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1]小土狗被警察捡到后》 被称为“沈队”的男人 苏晓穗拖着只磨秃了边角的行李箱,一步一挪地从出站口挤出来。汗湿的刘海黏在额头上,痒得难受,她却空不出手去擦。 火车站广播的女声嗡嗡地一遍一遍报着她听不太明白的车次和站台。 空气里全是汗味、劣质香烟味,还有车站里各种餐厅穿来的味道,混合成一股闷闷的专属于人多的地方的奇特气味。 这地方太大了。 那些指示牌上的字,红的绿的黄的,箭头圆圈方框,她看了半天,越看越糊涂。 ABCD出站口、地铁、公交枢纽、汽车……哪一个才是要去的? 口袋里的旧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她手忙脚乱掏出来,屏幕上显示着“妈妈”的字样。 喂?妈……她声音小小的。 到了?是她妈妈的声音。 嗯嗯,刚到。苏晓穗赶紧应着。 哦。那边顿了一下,接着是哗啦哗啦翻动纸张的声音,给你问了,离你那大学不远有个天天便利,缺个夜班的。老板姓王,是你表舅。你明天…不,今天收拾好就过去问问。跟人家好好说。 夜班?今天就去吗……苏晓穗心里咯噔一下。 她坐了一天的硬座火车,浑身又酸又乏,屁股几乎都失去知觉。她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声音更小了:妈…我有点累,能不能… 累?她妈妈的声音拔高了一点点,然后又回到那种平淡透露着不耐烦的调子。城里花的多,光靠我那点钱不够你吃饭的。自己挣点生活费,别还老找我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苏晓穗能听到背景里隐约的电视机声和其他人的笑声。行了,挂了吧。自己在外头注意点,别惹事。我可没空管你。说完嘟嘟嘟的忙音就响了起来,干脆利落。 苏晓穗慢慢放下手机,她盯着屏幕上细微的几道裂痕看了好几秒,才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她用力缓了口气,感受到一阵微弱的晕眩,她把头埋得更低,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没人看见才好。 人潮挤着她,她一时没站住跌跌撞撞地往旁边退,脚下一个没留神,左脚绊右脚的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 后背重重地撞上了一片坚硬挺括的深蓝色布料,冰冷的金属纽扣硌得她生疼。 唔! 她狼狈地抬头转过身,撞进一双眼睛里。 那眼睛很平静,没有一点波澜。 视线顺着目光的滑下,是挺直的鼻梁,线条干净利落,整张脸棱角分明。 男人很高,一身笔挺的警服衬得他肩背宽阔,他低头看着她,眼神里只有一种纯粹观察般的平静。 车站里所有的喧嚣和嘈杂,似乎都在他周围半米之内被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和一个陌生男人对视。 苏晓穗的脸瞬间烧得滚烫,一路红到脖子根,她飞快地低下头。 “对、对不起!对不起!” 她慌得舌头打结,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想把自己和那个男人隔开距离,笨重的行李箱却绊在两人之间,让她动作更加狼狈不堪。 她甚至不敢再抬头看那张过分好看也过分有距离感的脸。 我没事。你有事吗?男人的声音响起来,很平和,没什么起伏。 苏晓穗低着头犹豫纠结要不要正好问问路。 就在这时一股更大的力量从侧面猛地撞来。 大概是哪个急着赶路的旅客,根本没注意到她这个杵在路中间的障碍物。苏晓穗毫无防备,整个人被撞得向前猛扑,脚下踉跄,眼看就要脸朝下摔在地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精准的抓住了她有些肉感的手腕。 那力道很大很利落,指尖微微陷进她手腕内侧柔软的皮肉里。她被这股力量强行拽住,身体在半空晃了一下,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 陌生强烈的男性气息将她整个包裹,混合着干净皂香以及淡淡的烟草味。 他的胸膛坚硬滚烫,隔着薄薄的衬衫布料烫得她一哆嗦,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脸上。 苏晓穗面对异性的接触十分害羞,她想起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开始早恋,而她就是没品尝过青春酸涩的那波人。 跟异性关系最近的时候还是和同班的另一个胖子男生运动会拔河一起被安排在最后面。 此刻,被一个陌生男人,一个挺拔英俊的警察这样近地的搂在怀里,她害羞的浑身僵硬,只剩下疯狂跳动的心脏。 那只钳着她手腕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她皮肤上,她还能感觉到他手指的轮廓和微微收拢的力道。 小心。 头顶传来声音。 钳制着她的力量松开了,那股贴近的热源也随之撤离。苏晓穗猛地向后弹开一步,死死低着头,不敢看他,只能盯着他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尖。 迷路了? 苏晓穗连忙用力的小幅度点了点头。 男人没再看她,他微微侧过头,对着几步外一个穿着同样警服、但看上去年轻许多的民警开口。 小李。他朝苏晓穗的方向偏了下头,动作幅度很小,送她一下。 那个叫小李的年轻民警先是不情愿的啊?了一声,但还是立刻快步走来。 是,沉队。他转向苏晓穗,表情虽然皱着眉但语气倒是和缓:同学,跟我走吧,这边出站口近。 苏晓穗还没来得及说任何话,甚至没敢再抬头看一眼那个被称为“沉队”的男人。 她同手同脚地跟着那个年轻警员,走出几步,一种莫名的冲动让她鬼使神差的回头瞥了一眼。 隔着流动的人头和行李箱,她看到了他。 那个挺拔的深蓝色身影还站在原地,身姿笔直。 他并没有看她刚才离开的方向,而是微微侧着头,像是在听旁边另一个警员低声说着什么,侧脸线条冷峻。他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她这个小小的插曲。 苏晓穗迅速扭回头,依旧同手同脚的跟着年轻警员离开。 再打报警了啊! 苏晓穗把那个死沉的行李箱拖上五楼,水泥楼梯又陡又窄,箱子的棱角不断撞在墙上,发出磕响。 汗从额角流下来,身上那件发白的衣服早就湿透了,紧紧黏在背上,一小圈赘肉被布料裹着沉甸甸地坠着。 她低着头,咬牙用尽力气把袋子拽过最后几级台阶,钥匙插进锁孔,拧开房门。 混着灰尘和淡淡霉味的空气涌出来。屋子不大,一张木板床,一张旧桌子,几个堆在一起的塑料凳子。 地上落了一层灰。她没力气立刻收拾,把行李箱往墙角一推,人就顺着门框滑坐到地上,后背抵着冰凉的门板。 歇了有一会,那口气才慢慢喘匀。她撑着门板站起来,打算开始收拾。 打开行李箱,里面是几件旧衣服,几本书,还有点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用塑料袋裹了好几层。 她把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堆在桌子上,才注意到这屋子里竟然连衣柜都没有。 天太热,她动作有点缓慢。弯腰时,肚子上的肉堆迭得更明显,她尽量不去看自己映在模糊玻璃上的略带臃肿影子。 床板很硬,铺上从家里带来的旧被褥,也还是硌人。她坐在床边沿,手指无意识地磨蹭被子边的线头。 累,骨头缝里都透着酸。只想就这么躺着,睡过去。……不知道那发黄的空调还能不能用。 眼睛真的慢慢合上,却突然想起来在车站妈妈的那通电话。还有个必须要去看看的便利店。 不去,妈妈会生气,表舅那边可能也会觉得她不懂事。 累,全身都沉。可她还是站了起来,不能不去。 — 太阳马上要落下去,公交车上人不多,但依然有着股汗味和乱七八糟的味道,闷得人头晕。 苏晓穗靠着被阳光晒得略有温度的靠背,身体随着车子摇晃。车窗外的景象飞快地倒退,高楼、陌生的街景一一闪过。 半小时像半个世纪那么长,她低着头,终于听到了手机导航上的站名播报。 师大站到了…… 下了车,夜晚的空气带着闷热,但比白天的晒还是好了不少。 学校大门就在不远处,灯火通明。旁边是一片小小的商业区,餐馆、奶茶店、小超市的招牌亮着五颜六色的光,人声嘈杂。 她进入那片嘈杂的区域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了那家便利店。 玻璃门擦得还算干净,苏晓穗隔着门向里面看,里面一排排货架,收银台后面坐着个男人,正低头看手机。 那男人有点胖,头顶稀疏,穿着件深色的Polo衫。这大概就是表舅,她只见过一次,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印象模糊得很。 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又急又重,她深吸了好几口气,也没让紧张的心情平息多少。 她手指攥紧了衣角,又松开,重复了几遍她终于伸手推开了玻璃门。 门铃叮咚一声。 疑似是表舅的男人抬起头。他脸盘挺大,皮肤油光光的,眼皮耷拉着。 他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开,落在苏晓穗身上,上上下下地扫。 苏晓穗面对他人的目光一直都十分害怕,她喉咙发紧,舔了舔嘴唇才发出声音,小得像蚊子:表…表舅?我是苏晓穗…我妈说…说让我来…… 哦,苏晓穗啊。 表舅应了一声,视线还停留在她身上。他放下手机,身体往后靠在椅背上,来得挺晚啊。东西都收拾好了? 嗯…收拾…收拾好了。苏晓穗不敢看他,把头垂得更低了。 行吧。 表舅拿起柜台上的半包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也没点,就那么咬着含混地说:你妈电话里都说了。我这呢,晚上缺人,主要是理货、上架、打扫。