,他活像变了个人,舌尖舔舐着血管,将伤口冒出的血珠卷进口腔。 “阿远,你别这样,我好害怕。” 望进陈思远深井般黝暗的眼,一眼就捕捉到他眼底翻涌的情欲。 随手摘掉的眼镜被他丢到地上,陈思远粗鲁地扯掉领带将她双手反绑,托起她的臀走到床边重重摔了上去。 啪嗒—— 床头的壁灯应声打开,沉明玉得以看清他的神情。 他神色平静,以俯视的姿态扫视着她的全身,薄薄的眼皮与浓密的睫毛下压着情欲翻涌的眼。 沉明玉现在并不想那档子事,奈何双手被绑,她只能滚着慢慢挪到离他远些距离的角落。 “我不会伤害你,明玉。” 长臂一伸,伸出的手牢牢抓住她的脚腕往回拖拽,不顾她的挣扎反抗,强行将她的身体翻转,右手压着后颈,以一种格外屈辱的姿势跪趴在床上。 “阿远,你先冷静一点,我...” 然而,回答她的是拉链解开的声音。 脱掉碍事的牛仔裤和内裤,女人肥厚粉嫩的花穴暴露在视野,凉意侵袭,她下意识想要夹紧双腿。 孰料陈思远竟强势地将骇人的性器挤入腿间前后碾磨。 跪趴的姿势迫使雪白丰满的乳房被挤压变形,沉明玉眼里包着眼泪,脸颊陷进柔软的被子里,她不喜欢强迫性的床事,几次挣扎下来,倒是更便宜了他。 陈思远分开她的腿,白皙光滑的双腿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滑腻娇嫩,让他爱不释手。 青筋交错的肉棒缓慢摩擦着肥嫩的阴阜,过程慢且磨人,花穴敏感,简单的摩擦便能让它吐出黏腻透明的液体汇聚在花核处。 缓慢掠过阴蒂的水滴形液体拉扯出一根银线,在距离床面还有几厘之遥时,穿插于腿间的肉棒将其拦截,润滑着交合处。 肉体相贴,肉棒搅得花穴泥泞一片,浓烈的荷尔蒙气息不断侵入、缠绕着她,股间那根粗长的肉茎缓慢地抽插,偶尔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顶撞阴蒂,龟头浅浅嵌入穴口。 “阿远...别...别磨了...” 她太过敏感,无法抵抗性欲带来的强烈欲望,知觉小腹空虚酸涩得厉害,腿股之间不断摩擦的肉茎偏不插入,就这么不急不缓地摩擦刮蹭着穴口,翕缩的淫洞持续不止地流淌着春水。 “阿远,别这样折磨我了好不好?求求你...” 她咬紧下唇,水润的花穴早已做好被侵入的准备。 陈思远扶住肉棒寻到藏匿阴唇间的水润小洞,即便没做任何前戏,也入得极其顺利,粗硕的阴茎挤进甬道,青筋虬结的肉棒一点点抻平娇嫩的肉壁。 欲望被填满,沉明玉攥紧身下的被子,肩头发颤,几近深入宫口的肉棒欲要贯穿身体与灵魂。 “明玉,没有人和我们一样这么契合。” 他喘息粗重,一下下冲撞着沉明玉娇嫩的腿心与丰臀。 她无力地呻吟,后颈被他用手掌压着,痛苦又愉悦地承受他的顶撞。 室内的温度逐步攀升,两人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沉明玉眉心微蹙,胸前两团绵乳与被子相互磨蹭,娇嫩的乳尖被蹭得通红,看起来委实可怜。 陈思远腰腹有力,加之这些天没怎么碰过她,积压的欲望在这一刻得以宣泄,更是用力地抽插着,弄得两人交合处一片湿漉黏腻。 沉明玉小脸通红,口中吐出的呻吟婉转勾人,引得隔壁还未入睡的男人忍不住掏出老二听着她的呻吟自泄。 羞人的交媾声此起彼伏,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水雾氤氲的眼瞧向床边的玻璃窗,上面正映着二人纠缠、自己被后入时的可怜模样。 翘臀高抬,陈思远一手压着她的后颈,一手掐着她的腰蛮横地肏干,深色的肉棒于股间抽插,沉甸甸的卵蛋不停拍打着穴口,水声涟涟。 粗长的阴茎不断往里深入探索,原先掐着腰的手探入腿心,指腹来回捏压着阴蒂,为她火烧般的欲望再添一把烈火。 欲望烧得她思绪混乱,喉咙里溢出的呻吟未曾停歇,她跪伏床上,窄穴里不断收缩的媚肉如无数张贪婪的小嘴吸吮着性器,引诱他再深入些。 陈思远默不作声地耸动窄腰,愈发激烈地撞击着她的身体,恨不得将肉棒与卵蛋全都塞进她的身体,至此永不分开。 “阿...阿远,你慢点,我受不了了!” 沉明玉活动着被绑的双手,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身后无人应答,陈思远一个劲地猛攻穴中那处凸起的软肉,坚硬的龟头狠撞数十下,沉明玉从喉咙挤出压抑的哭声,小穴连连翕缩,乌黑的眼珠上翻时,眼前掠过一道白光,她被肏上了高潮。 大股淫水尽数浇注在穴中硕物上,他松开压制着她后颈的手,死死掐住她的腰凶猛冲刺,喘息声愈发粗重急促。 即将射精的关头,他俯身咬住她的肩头,龟头挤入宫口,浓稠温凉的精液不断冲击着宫壁,爽得他头皮发麻。 “哈啊...” 沉明玉大口喘息,空气里充斥着欢爱后的麝香气味,分外霸道地钻入鼻腔。 当她还在平复高潮余韵,陈思远已经抱着她走到窗边,半软的性器还埋在腿心,走到窗边的这几步距离,它又充血膨胀起来,将花瓣中的粉洞再次填得满满当当。 “阿远,不要在这儿!会有人看见的!” 沉明玉吓死了,她选的房间楼层并不高,如果有人抬头,就会清楚地看见窗边发生的一切,她脸皮薄,见他将自己压在落地窗上,向下看去,路上行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陈思远!不要在这里!求你了!” 她哭出声,肩膀一颤颤的,两只雪白的奶子压到玻璃窗上,像极了两只白玉盘子,色情又好看。 陈思远撩开她颈后被汗水浸湿的长发,双手从她腿弯穿过,以小孩把尿的姿势退后几步,声线带有欢爱时的沙哑低沉,“今晚过后我们就结婚,明玉,我真的受不了和你分开的日子。” 他提腰向上一撞,粗大的肉棒一举顶入,肉壁与阴茎相互摩擦激起灭顶的快感,抱着肏干的姿势又入得深极,常日细窄的淫洞在今夜都被撑到了极致。 “嗯啊~太,太深了!要坏了!” 束缚的双手垂在胸前,充血肿胀的奶头蹭着胳膊,密密麻麻的痒意袭上心头,她咬紧下唇将脑袋靠在他肩头,半睁的美目凝视着面前清隽的侧脸,恍惚觉得有些陌生。 他的眼型明明是狭长的丹凤眼,开扇形的双眼皮尽显勾人,可是现在...眉目染上雌雄难辨的漂亮,尤其眼睛,眼型肖似桃花、瞳色黑白分明,眼尾微垂、给人似醉非醉的朦胧感... 说起来,和那个...家伙的眼睛有些相似... 陈思远发觉她的分神,下身插入的动作愈加凶狠,一下将她所有的思绪撞得支离破碎,所有注意力全都回到了二人结合的地方。 马眼溢出浓白液体的龟头深入探索,沉明玉倏地脚趾蜷缩,身体随着他抽插的幅度摇摆,呻吟不断。 夜色渐浓时,窗外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 黑夜漫长,沉明玉忘记了自己被他压着换了多种姿势挨肏、数不清自己高潮了几次,更数不清自己被干晕后又醒来多少次。 不过,她偶尔迷糊醒来时,发现他往自己嘴里丢进一粒蓝色药丸,之后她便完全被干晕过去,任由他的东西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子宫灌满的都是他的精液。 第二十八章:躲避(三) 第二天早上雨刚停,沉明玉艰难地扶着快要折断的腰钻进浴室快速洗漱一番,趁床上的陈思远还没醒,赶忙订了张回老家的飞机票准备离开溪城几天。 当然,主要还是怕陈思远又突然发疯,躲躲他讨个安静。 匆匆订完票,她临行前瞥见床边柜上那一小盒Viagra,登时明白昨晚他为什么一直金枪不倒,原来是吃了它。 “混蛋!” 她咬咬牙,狠狠瞪了眼还在熟睡的男人。 昨天凌晨一点的时候她醒来过一次,发现他仍在卖力耕耘,他卖力到什么程度呢? 说出来她都觉得陈思远是不是真的疯了,射出的精液里混进了淡淡的血丝,看起来格外渗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忍着伤口的疼压着她做了一整晚的。 估计他做到后面精液都变成透明的水了,一下透支太多,这一个月怎么说也会安分点。 “阿远,我不会和你分手,最近几天我们还是各自分开冷静一段时间。” 沉明玉毫不犹豫离开,跟花店员工说明要回老家处理家事后就让人闭店带薪休假了,至于赵云恬那边,也是说明要回家解决些私事,至于具体细节,她可没脸跟赵云恬透露太多。 “喂,爸爸妈妈,我今天有事要回家一趟,你们给我留把钥匙。” 登机前,沉明玉跟父母提前通了电话,父母还想问为什么突然回家,她以即将登机推脱,说等到家了再说。 电话那头沉爸沉妈也没再多问,挂断电话后直接进了登机口。 登上飞机后的半小时,陈思远才醒过来,下意识摸向身边,身边位置空荡荡的,摸摸温度,显然离开有段时间了。 “呵...” 他倒回床上,从喉咙挤出声短促的笑,浓密的长眉压着晦暗不明的眼,可见心情差到极点。 四个多小时的飞行后,沉明玉拦了辆叁蹦子回到了依山傍水的沉家村,她老家的景色极美,背靠连绵起伏的山峦,一栋栋自建的小楼房依次错落山脚下,秋色相衬,美得像幅山水画。 “爸爸,妈妈!” 她拖拽着行李箱站在自家老宅门前,推开虚掩的木门,四四方方的院子还像记忆里那样干净整洁,左下方角落一棵枇杷树硕果累累,金灿灿的枇杷已经熟透,散发诱人的果香。 “宝贝回来啦?路上累不累?” 沉妈妈从里屋走出来,拍拍围裙上的面粉,看见院子里许久不见的女儿,眼含热泪,上前握紧她凉冰冰的手。 “不累,爸爸呢?还在果园里忙吗??” 沉明玉放下行李箱,四处张望,没发现父亲的踪影。 “你爸听你要回来,就去果园里给你摘水果去了,宝贝,你怎么突然想回来了?思远没跟你一起?” 提到陈思远时,她的表情闪过一瞬的不自然,亲昵地拉过母亲的手,岔开话题,“妈妈,你怎么搞得一身面粉?” “你这不是突然回来了吗?就想着给你做爱吃的韭菜粉丝盒子,我这刚好揉完面。” 沉妈妈取下围裙,一张染上岁月痕迹的面庞温和漂亮,这样一看,沉明玉和她不愧是亲母女,眉眼五官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别这么辛苦了,你腰不好,待会儿我来做。” 她扶着母亲坐在房檐底下的躺椅上,几个小时的飞行,加上到家前的颠簸路程,她到现在还有点晕乎乎的。 于是她走到枇杷树下摘了几颗饱满圆润的枇杷果,剥开薄薄的果皮,金黄色的果肉酸甜可口,消解不少晕机带来的不适感。 “喜欢吃就多摘点儿。” 沉妈妈坐在躺椅上,眉目含笑。 “对了妈妈,你还记得住在河边的那户人家吗?” 沉明玉踮起脚尖摘下一串枇杷果,内裤一不小心扯到还未消肿的私处,脸色骤变,担心母亲发现自己的异样,赶忙背过身缓口气。 “你说你周姨啊,当然记得。” 沉妈妈思索了下,点头。 “那周姨现在还住在那儿吗?” 记忆里,周姨是个独来独往、性格很特别的人。 小时候村子里的很多小朋友都怕她,包括她自己也是,至于原因,是因为那时父母总说跟她走近了容易遇到倒霉事,轻则受点伤,重则死亡。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沉妈妈问。 “妈妈,其实我回家这一趟...是想找周姨解决一件事...” 沉明玉在犹豫要不要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夫妻俩,微微捏紧手里的枇杷串,一屁股坐到母亲旁边的台阶上。 周姨之所以不被村里人善待,其实还是因为她的人生经历与普通人很不同。 据说她出生时母亲已经死了好几天,她是遗腹子,出生那天又恰巧是鬼节,同时期,沉家村还遭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泥石流和暴雨,所以村里人自然而然把那两场天灾怪罪到她身上,说她不详。 当然,如果仅凭这两件事就让村里人避她如蛇蝎还远远不够,听村里说,村里人忌惮她、嫌恶她的源头还要从村长那一大家子说起。 周姨十八岁的时候生得格外水灵漂亮,于是就被村长的儿子看上,天天缠着她要谈对象,可周姨压根看不上村长儿子沉耀祖。 沉耀祖这人好色滥赌,年纪也比周姨大一轮,两人的年纪差在那儿,周姨怎么会答应他的追求? 周姨叁番几次的推拒,沉耀祖依旧色心不改,趁村里人都睡了,偷偷翻进周姨家里把她玷污,到第二天早上,他丝毫不以自己强奸未成年女性为耻,反以为荣,当村里所有人的面说周姨是他的女人,谁也别想惦记。 周姨独身一人在沉家村里生活,又发生了这种事,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哪曾想她命也是硬,几次投河自尽不成,换来的依然是沉耀祖日夜的玷污。 她曾多次想报警,但沉耀祖毕竟是村长的儿子,谁都不敢跟他作对,加上她又是外乡人,警察根本不予立案。 后来周姨怀孕,沉耀祖也没想着娶她,竟然还在她怀孕几月的时候强行同房,导致周姨大出血,虽然捡回条命,但还是出了事,从此再也不能怀孕。 也是那天过后,村长家里的人开始频频倒霉。 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的小病大病不断,尤其沉耀祖和村长本人,一个出了车祸疯疯癫癫,某天摔进河里淹死了;一个不知道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七孔流血死在了臭水沟,尸体烂了才被村民发现。 自那以后,所有人都认为村长家出事都是因为得罪了鬼节出生的周姨,对她是唯恐避之不及。 至于沉明玉为什么要找她,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周姨有阴阳眼,也有些驱鬼的本事。 她觉得,陈思远这段时间性情大变,多半是被脏东西缠上了,所以才想着找周姨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让陈思远恢复正常。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沉妈妈抚摸她的头发,问道。 她这个女儿性格独立,身边发生什么事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这会儿她千里迢迢回到老家,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来最近应该是遇到了麻烦事。 “是这样,这件事还得从我跟阿远外出探险那天说起...” 沉明玉一字不落地把最近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沉妈妈,包括前段时间遭遇的车祸、频频受伤、还总是梦到死去多年的人这些事,如竹筒倒豆子般说得一字不落。 “发生了这些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宝贝,我的宝贝...” 沉妈妈听完这些,脸色也白了几分,后怕地抱紧她。 “我这不是怕你们担心嘛,而且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 沉明玉趴在母亲怀里,眼睛酸涩的不行。 不,其实她一点也不好,自己是个女人,频频遇到那种事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影响?她这么说也是不想让父母担心。 “唉,你这丫头...” 沉妈妈叹口气,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周姨确实有驱鬼的本事,虽然不知道她这本事是从哪儿学来的,但有用就行。 “明天我就带你去周姨那儿看看。” 沉妈妈说道。 “嗯。” “乖宝贝!” 母女俩亲昵了好一会儿,沉爸爸才从果园慢悠悠回来,手里的篮筐满满都是刚摘的新鲜水果。 “爸爸!” 沉明玉扑进父亲怀里,像儿时那样在他怀里一通乱蹭。 “爸爸衣服脏,别给你弄脏了。” 沉爸爸往衣服上擦干净手,摸摸女儿的脑袋,笑得宠溺。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去给宝贝做午饭。” 沉妈妈笑眯眯地看着父女俩叙旧,起身准备进厨房,却被沉爸爸拦下,“老婆,你腰还没好彻底,我来做吧。” “是啊妈妈,我跟爸爸一起,你就休息着吧。” 沉明玉按下母亲的肩膀,强制她休息。 “行吧。” 沉妈妈拗不过父女俩,干脆坐在那儿享清闲。 一家叁口难得团聚,饭桌上挑起的话头都没停过,不过当沉妈妈提起沉明玉最近的遭遇时,沉爸爸难得露出严肃的表情。 “周姨确实有点本事,等明天我们去找她看看,看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沉爸爸站在门口点燃根香烟,嘬一口,熟稔地吐出烟圈。 “唉,有些地方确实不能去,更何况还是发生过命案的地方,宝贝,下次你可记住了。” 沉妈妈握紧女儿的手,道。 “嗯,我知道了。” 沉明玉懊悔不已,早知那个鬼地方真的有脏东西,她是打死也不会去的,要是没去,后面也不会遇上这么多糟心事。 “好了,你也奔波一路了,去房间休息会儿。” 沉妈妈连忙催促她进屋休息。 “好,那你们也别忙了。” 经母亲这么一提,沉重的疲惫感排山倒海而来,她敲打着酸痛的地方,想着昨晚还被陈思远压着做了将近一整晚,又一大早赶飞机回老家,精力早就消磨光了。 “好。” 沉妈妈笑着应下。 回到幼时睡的房间,屋子的布局和从前没什么区别,干干净净的,虚掩的窗户刚好朝南,大片日光落进来,照得人浑身温暖。 “但愿一切顺利。” 躺进被窝,脑袋刚挨着枕头,汹涌而来的困意几乎在顷刻间将她包裹,眼帘一沉,在她真正睡过去前,视野里是墙壁上一张褪色的画报女郎。 画报女郎嘴角噙着温温柔柔的笑,一双美目在模糊间看着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放在心上,因为她实在太困了,脑袋一歪,睡得极沉。 第二十九章:躲避(四) 乡下光污染没有城市严重,晚上九点,整个沉家村已经见不到亮灯的人家,夜色里背靠村落的群山河流也陷入死寂。 彼时阴风四起,院墙外光秃秃的树枝随风飘摇,村路上唯一的两盏路灯破旧,光影明灭间,沉明玉卧室里那扇堪堪虚掩的木窗发出两声让人牙酸的咯吱声。 裹挟凉意的风无孔不入地钻进房间,穿过窗棂缝隙的风声尖锐,仿佛女人痛苦的尖叫,不禁引人联想到某些恐怖电影片段。 床上熟睡的人翻个身,没有被这阵风带来的异动吵醒。 对面墙壁上褪色的画报被风吹起一角,噼里啪啦的动静还是把人吵醒了。 沉明玉揉揉酸涩沉重的眼皮,睁开眼,四周浓郁的黑让她感到不安。 “原来是窗户没关...” 她小声嘀咕一句,伸长胳膊将木窗的铁钩挂到窗台里面的铁环上。 缝隙贴合窗台,尖细的风声停了,墙上贴着的画报也安静下来,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沉明玉的注意力忽然集中在那张正对她的画报上。 奇怪...画报里的女人一开始是看着这个方向的吗? 眉心缓慢紧拢,到底还是记不清原先进屋前,画报中的女郎看着的究竟是哪个方向。 搜寻模糊的记忆,眼尾余光里,总觉得画报里的摩登女郎眼神阴毒,直勾勾地瞪着自己。 她的心脏跳漏半拍,不停催眠自己一切都是错觉。 沉明玉重新躺回去,拉过被子盖过头顶,可醒来后她再难入睡,翻来覆去的功夫里,眼前不断浮现画报女郎那双幽怨的眼。 越催眠自己,画报女郎褪模糊不清的眼就越发清晰,仿佛下一秒她就会从画报里爬出来,像伽椰子那样钻进她的被窝... 毛孔渗出冷汗,蛇攀爬过背脊的凉意实在难以忽视。 那张画报女郎的存在感太强,沉明玉想着干脆把它撕下来丢进垃圾桶,她摸索着起身,刚把被子扯下去点,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个人。 谁? 她的眼睛已经习惯黑暗,紧紧盯住房间里那双趿着灰色布鞋、穿着条水洗泛灰的裤子腿,上半身隐在黑暗里,记起刚到家的时候,父亲正是这副打扮。 这么晚了,爸爸来她房间做什么? 正当她想开口询问父亲为什么这么晚会进她房间,身体一震,脸上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眼珠震颤。 沉明玉身体抖得厉害,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喘,一双眼死死盯住房间里走动的...‘人’... 刚才,她分明听见黑暗里响起不属于父亲的声音。 父亲虽然经常抽烟,但说话时的嗓音从来没有这么粗粝沙哑,像是硬生生从胸腔、喉咙挤出的声线,更像是年久失修、锈迹斑斑的钟表齿轮,艰难转动时发出的气声。 ‘他’一直在重复着两句话... “怎么会不见了呢?你在哪儿啊女儿...” 怪异的音调、藏在尾音里难以察觉的古怪笑声,一切都让她无法克制灵魂深处的恐惧,那双腿一直在不大不小的房间里徘徊,如果‘他’真的是父亲,那‘他’怎么会看不见她就在两米之远的床上? “女儿...你在哪儿?我有话想和你说...” 他忽然停下,沾着泥巴的布鞋脚尖正对着床,她呼吸一滞,瞳孔骤然缩紧。 心脏快要从喉咙眼里跳出来,万籁俱寂的深夜,她惶恐对方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死死摁住心口,强压极速跳动的心脏。 ‘他’停在床边,沉明玉能清楚闻到老鼠腐烂后的腐臭气味。 ‘他’垂在腿边的手枯槁细长,分明是八十岁老人的状态,凸起的骨节撑起薄薄一层、布满尸斑的皮肉。 “怎么会找不到呢?” 尖细的嗓音从‘他’喉咙挤出,她觉得自己的理智即将崩断,好在下一秒,隔壁响起母亲和父亲的声音。 “外面怎么刮了那么大的风?院子里晒的腌菜都倒了。” “我去捡。” 父母声音响起的刹那,房间里的‘人’消失了,空气里蔓延的腐臭味与冷意也齐齐消退,沉明玉这才得以拥有喘息的机会,大口喘着气。 “爸爸!妈妈!” 这一刻,眼泪决堤而出,赤着脚跑去父母房间。 “宝贝,怎么了?怎么光着脚?” 沉妈妈见她满脸泪痕,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冲过来,急忙询问。 “妈,妈妈,我刚刚...刚刚...” 沉明玉抽抽噎噎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院子里忙着收捡腌菜的沉爸爸也闻声放下手里的东西,匆匆回到房间发现自家女儿哭得格外惨。 “怎么了这是?” 沉爸爸着急询问。 “我也不知道,等她哭完了咱们再问问。” 沉妈妈一下一下抚摸她颤抖的背,手心摸到汗水浸透的睡衣,眼里的担忧都要化成实质。 沉明玉哭了很久才恢复过来,一字一顿地将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告诉了父母。 沉爸爸面色凝重,他沉默地点了支烟,烟雾缭绕间,沉妈妈抱紧她,温声道:“有爸爸妈妈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沉明玉眼眶泛红,紧紧抱住母亲温暖的身体才拥一丝安全感。 “明天一早我去镇上买点东西,我们去周姨家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 沉爸爸将烟头捻灭,说。 “好。” 沉妈妈点头。 沉家对周姨还算可以,往年看她独自生活在沉家村遭人白眼,村里人又不愿意卖她东西,沉妈妈心软,顶着村里人指责,给她买了很多吃的、穿的、用的。 有一年,沉明玉她爸还顶着大雪给她修缮四处漏风的房屋,凭夫妻俩这些年对她的善意付出,看在情面上,她多少会出面帮沉明玉度过难关。 “今晚你就在爸爸妈妈房间里睡,有我们在,别怕。” 沉妈妈小声道。 “嗯...” 沉明玉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靠在母亲怀里仍不敢闭上眼。 时间到了凌晨,秋季天亮得早,村里的公鸡开始打鸣,一声声鸡啼中,红日升向连绵起伏的山峦顶峰,阳光照耀沉家村的每寸土地,驱散村落仅剩的黑暗。 沉明玉一夜未睡,简单洗漱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地上几乎都是陌生的脚印,看得她后背一阵发毛。 看来,昨晚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是真的有个鬼在房间里找她,但...当时自己分明就在床上,‘它’为什么会发现不了? 她紧抿着嘴,走到那张画报前又是浑身一震。 记得昨晚迷糊醒过来的时候,画报女郎所看的方向分明是正对着床的,褪色的眼珠斜斜地向下看,但现在画报女郎所看的方向又变成了门口的方向... 沉明玉浑身颤抖,用力撕下这张画报,又发泄似的将它撕成碎片丢进院子正在烧柴的炉子里。 火舌吞噬着褪色的画报,印着女郎右眼的画报触碰到滚烫的火焰卷曲碳化,火焰完全吞噬掉它前,那只含笑的眼似乎又变得怨毒阴鸷,死死盯住她。 意识到这点,她头皮一紧,后退半步狠掐手心。 “走吧宝贝。” 沉妈妈从屋里走出来,说。 “好。” 沉明玉回过神,跟在母亲身边坐上家里不久前购买的叁轮车赶去河边的周姨家。 叁轮车稳稳行驶在村里的水泥小道上,她四处张望村里的环境,每家每户大门敞开,一眼扫过去都是四五十岁往上的中/老年人,基本上看不到年轻人的踪影。 “宝贝,你身边发生了这么多事,阿远他知道吗?” 沉妈妈问。 沉明玉嘴唇嗫嚅两下,没说话。 她总不可能告诉父母其实陈思远他也在那天探险后变得很奇怪吗? “没,我没告诉他。” “那要不要叫他过来陪陪你?” 沉妈妈本意是陈思远身为男性阳气足,陪在她身边好歹有个保障。 “不用了,这次回家也是瞒着他来的,妈妈,我不想让他分心。” 沉明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好,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沉妈妈也不勉强她,略过这个话题。 “嗯。” 电动叁轮车缓慢行驶,一栋陈旧的两层小楼静静矗立在河畔,沉明玉眯眼望过去,隐约看到有个纤细的人影在河边走来走去。 “到了。” 沉爸爸将叁轮车停在路边,朝母女俩提了嘴,将车上购买的礼品拿下来。 “走吧。” 沉妈妈挽着女儿的胳膊走向河边的人影。 “周姨。” 沉妈妈站在岸上朝河边的周姨喊道。 “沉姐,你怎么来了?” 周姨停下手里的活,惊喜地朝二人走来。 当人走近,眼前这张岁月磨砺后的面庞慢慢与沉明玉记忆里模糊的俏丽小脸重合,与年轻时相比,现在的周姨多了几分岁月沉淀后的气韵。 “周姨。” 沉明玉喊道。 刚出声,周姨脸上笑意瞬间隐没下去,上前一步重重握住她的手腕,面色严峻。 “阿...阿姨...” 手腕被她捏得生疼,试着抽回手腕,对方突然朝她伸来湿漉漉的手在肩上重重一拍,醒来时无比沉重的肩膀登时轻松不少。 “明玉,这么久不见,长得是越来越好看了。” 周姨将她抱进怀里,身上淡淡的洗衣粉与太阳暴晒后的味道让人心安,不自觉伸手抱住她的腰,“周姨,我...” “你们也别在外面站着了,先跟我进屋吧。” 周姨打断她的话,亲昵地拉着她的手腕进了屋,夫妻俩紧随其后。 几人在客厅聊着家常话,过了半晌,沉妈妈才表情凝重地提起有关沉明玉最近经历的事,顺道提了嘴能不能帮帮她。 周姨闻言好一会儿没有搭话,沉明玉以为她不愿帮忙,准备再次开口。 她看着沉明玉,声线轻缓:“行,今晚我会去你家看看。” 她登时松了口气,转念想到昨晚那个鬼奇怪的行为,于是问道:“周姨,昨晚那个出现在房间的...脏东西为什么会看不到我?” 周姨抬眼,乌黑的眼珠定定落在沉明玉发黑的印堂,说:“你睡觉之前,鞋头是朝床,还是朝着外?” 她回忆了下,说:“我习惯朝外,周姨,难不成鞋子的摆放是有什么说法吗?” “有,如果你鞋尖朝外,那么你房间的鬼就会被迷惑,让它以为你不在房间,它会看不到你,如果你的鞋尖对着床...” 周姨停顿了下,幽黑的眼好像能看透人的灵魂,“鞋尖对着床是邀请它上床,得亏你的习惯使然,不然,昨晚你肯定就被上身了。” 霎时间,客厅的氛围变得压抑,沉明玉用力绞紧膝头的衣服,娇俏的脸蛋瞬间没了血色。 假如她昨晚没有把鞋尖朝外,那么那个鬼就会发现她,从而... 大脑一阵嗡鸣,身体当场卸去所有力气,她握住妈妈的胳膊,堪堪稳住摇晃的身形。 沉妈妈心疼得要死,用力抱紧她,“那有没有办法解决呢?明玉可不能...” “有,但是...” “但是什么?” 沉爸爸从门口走进来,浑身沾上了烟味。 “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明玉沾上的脏东西不止昨晚那个,如果不能把这件事的根斩断,还是会有脏东西不断试图占据明玉的身体。” 话音落下,沉明玉只觉眼前一黑要晕过去。 “根?” 沉爸爸蹙眉问道。 “对,明玉,你说你自从那次探险过后就不断遇上灵异事件对吗?” 周姨问。 “对。” 沉明玉点头。 “那说明你频频被鬼缠的源头就在那栋废弃别墅里,明玉,告诉我,那栋别墅曾经发生过什么。” 周姨定定望向她。 沉明玉深吸一口气,一五一十地把所有事告诉了她,包括蒋家别墅曾经发生过命案也告诉了她。 第三十章:收恶鬼 沉明玉收敛情绪,缓声道:“二十七年前,那栋别墅的夫妻俩生了个儿子叫蒋臣玉,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蒋臣玉把他的亲生父母肢解了,而他逃狱后,回家割喉自杀了。” “也是从那天探险结束后,我老是遇到科学无法解释的事,周姨,我真的...真的快坚持不下去了...” 她声音哽咽,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沉妈妈揽住她的肩膀,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文婷啊,我女儿这事儿...” 周姨端坐在客厅的钟馗像下面,眉头紧锁,“待会儿你把明玉的八字给我算算,另外,明玉之所以频频遇到怪事,多半是因为那个叫蒋臣玉的人,他死后灵魂被困在那栋别墅里,那天你们去探险把他吵醒了,所以才会遭遇这么多事。” 周姨再次将视线落到沉明玉背后,突然一改柔和的态度,横眉怒瞪,声音骤然拔高,指向她后背骂出一连串脏话。 所有人被她吓得呆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两分钟后,她又恢复刚才温柔的样子,因愤怒吊起的眉眼也舒展开来,“吓到了吧。” “你这是...怎么了?” 沉妈妈不解地问。 “刚才有脏东西想靠近明玉,我刚才给它骂走了。” 周姨语气虽然轻松,但紧锁的眉心还是暴露了她现在的心情。 多年前的她曾接触过沉明玉,这小丫头的气运是不错的,能得看出未来一生顺遂不愁吃穿,可现在...印堂青黑,若是不及时斩断一切厄运的根源,她极可能活不过叁十岁。 气运与肩头、头顶的叁把火逐渐暗淡,所以那些脏东西才会缠上她,企图占据她的身体重回人世。 就像刚才,有个死去多年的村民鬼魂正趴在她背上,张开乌黑腐烂的嘴一点点吞食她的气运,要不是自己及时骂走那个脏东西,怕是会加速她的死亡。 听她用淡淡的语气说出这样让人后脊发麻的话,沉明玉小脸唰地一白,不自觉往妈妈怀里钻。 “别担心,小鬼而已,再说了,我这房子里头的钟馗像可不是吃素的。” 说罢,周姨起身点燃叁支贡香插在钟馗像前的香炉里,虔诚地双手合十,“周家周文婷在此虔诚请来钟馗护佑沉家丫头,驱赶邪祟,镇宅保家。” 叁支贡香燃烧升起缕缕烟雾,沉明玉起身走到她身边,心中不带任何杂念,虔诚地重复她说过的话。 一旁周姨缓慢睁眼,贡香升起的烟正萦绕在沉明玉身边,再看看威严怒视的钟馗,嘴角微微上扬,“明玉,今晚睡觉前记得把鞋子对着床。” “为,为什么啊?您不是说...” 她一愣,说是鞋尖对床是邀请鬼上床,她怎么可能还敢把鞋尖对着床摆?那不是纯属作死吗? “听我说,今晚你和你爸妈在一间房,而你只需要把你的鞋子对着床摆放就好,哦,还有,挑一套你经常穿的衣服摆在床上,之后你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安心睡觉就好。” 周姨手心粗糙却很温暖,坚定的语气让她心安。 “好,谢谢您,周姨。” 沉明玉总算露出这段时间唯一一次的真实笑容,眉眼弯弯的模样牵动周姨的心。 如果她当年没遭遇那些事,她的孩子或许和明玉丫头一样大了。 “真是麻烦你了。” 沉妈妈和沉爸爸真心实意地谢道。 “客气什么,对了,我昨天买的鸡还冻在冰箱里,你们待会儿也别回家了,就在我家吃午饭吧。” 周姨很热情,原本沉妈妈还想拒绝,但当她听对方说家里难得这么热闹,心一软就答应下来,吩咐自家老公去家里再拿些菜过来。 沉明玉站在钟馗像前,余光偶然瞥见钟馗像,莫名觉得它表情有些变了,原本勉强算得上‘温和’的神情骤变,高举着钟馗剑对她怒目而视。 “明玉,过来帮忙摘摘菜。” 沉妈妈说。 “好。” 秋天白昼短暂,黑夜漫长,六点半的时候天已经完全暗下来,夜幕笼罩着沉家村,白天时还算热闹的村落又陷入让她感到惶然忧虑的死寂。 “别担心,今晚会没事的。” 周姨走到她身边,肯定的语气像是颗定心丸,缓和了她心里的担忧。 “走吧沉姐,是时候准备一下了。” 离开前,周姨冲钟馗像前拜了拜,嘴里念叨的话密集难懂,随后,她便将贡台上的钟馗像小心抱进怀里,催促沉明玉出发。 “好。” 沉妈妈、沉明玉和周姨坐上叁轮车,晃晃悠悠地抵达沉家。 “明玉,你先按照我之前说的去准备准备,准备好了再告诉我。” 周姨抱着钟馗像下了叁轮车,说。 “好。” 沉明玉深吸口气,站在房间门口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门。 卧室的黑暗浓到将要化为实质,她的心高高悬起,脚尖踏进半步,背后客厅透出的灯光投进卧室,地上那些黑色脚印无不在提示她昨晚有个鬼在卧室里如同无头苍蝇徘徊。 “呼...” 呼气的同时,空气里貌似还存留着恶鬼留下的腐臭气味。 咔哒—— 沉明玉打开电灯,暖光驱逐黑暗,她屏住呼吸,从行李箱翻出常穿的那套衣服摆在被子底下,又按照周姨所说的那样,把床边的拖鞋调转方向,鞋尖对着床,等做完这一切,她关了灯退出房间。 “弄好了?” 周姨问。 “嗯。” 退出房间,沉明玉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尽是冷汗。 “行,等到了午夜十二点,无论你听到什么都不要理会知道吗?” 周姨严肃道。 “嗯,我会的。” 沉明玉在恐惧中等待,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墙上挂着的钟。 时间还差二十分钟到午夜十二点,她躺在母亲身边,依旧隐隐感到不安。 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母亲的呼吸声近在耳畔,可除了床上的父母的呼吸声外,周遭的一切静得她不得不多想。 难道那个鬼已经被驱走了? 她咬住拇指,眼睑下的眼珠因心神不定而不安地来回转。 这时,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耳朵,沉明玉睁眼迅速掠过向窗户上密实的雨痕。 怎么突然下雨了? 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点开屏幕,时间已然十二点半。 “没事了吗?” 她小声呢喃,小小的手机屏幕发散的光线打在身边母亲熟睡的面庞上,母亲睡得很沉,胸口正缓慢地起伏着。 今晚应该没事了。 这么想着,眼皮重重地耷拉下来,手机从手心滑落,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她太困了,困到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去将手机捡起来,困到刚闭上眼就睡沉了。 屋外雨声淅沥,村里小道边上的破旧路灯闪烁两下彻底损坏。 “宝贝,宝贝...” 母亲的声音钻进耳朵,她睡得头脑昏沉,迷瞪瞪地睁眼,视野里双亲的身影竟在房间的窗户外面,上半身隐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 沉明玉揉揉眼睛,待适应黑暗,扭头发现不久前还睡在身边的双亲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爸,妈,你们怎么...” “哦,我和你爸看下雨了,就想着把院子里晒的咸菜收了,出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门反锁了,宝贝,快给妈妈开门。” 双亲的身影轮廓在密布雨痕的窗户外看得不真切,沉明玉没有丝毫怀疑,正准备下床,清醒后的大脑捕捉到一处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咸菜...她分明记得母亲昨晚就把咸菜收进厨房了,现在怎么可能还会有没收的咸菜? 所以... 沉明玉颤巍巍地转过头,借用窗外骤然落下的闪电,她看清了窗外站着的...‘人’... 它们哪里是父亲和母亲?细长干枯的身体、扭曲腐烂的面孔、蠕动的喉管里挤出的是模仿出的父母声线。 它们,在诱骗她开门。 “宝贝,妈妈好冷啊...快给妈妈开门...” “快开门...快开门...” 周姨说过,她身体弱,会引来各路野鬼企图侵占她的身体,那么现在外面模仿父母声音的家伙,也许是村子里曾经含冤而死或是意外死亡的恶鬼... 它们,也盯上了自己... 也许它们察觉出沉明玉发现了什么,声音机械地重复着同一句话,形如枯槁的手一下下地敲在玻璃窗上,每一次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她的心上。 “宝贝...开门呀...快开门!” 窗外声音陡变尖锐,见她没有上钩,气急败坏地抓挠着玻璃窗,“宝贝...嘻嘻...快给爸爸开门!” 刺耳的抓挠声不断折磨着理智,不间断的指甲划过玻璃窗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捂紧耳朵。 “快开门!快开门!” 外面的野鬼彻底失去耐心,用力抓挠、捶打着窗户。 老旧的木质窗户框架摇摇欲坠,忽地,所有声音都安静了下来。 沉明玉慢慢把手拿下来,眼珠子滑向眼尾,瞳孔猛然一缩。 窗外的脏东西并没有离开,它们将脖子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苍白凹陷的脸紧紧贴着玻璃窗,浑浊的眼似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死死盯住了她。 “给...给我...把你的身体...给我...” 它们在世间游荡多年,贪恋着活人的人生,所以当沉明玉回到沉家村,曾经死在那场泥石流中的孤魂野鬼将她视作重生的载具,只要杀死她,剥离她的本魂,那它们就可以重新活过来,享受崭新的人生。 六目相对,沉明玉只觉得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快断了,不停大喊着不要过来。 可门外的野鬼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她,枯瘦的双手用力拍打着快要散架的窗。 凌冽的风声灌进室内,沉明玉被突如其来的一声惊雷和闪电吓得不轻,下意识往窗外一看,愣在当场。 远处天空上一道曲折的电光将院子照亮,玻璃窗上映出一道陌生的、无比雄伟高大的阴影。 它的影子手持巨剑横向一劈,那俩野鬼的脑袋竟直接和脖子分了家。 沉明玉僵愣在那里,眼睁睁看着那道雄伟的人影抓着那俩野鬼的脑袋在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消失不见。 结...结束了吗? 沉明玉卸去浑身力气,白眼一翻,瘫倒床上昏死过去。 “沉姐,别担心,明玉丫头没事。” “那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昨晚...” “我也不知道,那个鬼已经被收了,按理说...” 沉妈妈与周姨的谈话声传进耳朵,沉明玉幽幽转醒,一睁眼,迎上她们担忧的眼神,问:“妈妈,周姨...我...” “吓死妈妈了!妈妈还以为你...” 沉妈妈双膝发软,差点摔到地上,好在旁边的周姨稳稳扶住她的胳膊才避免摔伤。 “周姨,昨晚...发生了什么...” 沉明玉抓紧被子,有点不太记得昨晚发生的事。 周姨一脸轻松,顺势坐在床边,“你知道钟馗是谁吗?” 她点点头。 钟馗她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专司打鬼驱邪的俗神,将它画像贴在家里可保家宅平安。 “昨天我请了钟馗,所以你房间里那个鬼已经被抓回阴司地府了。” “可...” 周姨瞧出她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沉明玉舔舔嘴,记起了昨晚发生的事,于是将那件事全都告诉了她。 闻言,她并不觉得意外,“明玉,你的气运越来越弱,所以不止床边鬼企图占据你的身体,那些惨死,或是含冤而死的鬼也会忘机占据你的身体,重回人世。” 沉明玉手脚发冷,眼前浮现蒋臣玉那张雌雄难辨的脸。 那蒋臣玉呢?他频频出现在梦里,也是为了抢夺她的身体重回人世吗? 第三十一章:他来了 “明玉,你在想什么?” 周姨望过来的眼神幽邃,沉明玉想到陈思远那晚古怪的行为,脑子乱得抓不住稍纵即逝的细节。 “没,没什么。” 说起来她回到沉家村以后,倒是没再梦到过蒋臣玉,这是为什么? “诶,思远,你怎么来了?” 院子里,沉妈妈热切地迎上满身风尘仆仆的陈思远。 “沉阿姨。” 陈思远笑容温煦,将手中的金饰礼盒递给她。 “诶呦,大老远过来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儿,家里都没什么吃的。” 沉妈妈扫了眼他递来的礼物,连忙摆手拒绝,“这也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沉阿姨,您还跟我客气什么,再过不久都要成为一家人了。” 他笑笑,抬眼注意到窗帘后刻意躲起来的身影,清隽温润的面孔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 “你这孩子,明玉,思远来了,你还呆在屋里不出来接他?” 沉妈妈朝房间的方向喊道。 沉明玉呆呆地盯着地面,旁边周姨冲她投去探究的眼神。 她吞了口唾液,口水濡润干涩的喉咙,“来了。” 纵使她现在万般不想看到陈思远,但他都找到家里来了,自己还能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踏出屋子,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你怎么...知道我在老家?” 她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该放在哪里,一对上他的眼睛难免会记起那晚梦里的场景,顿觉遍体生寒。 “我猜的。” 陈思远压低声线笑了两声,松开握紧行李箱,转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明玉,为什么一声不吭离开,那天过后我找了你很久。” 耳边热气喷薄,往日暧昧的姿态在她看来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心动的感觉,她用力攥紧右手,指甲深深嵌入肉里逼迫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奇怪。 “我只是突然想回家散散心。” 她牵强地扯出笑脸,内心抗拒他的靠近。 “怎么不告诉我?” 陈思远的呼吸扑在唇边,两人亲昵的姿态让沉妈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缝隙,她不想打扰两人腻歪,接过陈思远的行李进了屋子。 “我...” 沉明玉喉咙一哽,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解释。 “下次不要一声不吭就离开,我会担心你。” 好在陈思远她找了台阶下,揽着她的腰进了屋子。 “我知道了...” 她说。 “快坐快坐。” 