活不多,但也不算闲。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又溜了一圈,尤其在腰和腿那里停了停。你这…能行?干得利索?别笨手笨脚的。 表舅的目光和话语像好几根刺,密密麻麻扎在苏晓穗的皮肤上,让她浑身都刺挠。 脸烧得厉害,肯定红透了。她只能把脑袋埋得更深,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点颤:能…能的…表舅。 他顿了顿,又补一句:别碰收银机里的整钱。 苏晓穗赶紧点头,脸颊有点热。 哼。表舅鼻腔里哼出一个音节,似乎还想说什么。 砰!!哗啦——! 一声巨响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一阵喧闹。 苏晓穗吓得一哆嗦,猛地抬头。表舅也皱着眉看向外面。 门外五颜六色的光晕里,两个男人正扭打在一起。骂声混着酒气一起传来。 我操你不长眼啊! 你再说一遍?找死啊? 滚! 其中一个穿着沾满油渍的T恤,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另一个瘦高些,T恤被扯歪露出半边肩膀。 两人像两头发疯的牛,互相揪着衣领,推搡着,脚步踉跄。吸引了不少人在围观。 去去去,滚远点打!表舅连忙走到门口吼了一声。 那两人像没听见,推搡紧接着变成了拳脚。 穿T恤那个一拳打在瘦高个的肚子上,瘦高个闷哼一声,抬脚就踹,没踹到人,反而把自己带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便利店的玻璃门上。 两人撕打着,脚步混乱地挤进了店里。一股浓烈的汗臭和劣质酒精味逐渐弥漫开。 苏晓穗吓得往后缩,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饮料柜。 哎哎哎别打了!滚出去!表舅往前走了两步,但没敢真冲上去拦。他脸上肌肉绷紧,看着自己店里被弄得一片狼藉,眼睛里冒火。 围观群众已经围了两圈,在门外都探着头往里看。那两个醉汉还在扭打,喘着粗气,嘴里喷着唾沫星子,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 表舅看着被撞歪的货架和满地狼藉,气的脸都红了,猛地掏出手机,手指用力戳着屏幕。 再打报警了啊! 他只是看着她犹豫和局促。 警灯闪烁着的红蓝灯光盖在那两个还在含混不清叫骂着的醉汉身上。 两个警察从刚停稳的警车上下来,动作利索。一个年轻些的上前,一把勒住还在揪着另一个人衣领骂骂咧咧的瘦高个,把他往后拖。 苏晓穗缩在收银台后面,只听见粗重的喘息、皮鞋踏地的脆响,还有身体重重撞在货架上的闷响。 老实点!那个年轻警察的声音带着点压不住的怒气。 另一个更沉稳冷淡的声音响起来:拉开,带到车上。 这声音……苏晓穗心头猛地一跳,她抬起一点眼皮,从收银台后面望出去。 是他。车站那个帮她指路、声音很平静的沉队。苏晓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猛地沉下去。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想把身上的赘肉藏起来,刚才混乱时跑动,内衣带子勒得她胸口有点闷痛。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心想还真是有缘,但立刻又觉得自己很蠢,想起自己白天在车站那副土里土气、手足无措的蠢样子,他肯定觉得她是个又笨又麻烦的乡下丫头,现在又卷进这种事里撞见……而且人家是警察,说不定根本没记得自己。 年轻警察把两个骂咧咧的醉汉分开,塞进了警车里。 那个沉队声音不高,但穿透了围观人群的嗡嗡议论声:行了,都散了。又转头对着车里那两个还不停歇的醉汉,不管你们俩有什么事,回所里再说。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表舅从一旁钻出来,拍着胸口,看着被撞倒的货架和散落一地的商品:哎哟我的老天爷,这损失可大了!他掏出手机,对着狼藉咔嚓咔嚓拍照。 那沉队看向正蹲在地上一顿猛拍的表舅:得麻烦您跟我们回所里一趟,做个笔录。 表舅正心疼地扒拉着地上被踩了几脚的薯片,一听这话,他头都没抬,只烦躁地摆了摆手:哎呀警察同志,你看我这儿乱的!我得先点点货,算算这损失多少钱啊!这俩王八蛋…… 他没好气地嘟囔着,又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腰,手指头朝收银台后面胡乱一指:呃那个…苏晓穗!晓穗!你!你闲着也是闲着,你跟他们去!把事儿说清楚就行! 苏晓穗被点名,身体一僵。 她张了张嘴,想说自己什么也没看清,想说她害怕,想推脱。但话堵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细弱的轻声。 她不敢看表舅,更不敢看那个警察。拒绝的话就这样沉在喉咙里,她知道自己说不出口。她习惯性地低着头,手指绞着衣服下摆。 快去啊!磨蹭什么!警察同志都等着呢。表舅不耐烦地吼了一句,又赶紧蹲下去心疼他的薯片了。 男人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收银台后面那个几乎要缩成一团的身影上。 这张怯生生、没什么特点的脸,有点眼熟。 他略一回想,车站那个茫然四顾、拖着行李箱的局促身影浮现在脑海——是她。 当时只觉得是个有点笨拙的学生妹,现在在便利店的冷色灯光下看着,更普通了。微胖的身材透着股拘谨和不安,她肩膀缩着,像要把自己藏起来。整个人绷得紧紧的,很听话,也很……好摆弄的样子。 一股奇异的、微弱的扭捏感,像羽毛尖轻轻搔了一下他心底某个沉寂的角落,眼底极快的掠过一种很淡的、近乎审视的意味。 他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朝年轻警察那边偏了下头,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那你留下,了解情况看看监控。我先带他们回去。 苏晓穗?他确认了一下名字,声音没什么起伏。 苏晓穗猛地抬起头,又飞快地低下,脸颊红得发烫,蚊子似的嗯了一声。 上车吧。 没有称呼,没有询问,只是一个简单的指令。 苏晓穗不敢看他的眼睛,只低头看他擦得锃亮的皮鞋尖和笔挺的裤线。 她僵硬地挪动脚步,头垂得低低的,下巴快要戳到胸口,一步一步朝着门口那辆闪着刺眼警灯的警车蹭过去。 不敢让人等,也不敢给人添麻烦。 男人看着她那副恨不得把自己缩到地缝里去的样子,看着她笨拙又顺从地走向警车的背影,眼底深处那点极淡的兴趣,似乎又凝实了那么一丝。 警车的后排车门敞开着,那两个醉汉已经被塞了进去,一个在副驾驶一个在后座,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骂着。 苏晓穗走到车边,看着那被醉汉占据的后座,脚步顿住了,手指无措地蜷缩着。她该坐哪里? 男人没有催促,他站在车旁,一手随意地搭在打开的车门上,一手插在裤袋里,身形挺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在车门前的犹豫和局促。 终于,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或者说,是被那沉默的注视压垮了最后一丝抵抗。 她几乎是屏着呼吸,缩着身体把自己送进了警车后排。她紧贴着冰冷的车壁,尽可能离那个还在骂骂咧咧的醉汉远一点。 男人看着她坐定缩在角落。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关上了她这边的车门,动作沉稳,带着一种从容。 车门合拢时发出沉闷的一声,隔绝了外面闪烁的灯光和嘈杂。 他绕到驾驶位那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引擎启动,发出低沉的轰鸣。 车里弥漫着浓重的酒气和汗味,还有一股属于警车本身的消毒水和金属的冰冷气息。 那两个醉汉似乎骂累了,声音低了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苏晓穗感觉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她能感觉到驾驶座上那个人沉稳的存在感,每一次他转动方向盘时袖口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都让她绷紧的神经跟着一颤。 她一动不敢动,只有急促的心跳声咚咚作响,车窗外的灯光飞速划过,映在她紧张的脸上,一闪,又一闪。 一时兴起的消遣。 警车停到派出所门前,引擎声停了,刺眼的红蓝警灯熄灭。 男人动作利落地下车,拉开副驾的车门和后座苏晓穗另一边的车门。 那两个醉汉被他和所里另一个值班同事拽了出来,嘴里又开始含混不清地嘟囔着,脚步虚浮地被架着往里走。 带醒酒室去,等醒了再问。他说完,侧身示意苏晓穗下车。 苏晓穗从后座里出来,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和紧张而有些发麻。 她低着头,不敢看周围,紧紧跟在那个挺拔的身影后面。 他走路无声,步伐沉稳,皮鞋踩在地上只有极轻微的嗒嗒声,却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大厅里灯光很亮,几个穿着同样制服的警察正在忙碌或低声交谈。 看到男人进来,一个警察走过来打招呼:沉队回来了?这是…来做笔录的吧? 他目光落到这个沉队身后缩着肩膀、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苏晓穗:我来吧,您忙一天了,歇会。 男人脚步没停,只是朝那警察客气地小幅度摆了下手,声音还是一贯的平稳:不用,小刘你忙你的。就几个问题,很快。