沉妈妈拉开椅子让陈思远坐下,屁股还没挨着凳子,她又钻进厨房洗了些水果放在桌上,热情地让他尝尝自家种的水果。 “不用麻烦了沉阿姨。” 陈思远不大习惯沉妈妈的热情,向女朋友投去求救的眼神。 奈何沉明玉选择视而不见,自顾自剥开个橘子丢进嘴里,哪管他被自己老妈缠得坐立难安,无可奈何之下挑了颗枇杷果。 “你俩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跟你沉叔叔去镇子上买点菜回来。” 沉妈妈笑呵呵地出了屋子,留下沉明玉、陈思远,还有站在卧室阴影里、蹙眉丈量陈思远的周文婷。 她拥有阴阳眼,在陈思远踏进客厅的刹那,她分明看见他拥有两个灵魂,一个很虚弱,灵魂的颜色趋于透明;一个乌黑,满溢着十分强烈的恶意。 不对劲,他为什么会拥有两个灵魂? 周姨过于直白的注视引起陈思远的注意,镜片遮隐的双眼虽然含着笑意,但看过来的瞬间,笑意隐匿,不带任何感情温度的眼盯得她头皮发麻,差点忘记呼吸。 “您好?” 思绪飘远的功夫,陈思远已经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压得人喘不过气。 “您好。” 周姨整理了下思绪,抬头与他对视。 对上他阴晦的眼神,她的呼吸险些停止,双手发颤地握紧门框,不过她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很快又恢复镇定,勉强装笑,“她是周姨。” 沉明玉的出现打破两人间古怪的气氛,陈思远哦了一声,尾音拖长,“您好,我是明玉的男朋友,陈思远。” 他伸出手,向她展示善意。 “您好。” 周姨浅浅碰了下他的手,也就是这么浅浅一碰,脑海里竟掠过些不曾见过的画面:举起利斧的少年、破碎的残肢断臂、溢满血水的浴缸里,少年喉咙伤口深可见骨。 她迅速抽回手,死死盯住眼前的男人。 他身体里多出来的灵魂绝对不是善茬。 “怎么了周姨?” 沉明玉凑过来,察觉她的异样,问。 “没,没什么,对了明玉丫头,我晚点有些事想跟你聊聊,记得一个人去我那儿。” 周姨没多做停留,从沉明玉房间带上钟馗神像匆匆离开。 沉明玉还没来得及说留周姨在家吃饭,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院子里,快得让人咋舌。 “周姨也真是...” “她是谁?” 陈思远从身后抱住她,整张脸埋进她肩头里,贪婪地闻着她身上的馨香,闷声问。 “她是我小时候认得一个阿姨,阿远,你别...万一我爸妈回来了被看到就不好了...” 沉明玉在他怀里小幅度挣扎起来,怎么也避不开他落在颈间的湿吻。 “这两天我很想你,明玉,你是不是还在为那晚生我的气?” 他咬住眼前的玉白耳垂,湿润柔软的舌头包裹着耳垂吸吮啃弄,呼出的气息渐重,裆间勃起的硬物正顶着她的屁股。 “你疯了是不是!?” 沉明玉面色不愉,猛地推开他。 “我知道错了,别生气。” 陈思远忍不住上手捏她生气的脸,依旧是那么柔软温暖。 “行了,我最近这两天很累,我进房间再睡会儿。” 沉明玉拖着疲惫的身体爬上床,一眼扫到对着床的拖鞋,怕又被鬼盯上,赶紧把拖鞋整整齐齐地摆向另一边。 陈思远在门口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双臂抱胸,没说什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盯着我做什么?难不成你想和我一起睡?” 她问。 本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还真走到床边开始脱衣服。 “不行!这是我爸妈家,你...你去客卧睡。” 沉明玉把他脱下来的衣服丢过去,没好气道。 陈思远抱着衣服,说:“好,我都听你的。” 说完他就走了,门虚虚地掩了条缝,她听到门外响起父母的说话声。 沉爸爸:“睡什么客卧,去明玉房间,她那屋子干净,客卧很久没打扫了,全是灰尘。” 沉妈妈也在附和:“是啊,客卧全是灰。” “没关系,我可以...” 陈思远话还没说完,人就被夫妻俩推回房间,门也砰的一声关上了。 沉明玉支起上半身看着他,陈思远无奈耸肩,“你看,我也没办法。” “...算了,你上来睡吧,但我先说明,不许对我动手动脚。” 她说。 “我保证。” 他举起三根手指,语气认真。 沉明玉还记着回老家前一晚的事,第二天私密处都肿了,过了一天一夜才稍微消肿。 陈思远钻进被窝,从身后抱住她,“我下次不会那么做了,对不起。” 沉明玉没说话,显然还在气头上。 陈思远亲吻着她的发梢,声线低沉,“明玉,我爱你,即便肉体腐烂,我的灵魂也会永远爱着你。” 他不确定怀里人有没有睡着,喃喃地倾诉着对她的爱意。 约摸几分钟后,沉明玉听到身后沉稳的呼吸声,微微侧头打量陈思远眼下青黑色的熊猫眼,毕竟相爱了七年,她还是做不到因为一个梦就把他推得远远的。 “阿远,我也爱你。” 她钻进陈思远怀里,紧紧相拥而眠。 下午六点—— 残存的余阳将被黑夜吞噬,陈思远下意识摸向身边位置,空荡荡的,上面还隐隐留存沉明玉的体温,想来应该是离开没多久。 他揉揉太阳穴,这一觉是他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前几天沉明玉不在身边,他时常整晚整晚的失眠熬夜,辗转难眠。 “醒了吗?晚饭快准备好了。” 房间的门被推开条缝,暖色调的一束光投进来,她逆着光探出半个脑袋,长发披肩,眉眼柔润。 “好。” 陈思远穿衣服的空档,沉明玉合上门,脸上没了方才的笑容。 ‘明玉丫头,你男朋友...快要被恶鬼夺舍了。’ 这是不久前,她去周姨家时,周姨跟她说的话。 原来那天他离开蒋家别墅后高烧不退昏厥,是因为被蒋臣玉占据了身体... 沉明玉眼眸盈满水光,心情复杂。 ‘那有办法解决吗?’ ‘...没有,那个恶鬼灵魂占据你男朋友的身体太久了,就算我把钟馗请过来也没有用,如果强行驱逐恶鬼,你男朋友的灵魂也会受到伤害。’ ‘那怎么办?我不能放任那个恶鬼占据他的身体。’ ‘别急,还是有个办法的。’ ‘什么办法?’ ‘除非让恶鬼心甘情愿放弃。’ ‘可这有可能吗?’ ‘有,不过你得找到平安寺的明德住持,他或许有办法。’ ‘明德住持?’ “明德住持...” 沉明玉从回忆抽身,小声念道。 “嗯?你在说什么?” 陈思远拉开房门,瞧她想事情想得出神,忍不住小声问。 沉明玉看着他,脸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可灵魂呢?是正在趋于消散的本体灵魂,还是那个叫做蒋臣玉的恶鬼顶着陈思远的脸与她抵死缠绵? 想到这些日子都是蒋臣玉操控着陈思远的身体与自己相处在一起,心里膈应得想吐,脸色不免难看起来。 “身体不舒服吗?” 他问。 “没,我没事。” 平安寺的明德住持...他真的有办法救阿远吗? 第三十二章:前世今生(一·微H) (前世今生篇非常狗血,不喜慎入) “都站在那儿做什么?快坐下吃饭吧。” 沉妈妈摆好剩下的饭菜,瞧小情侣俩人干巴巴地站在那儿,赶紧催促着坐下。 “麻烦您了。” 陈思远坐在沉明玉身边位置,暖黄的灯光照在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上,厨房里还是不是传来女友父母斗嘴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有些恍惚。 “怎么了?” 沉明玉往他碗里夹了只白灼虾,轻声唤回他飘远的思绪。 “你的家庭很幸福。” 他说的话很真诚,真诚到沉明玉透过躯体,仿佛窥视到此刻存在内里的另一个灵魂——蒋臣玉。 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他的家庭难道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完美吗? 回想那张老旧的合照,沉明玉握上他的手,深深望进他的眼里,“未来的我们也会很幸福。” 陈思远眼里蕴着深情,反手五指相扣,“嗯,会的。” 刚说没两句,沉妈妈和沉爸爸也陆续落座,四人围坐在餐桌旁聊着家常,沉明玉偶尔说上两句,后来就静静坐在那儿听他们东拉西扯地谈天说地。 她的父母大概是真的很喜欢陈思远,才过去多久,他碗里的饭菜已经堆得老高,还都是他爱吃的。 眼前温馨的一幕没能打消她的心事,刚吃没两口就放下筷子,“我吃饱了,你们继续,我在院子里烤会儿火。” “只吃这么点吗?” 陈思握住她的手腕,问。 “睡得太久有点头晕,没什么胃口。”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踏进院子,秋夜的嗖嗖凉意无孔不入地灌进脖子里,她裹紧外套,靠着炉子汲取暖意。 跃动的火焰窜起,随风摇曳的火舌影子映在脸上,发散的温度烤得人小脸发烫,驱散不少凉意。 木柴燃烧的噼啪声接连不断,陈思远也结束用餐,坐在她旁边,俊秀的侧脸浸润在暖光里。 “最近不太开心?” 他问。 沉明玉没说话,沉默地把脑袋靠他肩头,与他十指紧扣,“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思远?” “怎么了?突然这么伤感?” 陈思远刮了下她的鼻梁,笑问。 “没,就是有感而发。” 她摇头,用力握紧对方的手。 “傻瓜,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轻,轻点儿...” “嘘...别被叔叔阿姨听见了。” 被子里,陈思远捞起她的一条腿压在胸口,窄腰深埋腿间,粗硕的肉茎在湿润的甬道中用力戳弄,挤出股股春水,浸湿臀下的床单。 沉明玉环绕他的脖颈,紧咬下唇压抑呻吟,挺翘的奶尖蹭着男友光裸的胸膛,磨得那处格外敏感。 “嗯啊~” 丰腴的身体被撞得泛红,脆弱娇嫩的小穴也被沉甸甸的卵蛋拍打得水声涟涟。 “最,最近都没有做安全措施...你...哈啊~你说会不会...嗯啊~” 指甲嵌入陈思远宽厚的背脊,沉明玉的双眼含着水光,情意满满的眼注视着他沉溺在欲望中的英俊面庞。 “那就生下来。” 陈思远似乎在幻想她怀孕的样子,深埋腿心的分身膨胀火热,将她湿濡的穴填满。 “可是...可是你还没...嗯啊~求婚...” 沉明玉迎来高潮,陈思远亲吻着她的嘴角,往穴中最深的地方一记深顶,温凉的精液冲刷着肉壁,数以亿计的精子仅有一颗能与她的卵子结合。 “嫁给我,明玉。” 陈思远今夜格外温柔,摩挲着女友的脸颊,放缓抽送的力道,半软的硬物将流出的精液重重挤进深处。 “你求的太随便了。” 沉明玉汗津津的双臂环上他的脖颈,深情吻过他的薄唇,轻声笑着。 “等我,我会给你一场盛大的求婚典礼。” “好。” 窗外风声渐起,女人与男人交织、压抑的呻吟与喘息经久不歇。 ... “怎么不在家再多待两天?” 沉妈妈拉住她的手,满眼不舍。 “有些事想解决,妈妈,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沉明玉站在陈思远身边,白净的小脸一半都藏在棕色的围巾里。 “唉,万事小心,遇上什么事就回来,别硬撑。” 沉爸爸也在一旁搭腔。 “嗯,我会的,你们快进屋吧,我看这天就要下雨了。” 她抬眼望了望天,厚重的灰色云层正酝酿着一场大雨。 “你们路上小心啊。” 沉妈妈目送两人坐上回程的出租车,忍不住抹了把眼角的泪。 沉明玉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向年迈的父母招手告别。 出租车司机踩下油门,身后父母的身影越发模糊,直到驶出村间小路,父母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野,她坐回车里,握紧身旁的手,“阿远,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吗?” 陈思远侧目,平静的眼眸里涌动着强烈爱意,“当然,我们当然会永远在一起。” “那就好,那就好...” 蒋臣玉,我会让你离开陈思远的身体的。 她暗暗发誓。 飞往城市的飞机划过天际,沉明玉与陈思远也在下雨前准时抵达属于两人的温馨小家。 “阿远,喝点牛奶吗?刚才我看你一直捂着胃。” 她朝卧室里收拾行李的陈思远喊了声。 “好。” 他的声音传过来,沉明玉将安眠药掰成小块丢进奶白色牛奶里,递给刚好收拾完行李的陈思远手里。 亲眼看他一饮而尽含有安眠药的牛奶,她肩膀往下一沉,微微勾起嘴角。 “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陈思远摸摸脸,问。 “没,奔波一天,有点累了,要不要休息会儿?” 沉明玉钻进他怀里,贪恋他身上的香水味。 陈思远刚要开口说话,脑子忽然变得很沉很沉,连怀里人的脸孔都有些重影模糊。 “你累了阿远,我扶你去休息。” 耳边沉明玉的声音空阔悠远,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半边身体已经坚持不住,软绵绵地靠在她身上,“我,我为什么...” 失去意识前,他想到那杯牛奶,还来不及质问那杯牛奶里被她放了什么,就被扶着倒进柔软的床铺里。 “阿远,不,蒋臣玉,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沉明玉替他掖了掖被子,走前在他嘴角留下一个吻。 驾车离开小区前,她从车里的副驾找到一枚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落在缝隙里的平安符,明黄色的平安符静静躺在手心,她凝神看了会儿,五指收紧。 原来那时候他不愿意进平安寺是因为占据阿远身体的蒋臣玉是鬼,正因如此,所以他惧怕宝相庄严的佛像、厌恶漂浮在空气里的檀香。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她不曾注意到而已。 “呼...” 呼出口浊气,她驾车再次驶向平安寺。 ... 即便天气再糟糕,平安寺的香客依旧只增不减,偌大的停车场几乎挤满了车,沉明玉颇为困难地在角落找到停车位。 她停好车,伞也打直接冲进雨里。 经过小心避着雨的香客,匆忙奔走的身影引来许多人注视,不过他们也只是匆匆一扫,并不觉得稀奇。 她要快点,再快点,不然明德住持的诵经会就要结束了。 豆大的雨水砸在脸上,她一时也顾不得那么多,穿过寺庙里弯弯绕绕的回廊,准确捕捉到宝华殿传来的诵经声,加快步伐。 “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门扉大敞的宝华殿内,鹤眉老者静静坐在蒲团上,他敲着跟前的木鱼,转动手中以菩提子佛珠,嘴巴开合间,洪亮坚定的声音意外安抚了沉明玉那颗急躁的心。 她顶着湿透的衣服,在角落里找到个没人坐的蒲团,双膝跪坐,姿态虔诚。 “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 明德住持微睁清亮双眸,一一扫过宝华殿中的香客,视线最终停留在角落里那名浑身湿透的女客身上,她面若玉盘,本该是一生顺遂的面相,但如今却印堂发黑,命不久矣。 见明德住持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沉明玉心下一紧,下意识想在这样严肃的氛围里向他求助,不过好在她拼死忍住了。 明德住持再次闭上眼睛,吟诵让人心安的经文。 十分钟后,殿内香客纷纷散场,明德住持也在一众素袍僧人的搀扶下准备离开,沉明玉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顾不上礼仪,直接喊道:“明德住持!求您救救我的未婚夫!” 夹杂着哭腔的声音被雨声掩盖,她不知道明德住持有没有听见,红着眼,大口地喘气。 “住持。” 素袍僧人呼唤一声。 明德住持停在原地,轻叹一声,说:“请这位女施主随贫僧来吧。” 沉明玉惊喜地瞪大眼,急忙跟上去。 她跟明德住持与素袍僧人走过雨幕里的弯绕回廊,最后停在静室门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进来吧女施主。” 明德住持点燃静室的檀香,邀她进门。 踏过高高的门槛,她随意扫过四方小屋里的摆设,经由素袍僧人的引导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女施主,有何难事请倾吐吧。” 他说。 门外大雨滂沱,沉明玉停顿了下,把最近遭遇的事一一告知。 说完这些,她担心明德住持也没有办法解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紧张地掐紧虎口处的肉。 “世间万物遵循因缘法则,一切因果不离缘起,女施主,那日探险,你与他,与你未婚夫早已缘定,结下如此因果,是避无可避。” “您的意思是...我和我的未婚夫、那个恶鬼是既定的因果?” 意思是她注定与蒋臣玉结为因果,无可避免吗? 沉明玉的心沉了沉,有些意料之外。 “非也,世间万物讲究因果,您与那位二十多年前死去的少年,还有您的未婚夫之间羁绊颇深,如果时间到了,您自会找到解决的方法。” 他幽幽道。 “真的吗!?” 她猛地抬头。 “出家人不打诳语。” 他颔首道。 “原来是这样...可问题是,我的未婚夫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合适的时机什么时候才能到?” 她真的怕再等下去,陈思远的身体彻底会被蒋臣玉占据,不行,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一切皆是因果...” 明德住持闭眼重复着同样一句话,沉明玉明白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结果,起身与他道别后就按照原路返回了车里。 第三十三章:前世今生(二) 关上车门,激烈的雨声被隔绝在外,沉明玉捏紧手里的平安符抵着额头,“求你,一定要安然无恙地回到我身边。” 油门启动,她开车驶向来时的路线。 “各位听众朋友中午好,欢迎收听今日的天气预报——华东地区今天上午最高气温18°,最低气温11°,天气阴转暴雨,各位出行的小伙伴请注意路况,当心地面湿滑,以免发生意外。” 女主持人的嗓音温和,听得人昏昏欲睡。 挡风玻璃前的雨刷器有规律地来回扫动,对面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也进入了最后的五秒倒数,数字跳动,油门启动,车轮碾过路面,下一秒,剧烈的撞击声响彻天际。 沉明玉趴在弹出的安全气囊上,额头不断渗出的血模糊视野,她看到,看到四周围拢而来的行人,还有人群里...三三两两矗立的扭曲鬼影... 思远,等我... 她捏紧手里的平安符,双眼一闭,失去意识。 意识昏沉间,她听到陌生人的声音... “大小姐!大小姐!” 沉明玉睁开眼,把面前人吓得一激灵。 “大小姐,外头起风了,咱们回屋吧。” 少女站在旁边,扎着两根粗粗的麻花辫,身上穿着不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衣服。 这里是...哪里? 扶着晕沉的头,沉明玉扫视一圈周围的环境——颇有年代感的三层花园式英伦洋楼,砖木结构,青砖红瓦,四壁开窗,院子里种着不少植物,尤其洋楼旁边一棵银杏,快要比三层楼还要高。 而她现在正躺在院子树下的躺椅上,手里的书看了一半。 “大小姐?” 小丫头蹲下来,打量她的脸色。 沉明玉捏紧手里的书,强装镇定,“是...有些冷了,进去吧。” 踩上地面铺设的鹅卵石,坚硬的质感压得脚底有些疼,然而恰恰是脚底的隐约痛感,她想自己大概是做梦,或者是魂穿到过去了。 难不成这就是明德住持说的,合适的时机? 她脑子一团乱,没注意自己踏进了小洋楼的客厅。 眼前的客厅装修与电视剧里表现出的华丽鲜艳风格不同,颜色都很低调,靠近了看,家具都是沉香木打造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属于沉香木独特的气味。 一旁靠窗的位置还有一架钢琴,上面盖着层柔软的蕾丝布,看起来这架钢琴的主人应该好些天没有打开弹过了。 “大小姐,您不舒服吗?” 小丫头跟在旁边,不明白自家小姐怎么一副客人姿态,对家里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 “没,就是有些不大舒服。” 沉明玉收回视线,根据身体的本能反应踏上通往二楼的红木楼梯,再往右侧一拐,走进二楼的走廊。 她的身体清楚记得自己的房间在哪儿,径直推开第二扇门,少女偌大的闺房映入眼帘。 门正对着三扇虚掩的窗,窗帘起伏间,她能看到二楼露台外那棵金色的银杏树,风一吹,树叶都被刮进了房间。 “这棵银杏到了秋天可真是烦人,每天捡树叶都捡不过来。” 小丫头赶紧把地上的树叶捡起来塞进口袋,顺手把窗户关上,“老爷和夫人说您要是觉得这棵银杏碍事就找人把它砍了。” 沉明玉扫视一圈干净整洁的房间,走到窗边的书桌旁坐下来,“不打紧,一棵树而已。” “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小姐,您常去的那家裁缝铺进了一批新的秋装,我之前瞧见李家二小姐的贴身丫头订了好多新衣裳,您要不要也去瞧瞧看?” 小丫头问道。 沉明玉掀了两页书桌上的日记,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冲小丫头摆摆手,“这事明日再说,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是。” 小丫头安安静静退出房间,沉明玉低头又翻了两页日记,终于在某天的记录中找到这具身体的本名,说来也巧,这具身体的名字除了最后一个字不同外,其余一模一样。 沉明珠...这么巧合吗? 她摩挲着下巴又掀了两页,从原主的日记中不难看出是个生活富足,且留洋归来的富家千金,还是家中独女,可见自身有多优秀幸福。 可是...这和蒋臣玉有什么关联? 明德住持说她、陈思远和蒋臣玉之间存在因果,还说时机到了就能解决蒋臣玉企图侵占陈思远身体重生的事,但... 啪嗒—— 窗户没合紧,一阵风直接吹开了条缝。 窗格将秋后的阳光分割成均匀的小块,形成明亮的光斑洒在地板上,钩针织花的帘子擦过窗台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沉明玉合上日记本,穿过连接露台的小门,满地都是金灿灿的银杏叶。 秋风萧瑟,洋楼附近的风景也是美得要命,没有拥挤的林立高楼,低矮的民房或是各式洋楼安立在各处,环境安静得可怕。 看环境和小丫头的衣着打扮,她身处的年份应该是民国时期,至于具体年份,她也不清楚。 唉,怎么就魂穿到了这么混乱的年代? 她咬着指甲,心里不安。 沉明玉脑子里正检索有关民国时期的历史记录,车子的鸣笛声生生打断了她的思绪。 从她的视角看过去,铁门外停了辆老式的雪佛兰汽车。 大门被人打开,西装笔挺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个看不太清脸的人,从身形辨别的话,大概是个年轻人。 “原身是个近视眼啊...” 她揉揉眼,那俩人已经消失在院子里了。 “大小姐,老爷回来了。” 小丫头在她身后提醒道。 “嗯,我知道了。”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尽力成为沉明珠,模仿她平日的说话方式,以免让人发现异常。 呼... 沉明玉拢紧披肩,离开房间去了客厅。 下了楼梯,男人点着烟坐在沙发上,旁边的年轻人毕恭毕敬地站着,等她走近了看,当即愣在那里。 思...思远? 男人身边的年轻人和二十一世纪的陈思远简直一模一样,除了身材不同,甚至连个子都相差无几。 年轻人察觉她的视线,微微抬头看过来,对视的瞬间,她能感觉得到原主身体里那颗突然躁动不已的心。 李思垣,他叫李思垣。 脑海里的声音似乎在告诉她年轻人的名字,和陈思远的名字差别有些大。 “明玉,你呆站在那里做什么?” 男人也看过来,问道。 “没什么。” 她敛了敛心神,一步步走到男人跟前坐下。 沉明玉注意到男人年纪有些大,看样子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可原身的年纪并不大,估计是男人和妻子老来得子,所以才格外宝贝她。 “听说前两天你和季家的二少爷走得挺近,是不是喜欢他?” 沉父(懒得取名,简称沉父)说话也是直来直去,这话一脱口,沉明玉下意识看向他身后与陈思远外貌有一丝细微差别的李思垣。 他微微低着头,没有选择和她对视。 “爸爸,别说笑了,季家二少爷我才看不上。” 她毕竟还是个十八岁青葱少女,一言一行都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娇憨,她往后一靠,佯装生气地勾起一缕头发把玩。 “哈哈,我陈家的千金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沉父笑得爽朗,话刚说完,风韵犹存的妇人也走了进来,问道:“你们父女俩聊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你的笑声了。” 女人坐在沉明玉旁边,很自然地握上她的手,微微蹙眉,“手怎么这么凉?萍春,去给小姐找件暖和的外套来。” 由此可见,原身果真是沉家的掌上明珠,父母疼爱的不得了。 “刚才谈生意的时候恰巧碰上了季家的大少爷,听他说小二爷喜欢明珠。” 沉父道。 “季家小二爷?算了吧,他就是个纨绔子弟,配不上我们的明珠。” 沉母颇为嫌弃地撇嘴。 这季家小二爷到底什么来头?能让沉父沉母讨厌成这样? 沉明玉笑笑,不经意抬头的时候,李思垣看起来不大开心,嘴唇都要抿成条直线了。 少年模样清俊,也许是年纪也不是很大的原因,他五官轮廓还是有些青涩,也藏不住心思,一有什么想法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奇怪... 和沉父沉母结束日常闲聊,沉明玉独自回了闺房,屁股还没碰到床,一颗石子从虚掩的窗缝砸进来。 啪嗒一声,她走过去一看,是一颗外面裹着纸条的石子。 拆开外面那层纸条,上面写着来三楼。 三楼? 沉明玉很好奇,收起纸条去了三楼。 三楼左侧是一间书房,看起来是沉父平常处理工作的地方;右侧是填满少女各类昂贵服饰的衣帽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去书房还是衣帽间,犹豫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看清抓住自己的人是谁,整个人就被拽进了衣帽间。 身后的门被关上,沉明玉还没说话就被人用力抱紧。 第三十四章:前世今生(三·微H) “大小姐,我很难受。” 嗯? 沉明玉推开他,借着衣帽间的微光看清眼前抱着自己的人,有点惊讶。 是李思垣。 他和楼下那时完全两个样子,语气委屈的活像自己欺负了他一样。 “明珠小姐不喜欢我了?您要抛弃我和季小二爷在一起吗?” 她愣住,什么意思?原身和李思垣是一对吗? 从日记中了解,原身性格其实是有些娇纵的,看不上一般的男人,李思垣除了脸长得不错,家境却不好,他母亲早逝,父亲是码头工人,曾经意外救了沉父得到了在沉家当司机的差事,但因为前段时间李父腰伤严重,于是司机这份差事就落到了李思垣头上。 比起沉明珠的家世,李思垣就显得太过普通。 按照原身的性格,应该是不会与他来往过近的,除非... 思绪飘远之际,李思垣撩起她颈侧的头发吻了上去,他吻得很轻,生怕在她脖子那儿留下吻痕。 沉明玉作为成年人很明白身体产生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原身和李思垣有很大概率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做过更亲密的也说不定。 她不自主地夹紧双腿,努力遏制身体里乱窜的欲望,紧张地吞着唾液,“思垣,别,别这样。” “我们就只能这么偷偷的吗?” 他这话意思是想让她给个正式的名分? 从古至今,男女之间都讲究门当户对,就算原身再怎么喜欢李思垣,恐怕也不能给他名分。 “思垣,再等等好吗?” 沉明玉踮起脚尖勾住他的脖子,像以往那样用鼻尖蹭着他的脸。 李思垣搂住她的腰抵在门上,她仰着头, 唇瓣被它啃咬着, 唇齿交融,呼吸纠缠,起伏的胸膛贴过来,沉明玉手心贴上去,摸到他衣服下面精瘦结实的身体,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二人贴得近了,沉明玉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知道是不是原身对他的感情还是出于别的什么情绪,她本能地往他怀里靠,抱紧他的腰吻得更深了些。 李思垣的吻技和陈思远相比要青涩很多,毫无章法地吮咬,偶尔咬得用力了,疼得她不得不结束这个吻。 舌尖舔过被他咬破皮的地方,沉明玉凝视着他被亲得水润的薄唇和水光潋滟的眼睛,心跳得格外厉害,索性又一次勾住他的衣领迫使他低头。 “你吻技太差了,亲爱的。” 她很快融入沉明珠这个富家千金的角色,爱抚般地触碰他的耳朵,凑近过去,舌尖轻轻撬开他的唇齿,舌尖勾缠,彼此的体温渐渐攀升,他低着头,耳朵和后颈染上绯色,心甘情愿地将自己所有的弱点暴露在她面前。 沉明玉比他矮,仰头接吻实在费力气,于是她勾着李思垣的衣领将他推倒,顺势跨坐在他腰间,细细地吻在他颈处。 少年呼吸急促,记起前段时间在她后院柴房里疯狂的一夜,很快起了反应,小腹那儿像是窜起火苗,烧得他头晕脑胀。 沉明玉穿着裙子,跨坐他腰间的姿势让裙摆卷了上去,她扭了扭腰,隔着内裤感觉到李思垣起了反应的地方。 她抬起屁股低头看了一眼,嗯,果然很大。 察觉她的视线,李思垣难以抑制地粗喘一声,质感垂坠的西装裤没有办法遮掩腿间撑起的弧度。 沉明玉轻轻地呻吟,身体里似乎有两个灵魂在拉扯。 那似乎是沉明珠的本魂,脑海里属于她的声音不断在催促着沉明玉进行下一步动作。 她甩了甩脑袋,迷迷糊糊地拽下他的裤子,熟门熟路地一把握住他粗硬的性器,轻笑一声,“思垣,你就这么喜欢我?” 李思垣下颌绷紧,额角青筋暴起,望向她的眼里满是深情,他艰难地开口,嗓音沙哑,“不...我爱你。” 沉明玉一愣,手上力道无意加重半分,李思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黏糊糊的液体顺着龟头顶端的小孔溢了出来,流得她满手都是。 “李思垣,记得你说的话。” 她抬起屁股,压着肉棒前后地碾磨,茎身贴着柔软的蚌肉,茎身上虬结的血筋毫不怜惜地来回刮蹭,龟头也一下下地撞上阴蒂。 “嗯啊~” 沉明玉压抑着喘息,双手抓紧他的衣服,俯身贴近他的面庞。 李思垣仰着脖颈,湿热的鼻息喷薄,他哑着声音,趁她意乱情迷时,大胆地掐住她的腰,抬胯向上温柔地顶弄,肉茎抵着她那儿抵死磨弄。 笃笃—— “大小姐,易家的三小姐在楼下客厅等您呢。” 门外传来小丫头的声音,沉明玉浑身一僵,眼中恢复些许清明,而李思垣,他也被吓得不轻,当即精关失守,对准她那处窄缝泄了精。 略微腥苦的气味弥漫开来,她喘了口气,抚平气息,“知道了,我马上就来。” 不舍地分开交缠的身躯,沉明玉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瞥了眼他那处还未疲软的地方,说:“你晚些再下去,记得清理干净。” 李思垣红着脸点头。 说完,她把裙摆往下一放,遮起雪白的双腿,正打算开门,胳膊猝不及防被人抓住,她回头露出疑惑的表情。 “身上,有味道。” 男人射出的那玩意儿气味重,熟知它的人一闻就能闻出来那是什么气味,所以他才开口阻拦。 沉明玉低头闻了闻,确实,身上有股精液的味道,虽然不大,但是凑近了闻还是能闻到淡淡的石楠花味。 李思垣轻车熟路地从她的化妆桌上拿来一瓶香水,“喷一点就闻不到了。” 心间划过一阵暖流,她接过香水往身上喷了几下,石楠花的气味被掩盖,独剩淡淡的栀子花香。 “晚上再见。” 沉明玉搂住他的脖颈又往他嘴上亲了一口,随后开门离开。 衣帽间的门关上,李思垣靠着墙喘得格外厉害,难受地解开衬衣的两颗扣子,露出紧实的胸肌与腹肌。 这里到处都是她的气味,他要如何才能让自己的东西软下去? 握住昂扬着的命根子,他额角一跳,脑子里挥之不去的皆是她今天比以往更加勾人的行为。 明珠她有些不一样了... ... 沉明玉下了楼,她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易家千金易嘉贤,刚走过去,易嘉贤就抓住她的手腕急切道:“听说了吗?徐家班的戏班子来了咱们这儿。” “徐家班?” 她问。 “嗯,徐家班里有个当家花旦,据说有一副好嗓子,唱得戏那叫一绝。” 易家千金拉着她,睁着双大眼睛,满眼期待。 “...好,我陪你去。” 她贪懒,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现在被人拉着往外走,再想拒绝都晚了。 二人坐车去了徐家班临时搭建的戏台子那儿,他们名气蛮大,就算此时正飘着毛毛秋雨,来凑热闹的人都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沉明玉兴致不高,撑着伞连打了好几个呵欠,脑子昏沉时,有谁突然从她身边跑了过去,撞得她一个趔趄。 回头一看,小孩子的背影一溜烟儿跑远了。 “没礼貌...” 她顺手抚平被撞乱的衣服,一摸,表情难看得跟锅底一样。 好哇,扒手都偷到她头上了。 口袋里的钱袋子不见了,那里头可装着不少银元。 “嘉贤,我钱袋子被偷了,我得去把它找回来。” 不等易嘉贤说话,沉明玉跟着小偷离开的方向追过去,拐了几个弯后,她很不幸地迷了路。 原身传递给她的记忆时有时无,加上这些白墙青瓦间的青砖小道又弯弯绕绕,她无奈只好放弃追赶,按照原路返回。 秋雨绵绵,脚下的青石小路被雨水浸润得发亮,细密的雨针敲打着伞面,潮湿的空气中,飘来一阵似有似无的茶香,沉明玉瞥视着左右两侧白墙上的斑驳青苔,不曾注意到跟前多了个人。 啪嗒—— 屋檐滴下来的水珠砸在伞上,男人温柔的声音从身前包裹而来,同时,伞下还伸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正握着她被偷走的钱袋,“姑娘,你的钱袋。” “谢谢。” 沉明玉接过钱袋,缓缓抬起伞,看到男人颀长清瘦的背影缓慢走远,竹青色的长衫被雨水浸透了一角。 她捏着钱袋掂了掂,还是一样的重量,估计那小偷还没来得及销赃就被那个男人逮住了。 耳边雨声渐急,沉明玉向着反方向离开了有些狭窄的青石小道。 第三十五章:前世今生(四) 回到易嘉贤身边,沉明玉被她扯着衣袖看向前方一侧帷幕后稍纵即逝的侧脸。 那是... “不愧是徐家班的当家花旦,光是侧脸就那么好看。” 易嘉贤也看到了帷幕后面匆匆走过去的一张侧脸,满眼都是羡慕。 沉明玉没搭腔,手指一点点捏紧钱袋。 不会认错的,刚刚那个人绝对是蒋臣玉,不,应该说是他的...前世。 齐了,都齐了,她、陈思远、蒋臣玉的前世都出现了,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明德住持说的合适的机会快到了? 徐家班里,长衫湿了一角的男人走进戏房,刚撩开门帘,肥头大耳的男人眼睛一亮,立即起身相迎,“成玉,你瞧,这可是我花了好些功夫从远洋买来的手表,你看看喜不喜欢?” 成玉眉眼冷漠,垂着薄薄的眼皮从男人身边走了过去,语气带上了不加掩饰的厌恶,“方老板,我说过很多次了,无论您送什么我都不会要,更不会多看一眼,您请回吧。” 被这么毫不留情的拒绝,方老板也不生气,仍旧笑呵呵地将装着手表的盒子搁在桌上,语气尤为卑微,“你就收着吧,若是不喜欢拿去当了也成。” 说着就将盒子往成玉手边推了推,借机闻上一口他身上的香味,眼中流淌着露骨的情欲。 成玉拧眉,冷脸拿着梳子重重往桌上一拍,砰的一声,方老板眼里的情欲也被拍碎了。 “方老板,您若是再这么纠缠下去,我不介意去找方夫人聊一聊。” 他道。 提及泼辣彪悍的妻子,方老板揪起袖子一角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干笑两声退远两步,顺带手把手表也捞进了袖子,“我,我改日再,呸,我日后不来了,不来了。” 说完他便落荒而逃,生怕成玉真去找他家那位母老虎。 “哼,没种的孬货。” 成玉冷哼一声,无比嫌恶地挥挥袖子,试图将空气里弥漫的、方老板身上那股似有若无的油臭味。 “方老板又来了?这回他给你带什么了?” 武旦也走进戏房,问道。 “还是那些俗物。” 成玉头也没抬,说。 “看来那方老板还挺长情,从平榽一路跟到这儿,啧啧,你要不就...” “别再提起他了。” 成玉冷下脸,手死死捏紧桃木梳。 “好好好,我不说他了,不说了成吗?别生气。” 武旦慌忙道歉。 成玉起身离开戏房,回到暂住的客栈。 “再过一年,再过一年就自由了。” 他坐在镜前喃喃自语,余光无意扫过镜面上映出的脸,眉心一皱,伸手重重把镜子反扣在桌上。 ... “明珠,你在想什么呢?” 易嘉贤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好奇得紧。 “没什么,雨快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沉明玉心情很复杂,既然知道了蒋臣玉的前世是徐家班的花旦,那她就得开始想办法靠近他,但是...唉,靠近他哪能那么容易呢? 二人眼见雨势渐猛,赶紧坐车回了各自的家,只是她刚到家,客厅里又多了个吊儿郎当的年轻男人。 “好久不见呐,明珠妹妹。” 故作亲昵的称呼在她听来无端油腻,沉明玉蹙眉走过去,直接忽略了年轻男人伸来的手,径直座在母亲身边。 沉父和沉母并不欢迎年轻男人的到来,原因无它,因为他就是众人口中的纨绔公子哥——季小二爷季明。 “沉先生,沉夫人,我此次来沉家目的也不为别的,我娘她很喜欢明珠妹妹,希望我能将她娶回去做妻子。” 季明口出不逊,沉父这个在商场打拼多年的商人都差点没能维持住表面的和气,他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笑得违心,“小女年纪尚小,我和她母亲希望她能在我们身边多待几年,到时候再考虑她的婚事。” 季明听得出他话里的拒绝,也不恼,笑眯眯地翘起二郎腿,坐没坐相,“没关系,届时沉季两家结了亲,我会安排明珠妹妹每月回娘家看看。” 沉氏夫妻彻底维持不住脸上的笑脸,沉着脸道:“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什么,明珠是我沉家的至宝,将来要嫁给谁都由她决定,旁人别想插手,况且...季小二爷的后宅似乎不差女人。” 沉明玉懒得看季明那副懒散的样子,和沉母耳语两句就上了楼,这脚刚踩上第一阶楼梯,季明转过身趴在沙发上冲她招手,“明珠妹妹,明日再见。” 她咬紧牙根,转身在沉氏夫妻看不到的角度冲他比了个中指,还顺带送了个白眼。 季明没想到她会对自己比中指翻白眼,微微怔愣一瞬,而后大笑两声拍着大腿直感叹有趣。 进了自己的房间,沉明玉根本没把楼下那个家伙放在心上,她现在正想着该怎么接近徐家班那位当家花旦呢。 大抵是命运还是比较眷顾她,本来还烦恼该怎么接近他,结果机会就来了。 接近蒋臣玉前世的机会是在沉家的方家谈生意那晚,她和沉氏夫妻一起去了方家举办的小型晚宴,一下车踏进方家旗下的饭店,大堂肉眼可见的奢华,入目皆是金灿灿的一片,有种说不上来的土气。 “沉老板,好久不见呐。” 肥胖的男人与他妻子缓慢而来,走近了,沉明玉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方夫人怎么看得上方老板的?面前人长得实在有碍观瞻,像是深海里被钓上来,遭受海水强压变丑了的水滴鱼。 而且她还听说当年是方夫人非求着要嫁给他...只能说,每个人之间是存在审美差异性的... 沉明玉被他丑得眼睛疼,和他打完招呼就随便找了个理由走开了。 今晚的宴会办得不大,所以来得人不算多,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无所事事地四处张望,倏地,注意力被大堂左侧通往二楼楼梯入口处的人影吸引。 虽然那人影一晃而过,但是她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蒋臣玉? 他似乎遭遇了什么,本想离开,身后伸来的手却将他一把抓了回去,反抗过,但没用。 怎么回事? 沉明玉起身走过去,探头往楼梯拐角看,这一看,就看到一只死死抓着楼梯围栏的手,手背青筋暴起,阴影中还能听见挣扎时的声音。 “老实点,方老板花了大价钱买了你一夜,别挣扎了,小心弄坏了你这张漂亮的脸蛋。” 男人满含威胁的语气传进她耳朵里。 沉明玉眉毛越皱越紧,眼见挣扎声越来越远,她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转身叫来沉家的保镖。 想必蒋臣玉出现在这里和方老板脱不开关系。 去往二楼前,她偷瞥一眼和自己父亲聊得非常开心的方老板,满眼嫌恶。 沉明玉和自家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直奔二楼,二楼房间有点多,不过蒋臣玉在哪个房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毕竟就那一个房间前面守着两个男人。 她吩咐身后的保镖把那俩男的‘解决’了,人高马大的保镖收到命令走过去,那俩男的都没挣下几下就被拖走了。 沉明玉的手搭在门把上,轻轻一拧,门刚打开条缝,一个不明物体兜头砸了过来。 她敏锐地闪身一躲,东西直将身后的墙砸出一道细小的裂纹。 “滚!” 他很愤怒,仔细辨别的话,还能听见他的声音都在隐隐发抖。 沉明玉看了眼守在楼梯口的保镖,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开口:“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少女的声音很好听,伏在沙发上的成玉猩红着眼狠狠瞪向她,见到她的那一秒,周身竖起的无形尖刺骤然消退,他愣住,瞳仁里映着少女俏丽的面容。 她将门敞开,身后走廊的光一点点驱走周身的黑暗,成玉的心顷刻乱了,视野里只剩下沐浴着暖光而来的她。 “你...还好吗?” 沉明玉走近,小声询问。 成玉垂眼捏紧拳头,凌乱的头发丝遮去了大半张脸。 “算了,不和你废话了,你想和我走吗?” 她把手伸过去,腕间清透的玉镯在暖光里透出莹润的光。 成玉动了动唇,抬头和她对视,“你带我走了,就不怕方老板报复你?” 她像是听到什么笑话,逆着光的小脸扬起分外好看的笑颜,眉眼弯弯的,和天上的月牙儿一样。 “就他?放心好了,他不敢和沉家硬碰硬。” 原身的记忆里,沉父还未完全发家前干得都是些黑帮的活计,手段狠辣,就算给方老板三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沉家做什么。 成玉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她卸下防备,把手伸过去,指尖相触,他的心跳得格外快... 第三十六章:前世今生(五) 牵住成玉冷冰冰的手,沉明玉直接带着他下了二楼。 途径与沉氏夫妻交谈的方老板,他自然注意到了成玉,表情一愣,下意识要追上去,但刚转身,方夫人一个眼神扫过来,他登时放弃追上去的念头,乖乖站在发妻身边。 成玉压低帽檐跟在她身后,少女柔软的手心与温度源源不断而来,他稍稍抬眼,眼神从她的发梢一路游移至她的手上。 出了饭店,沉明玉拉开车门示意他进去。 成玉丝毫不担心她会伤害自己,想也没想就坐了进去。 “想去哪儿?” 她也坐进来,问道。 “哪里都可以...” 成玉嗓音温和,有些熟悉。 “你...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她问。 成玉摇摇头。 沉明玉不信,她蹙眉想了会儿,忽然一拍大腿,笑说:“那日我丢了一只粉色钱袋,我找了很久,本来以为不找到了,结果...” 