他的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直接拒绝了对方的提议。 他穿过嘈杂的大厅,推开一扇虚掩着的门,是一间现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侧身让开一点空间:进来。 苏晓穗几乎是贴着门框溜了进去,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五六个办公桌上摆的东西都有些杂乱。 坐吧。他随便指了一个办公桌前的椅子,自己则绕到桌后拉了把椅子。 苏晓穗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坐半个屁股,后背挺得僵直,双手紧紧贴在腿上。 她感觉内衣带子勒着的地方更闷痛了,像时刻提醒着她臃肿的体型。她努力把肩膀缩得更紧,让身上的赘肉不那么明显。 男人从桌上随手拿起一张白纸和一支笔。他坐姿很正,肩膀舒展,带着一种沉稳的压迫感。 苏晓穗?他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她几乎是气音,头点了一下,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 别紧张,只是简单了解下情况。他的语调放得平缓了一些,听起来像是安抚,但那双眼睛依旧平静地审视着她,将她细微的颤抖和局促尽收眼底。 刚才在便利店,你看到的那两个人打架经过跟我说一遍。 问题很正常,是笔录的标准流程。 她努力回想,那两个醉汉模糊的脸,刺耳的骂声,货架倒塌的巨响……画面混乱地闪过。 我…我、我当时在收银台后面她声音细弱,努力装着镇定,他们…他们好像…好像是因为…………她语无伦次,带着明显的犹豫。 她怕自己说得不清楚,更怕他嫌她笨,嫌她耽误时间。她偷偷抬眼瞥了一下,只看到他低垂的眼睫和握着笔的、骨节分明的手。 男人并没有催促,也没有记录。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她感觉到自己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她下意识把头埋得更低了,仿佛这样就能躲开那平静却极具穿透力的视线。 男人只是看着她手指因为紧张攥紧衣服而发白,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一路蔓延到耳朵,看着她因为紧张而不停翕动的嘴唇。 她整个人都在细微的颤抖,那双眼睛里盛满了局促、羞耻和一种近乎哀求的讨好——仿佛在说别嫌我烦、别生我气。 他清晰地捕捉到自己心底升起一丝极其隐蔽的又近乎愉悦的掌控感——她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注视下如此直接,如此……易控。 就像看到一只懵懂的小动物,因为陌生环境而瑟瑟发抖,本能地想要讨好靠近却又害怕被伤害。 这种脆弱和顺从,让他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捻了一下笔杆。 而这沉默的注视本身,就带着一种无形的、缓慢施加的压力 她更慌了,语速更快,也更加混乱:然后、然后那个高的…推了矮的那个……………………然后你们就来了。 她终于磕磕绊绊地说完了,依旧垂着头,不敢再看对面,等待着可能是嗯,知道了这样冷淡的回应。或者更糟的,一句说清楚点的责备。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 几秒钟后,她听到笔被轻轻放回桌上的声音。 嗯。 男人的声音响起,依旧是那听不出情绪的调子。 情况跟我想的差不多。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低垂的发顶停留了一瞬。 辛苦了。 没有下文,没有安慰,也没有让她离开的明确指示。 只有这三个字,像一句戛然而止的句号,突兀地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审讯。 苏晓穗慢慢抬起头,脸上写满了茫然和一丝来不及掩饰的错愕。 她看着他——那张过分平静、过分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甚至没有在纸上写一个字。 刚才那漫长的让她害羞又窘迫的询问,仿佛只是他一时兴起的消遣。 他到底……什么意思? 这平静下的审视,这戛然而止的对话,像一只无形的手,在她敏感脆弱的心上不轻不重地拨弄了一下。 男人捕捉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茫然和无措,那点微弱的兴趣,无声地在他眼底深处沉淀下来,凝成了一种更深更难以捉摸的东西。 谢谢警察叔叔。 两个人的寂静和尴尬突然被两下敲门声打破,门缝里探进刚才在现场的那个年轻警察的脸。 沉队!你在这啊。他声音不大,但语气高昂,刚才在那问了一圈旁边小吃摊的,有个摊位的说那俩喝醉的打架时撞翻了他的油锅,烫着他家老婆了,人送医院了。等他们明天醒了,这事估计得一块处理。 知道了,你再把这事通知一下何警官。他顿了一下才回答,但没抬头,视线依旧落在苏晓穗身上。 年轻警察应了声好嘞,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人。苏晓穗刚因外人出现而稍稍放松的神经又绷紧了。 住在哪?男人忽然开口 啊?苏晓穗猛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问你住哪里,顺路送你回去。他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那动作连带着语气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意味,仿佛通知,而非询问。 不、不用了!太麻烦您了,我、我自己能走……苏晓穗慌得也站起来,脸颊又开始发烫。 麻烦别人,尤其是麻烦他这样的人,让她本能地感到惶恐和羞耻。 男人已经绕过桌子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把上,侧过身看她。 他没说话,只是那眼神平静地扫过来——没有催促,没有不耐,却像一堵无形的墙,把她所有推拒的话都堵了回去。 那目光里有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让她把涌到嘴边的那句真的不用硬生生咽了回去,喉咙里只发出一个细微的气音。 走吧。他拉开门。 苏晓穗低着头,紧紧跟在他身后穿过依旧忙碌的大厅。 他经过时,几个没那么忙的同事下意识抬头,客气招呼:沉队,走了啊?他只是微微颔首轻应,脚步未停。 苏晓穗能感觉到那些目光也有意无意地扫过自己,她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臃肿的身材在那些目光下仿佛暴露无遗。 走到派出所门口,来到一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越野车前,他拉开副驾驶的门侧过身。 上车吧。依旧是简洁的命令。 苏晓穗手脚有些颤抖的坐了上去。 车内很干净,有一种清冽的味道。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在座椅里,尽量少占地方,生怕自己身上的汗味或者什么廉价洗衣粉的味道污染了这洁净的空间。 安全带勒过胸口,让她更加清晰地感觉到内衣下那圈让她自卑的赘肉。 引擎启动,车子平稳地滑入夜色。 地址。他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 荷…荷花里小区。苏晓穗声音颤抖着报出这个老旧城中村小区的名字,脸上火辣辣的。 此刻苏晓穗感觉自己就是这个荷花里小区,在大城市里和他这样的人完全格格不入。 他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也没看她。 车内只剩下空调微微的送风声和轮胎碾过路面的声音。 男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目光平稳地看着前方夜色。过了一会儿,他开口,声音在密闭空间里显得很沉。 你在便利店上班?他问得很随意,像随口一提。 听到问题,她身体明显绷紧了一下。 ……家里找的兼职。她声音细得几乎听不见。 苏晓穗的心莫名地跳快了几分,他主动问她了……虽然只是随口一问。这念头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暖意。 我记得你今天刚到车站,是学生?他接着问,语气没什么起伏,只是陈述。 ……嗯。她头垂得更低了,下巴几乎要戳到锁骨,“在……在A师大,大一。” 沉砚铎嗯了一声,没再追问。短暂的沉默又压了下来,比刚才更重。 这沉默让她心慌。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表达感谢,或者……为自己的麻烦道歉。 她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打破了寂静: 谢、谢谢警察叔叔……送我回来。她顿了顿,气息不稳,……不好意思,让你开车来这么远的小区。 警察叔叔这个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稚气。 男人在方向盘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像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搔刮过。 没事。他回答,依然目视前方,我不在那片值班,就是过去帮个忙。 又是沉默。