经她提醒,他也想起来前几日自己闲来无事在青石小道里闲逛,无意间碰上个在角落蹲着数钱的小乞儿。 小乞儿手里的钱袋是粉色的,一眼就知道并不属于他。 所以当时他一把揪住小乞儿的衣领,拿过钱袋看看能不能碰上它的主人。 后面他果然碰上了一个低头撑伞的少女,莫名觉得手里的钱袋应该是她的,递过去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如今回忆起来,他的心又乱了。 细雨迷蒙的青石小道,撑伞的少女看不清样貌,唯独裙摆下隐约可见的纤细脚踝白得晃眼...还有那只接过钱袋的手,葱削的指尖粉嫩白皙,腕间的玉镯衬得人皮肤雪腻... 没想到今晚救了他的人,是那天偶遇的钱袋失主... “那日被小乞儿偷了钱袋的人是你?” 他问。 “嗯,是我。” 沉明玉调整了坐姿,手指卷着发梢,想事情想得出神。 许是想到什么,她余光扫了眼成玉漂亮的侧脸。 方老板是男的,他也是男的,难道民国年代也盛行好男风? “怎么了?” 他扭脸看过来,眼神明亮。 片刻恍惚间,蒋臣玉的脸与他缓慢融合,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唇形,唯一不同的是,面前男人鼻梁上有颗小小的红痣,衬得他这张脸更为昳丽惊艳。 “没什么...” 她把头扭过去,车窗外的一侧路灯交织跳跃,晃得人头晕眼花。 空间不算大的车厢陷入奇怪的氛围,成玉时不时用余光侧量身旁闭眼静坐的人,他从来没有过这样强烈的、想要不断靠近她的念头,明明两人才见过两次,但他真的无法抑制心里羽毛扫过时的悸痒。 心脏怦怦跳得厉害,他耳根发热,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红。 好在车里光线昏暗,不然被她发现自己的脸红得不成样子,那委实太过丢脸了。 “大小姐,到了。” 司机将车停在一栋两层小洋楼外的路边,沉明玉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弯腰冲成玉笑道:“下车吧,我们到了。” 成玉下了车,跟她一起进了庭院。 “能和我说说你最近的...难处吗?” 沉明玉思索了下,找了个还算委婉的词问他。 成玉坐得笔直,瘦削的肩膀重重往下一沉,陷入回忆,“来平榽前,他就一直想...” 说到难以启齿的点,他顿了顿,继续说:“但我没有同意,谁知前天晚上,他给了徐家班的班主一笔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派人把我带去了饭店,想要...” 他捏紧拳头,连呼吸都在抖。 沉明玉脸色沉如锅底,她没想到方老板不仅长得恶心,人品更恶心,想到他脑满肥肠的样子,胃里忍不住犯恶心。 “那你没有想过报警吗?” 她问。 成玉露出疑惑的表情,问:“警察还会管这些?” 沉明玉一噎,她忘了这个年代的警察品行参差不齐,也不会管男女之间的破事,更何况还是男男之间的事。 既然他现在需要人帮忙,她大可以借助帮他的由头和他成为好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救陈思远的时机。 “需不需要我帮忙?” 她抬起眼睛,眼神狡黠。 “怎么...帮?” 他问。 “对付这种人很轻松,无非断他财路或是...” 她说着举起大拇指往喉咙处比出个割喉的手势,成玉微微瞪大眼,满脸不可置信。 “噗嗤——” 沉明玉笑出了声,说:“逗你玩的,沉家有很多方法能让他别在纠缠你。” 成玉的心怦怦乱跳,心中膨胀的酸涩感将他缠绕,几乎无法抑制自己的体温一点点攀升。 “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先自我介绍,我叫沉明珠。” 她说。 “成玉。”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因为他怕,怕她发现自己红透的脸,更害怕她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蒋臣玉...成玉...看来他们的确是前世今生的关系,就像自己和沉明珠一样,名字都只有一两字之差。 咚—— 古老的摆钟撞出沉闷悠长的响声,沉明玉想起自己今晚和李思垣有约,起身望向成玉,道:“你今晚就先住在这里吧,想要什么东西就找老林,他是这里的管家。” “不用了,住在这里...” 他立即出声拒绝,作为徐家班的花旦,很多人都认识他,若是被人发现自己出现在沉家千金的宅邸里,人们口口相传,要是传起流言蜚语,对她的名声可不好。 “你确定吗?方老板今晚没有...咳,他肯定会再去找徐家班的班主,到时候你...” 沉明玉欲言又止,话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成玉表情一僵,她说得不错,方老板今晚没有得逞,肯定会再来找他,万一自己睡梦中不查,被方老板他... 想到这里,他拿手捂住嘴,强压下涌到喉咙恶心,说:“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天我再来。” 沉明玉还惦记着李思垣,匆匆离开后,成玉呆坐在沙发上,慢慢的,他的耳朵和脖子又红得要滴血。 “怎么回事...” 他难为情地捂住脸,却是难以压制上翘的嘴角。 ... 等沉明玉回到沉家宅邸已是夜深,她沐浴后来到与李思垣约定的地方——灌木与花丛掩映的小房子是沉家安排给他的住处,而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写字,单薄的身体浸润暖色的光里,显得人眉眼清隽。 沉明玉觉得自己越发的像沉明珠,偷偷弯下腰猫进花丛里,左右观望两眼,见没人,抬高胳膊往窗玻璃上敲叩两下。 笃笃—— 李思垣动作一顿,扭头就看到窗户外面伸出条纤细白净的胳膊,手朝着他挥舞两下,再接着,她探出张笑嘻嘻的漂亮脸蛋。 他一愣,随后面无表情地扭过脸。 沉明玉眨眨眼睛,见他不搭理自己,干脆直接推开门,走过去勾住他的脖子蹭了蹭,“怎么生气了?是在怪我来晚了?” 李思垣掀页的动作一停,没说话。 “真的不理我?” 她吐气如兰,柔嫩的小手缓缓从他敞开的衣领里钻进去。 哪想他竟一把抓住她作乱的手,语气僵硬,“你不是已经有了另一位蓝颜知己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沉明玉一听,乐了,扭身钻进他怀里横跨而坐,睡裙上卷,大腿贴着他,搂住脖子一口咬在他下巴上,“好重的醋味儿,思垣,你吃醋了?” 李思垣耳朵根发烫,抿唇不语。 “我和他没有关系,你瞧,为了来见你,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她行为大胆,抓住他的手往腿间一探,指尖触及的是一片光滑柔软。 沉明玉化作一条柔软无骨的蛇缠上他的身体,抬起屁股蹭了蹭他腿间早就勃起的地方,嘴唇呼出的气息滚烫湿润,“思垣,今晚...我是你的。” 他瞳孔一缩,伸手熄灭了灯,抱起怀里的少女压在床上,挤进她主动敞开的双腿间,哑声道:“说好了,不许反悔。” “嗯。” 她勾起嘴角轻笑,呼吸交缠,他的唇压了下来。 第三十七章:前世今生(六·H) 嘴唇被他占着,小穴也是,李思垣将她的腰肢捞起,另只手扶着硬挺的性器慢慢进入。 起先他入得有些困难,但当整个龟头嵌入狭窄的洞,他插得就愈发顺畅。 他的性器插得很深,粗长的茎身将小穴填满,她 无法自抑地溢出闷哼。 李思垣还在为听闻的流言感到生气,吻她的力道有些用力,舌尖嘬吮着她的唇瓣与舌尖,吸得她舌根发麻,连呻吟都被他夺走。 快感沿着尾椎攀升,小腹也越来越酸,她的手脚缠在少年身上,胸前饱满的嫩乳擦蹭着他同样赤裸的胸膛,红嫩的乳尖蹭得发硬泛痒,那痒意竟还直接渗透进心脏,徐缓地蚕食麻痹着神智。 “思...思垣…” 她的身体敏感,淫水丰沛,李思垣放开她柔软的唇,长了层薄茧的手掌拢起眼前一对嫩乳,低头含住,像吻她一样嘬吮啃咬。 身下,胯骨撞着她的腿根,色情的啪嗒声充斥在不算大的屋子里。 沉明玉迎合着他,穴壁嫩肉缠紧着肉棒,宛如数张小嘴吮吸着硬物不放。 李思垣提胯用力深顶,龟头顶到底时,她小腹一紧,媚肉紧缠着肉茎不愿意放开,他被绞得头皮发麻,险些精关失守。 他喉咙憋着口气,借着黑暗深深望了眼身下的少女,心脏跳动,下腹动作越发撞得凶狠。 “啊~啊~” 她没有办法压抑呻吟,少年动作太过凶蛮,直撞得她腰小腹酸涩,淫水一股一股地泅湿臀下的蓝色床单。 借着后窗透进来的月色,他能看见心爱之人动情时的样子,她皮肤白得娇嫩,眼眶与鼻尖都泛着动人的绯色。 身下顶弄的速度越来越快,沉明玉的身体都被他顶得摇晃起来,快感堆积太深,小腹酸意也愈发强烈,他弯腰伏在她耳畔,喘息急促粗重,狠狠抽送数十下,每一次都要顶到最深,没几下就将她插得双眼翻白,攀上高潮。 透明的淫水顺着腿心流到被子上,她喘息未定,少年忽然抽出性器,提起她的一条腿,再次深顶而入。 沉明玉一口气还未提到嗓子眼,小穴就被再次填满,她的大脑出现片刻的空白。 少年扣住她的腰一捅到底,阴茎顶到宫口,她爽得头皮发麻,感受着身体里蛮横抽送的硬物。 棒身虬结的血筋刮蹭过敏感的肉壁,磨人至极,前所未有的快感奔涌而来,她多想放肆地大声喘息呻吟,但又怕被人发现身为沉家千金的自己正和身份低微的司机做爱,只好咬紧唇瓣,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快感无限堆迭,沉明玉身体发颤,大脑一片空白,身上少年只知一味地蛮力顶弄,刺激但也折磨。 高潮袭来,腿间蜜液流水一样汩汩不断,她喘息得厉害,明明身处冷秋,却浑身热汗。 李思垣低头咬住她的肩头,肉棒插到底,马眼对准宫口射出黏稠的白浊。 二人交颈喘息,沉明玉抱着他正欲起身,肩膀又被他压了下去。 “还不够。” 他喘着气说。 “什么?” 短促的惊呼声很快被她断断续续的呻吟覆盖。 李思垣沉溺情爱,劲瘦的腰用力往前深顶,龟头重重刮过嫩肉,射进去的浓稠精液被挤出甬道,混着蜜水溅得哪里都是。 少年力道凶狠,每一次都像是要将她的灵魂和肉体一齐撞碎,狠狠贯穿的深捣声越发重,方才的高潮还未平复,又一波高潮即将到来。 沉明玉咬住唇从喉咙挤出颤音,穴口绞紧棒身,直缠得他精关失守,随即,一股温凉的液体射进宫腔。 经历了叁次高潮,她累得抬不起胳膊,软软地瘫在李思垣身下,察觉他抽出了半软的性器,懒懒地抬起脚轻轻踹在他胸口上,嗓音沙哑,“给我好好清理。” “好。” 李思垣心情颇好,主动接来盆温水小心擦去她身上的汗水与腿间汩汩涌出的精水。 沉明玉很困,随手捞过脑袋边的枕头,闻到熟悉的淡香,她脑袋一歪当即昏睡过去,任他好好伺候自己。 李思垣笑容宠溺,伺候完就抱着人避开宅邸里守夜的人回了她的闺房。 ... 隔天清晨,沉明玉很是神清气爽,伸伸懒腰,刚要去洗漱,门又响了。 “大小姐,老爷找您。” 小丫头敲响了门。 “好,我马上就来。” 慢腾腾地挪进洗手间,沉明玉还在回味昨晚,不得不承认的是,无论二十一世纪的陈思远,还是现在的李思垣,除了年纪不同,二人在床上都很厉害。 拍拍脸,刚醒没多久的脑子总算没那么混沌,她披上外套去了客厅,用餐的地方传来餐叉与餐盘相碰的清脆声,沉父看到她,头一回露出严肃的表情。 “快过来吃早饭。” 他说。 沉明玉乖乖坐到他对面,刚拿起餐叉,他又道:“昨天你带走的那个人是谁?” 她切煎蛋的动作一顿,抬头,“怎么了吗?” “明珠,我不反对你交朋友,但是,像他那样身份的人少来往,你们不是一路人。” 沉父这话的意思已经摆到明面上,从古至今,豪门贵族都讲究门当户对,更何况现在不是二十一世纪,更看重门第之差,想来他是听说了什么流言,以为自己的女儿看上了徐家班的戏子,所以才会说这么一段话。 “我知道了。” 沉明玉点点头,她对成玉没有半点感情,甚至他的存在对自己而言也是用来解决陈思远即将丢掉性命这件事的一枚棋子。 闻言,沉父的表情总算变得柔和几分,“明珠,再过半月我要给你介绍个人,届时你和你母亲去买几件新衣服。” 她吃着早餐,毫不在意地点头应下。 用完餐食,沉明玉从林管家那儿听到成玉一大早就回了徐家班,闻言此事,她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就是一对眉毛皱得都快要拧到一起去了。 按照方老板那家伙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成玉肯定还会遭受他的毒手,要是不及时把方老板除掉,成玉必定会再经历一次那晚的情况。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回到二十一世纪?难不成...是要我救成玉?” 她腾地从沙发上坐起来,院子里细雨和杏叶飘零,表情复杂,“难道真的得这么做?” 沉家势力庞大,要悄无声息地除掉一个人不是难事,唯一难的是她自己... 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自己做不出杀人这种事,但是...她如果不这么做,是不是就得一辈子被困在这个糟糕混乱的年代? 不行,绝对不行! 沉明玉暗暗握拳,又重重倒回去。 再等等吧,等方老板再次出手伤害成玉的时候,她再动手,到时候自己也能好受点。 这么一等,就等到了叁天后,徐家班的戏班也搭好了,易嘉贤喜欢成玉,所以自然而然邀请她一起去听戏,她没拒绝,反正待在家里也无聊,李思垣又跟着她父亲到处跑,时常见不到人影,索性去听听看打发时间。 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艳阳高照的,沉明玉这些日子不是吃了睡,睡了吃,连着几日下来,小脸都圆润了不少,白净粉嫩的,小巧的下巴埋在雪白的毛领里,漂亮得紧。 进了戏院,易嘉贤挽着她的胳膊在第叁排正中间落座,台子上悬垂的红色帷幕把整个戏台遮得严严实实。 沉明玉还挺期待成玉花旦的扮相,他的长相本就雌雄难辨,化了妆的话肯定美得不得了。 伴随一阵乐器声,厚重的红色帷幕缓慢向两侧拉开,武生率先登场,一番舞刀弄枪,英姿飒爽,浑厚的唱腔威严十足。 沉明玉其实对戏曲没什么兴趣,她四处乱瞥,一眼就发现了隔着两个座位的熟悉人影。 那不是方老板吗? 他打着哈欠,对台上的武生不感兴趣,直到一声婉转的女子戏腔响起,他突然坐得笔直,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眼死死盯着台上迈着莲步的水青色身影,那样子,恨不能把眼珠子瞪出来。 沉明玉讨厌他这副样子,厌恶地扭过头。 是了,台上出现的水青色身影是成玉,他化着戏妆,穿着戏服,水袖翻飞,他朝台下随意扫了一眼,眼里似乎除了她,再无旁人。 心脏在胸腔中狂跳,每一次都重重敲击着肋骨,震得那处发麻酸涩。 武生发现他的异样,担心戏曲出现纰漏,赶紧大喝一声,唤回他的思绪。 成玉依依不舍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别处,身姿轻盈,水袖飞舞,台上与武生的对戏,嬉笑嗔怒传神又生动。 许久后,戏曲终了,帷幕降下来,掌声经久不息。 “要回去吗?” 易嘉贤问她。 “...不了,我有事要去解决,你先回去吧。” 她注意到,方老板和戏班的人说了几句就去了后台,而他去后台的目的... 沉明玉眯起眼睛,也起身走了过去。 第三十八章:前世今生(七) 与方老板能顺利走进后台不同,沉明玉被工作人员拦在了外面,她有些着急,干脆从整个钱袋丢到他怀里。 男人掂量几下,钱袋沉甸甸的,可见里面的银元不少,于是,他换上一副笑脸,笑呵呵地让开位置。 沉明玉还没走几步,她就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成玉愤怒的声音。 “滚远点!” 紧接着,方老板不悦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滚?你们徐班长拿了我不少钱,你要是不听话点,我会让你们离不开平榽。” “方老板,您年纪大了,生这么大气,当心身体。” 沉明玉慢悠悠走过去,上前拿掉方老板抓着成玉袖子的手,她横挡在二人之间,眼睛都笑成了月牙儿,“方老板,成玉是我的好朋友,他已经答应了我的邀约,要去和我去吃午餐,想必方老板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她刻意咬重‘面子’二字,估计再蠢的人都能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她是沉家独女,颇受宠爱,沉家在平榽又有权有势,没人敢和沉家硬碰硬,至于方家,不过是个暴发户,根基不稳,谁要是想动手把方家除了,动动手就行。 方老板讪讪地缩回手,油腻的胖脸上满是心虚,“不,不会。” “行吧,成玉你去卸妆吧,我在外面等你。” 沉明玉转身抬头,迎上他因为刚刚的暴怒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小声安抚,“好了,别生气了,对一头猪生气不值得。” “噗嗤——” 不知道是谁先笑出了声,紧接着,更多的窃笑声从四面八方缠上来,成玉紧绷的神经也因为她的一句话放松下来,轻声应了句好。 成玉换上平常穿的衣服,走出戏院,这些天心心念念的梦中人就站在路边,靠着车身朝他看过来,柔软的头发丝在阳光里发着光,笑容明媚,璀璨夺目。 “走吧。” 拉开车门,熟悉的香气朝他扑面而来。 她身上的气味非常温暖,像春天的水流一样温柔地包裹着他的心脏。 成玉坐得笔直,呼吸间,脑子里全是昨晚短暂梦到的一段春梦。 梦里的少女坐在他怀里,温软的手心抓着他的肩,她贴得很近,温热的唇瓣贴上他的喉结,舌尖轻柔地舔咬... 然而,梦,到了清晨戛然而止。 他掀开被子,腿间的湿濡证明他也是有欲望的,不是外人说的那样,他喜欢男人。 “怎么了?” 察觉身边人的呼吸有些重,她微微倾身过去,发现他耳朵很红,鼻尖那儿还沁出了几滴细小的汗珠。 “没...没事。” 他摇摇头。 “是不是太热了?” 沉明玉摇下车窗留了条缝,深秋的风很凉,吹得他耳朵上的热意很快消退,抿着薄唇强压心里的躁意。 “你和方老板...” 她忽然开口询问。 成玉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说:“我和方老板是在一年前的云城认识的,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纠缠我了。” 想起糟糕的记忆,他恶心得胃里不适。 一年前,方老板盯上他后就时常被跟踪,要不是云城那边的警察比较负责任,他早就被方老板... “......” 沉明玉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嘴巴开开合合,话到了嘴边又被咽回喉咙。 成玉察觉她的异样,说:“他会遭报应的。” “会的。” 和成玉一起吃完午餐后,二人各自分开,等再见面已是半月后的事情,而半月后的那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 平榽的秋天很短,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冬天,这段时间里沉明玉不是和李思垣在房间里疯玩,就是偶尔去找成玉谈心聊天,时间久了,她和成玉之间也愈发相熟。 而这段时间里,方老板也没再来骚扰他,不过这也多亏了她出手。 沉明玉暗地里没少指使沉家的生意伙伴给方家使绊子,搅黄了方家不少生意,方老板这些日子光是忙着填补家里的钱窟窿都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有闲工夫骚扰成玉。 可惜,如此平静的生活还是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大小姐!大小姐!” 小丫头翠玲的喊声急促,沉明玉推了把压在自己身上准备提胯深入的李思垣,喘着气回:“怎,怎么了?” 李思垣托着她的臀,有些不悦地蹙眉。 “成先生那边出大事了!” 听闻成玉出事,沉明玉急急忙忙推开李思垣,穿上衣服准备开门,手刚搭上门把,扭头拉过被子给浑身赤裸的李思垣遮得严严实实。 “等我回来。” 说完,她一把抓住他腿间昂扬勃起的粗壮,笑眼勾人。 李思垣闷哼一声,压低声音,“答应我,解决了就尽快回来好吗?” 他不是不知道成玉对她来说也很重要,每次成玉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这让他很不安,也嫉妒得要命,但他必须要大度,因为像她这样的富家千金,总不喜欢被人插手自己的生活。 “嗯,我答应你。” 沉明玉披上外套匆匆出门,彼时,院子的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鸭绒一样的雪花扑簌簌地往下掉,沾上皮肤转瞬消融。 “去709弄。” “是。” 709弄是沉明玉安排给成玉的住所,那里离警署比较近,要是他遭遇了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警察,只是今天有些不幸运,警署前两天遭了火灾,现在正在重建。 然而就是这么个时间节点,成玉出事了。 车停在709弄的楼下,沉明玉不敢多耽误,和身后跟来的保镖叮嘱了两句就拿钥匙开了门,踩着小高跟哒哒哒地奔上二楼。 此时二楼的门虚掩着,隐约还能听到男人急促的呼吸声。 她回头看了眼跟来的保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偌大的客厅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握着刀站在那里喘着粗气的成玉,一个是跪在地上捂着胳膊痛苦闷哼的熟人——方老板。 听到高跟鞋的哒哒声,成玉扭头看过来,他手里染血的匕首掉到地上,啪嗒一声,他红着眼跑到沉明玉跟前,用力地抱紧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安抚恐惧。 “好了,没事了。” 沉明玉僵了下,抬手拍拍他的背。 “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估计是吓得不轻,贴着她腰的手抖得很厉害。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沉明玉拍拍他,花了好一会儿功夫将他安抚好。 “你们两个把他胳膊抓着,防止他乱动。” 她向身后的两名保镖命令道。 “是,大小姐。” 保镖上前钳制住方老板的两条胳膊,其中一条胳膊全是血,浓郁的血腥气扑面,沉明玉颇为嫌弃地撇撇嘴。 “方老板,何必呢?” 她走过去,叹息一声。 方老板这半个月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往日油腻的大脸都小下去了几圈,显得五官更猥琐几分,现在,他衣服凌乱,脸上、身上染了不少血,狼狈又丑陋。 “沉大小姐,一个戏子而已,您这么看重他难不成是...” 啪—— “嘶...” 沉明玉往扇疼了的手心吹了口气,说:“我的事需要你指指点点?” 方老板的脸被扇得歪向一侧,这一巴掌她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正所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疼,她也疼。 “还疼吗?” 成玉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手温柔地抚摸揉捏。 方老板那里见过他这副讨好的样子,目眦欲裂,咬牙道:“老子为了你花了多少钱,你倒好,从未正眼看过我一回,怎么,你嫌弃我穷,还是嫌弃我长得丑?” 沉明玉和成玉齐齐看向他,异口同声:“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方老板羞愤难当,当即冲二人破口大骂,沉明玉蹙眉掏了掏耳朵,递给保镖一人一个眼神,随后就和成玉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欣赏着方老板被手似蒲扇的保镖扇得求救声不断。 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沉明玉的脸色依旧难看,她真的没想到方老板胆子会这么大,叁番两次地来骚扰成玉,这次成玉都动刀子了,肯定是方老板做了什么,他才不得已拿刀反抗。 “小王,卸掉他的右手,另外...还有他那根东西,既然他总是随时随地都在发情,我不介意废掉它。” 话音落地,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连成玉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她会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方老板剧烈地挣扎起来,不过可惜,他早就被酒色掏空身体,在人高马大的保镖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下一秒,所有人都听到了咔嚓一声,他的右手断了。 成玉虽然恨方老板,但这种场面对他来说还是有些太过刺激,他别过脸,将头埋进沉明玉的颈间,闻着她身上的暖香,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另一边,保镖已然抄起客厅的台灯,对准方老板的下体猛攻,没几下,他那儿就晕开一团血迹,人也脸色苍白地倒地不起,冷汗直流。 沉明玉适时走过去,蹲下来丈量他的惨样,笑得明艳,“方老板,成玉是我沉家的人,如果你想因为今晚的事报复沉家,我劝你不要做白日梦了,不过...你真的要动手的话,我想我父亲折磨人的手段会比我更加残忍。” “听话点,离成玉远点知道吗?” 方老板看着她,眼前的少女明明有着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但行事作风却和她父亲如出一辙,出手果断狠辣,他要是知道自己今晚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他死也不会来这里企图强占成玉。 思及此,他不住地点头。 “好了,小王你俩送他回方家吧。” 她冲保镖摆摆手,表示不想再看到方老板。 “是。” 保镖二人拖着方老板离开了公寓楼,客厅一时只剩她和成玉。 第三十九章:前世今生(八·H) 地上的鲜血触目惊心,沉明玉还没说话,成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忍住恶心将那滩血迹擦拭干净。 清理完血迹,成玉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卸下所有防备,小狗一样将把脑袋往她腿上一靠,声音发颤,“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杀人了。” 当她像那晚推开门,逆光走进黑暗来救自己,那一瞬间,他终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他无可自拔地爱上了沉明玉。 无论身体还是灵魂,都无法离开她,仿佛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注定自己的身心都只属于她。 “你没错,就算杀了他也没事,因为他该死。” 她淡淡道。 “明珠...” 成玉捏紧她膝上的衣服,眼里全是她微微张开的、宛如桃花的嘴唇,唇瓣粉嫩,娇嫩欲滴。 惊惧过后的大脑处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他急需一种方式来缓解大脑的压力,于是,他做了个极为大胆的举动... 他,亲了眼前的人。 双手撑在她身侧,仰起脖颈吻上面前日思夜想的唇。 唇瓣相贴,沉明玉惊得瞪大了眼睛。 见她没有推拒反抗的意思,成玉的动作愈发大胆,舌尖轻柔地舔舐唇瓣,湿滑的舌头撬开齿关滑了进去,缠着她的舌尖忘我纠缠。 沉明玉垂眼看着他,他长得本就精致,鼻梁一颗红痣昳丽夺目,皮肤也好得异常,即便从小化戏妆,皮肤也不见半点粗糙。 出神的功夫,他的手贴上沉明玉的脖颈,缓慢起身将她困在怀中的方寸之地,眼眸比起平日对待陌生人时的冷漠,多了几分情欲催化的缠绵缱绻。 他小心地捧起她的小脸,清瘦高挑的身体将她完全笼罩,坚硬的牙齿轻轻咬住她的唇,一番吮吸啃咬,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逐渐滚烫的呼吸和骤然加速的心跳。 空静的客厅尽是亲吻的啧啧声,沉明玉敏感的身体泛起热意,感受到他压过来时滚烫的体温与轻薄的长衫下明显的肌肉线条,喉咙竟是变得无比干涩。 “唔嗯~” 长发被他撩到一侧,他的唇也转移了阵地,牙齿咬上敏感的耳垂,她重重地喘了口气,理智彻底崩盘,主动勾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吻。 今晚,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她无法抗拒身体的本能反应,与成玉吻得难舍难分,舌根都被他吸得发麻胀热。 转眼间,她便躺在了他身下,柔软的发丝凌乱,面颊潮红,扣到下巴那儿的毛领也解开了大半,萦绕鼻尖的少女体香霎时浓郁几分,诱得他浑身燥热。 成玉的指腹小心贴上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指尖轻轻一划,薄如蝉翼的丝袜裂开一道口子,露出的皮肉如奶豆腐般娇嫩柔滑。 沉明玉浑身燥热,干脆踢掉羊皮小高跟,双腿交迭在他腰后缓慢地磨、蹭。 成玉喘得厉害,像拆礼物般一件件脱掉她的衣服,外套、贴身的小洋裙,衣服被他随手丢到地上。 沉明玉来得匆忙,身上只穿了条裙子和外套,如今一脱,雪白的胴体便完完全全呈现在他的面前。 他不停喘着粗气,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 她的手臂横在胸前,饱满的软肉被挤压得变形,视线向下,略带肉感的小腹伴随呼吸轻颤。 目光触及少女赤裸的身体,成玉的大脑一片空白,鼻腔甚至流出一道温热的液体,下意识一抹,指腹猩红。 沉明玉发现他呆呆的样子很有趣,噗嗤笑出了声,她笑得不能自已,捧着脸从喉咙挤出一串清脆的笑声。 成玉有点尴尬,手忙脚乱地擦掉人中晕开的鼻血,耳朵和脖子红得连成一片,“我...我是第一次,所以...” 沉明玉收起笑脸,手指勾住他的衣领往面前一拽,唇畔呼出的气息都带着香气,“我教你...” 成玉盯着她的眼睛,喉结重重一滚,点了下头。 “抱着我,去卧室。” 她张嘴轻咬住他的耳垂,下一秒,挺翘的臀瓣被他稳稳托住,一步步走进门扉虚掩的卧室。 卧室不算大,但床却挺大,沉明玉刚在床边坐稳,就抓着成玉齐齐摔在床上。 少女跨坐他结实的腰腹上,双手沿着他的腰侧钻进衣服里,手掌细细摩挲,不禁感叹他看着瘦,但该有的全都有,线条分明的腹肌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意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力量。 “我喜欢这里...” 沉明玉的指尖在他腰侧的人鱼线打着圈,酥酥麻麻的痒意从那处蔓延,成玉闭上眼溢出一声短促的喘息,她手掌下的体温好似更烫了。 收起戏弄的心思,她伸手向他的裤腰,顺势向下一探,一把便抓住了粗壮的硬物。 成玉倏然睁大眼睛,牙齿咬紧瑰艳的薄唇,粗喘两声,沉明玉感受到手心一片湿濡,抽出来一瞧浓稠的浊白液体滴滴答答地顺着手指砸在床褥上。 腥膻的气味散开,两人对视一眼,气氛莫名尴尬。 成玉慢腾腾撑起上半身,薄唇嗫嚅,“我...” 话还没说完,他忽然小腹一紧,双手死死攥紧被子。 沉明玉将手伸进自己的腿间,指尖微曲,修剪圆润的指甲轻而易举地划烂丝袜,腿心处的丝袜破了个大洞,她沉下腰,水淋淋的粉穴压在他挺立的性器上,慢慢地、有规律地前后磨动。 成玉呼吸加重,弓着腰和她额头相抵,彼此的唇都在试探性地蹭着,只须一个合适的机会就可以交换唾液与呼吸。 “嗯啊~” 沉明玉双腿夹紧,汩汩冒水的穴也用力夹着他那根粗壮的阴茎前后摩擦着,快意不断堆积,她的水越流越多,将穴里夹紧的肉茎染得水光晶亮。 成玉初尝情欲,如此激烈的亲密行为刺激得他额角冒出青筋,身体更是遵循本能反应地抬腰。 粗硬的肉棒浅浅戳弄着穴口,沉明玉能清楚地感受到圆润饱满的龟头正试图再往里钻。 下体磨得酥麻酸软,沉明玉已经不满足于简单的摩擦,她停下来喘着气,握住肉棒的根部抬起屁股,一点点地沉下腰。 圆润的龟头挤开两片肥嫩的花唇,花穴也足够湿软,还没等成玉做好准备,她已将整根性器吃了进去。 熟悉的饱胀感自下体传来,她低头看过去,只见细窄的穴缝被他那根青筋虬结的巨物撑得隐隐泛白,甚至还有一小截露在外面没有完全插进来。 成玉的心快要炸开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二人结合的地方,自己的那根东西被她咬得极紧,不停蠕动的穴肉吸吮着顶端菇头。 沉明玉双手撑着他的胸膛,高高抬起屁股又重重落下,硕大的龟头直直插到底,龟头下缘的冠状沟与棒身虬结的血筋也用力刮过穴壁的嫩肉,带来一阵难言的快意。 成玉抓紧被子,无法抗拒汹涌而来的快感,如同溺水的人,想要在一波波涌来的浪潮间挣扎喘息,却在下一秒又被凶猛扑来的浪潮拍晕,无力与其抗衡,只能不断地沉溺... 下身吞纳着的硬挺性器近乎凶蛮地拓平花穴里的肉褶,密密麻麻的快慰感仿若夏日墙壁上攀长的爬山虎,将二人紧紧缠绕在一起。 渐渐的,成玉也不由自主地挺腰猛捣,肥硕的茎身尽根没入又尽根拔出,拔出时,穴里软肉满是依依不舍,极力吸吮着马眼处溢出的清液。 反反复复地插弄肏干,穴里涌出更多的蜜液,两人相连的地方也在无数次的摩擦撞击下变得无比泥泞。 成玉神思有些恍惚,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里映出心上人的模糊轮廓,她很美,像画中人,蓬松卷曲的长发随着起伏的频率抛出漂亮的弧度,胸前雪白的嫩乳也是如此,身体上下起伏间,摇晃出勾人的乳浪。 “明珠...” 成玉小声呼喊她的名字,双手掐住她的臀,提腰 狠狠一顶,将她顶得喘息不止,身体不住地颤抖。 随之,她浑身一软,趴在他怀里泄了身子,淫水一股股地从穴口涌出来,浇透了彼此紧密相连的下体。 温热的液体浇注着棒身,他箍住她的腰加快下身戳弄的速度,没几下也迎来高潮。 黏糊浓稠的精液混着淫水缓缓从穴洞溢出,沉明玉的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微微抬身,半软的阴茎从穴里滑了出来,圆硕的龟头带出了更多的体液,几乎将被子浸透。 第四十章:前世今生(九·H) 沉明玉撑起身体往旁边倒去,她还在平复高潮的余韵,身边人反之,初尝情欲,食髓知味,腿间半软的巨物又不知不觉间又高高地立了起来。 成玉试探着勾住她的小拇指,哑声开口,“可以吗?” 沉明玉其实也没尽兴,她和李思垣平日玩得就疯,每次都要换叁次床单才算尽兴,现在他主动提出再来几回,她当然不会拒绝。 “好啊,不过我很累,接下来用什么姿势就由你决定吧。” 成玉眸光明亮,脑子里一瞬间出现许多曾经看过的艳情画本,里面有许多男女交合的姿势,曾经他以为自己用不到那些东西,没想到现在倒是有了用武之地。 他难掩愉悦,起身跪在她腿间,托起她的脚踝虔诚地吻上脚背。 密密匝匝的吻从脚背吻至她的大腿根处,滚烫的呼吸喷薄在还未完全合拢的花缝旁,又痒又热。 “唔嗯~” 一股清透黏腻的水喷在他唇边,成玉伸出舌头舔了干净,有些甜,也有些让他欲念大涨。 “快点,快插进来~” 小腹的空虚让她彻底摈弃平日矜贵的大小姐形象,她伸手抚弄着红肿的阴蒂,娇喘不断。 成玉喉咙干涩,香艳的一幕近在咫尺,他根本做不到视而不见。 于是,他的双手抓住少女纤细的脚踝,将她的双膝向胸口压去,红艳软嫩的小穴暴露无遗, 他吞咽着唾液,握住粗肥的性器抵上穴口。 翕张的穴肉咬着顶端的马眼,他腰眼一麻,沉腰插入。 昂扬的硕物将湿软的甬道填满,沉明玉一口气还没喘上来,溢出口的呻吟就被他过于快速的插弄速度打碎,断断续续,连不成一句。 比起第一次,这一次就显得格外熟练,充血肿胀的肉茎仿佛要将花穴撑破,茎身表面凸起的青筋也顶得那颗小小的肉粒红肿不堪。 雪夜,寂静的公寓里盘旋着男女交织的喘息与呻吟声,壁灯昏黄的光线将两道交缠的身影投落在床边,木质的床板也发出了规律的吱呀声。 成玉的喘息声愈加粗重,腰腹起伏的频率让她惊叹,平日穿着宽松的长衫显得人单薄瘦削,可脱了衣服... 沉明玉抚摸着他赤裸的身体,结实而精瘦的腰腹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每每沉腰时,大腿绷紧的肌肉让人无法忽视。 成玉伏在她上方,柔软的发丝拂过面庞,沉明玉有些出神,指尖一寸寸描绘他的五官,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微抿的薄唇,无不显露造物主对他的偏爱。 成玉睁开水雾朦胧的眼,和她的目光直直相对,几乎是瞬间,他的心脏又如擂鼓般用力撞击着胸腔。 不知名的情愫在呻吟声中滋生,他俯身咬住她的耳垂,提腰狠狠一撞,沉明玉惊呼出声,眼尾掉下两滴眼泪。 酥麻的快感自身下传来,她微微抬身搂住成玉的脖颈,胸前的柔软贴上坚硬的胸膛,一时之间,两人皆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得那么快。 她无尾熊一样缠着成玉,交迭抬高的玉足跟随他的频率摇晃得厉害,可见初尝情欲的男人眼下有多卖力。 成玉的双臂撑着床,沾满淫液的棒身在蜜穴中直进直出,捣得结合处湿得一塌糊涂。 吱呀—— 吱呀—— 身下的床仍在吱呀摇晃,沉明玉小腹酸涩得厉害,穴口那儿也被磨得滚烫发热,她抱紧成玉哼哼着,突然就张嘴咬住了他的肩膀,随即闷哼一声,被他抛上了情欲的巅峰。 温热的蜜液从穴口倾泻而出,成玉入得很是丝滑顺畅,他加快抽送的速度与力道,沉甸甸的卵蛋不停拍打着红艳艳的穴口。 啪啪啪—— 他下身用力一撞,龟头堵在宫口,浓白的精液尽数浇灌进宫腔。 沉明玉身体一颤一颤地缠紧成玉,咬唇承受这无比刺激的射精过程。 “哈啊...” 成玉抱着她保持插入的姿势,他大口喘着气,疲软的阴茎滑出穴腔,没有了龟头的堵塞,淫水与精液争先恐后地从无法合拢的穴洞里溢出来,顺着她的臀缝浸湿了被子。 经历了两回高潮,沉明玉餍足地瘫在那里,嫩白的身体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她抬腿拿着脚尖戳在成玉的胸口,声音有些沙哑,“我好累,记得替我清理干净。” “好。” 成玉欣然接受她的要求,将她打横抱起走进浴室,水流声响起,怀里的人已经累得睡了过去,鼾声轻缓。 他清洗得很仔细,对待珍宝一样温柔地抚摸过她身上的每寸皮肤。 娇养长大的少女皮肤很嫩,方才做得不算激烈,但她的腰腹、锁骨还是留下了几处淡紫色的咬痕和掐痕。 “抱歉。” 他低头亲吻沉明玉的嘴角,满眼都是化不开的柔情... ... 隔天晌午的时候沉明玉才醒过来,她伸伸懒腰,坐在那里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有些懊悔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回事?她不应该和成玉滚到一起的,难不成真是原主的灵魂影响了自己?不对,那也不应该啊,原主应该是喜欢李思垣的,所以绝对不会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可昨晚... 咔哒—— 门开了,成玉端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他换下平常穿的长衫,换上了西洋流行的黑色丝绸睡衣,衬得人长身玉立,颀长挺拔。 “我熬了粥。” 他说。 沉明玉没说话,捞过旁边的外套穿上,边穿边说:“昨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 她也不想当渣女,但是...她怕,怕自己再不找机会回到二十一世纪会遇上历史记录中的...战争,她是个普通人,面对无法保证结局的未来也会害怕,所以必须要快点回到二十一世纪。 成玉嘴角的弧度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不过他掩藏的很好,转眼又换上张笑脸,好看的眼尾愉悦地上扬,走过去将粥碗置在床头柜上。 “好,不过你还是先把粥喝了吧。” 他的表情分辨不出是真是假,沉明玉动了下嘴,说:“不用了,以后...你要是还遇上了什么麻烦就报我的名字。” 面对他温柔如水的眼神和表情,她只觉得坐立难安,总感觉他这张笑脸面具下还藏着另一副面孔。 她起身要走时,身后传来他温润缓慢的声音,“你知道吗?其实你是第一个不带任何目的靠近、保护我的人。” 沉明玉回头看他,他沐浴在洒进卧室的阳光里,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我出生的时候,母亲因为受不了父亲的打骂自杀了,我父亲怕麻烦,所以就拿二十个银元将我卖给了徐家班的班主。” “因为我长得漂亮,戏班子里的人常常取笑我是个阴阳人,平日也总喜欢对我动手动脚。” 他的语气很平缓,仿佛在诉说一件平平无奇的小事。 “后来,我长大了,徐班主就想着将我当做卖身的男妓送给那些富绅,我拒绝过,也想过办法逃走,竭尽全力保护自己,但是...我仍然逃脱不了他的掌控...” “那晚我本来是打算自杀的,没想到...你来了。” 她就是成玉晦暗人生中突然出现的一束光,他要牢牢抓住她,希望能靠她出现能让自己忘记幼时被抛弃的糟糕记忆,可是现在,他似乎又一次被抛弃... 沉明玉心情颇为复杂,嘴唇嗫嚅半天,欲言又止,“对不起,昨晚...其实我...已经有了...” “没关系,我不求其它,只想...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边。” 他的嘴角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眼眸中的笑意不达眼底,转瞬又消失不见。 “好。” 沉明玉没有拒绝他,笑了下,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再见。” “嗯,再见。” 温润的笑意在她离开后渐渐收敛,嘴角微微下垂,眼里只剩淡漠与怅然。 第四十一章:前世今生(十·H) 之后的一段时间,沉明玉的生活又趋于平常,每天所做的事和前一天没什么区别,不是和女性好友结伴出行,就是每天晚上去找李思垣一番痴缠,至于成玉,他似乎也真的忘了那晚的事,和她一直保持着朋友的关系。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半个多月,平榽的大雪也停了。 沉明玉刚下到楼梯口,沉父的声音清晰地从客厅那儿传来,“我打算把所有财产转移到西洋那边的银行,最近收到风声,说是战火要烧到这边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平榽。” 闻言,她的心突地一跳,手死死握紧楼梯的把手。 她担心的事还是要发生了。 “宝贝,站在那里做什么?快下来吃饭吧。” 沉母发现了她,朝她招招手。 沉明玉收敛不安的心神,强装笑脸坐在夫妻俩对面,听到刚刚那番话,她半点胃口都没有。 “明珠,再过一个月我们全家一起离开平榽。” 沉父神色平静地掀动报纸,对于即将逼近的危难,似乎并不在意。 沉明玉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眨眼想到什么,视线落定在走进院子的李思垣身上,问:“就我们叁个吗?” 