那句警察叔叔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太傻,太土气。她把自己缩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消失。 略微老旧的小区轮廓在车窗外出现,路灯昏暗,照着有些痕迹的墙皮。 车子无声地滑到小区大门边停下。引擎没熄火,低沉的震动感透过座椅传遍苏晓穗全身。 到了。 苏晓穗如释重负,手忙脚乱地去解安全带,只想快点逃离这让她既紧张又莫名悸动的狭小空间。 谢谢……她低着头,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闷闷的,手已经摸到了车门把手。 “等等。 男人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钩子,瞬间定住了她的动作。 苏晓穗僵硬地转过头,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正拿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紧张的脸上,那点不易察觉的兴趣在眼底深处继续沉淀。 他没有看她眼睛,视线似乎随意地扫过她微微汗湿的额角。 加个联系方式。他说,语气平淡得像是陈述一件公事。 他从外套内袋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亮起,干净利落的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苏晓穗脑子嗡的一声,空白一片。联系方式?他?为什么? 她几乎是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自己那个屏幕上有着细细裂痕,外壳还磨损了的旧手机。 解锁时,裂痕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眼,她感到一阵强烈的羞耻,手指都在发颤。 她飞快地点开微信二维码,低着头,双手捧着手机,像献上什么宝贝一样,怯生生地递到他面前。屏幕的裂痕正对着他。 男人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他拿起自己的手机,扫描的动作平稳而精准。一声轻微的提示音响起。 苏晓穗的手机屏幕顶端,弹出一条新的好友申请通知。 通知栏最上方,清晰地显示着对方的备注信息: 沉砚铎 她盯着那三个字,原来他叫沉砚铎。 直到现在,这个一直笼罩在沉队这个称呼下的男人,才在她世界里有了一个确切的名字。 这三个字好像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分量,和他本人一样。 好了。他收起手机,声音一如既往地平淡,上去吧,早点休息。 苏晓穗猛地回神收回手机,紧紧攥在手里,她慌乱的连再见都忘了说,只留下一句谢谢沉警官,便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小区昏暗的入口,略带臃肿的身影很快被阴影吞没。 沉砚铎坐在车里,没有立刻离开。 他手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光滑的皮革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扫过苏晓穗刚才坐过的副驾驶座位。 嘴角几不可察地弯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种近乎玩味的平静。 他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便利店冷色的光管下,苏晓穗正擦着冰柜的玻璃门。 本来是说好等开学了再让她来干活的,但由于那俩醉汉打架,这两天苏晓穗就被喊来帮忙收拾店里。 不过她本来也没什么事,白天就窝在出租屋那张吱呀作响的床上,盯着天花板或者看看手机发呆。 晚上就站在这里打扫卫生,看着门口偶尔嘈杂路过的人们。 城市很大很吵,但她这里只有一片孤独的空白。 那个人的脸,偶尔会毫无预兆地撞进这片空白里。冷峻的眉峰,没什么温度的眼睛,还有握着她手腕时,指腹带来的清晰的摩擦感。 虽说加了微信,但苏晓穗是肯定不敢主动发消息的,而对面也一直没动静。 她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又沉下去。想什么呢?人家是警察队长,自己算什么? 一个又土又胖、话也说不利索的乡下丫头。那天送她回来,大概真的是顺路吧。她用力吸了口气,冰柜的冷气钻进鼻子,不该想的。 — 没两天开学报到的日子到了。空气里依然充满暑热的黏腻,苏晓穗穿着旧T恤和一条紧绷绷的牛仔裤,裤腰勒着肚子上那小圈软肉,让她走路时下意识地微微弓着背。 由于她没住校,报到流程简单得近乎潦草。签了个名,领了一摞沉甸甸的新书,就可以走人了。 学校里人很多,女生们大多穿着轻薄的裙子,露出白皙的胳膊和小腿,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 她们身上的香水味一阵阵飘过来,是苏晓穗从来没闻过的、甜腻又清爽的味道。 有的人没那么精致,但在苏晓穗看来也有一种属于城市的不自觉的松弛感,是她身上没有的。 她笨重的抱着那堆书,努力缩着肩膀,想把自己塞进角落里。 她能感觉到一些目光掠过自己,停留的时间很短,但足够让她脸颊发烫,手心渗出黏腻的汗,书很沉,粗糙的塑封勒得她手指发白。 苏晓穗几乎是逃也似的抱着那摞书挤出人群。阳光刺眼,晒得她额角冒汗。 她低着头,脚步拖沓地沿着人行道边缘走,她现在只想快点到公交站。 突然看到前面路口拐角处站着两个蓝色的身影——警察。 她的心没来由地快跳了两下,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她低着头,眼角的余光却忍不住往那边瞟。 那两个警察正和一个大爷说着什么,其中一个侧对着她,身形高大挺拔。 她屏住了呼吸,脚步几乎停了下来,脖子却微微梗着,想看得更清楚一点。 是他吗?会是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掐灭了。怎么可能这么巧? 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脸又开始发烫。她赶紧低下头,想快点从旁边绕过去。 那个侧对着她的警察似乎结束了问话,转过身来,目光随意地扫过街面。他的视线掠过苏晓穗弓着的背,然后停顿了一下。 苏晓穗? 那声音不高,带着熟悉且平稳的调子,穿过街边细微的嘈杂,清晰地落在她耳边。 苏晓穗猛地抬头,真的是他。沉砚铎。 他穿着笔挺的夏季执勤服,蓝色布料衬得他肩线平直利落。阳光他脸上投下一点光照,那双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沉…沉警官?苏晓穗的声音又干又涩,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她慌乱地想把书抱得更稳些,动作却显得更笨拙了,您…您不是不在这片…… 不在这片执勤?沉砚铎替她说完了后半句,朝她走了过来。 他步子迈得不大,但很快,几步就到了她面前。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气味混合着阳光晒过布料的气息,瞬间压过了书本的油墨味,钻进苏晓穗的鼻腔。 市局离这不远,有点事过来看看。他没有细说,目光落在她怀里那堆摇摇欲坠的书上,开学了? 嗯…刚报到完,领了书。苏晓穗小声回答,头垂得更低了,她感觉额角的汗珠越来越大。 微微抬头瞥了一眼,还被他制服上的警徽闪了一下。 沉砚铎没再说话,只是很自然地伸出了手。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直接托住了书堆的底部。 不…不用了沉警官!我自己能行!苏晓穗像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往后缩,脸涨得通红,不能耽误您工作…… 没事。你去公交站?沉砚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平稳。 他的手指已经稳稳地托住了书堆的大部分重量,苏晓穗只觉得手臂一轻,那沉甸甸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她只能松开了手,点了点头,任由那摞书稳稳地转移到了他结实的小臂上。 沉砚铎抱着书,转身朝那个年轻警察扬了扬下巴,交代了一句:这边你先看着点。这女生我认识,帮她送到前面公交站,马上回来。 那个年轻警察瞥了苏晓穗一眼,似乎认出来是前几天在便利店的那个,眼神里带着点好奇,随即应道:好嘞,沉队! 沉砚铎点了点头抱着书转向苏晓穗:走吧。 苏晓穗跟在他身侧半步远的地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真的…真的太不好意思了……不会耽误您正事吧? 沉砚铎步子放得很慢,迁就着她的速度。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没什么波澜,只是陈述事实。 市中心这一片,白天能有什么大事。 他顿了顿,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几乎看不出来,而且,那小子心浮气躁得很,让他多站一会,收收性子。 这话带着点长辈对后辈近乎于调侃的管教意味,却又很自然。 苏晓穗愣了一下,紧绷的神经莫名地松了一点点,嘴角不受控制地也跟着向上弯了弯,露出一个极浅、极短促的笑容。她赶紧低下头,掩饰过去。 他人真好。苏晓穗心里默默地想。 长得好看,工作也好,人又稳重,还这么……体贴。他和她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像站在另一个世界里,从容不迫,一切都游刃有余。 这样的人,那天送她回家,大概真的只是出于一种良好的教养和习惯性的责任感吧。 她心里那点因为偶遇而冒出的、小小的雀跃,又被更深的自卑压了下去。 公交站牌距离越来越近,沉砚铎抱着书,稳稳地走到站牌下,将那一大摞书本轻轻放在地上,动作利落。 到了。他直起身,目光落在苏晓穗低垂微微发红的脸上。 谢谢沉警官!真的…太谢谢了…苏晓穗连忙道谢。 沉砚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眼神很平静,像在观察,又像只是随意地看着。 看得苏晓穗心跳又开始加速,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他是不是觉得她很麻烦,很笨拙? 前两天还想问问你情况来着,但是太忙了。他终于开口,声音一贯的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走了。 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转身沿来时的路折返回去。深蓝色的背影挺拔,步伐不快。 苏晓穗站在原地,看着他穿过稀疏的人流,走回路口那个年轻警察身边。 他接过年轻警察递来的什么东西,低头说着话,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轮廓分明。 直到公交车进站,带着一股热浪和刹车声停在她面前,她才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搬那堆沉重的书。 她不是贸然闯入的麻烦。 九月的太阳依然毒得很,悬在操场上空,塑胶跑道被晒得发软,蒸腾起一股刺鼻的橡胶味,混着操场上几百号人身上蒸腾的汗气,闷得人喘不过气。 苏晓穗站在队列里,脖子后面全是汗,黏糊糊地粘着军训服硬邦邦的衣领。 那身迷彩服是统一发的,尺码偏小,尤其勒在腰上。她不敢用力吸气,稍微一吸,粗糙的布料就狠狠嵌进腰侧那圈软肉里,她能感觉到腰侧那里肯定磨红了,说不定还破了点皮。 解散哨吹响,人群嗡地一声散开,涌向食堂的方向。 苏晓穗慢吞吞地落在最后,她端着打好的饭菜在拥挤的桌椅间穿梭。终于在最角落找到了一个空位,她赶紧坐下,把餐盘放在面前。 旁边几桌坐满了同班的人,正热火朝天地聊着刚结束的军训、吐槽教官、议论哪个专业的新生好看。 那些声音嗡嗡地钻进她耳朵里,很热闹,也很遥远。 她低着头,默默吃饭。她不敢抬头看那些谈笑风生的人,怕自己的目光不小心撞上谁,引来尴尬的停顿或探究的眼神。 晚上回到那个狭小的出租屋时,一种更深的空洞又清晰地浮现出来。 窗外城市的灯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孤独感像冰冷的潮水,无声无息地漫上来。 她摸出手机,解锁。微弱的光映亮她的脸,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通讯录很短,除了几个存了名字但几乎不联系的亲戚,就是几个刚存的大学同学和辅导员。 她像被遗忘在某个角落的物件。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偶尔会亮起一点微弱的光。 那光,几乎每一次都来自一个名字——沉砚铎。 他发来的信息很少,也极其简单,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距离感。 两天前他发信息说去她学校做新生安全宣传,不过没看到她。苏晓穗只是尴尬的回复说那天她下午没课,去兼职了。 昨天下午他说军训注意小心中暑,苏晓穗客气的回了一句谢谢沉警官。又斟酌着补了句自己刚训练结束。他回了句嗯。 对话就停在那里。她盯着最后那个“嗯”字,看了很久。 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心里翻腾着一些细碎想说的话:军训好累,太阳好晒,食堂的菜好咸…… 那些细小又无人可说的委屈和格格不入的局促,在脑子里滚了又滚。她甚至想打一句沉警官你在忙吗。 但最终,所有的念头都被自己死死按了下去。她有什么资格主动去打扰对方,万一他觉得烦了呢?万一他觉得她不知好歹呢? 她连回消息都要犹豫很久,担心会不会过于冷淡,太热情又会不会太刻意。 她怕。怕那一点点微弱的联系,会因为她不合时宜的主动而断掉。 又过了两天。早八的公共课沉闷冗长,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昏昏欲睡的气息。 苏晓穗坐在最后,眼神有些放空。 就在这时,兜里的手机传来一阵沉闷的震动。 她动作猛地一顿,心脏毫无征兆地狂跳起来,她几乎是立刻从兜里拿出来,屏幕亮着,那个名字清晰地跃入眼帘——沉砚铎。 [沉砚铎:今天下午有空吗?] 苏晓穗的呼吸瞬间屏住了,脸颊和耳朵尖都红了起来,她连忙打出回复。 [苏晓穗:有的!] [沉砚铎:来一趟市局找我,上次那两个醉酒打架的事情要结了,麻烦你来签个字。] [苏晓穗:好的,沉警官。] 一阵隐隐雀跃的情绪瞬间裹住了她,她猛地低下头,生怕自己脸上此刻滚烫的红晕被旁人发现。 她现在还有些庆幸还好那天没有偷懒。去了便利店当了目击证人,今天才有机会去和他见面。 讲台上老师的声音又模模糊糊地飘进耳朵,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只剩下那个地址,还有那个名字。 — 市公安局大厅的白瓷地砖泛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人不是很多,主要都是穿着警服的男女抱着文件来来往往。 接待处坐着一个年轻警员,正低头写着什么。 苏晓穗挪着步子走过去,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 她喉咙发紧,嘴唇动了动,才发出一点带着明显的颤抖的声音:您…您好… 年轻警员抬起头,目光散漫的扫过来,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头垂得更低了。 什么事? …沉警官让我来填资料。 警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低头在桌上的本子上翻看了一下。 叫什么?他确认道。 苏晓穗。 嗯……年轻警员合上本子,抬手指向大厅一侧的楼梯,沉队交代过了。二楼左转,办公室门上有牌子。 交代过了。 这几个字瞬间驱散了苏晓穗心头大半的惶恐。一股淡淡的暖意从心口蔓延开。 他提前说过了,她不是贸然闯入的麻烦。这种安心感抚平了她的慌乱。 谢…谢谢! 她几乎是立刻道谢,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了一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雀跃。 然后她立刻转身,朝着楼梯快步走去。脚步依旧有些发软,但不再是刚才那种无措的慌乱。 二楼走廊有些空旷,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她顺着指示左转,脚步不由自主地放轻,放慢。 走廊右手边,那扇深色的木门就在眼前。门上方钉着一块小小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刑侦支队队长办公室。 他不想说没事。 苏晓穗站在那扇深色木门前,心脏跳的厉害,她深吸一口气,指关节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 进。里面传来沉砚铎的声音,隔着门板,低沉而平稳。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侧身挤进去,又迅速将门在身后轻轻合拢,仿佛怕惊扰到什么。 办公室不大,陈设简单。一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是占据了整面墙的档案柜,塞满了文件和纸张。 沉砚铎就坐在桌后,穿着熨帖的蓝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和一块样式简洁的腕表。 他正低头看着一份文件,阳光从侧面的窗户斜斜打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明暗的光影,显得专注而沉稳。 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瞬间驱散了苏晓穗从外面带来的燥热,她裸露在短袖外的手臂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沉…沉警官。苏晓穗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又轻又颤。 沉砚铎抬起头,他的目光平静的落在苏晓穗身上。 苏晓穗这才发现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银边的眼镜,比平时的样子更显得清晰锐利。 阳光照在眼镜上,那点金属的反光让他英俊得有些不近人情。 嗯。沉砚铎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落到她局促绞紧的手上。 坐吧。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办公桌前那张空着的椅子。 苏晓穗几乎是挪过去的,她僵硬地坐下,双手紧紧攥着,硬木的椅子硌着她的大腿。 办公室里的空气有些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轻微沙沙声,和他沉稳规律的呼吸声。 