沉父顿了下,说道:“除了我们叁个,还会带上两个保姆和厨师。” “那其他人呢?” 她不死心地问。 沉父这才从报纸中抬头,道:“走之前我会给他们一笔钱。” 沉明玉沉默几瞬。 钱,给钱有什么用?到了战火纷飞的时候,钱只会变成一堆无用的东西。 “先生,车已经维修好了。” 李思垣风尘仆仆地走进客厅,沉明玉出神地盯着他那张和陈思远肖似的脸,脑子里纷乱如麻。 视线相对,李思垣冲她无声地笑笑。 二人不知道的是,沉母早已将她和李思垣之间的小眼神看在眼里。 沉母安静地放下餐叉,笑着抓住沉明玉放在桌上的手,说话声温柔,“趁这段时间我刚好介绍个人给你。” “什么人?” 沉明玉收回视线,问道。 “谢家的大儿子也刚从西洋回来没多久,听谢夫人说她儿子和你还是一个学校的,所以我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认识,说不定你俩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这话一出,沉明玉当即明白沉母是什么意思。 而另一边静静站着的李思垣也悄悄握紧背后的双手,低头看向别处。 “妈妈,我还小,不着急。” 她抽回手,没有答应沉母的提议。 沉母没说话,只是打量的目光不停在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晌午时,沉父带着李思垣外出忙工作,沉明玉在家闲来无事,索性约上易嘉贤出门散心。 化雪期天气冷得要命,她和易嘉贤去的地方还是那几个老地方,倒不是她念旧,平榽镇也就那么大,商铺什么的也就那么几个,逛来逛去还是老样子。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开心,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易嘉贤见她兴致不高, 问。 沉明玉淡淡地应了声,她现在焦虑得很,心情就像外面阴沉的天,压抑得人喘不过气。 “要不...去喝点小酒?” 易嘉贤的提议让她眼神一亮,点头,“行啊。” 酒精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适合用来调节情绪,所以她根本不会拒绝。 于是,两人背着家里人去了平榽镇上一家小酒馆,点上两杯小酒,听着台上歌女美妙的歌喉,氛围让人不自觉放松下来。 沉明玉不知不觉间多喝了两杯,双颊飞红,托着下巴喃喃自语,旁边的易嘉贤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一阵尿意上头,易嘉贤摇摇晃晃地去解决叁急,留下她醉醺醺地趴在那里嘟囔不停。 意识朦胧间,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朵云,随着风飘来飘去,提不起半点力气。 “跟我...一起离开...好吗?” 头晕脑胀间,她似乎抓住了什么,把脸往手抓住的地方蹭了蹭,一股熟悉的淡香缭绕在鼻畔,这个味道她很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身上的味道。 ... 成玉抱着喝醉的沉明玉回到709弄的公寓,他将怀里人轻轻放在床上,看她醉酒后毫无防备的柔弱一面,心脏某处塌陷下去,独剩一片柔软。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克制对沉明玉的感情,每每靠近她,乱跳的心脏无不在告诉他这样下去根本不行,当遏制的感情到达峰值,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他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枕头上心上人铺开的头发,她的发丝很软,带着股淡淡的香气。 “都说头发软的人心软,但你好像不是,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你却总装作视而不见...” 成玉的眼神晦暗,瞳仁清楚地映出沉明玉醉酒的样子,脸颊绯红,连带着嘴唇的颜色都变得殷红,娇艳非常。 “好好休息。” 他收敛眼底翻涌的情意,刚起身,一只温热的手牢牢抓住他的手腕。 视线顺着腕间的手向上移走,最终落定在半边脸陷进枕头里,半睁着眼睛的沉明玉身上。 “别走...” 她醉得一塌糊涂,视野中的一切东西都蒙上了层朦胧水汽。 眼前的人影模糊不清,她以为是李思垣,嘴角勾起一抹笑,手腕用力,不费半点力气就把人拽到面前。 “思垣,亲我一下。” 她说。 她嘴里的名字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成玉的笑凝固在唇畔,他眼神暗了暗,下一秒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俯身掌住她的后颈微微往怀中一抬,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他亲吻的力道不算轻,张开的齿关在她唇上带着点发泄的意味舔咬,像是在靠这个吻宣泄满腔情意。 意识迷蒙昏沉的沉明玉微微睁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压在身上的人是谁,一只大手就将她的眼睛遮了起来,视野陷入黑暗,她有些不安地扭动身体,张嘴想要呼喊李思垣的名字,然而她这个举动无疑让他侵入地更深了些。 湿滑灵活的舌头钻进来,搅乱唇齿间的津甜。 成玉喘着气离开她的唇,垂眼看着她的嘴唇,饱满的唇瓣染上一层晶莹水光,舌尖红彤彤的,艳得让人移不开眼。 “思垣...” 沉明玉眼下的一切行为都由酒精操控着,昏沉的大脑让她分辨不清现在和自己亲吻的人是李思垣还是陈思远。 她的手不老实地往成玉宽松的长衫里钻,手掌贴上他左胸腔的位置,咧开嘴一笑,“思垣,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成玉的睫毛很长,黑黝黝地遮掩住眸底翻涌的情欲,他喉结上下滚动,本意是将她带到这里后就回徐家班,可是现在...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思垣,你摸摸我...就像前天晚上那样...” 沉明玉抓着他的手往上衣里钻,掌心触及那粒坚硬的朱果,喉咙溢出一声含糊不清的呻吟。 他并非圣人君子,面对心上人的求欢,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坐怀不乱? 成玉分开她的两条腿,和那晚一样用指甲划开她的丝袜,大腿的皮肉如乳脂般细嫩,指甲一划,留下的红痕便清晰可见。 他的呼吸加重,喉咙火烧似得难受干涩。 少女身体的暖香萦绕鼻畔,成玉托住她的膝盖往两侧掰开,腿间粉色的内裤包裹着饱满的私处,因为情动,那处短窄的布料晕开了银元大小的深色水痕。 成玉的指尖小心扒开那处薄薄的布料,少女粉嫩的小穴完完全全展露在他面前。 细窄的粉洞溢出一小股蜜露,穴肉更是不停蠕动着渴求被什么东西填满。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心脏怦怦跳动着凑近少女的私密处。 她果真哪里都是香的,无论是头发,还是私处,都有股淡淡的香气,诱人至极。 成玉伸出舌头轻轻舔过湿漉漉的穴缝,醉醺醺的沉明玉嘤咛一声,双膝用力夹紧他的脑袋,微微弓腰,泄出的淫水尽数浇在了他脸上。 她的反应剧烈,成玉明白她喜欢这样被舔,于是更加卖力地舔舐着她的小穴。 舌面粗糙的颗粒碾过阴唇与阴蒂,沉明玉哼哼唧唧地抓紧脑袋底下的枕头扭动身体。 痒,哪里都痒,尤其双腿之间的地方,空虚的蚁走感在无情地蔓延,她的身体哆嗦着,穴口涌出的水一滴不剩地被他卷进唇齿间。 成玉从她腿间起身,解开裤子释放胯间胀痛难忍的性器,他握住棒身,欺身而下,硕大的龟头抵上湿润的穴口,蠕动着的穴肉活过来似地吸咬着马眼,他低声吸了口凉气,直忍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龟头一寸寸挤进水润的甬道,他沉腰用力往上一顶,彻底和她融为一体。 翕蠕着的软肉绞裹棒身,成玉的理智顷刻瓦解,他掐着沉明玉的腰大开大合地肏弄起来,每一次都要往最深处顶,顶得她吟哦不断。 时隔多日再次痴缠,他无法控制自己力道,耸动腰胯,次次肏得又猛又狠,肉棒在她穴中都插干出了残影。 沉明玉软塌塌地躺在他身下,随着成玉耸动腰胯顶弄的频率,白生生的一对嫩乳摇晃出刺眼的乳浪。 她仰着脖颈大口喘息,嘴巴微微张着,殷红的舌头藏在牙齿后面若隐若现。 成玉直勾勾盯着她的舌头,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 吻她,剥夺她的呼吸和所有注意力。 呼吸被剥夺,沉明玉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 成玉伏在她身上,精瘦的腰腹不断地往上顶弄,粗长的茎身顶到最深,快感无限制地累积,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陷进她腴润的大腿皮肉里,掐出暧昧的阴影。 他抬起下巴,双眼牢牢锁定她的脸,视线相撞的瞬间,他背脊僵直,薄唇嗫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眼下发生的事。 在他卖力地顶弄下,沉明玉很早就恢复了清醒,当她睁开眼,视野里不停前后摇晃的天花板与腿心饱胀的异物感很清楚地告诉了自己正经历什么。 她无言地抿了抿嘴,没想到自己醉酒后会把成玉当成了李思垣或是陈思远。 “我...” 成玉怕她生气,思索着准备将肿胀粗长的硬物从她身体里拔出来,只是刚拔到一半,她闭了闭眼,哑声说:“继续吧。” 乱了,一切都从那晚开始就乱了。 她想。 成玉很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就像一只狗狗,没有办法藏起对主人的爱,明明知道主人并不爱自己,也依旧会对主人施舍的一丝丝‘爱’感到幸福愉悦。 他吞着唾液,重新沉腰,甩动着腰将抽出一半的肉刃往花芯狠狠一撞,光滑硕大的龟头抻拽着甬道里柔软的肉褶,胯间甩动的卵蛋拍打着穴口,将结合处黏腻的水液拍打得四处飞溅。 沉明玉死死搂住他的脖子,低头去看二人结合的地方,他入得深狠,小腹那儿似乎都隐约印出了龟头的形状。 小腹泛起酥麻的酸软,指甲更实在成玉背上留下好几道醒目的抓痕,她张着嘴喘息呻吟,眼前掠过那晚与成玉相缠的一幕幕,小穴一阵翕缩,她被肏上高潮。 温热的水液包裹着充血的巨物,成玉性感劲瘦的腰腹重重往前一顶,坚硬的胯骨紧紧贴着她的腿心,性器顶端的小孔张开,射出一股黏稠的白浊。 射精的余韵仍在,他拔出依旧硬挺的性器,目光匆匆扫过沉明玉敞开的双腿间缓慢流出的精液与淫水,昂扬的肉茎似乎又胀大了一圈。 沉明玉撑起酸软的身体,头发散乱地垂在肩头,眉眼染上的情欲还未完全褪去,她盯着男人腿间过分显眼的棍状物,扶着额头,心绪纷乱。 住持说的时机究竟是什么时候?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在这个时代过完一生? 烦,好烦! 她烦躁得耳朵一阵嗡鸣,心中的躁意更是急需一个突破口来宣泄。 “你还好吗?” 他声线沙哑,语气满是小心翼翼。 沉明玉抬起眼,看着他这张与蒋臣玉相差无几的脸,突然一把扣住他的后颈,发泄似地咬住他的薄唇。 唇上传来刺痛,成玉蹙眉倒吸了一口冷气,却没有推开她。 沉明玉的舌尖抵开他的齿关,吮吸的力道让成玉明白,她现在很不开心,很烦躁,他很想开口问她在为什么事烦心,但,他没有资格,因为自己对她而言,只是朋友,只是一个...有过鱼水之欢的朋友。 她的吻很娴熟,舌与舌之间的勾缠激烈而凶狠,吮咂声作响,他呼吸粗重,心脏狠狠撞击着胸腔,从小腹蔓延的热意一股股地朝着同一处汇聚。 他沉溺在这个吻里,睫毛轻颤,上扬的眼尾染上一抹红,漆黑的瞳仁映着沉明玉俏丽的面孔。 他对沉明玉,是一见钟情。 沉明玉松开他被自己咬破的薄唇,她欣赏着眼前‘杰作’,捧起他的脸一番丈量,认识这么久,依旧会被他这张雌雄难辨的脸惊艳到。 他的唇色本来就红,如今又被她亲得红肿,更是衬得他这张脸无比冶艳,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疯吧,疯一点或许就不会这么烦躁了。 她一把将成玉推倒,扶着性器一坐到底。 沉明玉吃得太急,没有前戏的预热,她脸色有些白,撑着他的腰腹闷哼两声,肩膀发颤。 “明珠,你先起来,这样会疼。” 成玉心疼得摸上她的脸,起身就要和她分开。 “不,我喜欢这样。” 说完,不给他半点缓冲的时间,咬紧下唇抬臀吞吃着粗硬的肉茎。 性器在甬道里进进出出,身体也逐渐习惯这样抽插的力道,她跨坐在成玉腰腹间,头发散乱,乳浪摇曳... 第四十二章:前世今生(十一·H) 成玉陷入深深的迷恋,抚摸着眼前雪白的身体,挺腰迎合,龟头深陷穴腔,巨大而猛烈的快感袭遍全身,她喘叫着将指甲陷进他胸口的肉里。 小穴酸软得厉害,喉咙里挤出的呻吟也变得断断续续。 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欲望最蓬勃旺盛的时候,湿软的穴又将他的性器绞得紧,即便是斩断情欲的圣僧也无法抵抗这样的诱惑。 成玉肏干得重又狠,沉明玉被插得如同巨浪中飘摇的孤船,抬腰想躲,腰却被他死死扣住,圆钝的菇头狠狠碾擦过肉壁上的敏感点,她小腹猛地一抽,嘤咛着倒进他怀里。 她喘得厉害,红艳的穴口吸咬着粗硕的棒身,贪婪又脆弱。 成玉掰开她的臀继续用顶胯深入,汹涌而来的情潮无情地将她淹没,溺水般的窒息感伴随小腹的酥麻让她明白了一件事。 那一晚后,成玉被她调教得非常完美... 心脏剧烈跳动的怦怦声近在耳边,她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成玉,眼前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她被人侧抱着拥入怀中。 男人滚烫的胸膛贴着她的背脊,指骨分明的大掌抓起她的一条腿,抬腰一记重顶插了进来。 成玉的嘴唇贴着她的肩膀,低声的喘息间,他借由室内经久不歇的肉体啪啪声,小声在她耳边呢喃,“明珠,我爱你。” 小穴里凶狠抽送的性器存在感过强,她被干得失神,并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男女的呻吟喘息交织混杂,身下的床吱呀吱呀地摇晃着,住在楼下的人听着楼上的动静,也忍不住解开裤子疏解欲望。 不知过去了多久,从窗外透进的阳光斜斜地铺在地板上,预示着时间已晚。 “太,太过了...” 沉明玉趴在床上,伸出的手还没碰到身后大开大合操干着自己的人,手腕就被他抓住锁在腰后。 这会儿功夫,成玉的性致仍旧高昂,他压着沉明玉不知换了多少种姿势,公寓里的每个地方也都留下了精液与淫水的痕迹。 床、沙发、窗边、地毯、浴室,几乎都留有还未完全干涸的精斑,仿佛今天过后,他会失去沉明玉,所以才会如此疯狂,势要将这里每处都留下痕迹和气味,以此证明他和她曾经有过一段疯狂往事。 沉明玉已经没有半点多余的力气,想说话,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 她从未觉得性爱这么折磨人,期间几次晕了过去,意识迷糊的时候,他还在做,粗长的性器在甬道里戳刺,将射进去的浓精挤出后又重新顶了进去,黏糊糊地扒在宫口,阻止那些完全射进宫腔的精液流出来。 沉明玉的呻吟染上哭腔,肩膀一抖一抖地在控诉成玉对自己的‘暴行’。 成玉停下抽送的动作,怔愣了一瞬,回过神抽出肉棒,掰开她的臀一看,原本粉嫩的穴被肏得红肿不堪,精液与淫水糊满穴口,画面淫靡又可怜。 “对不起。” 他将人小心抱进怀里,语气十分诚挚。 沉明玉枕着他的胳膊,想打他骂他,奈何力气都被他耗干净了,只能抬头狠狠瞪他一眼,哑声说:“我累了,记得给我清理干净。” 说完头一歪,鼾声轻缓。 成玉嘴角上扬,趁她睡着偷偷地十指相扣,“沉明珠,谢谢你出现在我的身边...” ... 沉明玉醒来后已是月上枝头,她掀开被子,身上所有暧昧痕迹都被成玉清理干净,旁边的柜子上还放着几朵刚摘下来的红色山茶花。 她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安安静静地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还是捎带上了那几朵花。 回到家,沉父和沉母静静坐在餐桌两侧,夫妻二人发现她回来,谁也没说话,就这么看着,直到她走近。 “明珠,你和李家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沉父一开口,沉明玉就知道秘密被发现了。 “爸爸,我...” 啪—— 沉父重重将茶杯搁在桌上,茶杯与桌面碰撞,温热的茶水从杯口溅出几滴。 “你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沉明珠,你任性也要有个度知不知道?”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客厅的氛围霎时变得僵硬,压得人莫名喘不过气。 沉明玉咬咬牙,说:“那我也就明说了,我喜欢李思垣,喜欢到想嫁给他。” “你!” 沉父气得浑身发抖,胸膛剧烈起伏,他瞪大眼睛,眼里满是愤怒。 他哪里会想到自己从小宠爱到大的女儿会喜欢上一个司机的儿子。 他的女儿金枝玉叶,盼望着她未来能嫁给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而不是嫁给一个贫穷、毫无背景的男人。 要不是家里佣人告知他自己的女儿曾在夜晚偷偷溜进李思垣的房间整晚没有出来,他至今还要被瞒在鼓里,任她和李思垣厮混。 “我对你百般呵护,给了你最好的一切,就是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你倒好,和他厮混了一整晚,明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 沉父咬着牙,未说完的话交给了站在那里一语不发的沉明玉。 沉明玉侧着头,说:“是。” 沉母反应比沉父还要大,蹭地起身向她走过去,抬起胳膊作势要打,可她毕竟是家中独女,又自小被宠溺着长大,沉母无论如何都下不了手。 “从今天开始,你不许再和他来往。” 沉母的目光满是无奈,高高抬起的胳膊缓慢垂下来,面对自小视若珍宝的女儿,对她的疼爱还是占据了上风。 “不,我非他不可。” 既然住持说需要等待何时的时机,那么回到现世救思远的方法一定在李思垣或是成玉身上,而她,把选择押在了前者身上。 “你!” 沉父愤怒后又失望地摇头,“我和你母亲还是太宠爱你了,从今天开始,你只能待在家里,等你和谢家的儿子订完婚后就一起离开平榽。” “不,爸爸,我...” 沉明玉要往外面跑,沉父及时递给侯在门口的家丁两个眼神,他们直接拦住她的去路,按照沉父的吩咐将人关进房间。 “你们几个好好守着大小姐,不允许让她离开房间半步。” 沉父的声音透过门缝传进沉明玉的耳朵里,她焦急地在房内来回踱步,如果真像住持说的那样,自己绝对不能离开李思垣。 不行,得想想办法。 不过可惜,她还是没能找到办法偷摸溜出房间,外面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何况她这么大个人。 时间一晃来到沉谢两家安排各家小辈相亲的日子,这晚来了许多人,一眼望过去,来者皆是非富即贵。 大厅中,沉明玉挽着沉母的胳膊穿梭在人群中,相比宾客们的轻松惬意,她满脑子乱糟糟的,心里更是藏了事,心不在焉地与来客们点头微笑。 “你好,沉小姐。” 陌生的人影闯入视野,定睛一看,是谢家的儿子,也是她父母选定的未来丈夫,浅略打量两眼,他模样清秀,说话也轻声细语,的确是父母辈眼中顶好的选择。 沉明玉收回视线,扯出个笑脸,“你好,谢先生。” “可以邀请你跳支舞吗?” 对方伸出手,做足绅士派头。 她犹豫两瞬,把手搭了上去。 他是个合适的舞伴,知道她不会,期间总会细心地引导。 舞曲结束,沉明玉找了个借口从父母眼皮子底下遁走,她躲回房间,疲惫地揉揉眉心。 她正想法子该怎么离开时,忽然瞥见楼下阴影里的李思垣,几天不见,他似乎瘦了点,头发也长了不少,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心念微动,她翻出纸笔在纸上留下一句话,旋即将纸团成团从二楼丢到他身边。 李思垣弯腰捡起纸团,抬头和二楼的心上人对视,她目光明亮,指着他手里的纸团示意快打开。 摊开皱巴巴的纸团,上面赫然写着:‘私奔吧,我不想嫁给他,思垣,你娶我。’ 少年眼底的落寞霎时退尽,眼底燃起希望的光,不过他大概又想到什么,眼皮垂下去。 两人的家世差距摆在那里,如果自己答应私奔,他身无长物,除了一张脸,四处奔波的生活能给她什么?这样不顾一切的行为对她不公平。 于是,他摇了摇头,背过身,整个人藏进阴影里。 沉明玉怔了下,面对李思垣的拒绝,她又丢了个纸团过去。 ‘你真的愿意让我嫁给不爱的人吗?李思垣,我不想和你分开,我爱你。’ 李思垣捏紧纸团,深深地叹了口气,扭头和窗帘后面的人视线相对,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沉明玉眼神发亮,朝他丢出最后一个纸团。 他稳稳接住,摊开,上面写着:‘亥时叁刻,后院小门,记得来接我。’ 第四十三章:前世今生(十二) 再抬头,窗帘后面的人影不见了。 李思垣捏紧手里的纸条,听着身后大厅里传来的上流人士们的谈笑声,喉咙涌上一股苦涩的味道。 他咬了咬舌尖,明晰的刺痛感让他更加明白自己与沉明珠之间的阶级差异。 