沉砚铎从桌上拿起一份薄薄的文件,推到她面前,又递过来一支笔。 确认一下,没问题在最后一页签名,按手印。他的动作流畅自然,带着公事公办的效率。 好…好的。苏晓穗慌忙接过笔,她低下头,努力集中精神去看那些密密麻麻的字。 但那些字在她眼前掠过,一个都没进到脑子里。沉砚铎的存在感太强了,他身上那种沉稳的掌控一切的气息,混杂着空调的冷气,让她脑子嗡嗡作响。 翻到最后一页,需要签名的地方是一片空白。她握着笔,手却抖得厉害,笔尖悬在纸面上方,迟迟落不下去。 她太紧张了,生怕写错一个字,或者把名字写得难看。 就在她屏住呼吸,准备用力写下第一笔的时候—— 啪嗒。 是她攥得太紧的手指不小心滑了一下,笔帽撞在桌面上,然后那支黑色的钢笔,从她汗湿的指间滑脱,滚落下去。 笔掉在坚硬的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咔哒声。钢笔里的墨水还溅在地板上,干净的瓷砖地面立刻多了一小滩黑色墨水。 时间仿佛凝固了。 苏晓穗整个人僵在原地,血液瞬间冲上头部,脸颊和耳朵烫得像要烧起来。 巨大的窘迫感像潮水一样袭来,自己怎么会这么笨手笨脚?连支笔都拿不住? 在沉砚铎面前,在这个干净整洁、一丝不苟的办公室里,她格格不入像个笨拙的小丑。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弯下腰去捡。衣服本就紧绷,这个弯腰的动作让她腰腹的赘肉被布料勒得更加明显。 她慌乱地伸手去够那支滚到桌腿边的笔,手指因为颤抖碰了好几次才抓住。 等她握着笔,喘息未定地直起身时,眼眶已经不受控制地红了。 一层薄薄的湿润迅速弥漫上来,视线变得模糊。 她死死睁着眼睛,用尽全身力气想把那股丢脸到想哭的冲动压下去,但鼻尖的酸涩根本控制不住,泪水迅速在眼眶里蓄积。 她不敢抬头看沉砚铎的脸,只能死死盯着桌面,攥着那支笔。 羞耻,窘迫,对自己的厌恶,还有害怕被嫌弃或嘲笑的恐惧,一件一件的扎在她心里。 一滴滚烫的泪终于流出,砸在她紧攥着笔的手背上。 没事……他开口,声音依旧是那种平和的、带着距离感的温和。这是下意识的安抚,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性礼貌。 但话音未落,他停住了。 他看着她沾着泪痕、惊慌失措抬起的脸。 看到她眼眶通红,泪水凝在眼睛……他心底那点温和瞬间被另一种更隐秘更强烈的兴趣取代。 她像只不小心打翻了食盆,又害怕被主人责骂的小狗,惊慌失措,可怜巴巴地试图掩盖自己的错误。 那种无措,那种试图讨好又充满自我厌弃的脆弱姿态,意外地……取悦了他。 没事?不,他不想说没事。 他想要看到她这样。想要看她在他面前更加慌乱,更加无助,更加依赖他的反应。 这种无声的掌控感,这种轻易就能牵动她所有情绪的愉悦,比他预想中更令人着迷。 刚浮现的温和迅速散去,重新被一种平静的审视取代。他没有指责她,也没有再出声安慰。 他只是微微向后靠在了椅背上,隔着那层冰冷的镜片,沉默的居高临下看着她。 而这种带着审视意味的沉默,比任何话语都更让苏晓穗感到窒息和难堪。 过了几秒,也许是十几秒,在苏晓穗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的时候,沉砚铎才终于开口。 声音依旧是那种平缓听不出情绪的调子,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意外从未发生: 签名吧。 苏晓穗猛地一颤,她胡乱地用手蹭了一下眼睛,也顾不上擦没擦干净,抖着手在签名栏里飞快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手指按在桌上的印泥里,重重地按在名字旁边,留下一个模糊的指印。 好…好了,沉警官。她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依旧不敢抬头。 嗯。他应了一声,将文件放到一边,压根没看。 办公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冷气发出的轻微嗡鸣。 苏晓穗坐立不安,觉得自己该走了,却又不敢主动开口。 她低着头,能感觉到沉砚铎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那目光实在让她无所适从。 就在这时,沉砚铎缓慢站起身。 苏晓穗吓得肩膀一缩。 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身上那股干净又带着压迫感的气息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苏晓穗的身体瞬间绷紧,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巨大的紧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交织在一起。 沉砚铎没有碰她,只是微微倾身蹲下,伸出手。他的手指干燥而温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搭在了她紧握成拳的手背上。 不是握,只是搭着。像是一种自上而下的、带着安抚意味的触碰。 没事。他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点,看着地上那一小滩黑色墨水,待会我叫保洁来收拾。 沉砚铎看着她通红的鼻尖和湿漉漉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害羞和自卑,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他指令的顺从。 他心底那点隐秘的带着恶趣味的掌控欲得到了无声的满足。 他的手在她手背上停留了大概两三秒钟,那短暂的时间对苏晓穗来说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然后,他收回了手,那股温热的触感和沉重的压力也随之消失。 紧接着他伸手捡起了椅子腿后面的笔帽,走回办公桌前。 ……原来他只是想捡个笔帽? 沉砚铎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递给她:擦擦脸,你回去吧。 苏晓穗颤抖着接过,胡乱地在脸上抹了一把,纸巾立刻湿透了。 谢…谢谢沉警官。声音细弱,带着哭过后的沙哑。 她快速站起来,不敢再看沉砚铎一眼,低着头,几乎是逃跑似的快步走向门口。 她红着眼,脸上泪痕还没干,狼狈不堪。 但心里某个角落,却因为那短暂的触碰和那句没事了,滋生出一丝微弱却滚烫的暖流。 门关上的瞬间,沉砚铎才缓缓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指腹轻轻揉了揉眉心。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屈起食指,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缓慢而稳定。 真像只笨拙又努力想摇尾巴的小狗,稍微逗弄一下就会惊慌失措,却又会因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安抚而感激依赖。 他开始期待。 下一次,这只小狗在他面前,还会露出怎样更可怜,更无助,更……驯服的模样。 他始终像个冷漠的旁观者。 从初中、高中到警校,沉砚铎一直是人群里那个条件不错的别人家孩子——家境体面,成绩拔尖,长相也端正。 父母的名字印在各自领域响当当的单位信笺上。 一个在市政府大楼里运筹帷幄,一个在国企总部掌控着庞大的数字。 家,更像是一个提供睡眠和偶尔短暂交汇的旅馆。365天里,一家三口一直是聚少离多。 他从小就知道,父母是爱他的,那份爱体现在银行账户上从不短缺的数字,体现在书柜里不断更新的精装书籍,体现在每一次难得见面时,他们眼中带着歉意的关切。 只是,这爱隔着一层厚厚的名为事业的玻璃。 公务员家庭管得严,挥霍是禁忌,放纵更是不可能。 久而久之,沉砚铎习惯了孤独的安静。家里太静,他也就没什么话可说,便学会了在书本和报纸上消磨掉大部分时间。 他的人生轨迹规正得像直尺画出来的:重点初中,重点高中,然后是警校。 选择警校并非源于什么使命感和英雄梦想,更像是母亲一句随口的安排,总要有个体面稳妥去处,以后得有个衬得起家里的正经工作……什么的。 他应下了,没什么异议。 至于他的正义感,不能说完全没有。看到老人过马路,他会过去搀扶。遇到路边明显的欺凌,他也会上前制止。 但这更像是一种对社会规则和道德底线的遵循,并不是同情或什么行侠仗义。 他从小看着父母处理那些牵涉无数人的麻烦事,一种本能的责任感刻在骨子里。维持秩序,解决问题,像他父母一样,只是方式不同。 大二那年秋天,他在食堂认识了一个学妹,似乎是她忘带饭卡,一个人孤零零的。沉砚铎看着她紧皱眉头局促的站在打饭口,顺手帮了个忙。 学妹抬起脸,眼睛鼻子都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她怯生生地看他,嘴唇哆嗦着,半天才挤出一声谢谢。 沉砚铎顿了一下,喉结不明显地动了动,心口那块地方,莫名地有点燥。 后来,在图书馆的角落,在操场的跑道边,他总能看到她。有时是抱着厚厚的书差点摔倒,有时是被教官训斥后躲在树后偷偷抹眼泪的委屈,有时是训练场边,她走过偷偷看他打靶。 那股燥热又来了,一次比一次清晰。 他二十年来第一次主动对一个异性有了点探究的兴趣。 宿舍里那帮小子知道了,敲着饭盆起哄。沉砚铎没反驳,他开始了追求。或许这就是喜欢?那种别人嘴里念叨的东西。 然而,变化来得猝不及防。女孩脸上绽开的笑容不再羞涩,而是逐渐大方爽朗。她开始主动约他周末去看电影,去逛街,还会贴在他身边撒娇。 沉砚铎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模糊的燥热,噗地一声灭了。 她身上那种怯懦、易碎、惹人欺负的特质,在她主动靠近的这一刻都消失了。 在她踮起脚尖,唇瓣即将印上他嘴角的瞬间,沉砚铎突然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有些烦闷。 他抬手,轻轻却不容抗拒地挡开了她的靠近,声音依旧平稳:抱歉,还是算了。 女孩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的表情从害羞到震惊、羞耻、愤怒。最终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她捂着脸跑开了。 沉砚铎站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被扯歪的衣领,神情淡漠得像什么都没发生。 他的初恋连初吻都没有,就这样仓促地以对方的一记耳光画上了句号。 后来,类似的情形又重复了几次。 总有女生被他表面的温和有礼和优越的条件所吸引。但只要她们主动想要拉近距离,沉砚铎心中那点微弱的兴趣便会迅速冷却。 他要么在对方表白前就疏远,要么就像对待那个学妹一样,在对方主动靠近时清晰直接地划下界限说句抱歉,没感觉。或者干脆沉默以对。 渣男! 欺骗小姑娘感情。 真不配当人民警察! 女同学们的议论和指责沉砚铎都知道,他照单全收,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或许她们说得对,他确实像在欺骗感情。 这算什么呢?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有一次小长假,沉砚铎和剩下两个没抢到回家车票的舍友在学校留宿。晚上其中一个舍友神秘兮兮的溜回来,抱着一个笔记本电脑,坐下拉过凳子,摇了摇沉砚铎和另一个舍友的床铺:哎哎过来看,好东西! 什么东西? 另一个舍友下床问。抱着电脑的舍友挤眉弄眼的,说着哎呀你懂的,就是那种视频啦…… 周宇你这是传播淫秽色情啊。小心我找班长举报你。 刘齐明你敢!咳咳…咱们也是男人啊……这不还没毕业呢。 两个舍友乐乐呵呵的闹腾着,打开电脑屏幕闪了两下,跳出正在加载的视频画面。 黏腻的呻吟立刻从电脑扬声器里钻出来,充满狭小的宿舍。 屏幕上两团模糊晃动的肉体紧密交缠,撞击声、吮吸声、女人夸张的尖叫和男人粗重的喘息混成一团。 那两个舍友立刻凑到屏幕前,脑袋几乎要顶在一起,嘴里啧啧有声的评价视频里的女人和影片。 沉砚铎眼皮都没抬一下。那些黏糊糊的肉体摩擦,千篇一律的动作,他感觉不到一点波澜。 哎哎真不看啊?周宇抽空回头喊了一嗓子,别是阳痿吧你? 沉砚铎没搭理,连眼皮都懒得掀开。屏幕里的女人还在用尽力气尖叫,那声音尖利得刺耳,他只觉得吵。 那部片子最终在一片更加高亢的像杀猪般的叫声中结束,宿舍终于短暂地安静了一瞬。 接着看这个!周明宇突然压低声音,楼下宿舍从外网下载的,绝对刺激! 画面先是黑了几秒,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手脚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捆在身后,勒进皮肉里,留下深红的印子。 她没穿衣服,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苍白的脸上。穿着整洁西装的男人用鞭子抽她大腿,每打一下,乳夹坠着的银铃随挣扎和女人的呜咽叮当作响。 靠,这啥玩意?周明宇往后缩了缩,怎么光打不操啊? 没有夸张的呻吟。只有女人压抑在喉咙里破碎的呜咽。男人伸手,不是抚摸,而是猛地揪住她的头发,迫使她高高仰起脸,露出脆弱的脖颈和下颌绷紧的线条。 在上铺的沉砚铎听着女人的哭喊声,不知为何有些焦躁,书慢慢的看不进去。眼神瞟向电脑显示的画面。 女人接着挣扎着,用扭曲的姿势艰难地重新一点点撑起身体,跪好。她仰起脸,看向男人的眼神里只有一种彻底被碾碎的驯服。 视频里的人说着英文脏话,字幕显示着主人母狗之类的。 关了吧,瘆得慌。 就是,都不插有什么看头...... 两个舍友骂骂咧咧操纵鼠标关掉视频。 难怪咱们扫黄呢……对,对…… 沉砚铎一直闭着眼。他听到周宇爬上床铺的动静,听到刘齐明出去又回来的关门声,听到他们刻意放松试图抹去刚才那一幕的交谈。 世界似乎又回到了那闷热而乏味的常态。 沉砚铎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他掀开薄被,动作很轻,想去拿矿泉水瓶。 小腹下方却传来一阵陌生紧绷的胀痛感,坚硬地抵着薄薄的棉质运动裤。他低头。 那里,清晰地支起了一个不容忽视的弧度。 沉砚铎的动作凝固了,心底传来一股陌生的几乎将他淹没的燥热。 不是厌恶。不是腻烦。 是兴奋。 他看着女人卑微地乞求,彻底的臣服……这让他硬了。 原来是这样,自己是个变态。 自那以后他便开始有意回避任何浪漫接触。在情感的世界里,他始终像个冷漠的旁观者,看着其他的人感情汹涌。 他不需要别人接受。没人能接受这个。他也不需要。 他突然不想维持礼貌的"沈警官"了。 沉砚铎拉开警车的门,沉身坐进驾驶座。 他重重靠向椅背,颈椎骨节发出轻微疲惫的闷响,把手里那沓文件袋扔在副驾驶座上,纸页散开,露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和照片。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嗡嗡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他掏出来,屏幕的光刺得他眯了下眼。来电显示是王局。 喂,王局。 砚铎啊,电话那头传来局长透着关切的声音,刚散会?看你办公室灯还亮着。 嗯,处理点收尾。 又跑外勤去了吧?我说你啊,都当队长的人了,别总跟小年轻似的冲在第一线。该坐班就坐班,指挥调度也是重要工作啊。局长的语气带着长辈式的絮叨和关心。 知道了,谢谢王局关心。沉砚铎的感谢和他的人一样,礼貌又冷淡,没事我先挂了。 通话结束,车厢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沉砚铎把手机丢在仪表盘上,头靠在后座闭上眼睛。 刑警队队长这个位置,他坐得不算久。 两年前他在重案中队负责抓捕逃犯,正好追踪到个大型诈骗团伙的一号人物。 当时局里算是他师父的前任刑警队长也参与了抓捕行动,后来师父受了重伤,人抓住了,功劳落在他头上。 首都公安大学的学历,师父提前退休力荐的情分,还有…父母足够硬的位置。 不到三十岁,他就被提了上来。火箭般的升迁,羡煞旁人。 当然好听,有面子。可他自己知道,这么年轻就顶到了这里,未来的十几年,大概也就这样了。 不忙的时候,他就去帮局里干点基层的活,跑跑外勤,做做走访调查。也是父母从小耳濡目染的所谓人情世故——位置越高,越要接地气,越不能让人戳脊梁骨说是靠背景上来的。 他重新拿起手机,微信图标上积着几个小红点。 他手指滑动,点开工作群,几条关于明天行动部署的消息,他简短回复收到、明白。 指尖继续往下滑,掠过一连串名字,最后停在苏晓穗的消息栏上。 点开对话框,最后一条消息是昨晚凌晨一点多,她回复的已经到家的消息。往上翻,连续三天都是类似的内容。 都是由他主动开启对话,苏晓穗小心翼翼的回复,聊天内容简短琐碎。时间久了现在她还会用点缓解气氛的小表情。 他看着屏幕,指尖悬在输入框上。 他敲字:[今天在兼职吗?] 隔了几秒钟,对话框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苏晓穗:嗯嗯沉警官,在的。]后面跟着一个很拘谨的点头表情。 沉砚铎盯着那行字和那个表情,屏幕的光映在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眼底却沉下去一点。 一股说不清的躁动,从心底里爬出来。他突然不想维持这种隔着屏幕礼貌的沉警官了。 想看她。想看她那双总是躲闪,带着点怯懦和讨好的眼睛,想看她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紧张得手指绞在一起的动作。 这念头一起,刚才的疲惫消散了大半,也勾出了一丝隐秘的兴奋。他后槽牙轻轻咬紧了一下,又松开。 — 便利店的门铃响得刺耳。苏晓穗正低着头整理收银台下面的杂物,闻声下意识缩了下脖子,没抬头,更没说出那句练习了很多次也说不出口的欢迎光临。 她只看见一双擦得很干净、鞋型挺括的男式皮鞋停在了收银台前。 拿瓶水。声音低沉,有点熟悉。 苏晓穗猛地抬头,撞进沉砚铎没什么波澜的眼睛里。脸颊瞬间变得滚烫。 他怎么会在这里?欢喜在心里刚冒头,立刻被沉重的自卑压了下去。 她手忙脚乱地从冰柜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沉、沉警官……您怎么来了? 沉砚铎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指,苏晓穗像被烫了一下,飞快缩回手。 顺路,来看看。他简短地说,视线落在她微垂还有些油腻的额发上,又移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绷紧的下巴。 几点下班?我送你。 啊?苏晓穗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他。 我问,几点下班。沉砚铎重复,声音平稳。 他看着她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无措和一点隐藏的期待。 十……十二点。苏晓穗被他看得心慌,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后悔了,脸涨得通红,急忙摆手,不、不用麻烦您沉警官,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麻烦。沉砚铎打断她,语气依旧平缓。