沉明玉从房间走出来,竟意外在大厅看到了成玉,他难得穿了正装,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将他的身形勾勒的格外修长挺拔,气质矜贵,放眼过去,和富家子弟没什么区别。 远远地四目相对,成玉回忆起前几日与她抵死缠绵时的画面,有抹红从他的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连带着脖颈也是。 沉明玉倒是自然大方的很,她走过去,牵过他的袖子一角走到僻静处,抬头和他对望,“你怎么过来了?” 闻言,他神情有些落寞,“明...沉小姐不欢迎我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沉明玉摆摆手,她算是担心吧,担心他又会遇上上次方老板的情况。 成玉这才重拾笑脸,漂亮精致的面容溺在柔光中,一颗心怦怦直跳,“我是沉老爷请过来的唱曲儿的。” “这样啊...” 沉明玉心不在焉地回应,她在想,想待会儿宴会结束后该带哪些东西走。 “沉小姐,今日过后,我还能...” 他遥遥看向谢家儿子,艳羡又嫉妒,嫉妒谢家儿郎拥有好家世能娶他的心上人做妻子。 “成玉,你...” 她还要说些什么,沉母从一侧走过来,拉着她走向谢家人。 沉明玉疲于和陌生人打交道,一场晚宴下来脸都要笑僵了,眼看快到了与李思垣约定的时间,她索性寻了个借口逃回房间。 人群中,成玉准确捕捉到她的焦躁与眼底浓郁的迫不及待。 她,要去哪里? 他频频出神,直到晚宴结束,宾客散场,心里也仍记挂着沉明玉方才心不在焉的焦急。 亥时一刻,成玉踏出沉家大门,余光瞥见一抹熟悉的人影,下意识将自己藏进身后的黑暗里,默默注视着不停左右观望的二人。 她的手被男人牵着,猫着腰沿着巷道里的阴影一路往反方向走,手里还拎着个手提箱,从她时不时四处张望的紧张神态看,不难猜出她打算做什么。 成玉眯起眼,收回踏出去的脚,垂下眼睛,重返沉家。 没一会儿,两辆车从沉家大门开出来,沿着沉明玉离开的方向逐渐消失在黑暗里。 另一头,沉明玉和李思垣随意找了偏僻的地儿打算凑合一晚,等第二天再出发离开平榽。 夜晚,破旧的小酒馆房间里,沉明玉窝在李思垣怀里汲取温暖,缓慢十指相扣,脑子里紧绷的弦也松懈下来,疲惫顿时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淹没,只觉着浑身软绵绵的,仿佛所有力气都在方才的奔逃中消耗殆尽。 “累了吗?累了就先睡吧。” 李思垣侧头亲吻她的发顶,房内一盏幽暗的煤油灯滋滋地响着,昏黄的光影摇曳,眼里的疲惫中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挣扎。 他静静注视着怀里的人,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苦涩。 “明珠,晚安。” ... 空气里飘起煤油的气味,沉明玉眼神触及透过缝隙洒进来的光束,猛地掀开被子,一阵冷意袭来,她下意识瑟缩起脖子,手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思垣?” 叫了一声,无人应答。 “李思垣?” 她裹着被子,呼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好冷。 沉明玉忍不住打哆嗦,正想着李思垣去了哪里,不想下一瞬,不怎么牢固的木门被人猛地推开,刺骨的凉风从两颊刮了过去,刀子似的生疼。 “把小姐绑回去。” 沉父的脸上似有一层阴霾笼罩,眉峰紧紧攒聚,嘴角周围的肌肉与下颌紧绷着,可见他现在有多生气。 她没想到沉父会这么快找过来,愣怔间,高大的保镖挤进来,不顾她的挣扎硬是钳制住她的胳膊将人塞进车里。 “思垣呢?” 她自知退路全无,肩膀重重沉下去,问道。 沉父没说话,斜睨她一眼,说:“你说呢?” 沉明玉蹙眉,心中的不安在漫长的无言中疯长,慢慢瞪大眼睛,她用力攥紧膝上的衣服,“您...您把他送去了警署?” 一声短促的哼声从沉父的鼻腔中泄出,即便一个字都没说,她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不行!警署里的那帮人会打...” “打死最好,他是藏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带着你私奔。” 沉父重重往后一靠,补充说:“家里的东西快收拾好了,再过叁四天,那帮畜牲就要打到平榽了,所以这两天我们会和谢家人一起移民远洋定居。” “你也别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再去找那个臭小子,还好昨晚成玉及时告诉我这件事,不然...” 他顿了下,又睨她一眼,“他身无分文,靠他,你以为你们能逃去哪里?说起来也是我沉家欠了成玉一次人情,所以过两天我们会带他一起离开平榽。” 耳边沉父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她听得不太真切,缥缈难抓,但,她仍准确捕捉到了父亲嘴里出现的名字。 双手暗自握拳,思来想去,没想到会是成玉泄露了她要和李思垣的私奔计划,同时也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爸爸,我可以答应您不再和李思垣来往,但是您能不能...” “哼...想都别想。” 沉父还在气头上,他哪里想到自己娇养长大的闺女被一个司机的儿子给勾了魂,就算老李曾救过自己的命,但在这件事上,他必须给李思垣一个教训。 回程的路上,父女俩一路无言。 回到家里,沉明玉再一次被关进闺房,而李思垣,还在警署里遭受由沉父安排的人的毒打。 轰隆—— 深夜,沉明玉被雷声惊醒,她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慌得厉害。 窗外,闪电如银蛇般劈开黑暗,紧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外面的雨焦急地拍打着窗户留下无数道蜿蜒水痕。 残余的雷声中,她的心越来越慌。 风雨欲来... ... 第二日,有人敲响了她的门。 沉明玉拉开房门,眼前出现的人是成玉。 他大概来得匆忙,肩头有一块地方湿了,晕开大片深色的痕迹。 看到他,沉明玉心里升起一股火气,瞪着他没好气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成玉知道她会是这样的态度,面上笑容依旧温和。 他低头在上衣里的夹层口袋摸索,随后举起手,银色链条绕着骨节分明的指节,手心自然垂落下一枚怀表,“这是我母亲生前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虽然不是特别贵重,但它的存在曾让...”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沉明玉匆匆一扫怀表内侧镶嵌的、她自己的大头照片,神情颇为不耐烦。 “你在怪我吗?” 成玉收起怀表,双臂垂在身侧,几绺碎发湿哒哒地贴着光洁的额头,眼里尽是难掩的失落,活像个遭主人丢弃的狗。 沉明玉没说话,静静等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一个真的爱你的人不会在危险来临前将你带入危险的境地,他这样做,分明没有把你放在心里,明珠,牠们都要打过来了,你觉得他这个时候带你私奔是真的爱你吗?” 他定定和她对视,眼底流露出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炙热、浓烈且纯粹的情意,将心底最深处的眷恋与倾慕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眼前。 沉明玉心猛地一颤,他眼中肆意蔓延的深情将她紧紧包裹,让她无处遁逃,甚至有些难以呼吸。 “那也是我的事,你没有资...” “你们在聊什么呢?” 沉母施施然走来,打破二人间僵硬的气氛。 成玉垂下眼,浓睫迅速遮住眼里对沉明玉疯长的情,说:“前段时间大小姐曾帮过我一次忙,这次刚好找到机会来感谢大小姐。” “原来是这样,这次真是多亏了成先生,不然我这女儿都不知道要被骗去哪里。” 沉母笑着接下话茬,扭脸冲沉明玉叹口气,“你父亲打算在离开平榽前在这儿拍张照片留作纪念,你换身衣服就下来吧。” 说完,她将目光落在成玉身上,说:“成先生也一起吧。” 成玉笑笑,点头答应下来。 过了会儿,成玉跟在沉明玉后面下了楼,彼时,摄影先生已经摆弄好他的摄影器材,沉父和沉母也在沙发上坐定,看到自己女儿和成玉一前一后地走近,沉父对她还是什么好脸色,对成玉倒是摆出副平易亲和的笑。 沉明玉又沉母拉着坐在她旁边,而成玉作为外来宾自然不能和她们坐在一起,他站在沉父后面,余光总是不经意落在斜下方的少女身上。 “各位请看向这里。” 摄影先生用力一捏皮质球,刺眼的白伴随喀嚓声,画面一瞬定格在成玉低头看着斜下方的少女身上。 “我会尽快把照片洗出来的。” 摄影先生收起摄影器材,为了赶紧洗出照片,他不敢多作停留,匆忙带着器材离开沉家。 第四十四章:前世今生(十三) “爸爸我想去看看...” 刚开口,沉父一记凌厉的眼刀扫过来,她当即将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面色不悦地偷偷瞪成玉一眼。 接收到心上人的眼刀,成玉也欣然受下,愉悦地弯起嘴角,冲她做了个口型———已成定局。 沉明玉气得不行,一肚子怒气又无处发泄,她只好将上楼时的脚步声踩得格外响、重,回到房里又对着枕头狂砸拳头发泄怒火。 “沉先生,我就不继续叨扰了。” 相比起沉明玉一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憋屈烦闷,他倒是心情格外好,想着李掌柜那儿的东西还没拿,便打算离开。 “嗯,记得叁日后寅时半刻码头碰面。” 沉父嗯了声。 “多谢沉先生照拂。” 他走后,沉父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方向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他跟我们一起去远洋,凭他那副嗓子,加上那群洋鬼子又没听过咱们的戏曲,到时候一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是啊。” 沉母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与他相视一笑。 “没想到咱们戏班能出个金疙瘩,能让沉先生看中一起带去远洋见世面。” 徐班主见成玉怀里抱着个油皮纸包起来的物件儿,酸溜溜地一番阴阳怪气。 成玉毫不在意他的话里有话,从他身前经过时留下一段话,“这些年我给徐家班赚了不少钱,算是报答了您的收留养育之恩,从此便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他忽视身后徐班主那些侮辱人的话,钻进自己房间小心翼翼拆开油皮纸。 摊开油皮纸,里面躺着条漂亮的流苏裙。 “你应该会喜欢的吧?” 指腹游走在裙身,他似乎能想象得到沉明玉穿上这条裙子后会有多好看。 想着,他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喃喃自语:“恨我也好,讨厌我也罢,只要能站在你身边我就知足了。” 兴许是想起沉谢两家的联姻,他嘴角又沉了下去,“去了陌生的地方,你又不爱他,身边也只有我一个相熟的男人,届时你就能只看着我了...为了你,我愿意成为你见不得光的情人,就像之前那样,秘密地拥抱相吻.. ” 记起第一次与沉明玉的亲密事,他的耳朵连带着后颈红了个彻底,手来回地摩挲后颈同一处的皮肤,直至一声响雷砸下来,他才恢复些许理智,仔仔细细地收好要送给心上人的流苏裙,无比期待叁日后的再次碰面。 叁日后—— 天将将亮之际,成玉早已在码头等着,他站在边上眺望远处天际线隐隐翻出的鱼肚白,呼吸间,升起的雾气模糊了视野。 往日平静安宁的平榽镇变得异常喧杂,熙熙攘攘的人群快将码头挤得水泄不通。 他/她们之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纷纷推搡着身边的人想挤上最早的一班船离开平榽,毕竟他/她们昨天才得知那帮畜牲要打到平榽,所以才会更加急切地想远离纷争。 过了大概有半个钟头,成玉才远远看见沉家的车,视线里,沉父沉母先行下车,再接着是谢家的儿子。 谢家少爷怎么在沉家的车上? 不等多想,他忽然感受到脚下的土地在颤动,乌黑的瞳仁一阵紧缩,他急忙挤开人群朝着沉家人走过去。 沉父沉母自然也感受到了脚下的抖动,双双脸色一白,命令身旁的家仆推开周围乱挤的人,硬是开辟出一条小道。 成玉急忙走到沉家人身边,看到沉明玉安然无恙地从车上下来,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腕往前面挤。 谢家少爷见状刚要说点什么,就听远处传来爆炸声,马码头上的所有人一瞬间安静下来,下一秒又吵嚷推搡着身边的人想谋得生路。 “快跟我走!” 成玉拉着沉明玉,好几次都没有拉动,回头一看,发现她正注视着远处一瞬烧起来的红光。 “明珠!” 他喊道。 沉明玉堪堪回神,扭头看着他,嘴巴一开一合间,眼底极快掠过一丝决绝,“我要找到救思远的方法,所有的‘症结’一定都在思垣身上,一定是...” “你在说什么?” 愣神的功夫,他腕间一痛,下意识松开了钳制她的手。 女士手提箱应声落地,将里面一张四人黑白照片摔了出来。 成玉瞪大眼睛,毫不顾忌手腕上的咬痕正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血珠,朝着沉明玉离开的方向挤,奈何码头逃命的人太多,拼尽全力也没办法开辟出一条追向心上人的路,只能无助地看望向她的背影渐渐远去,越变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沉明珠!!!” 他无助地大喊,眼眶一点点变地通红。 明明... 明明就差一点... 轰隆—— 砰—— 霎时间,火光四起,大地震颤,耳边镇民的惊叫声、物体的碰撞声、破碎声,所有声音皆化为混沌的嗡嗡声,若有若无,飘忽着并不真切。 ... ... 沉明玉猛地睁开眼,可惜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见,于是她又试着朝虚空中抓了一把,结果是一样的,什么都没抓到,不过... 她摊开手抓了抓,穿过指缝的东西柔软又温暖... 是什么东西? “希望是个女儿...希望是个女儿...” “好了,别念了,今晚你就能知道是男是女了。” “辛苦你了老婆。” “不辛苦,对了老公,孩子的名字想好了吗?” “嗯,想好了,女孩儿的话就叫何明玉,男孩儿的话就叫何铁柱。” “受不了你了,你...嘶...不行,要生了...好痛!老公!” 男女的交谈声闷闷地传进耳朵,沉明玉感受到强烈的挤压感,同时,四周还响起流动的水声。 等等...她这是... 她眼睛闭着,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进模糊不清的视野里,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被谁拎了起来,下一刻,屁股一阵钝痛,锥心刺骨,疼得她直接哇的一声哭出来。 是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恭喜,是个女娃娃。” 这是她哭累睡着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怎么变成婴儿了? ... “明玉,今天我们就要搬家了,开不开心?” 女人的声音从前方的副驾传过来,沉明玉此时的注意力都在窗外,随意应和一句。 自从她意识到自己又魂穿到另一具身体里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七年,这七年间她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回不到原来的身体里,如果她回去晚了,思远还活着吗?身体是不是彻底被蒋臣玉侵占了? 阳光穿透树隙投在脸上,光影斑驳间,轿车拐了几个弯驶进一条熟悉又陌生的小路。 时值盛夏,蝉鸣扰人。 环湖山峦林木葱茏,夏日的微风吹拂,翻起一阵阵绿浪。 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万道金光,翠绿的湖面波光粼粼,浮光跃金。 而车轮下的水泥小路与二十多年后的柏油路一厢对比显得破败不堪,一两指宽的裂缝随处可见。 “小玉喜欢这里吗?” 何爸爸笑着问。 沉明玉没说话,实际上,她很讨厌、抵触这里,溪城湖畔的那栋别墅是所有不幸与厄运的源头,一次废屋探险,将她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这几年辛苦你了,老公。” 何妈妈握上丈夫的手,满眼心疼。 “为了你们娘俩,我累点没关系。” 夫妻俩恩爱依旧,沉明玉却垮着张小脸,心身都在抗拒溪城湖。 不知道这个时候蒋臣玉一家有没有搬进那栋别墅。 她想。 轿车拐过一处弯道,沉明玉瞥见几栋熟悉的、还没有荒废的林间别墅,彼时每家每户大门敞开,还能看到里面偶尔走动的人影。 她趴在窗户那儿,叹口气。 时间真的很无情。 “咱们到了。” 小轿车停在一栋两层小洋房前,沉明玉下了车,匆匆扫了眼自己即将入住的家,转头就去找蒋家的那栋别墅。 她记得蒋家的外侧墙体是白色的,应该很好认... 啊...找到了。 趁父母在搬运行李,她沿着脚下水泥小道溜到蒋家门前。 和二十七年后的破败相比,现在的蒋家别墅真的很漂亮,很经典的美式风格,几乎是一比一复刻。 另外右侧的空地还开辟出了一片草坪,四周用白色围栏围了起来,里面种了一圈颜色各异的花,可见这家的主人是一个会享受生活的人。 想着,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摸了两把蒋家门前还没有长成参天大树的樟树,小声喃喃:“时间真可怕。” “你好啊小朋友。” 沉明玉闻声下意识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双和蒋臣玉极为相似的眼睛,“阿...阿姨。” 曾经只在旧照里看到过的女人此时此刻正站在自己跟前,她有些愣怔,实在没有办法将目光从女人脸上移开。 难怪蒋臣玉会长得有些女相,他母亲真的很漂亮,与香港娱乐圈里那些知名的大美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是迷路了吗?” 女人蹲下来,伸手摸了把她的头发,轻声询问。 “我...” “明玉,你怎么又乱跑?” 何妈妈从不远处走过来,一把给她捞进怀里,作势要走的时候,这才注意到旁边穿着白裙子、黑色卷发的女人。 “您好。” 何妈妈搂着沉明玉,和女人点头打招呼。 “您好,你们是刚搬过来吗?” 陈云芳笑着把掉在耳边的头发重新别回去,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脖颈。 沉明玉注意力落在女人露出的脖颈上,倏然想到现世时做的梦。 梦里蒋臣玉用锋利的砍骨刀一刀刀砍进他母亲脖子里,每一下都铆足了劲,直到他没了力气,抓起女人的头发,头颅与脖颈之间仅剩两根筋连着,鲜血淋漓... “是的,我们就住在163号。” 何妈妈说。 “这样啊,很高兴认识你,我叫陈云芳。” 她伸出手,细白的小臂闯入视野。 沉明玉又不自主地回忆起另一个梦里蒋臣玉拎着女人血滋呼啦、皮肉翻卷的半截手臂,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抱紧何妈妈的脖子,她不再敢看陈云芳,生怕又想到那些血腥暴力的画面。 “徐丽婷。” 徐丽婷和女人起了聊天的兴致,沉明玉觉得无聊,抬头环顾四周,猝不及防和二楼窗户后面的小少年对上视线。 小少年眼里带着好奇朝她看,目光相对的那一瞬间,他又躲到窗帘后面,偶尔又耐不住好奇偷偷从窗帘间的缝隙窥视。 蒋臣玉? 回想刚才看到的蒋臣玉,沉明玉抿了抿嘴。 这个年纪的蒋臣玉已经长得格外漂亮可爱——头发乌亮、皮肤粉白,圆圆的脸颊还带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婴儿肥,浓眉大眼,挺拔立体的鼻梁,嘴巴红艳艳的,精致得像BJD娃娃。 脑子里蒋臣玉还有些婴儿肥的漂亮脸蛋与未来的他慢慢融合。 成年后的蒋臣玉褪去婴儿肥,窄瘦的脸型更衬得五官深邃立体,当然,无论他年龄如何增长,他的眉眼依旧保留着几分雌雄难辨的漂亮。 成年后的蒋臣玉为什么会变成那样?难道他未来是遭遇了什么事才导致性格大变的吗? 思绪飘得有些远,眼神直勾勾的,吓得窗帘后的小少年不敢再偷看。 “明玉,我们要回家了,跟阿姨说再见。” 徐丽婷拍拍她的背,将飘远的思绪拉回现实。 思绪回笼,沉明玉迎上陈云芳含笑的眼,笑着露出脸颊上两颗浅浅的梨涡,冲她摆摆手,“漂亮阿姨再见。” “嗯,再见。” 陈云芳的眼神愈发温柔,忍不住上手来摸她的头发。 夏风携着她身上好闻的花香扑了过来。 沉明玉趴在徐丽婷肩头,遥遥看到小少年从门里钻出来扑进女人怀里撒娇,隔老远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本性不坏的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残忍的杀人犯? 到了家门口,何爸爸主动接下遛娃的任务,带着她外出熟悉环境。 未来荒凉的住宅区还有不少人住在这里,热闹得很,压根想不到二十多年后这里会成为年轻人们用于探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