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表盘反射着便利店天花板上的灯光。 还有不到一小时,我在附近等会你。 苏晓穗想再拒绝的话沉在心里,沉砚铎已经转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门铃再次响起,留下苏晓穗一个人站在原地。 她看着玻璃门外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一种混合着惶恐和隐秘欢喜的感觉攥紧了她。 时间变得漫长,苏晓穗机械地应付着零星的顾客,眼睛总忍不住瞟向墙上的时钟。 终于,接班的店员来了,打着哈欠和她交接。苏晓穗焦急的快步走出便利店。 目光在街边搜寻,很快定在不远处垃圾桶旁的一点猩红火光上。沉砚铎斜倚着路灯杆,身姿依旧挺拔。 他微微低着头,另一只手划着手机屏幕,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微蹙的眉心。侧脸的线条在昏黄路灯下显得冷硬又……好看。一缕淡白色的烟雾正从他唇间逸出,模糊了半边轮廓。 苏晓穗第一次看到沉砚铎抽烟,他抽烟的样子很沉静,带着一种疏离感。 她看得有点呆,心头那点憧憬和羞怯又冒了出来,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停在了几米外。 沉砚铎似乎察觉到视线,抬眼看了过来,隔着几米远和缭绕的薄烟,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 苏晓穗像被烫到似的,慌忙低下头,脸颊火烧火燎。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挪了过去。 沉…沉警官。她声音颤抖,头垂得更低了。 沉砚铎没说话,只是看着她走近,将还剩小半截的烟在垃圾桶顶部的沙石里碾灭,动作干脆利落。 能闻烟味吗?他问,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 啊?哦…没、没事的!苏晓穗连忙摆手,像怕他误会,在家我爸也抽的,闻习惯了…她甚至下意识地挤出一个小小的、讨好的笑容。 沉砚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点了点头:嗯,那以后在你面前我还是少抽。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猝不及防地砸进苏晓穗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家里没人会在乎她闻不闻得惯烟味,更不会因为她说一句习惯了就主动说少抽。 她赶紧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把心里那点酸涩憋回去:…谢谢沉警官。 走吧。沉砚铎没再看她,转身走向停在稍远处的车。 苏晓穗小步跟上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他的背影宽阔,步伐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感,也带着一种无形的距离感。 走到车边,苏晓穗却没有立刻坐进去。她嘴唇抿了又抿,眼神慌乱地四处飘。 怎么了?沉砚铎扶着车门,侧头看她。 我…苏晓穗的声音细若蚊子,脸涨得通红,我今天下午查了查地铁的路线…她不敢看他。 其实我想坐一次试试,这样以后上班来学校就熟了…还方便。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含在嘴里:不过沉警官来了…那还是下次再说也行! 沉砚铎沉默地看着她因为紧张和害羞而微微颤抖的肩膀。那股细微带着掌控欲的兴奋感,又从心里滋生出来。 她这副小心翼翼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把她逼到角落里,看看她还能露出什么更可怜的表情。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丝:走吧,我送你去地铁站。 啊?苏晓穗猛地抬头,眼睛因为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而睁大了些,不…不用麻烦沉警官送… 不麻烦。他率先迈开步子,苏晓穗在原地愣了一秒,才赶紧小跑着跟上。和他保持着半个身位的距离,走在人行道上。 夜晚的城市安静许多,只有他们两人错开半步的脚步声。 她的心跳还是很快,她想找点话说,打破这让她心慌的沉默,又怕说错话惹他不快。 兼职累吗?沉砚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没有看她,目光平视着前方。 还…还好。苏晓穗连忙回答,声音依旧紧张,就是站得久了,腿会有点酸。 他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沉默再次笼罩,苏晓穗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轻了。她偷偷用余光瞄他。他走路的姿态很放松,肩膀平直,步伐稳定。 他好像…永远都这么从容不迫。 沉警官……您、您今天不忙吗?她终于憋出一句,声音干涩。 刚忙完一个案子。沉砚铎回答,语气平淡。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她紧张抿着的嘴唇和低垂的眼睫。我基本上下班也晚,以后有空都能送你。 苏晓穗眼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随即又被巨大的不好意思淹没。 …对不起……我太麻烦您了……她小声说着,声音里带着习惯性的讨好和不安。 沉砚铎停下,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平稳:我不会觉得你麻烦的。 没有安慰,没有解释,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肯定。 苏晓穗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胀。 一股强烈的安心感混杂着难以言喻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冲得她鼻尖发酸,眼眶又热了。 沉砚铎看着她微颤的肩膀和低垂的头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满意。 他伸出手,动作自然得没有一丝停顿,轻轻拍了拍她头顶柔软的发丝。 走吧。他收回手,转身继续向前。 苏晓穗被那一下轻拍定在了原地,头顶残留的温热触感让她整个人都懵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猛地回过神,用力吸了吸鼻子,快步跟上那个挺拔的背影。 要不要来我家? 转眼到了九月最后一天,风已经有点凉。 苏晓穗坐在教室里,手机屏幕亮着,是班级群。看着一条国庆假期回家登记的接龙消息。 群里名字跳得很快,一个接一个,后面跟着是或者回。苏晓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没动。 回家吗……那个家灰扑扑的墙,灶台永远冷着,爹妈的脸也总是冷的。 说实话她不怎么想他们。 但现在租的那屋子,空调耗能又大又根本不凉快,厕所总有一股反上来的味道,洗衣机还总是接不上水,她也不想待着。 她想念那种……那种有地方可回的感觉。哪怕那地方并不暖和。 她吸了口气,点开妈妈的聊天框。打了删,删了打,最后发出去两行字: [妈妈,国庆放假七天。] [我能回去吗?] 发完,她把手机屏幕朝下扣在腿上,盯着讲台上老师的嘴一张一合,什么也没听进去。 过了一会手机在腿下震了一下,苏晓穗的心也跟着一跳。 这么快就回了?她有点慌地拿起手机,屏幕解锁。 原来是沉砚铎发来的。 [沉砚铎:中午有空吗?想吃什么。] 她手指在屏幕上悬着,不知道该怎么回。 从前几天开始的,他偶尔发个消息,问她想吃什么,说要给她送饭。 一开始她慌得不行,拼命说不用不用。他只回多买了一份顺路放着浪费。送来的饭盒确实是那种普通外卖店的塑料盒,盖得严严实实。 她只能信了。不信又能怎样?沉砚铎那样的人,怎么会特意给她买饭。 她慢慢敲字:[都行,谢谢沉警官!] 那边没再回。 等到中午,妈妈还是没回消息。苏晓穗低落着往校门口走。 远远就看见沉砚铎站在那里,穿着深色的衬衫,旁边是那个叫小李的总跟着他的年轻警察。两人在说话。 沉砚铎站得很直,侧脸线条清晰。小李的表情有点急,手指在比划着什么。沉砚铎只是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苏晓穗低下头,手指揪着衣服慢慢蹭过去。脚步很轻。 沉砚铎几乎是立刻看了过来。目光落在她身上。小李也停了话头,好奇地打量她。 沉…沉警官。苏晓穗声音很小,脸有点热。 天凉了,她就开始穿长袖,把自己身上每一部分的肉都遮着严严实实。但感觉他的目光像有重量,压得她肩膀都缩了起来。 嗯。沉砚铎应了一声,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两个迭着的白色塑料饭盒。 拿着。他声音不高,递过来。 苏晓穗赶紧伸手接住,塑料袋勒着手指,饭盒还是热的。 走了。沉砚铎没多看她,朝旁边的年轻警察偏了下头,转身就走。 小李又看了苏晓穗一眼,才快步跟上。 走出几步,沉砚铎侧头,似乎想让他继续说案子的事。小李却有点心不在焉,眼神还瞟着后面苏晓穗的方向。 想什么?沉砚铎问,语气平稳,听不出情绪。 小李缩了下脖子,嘿嘿笑了两声,压着嗓子:沉队,我…我就有点好奇呗。每回咱来这片办案是没错,可您这…天天往人小姑娘学校凑,也太巧了吧?他挤挤眼,沉队你这个铁树真的开花了?那局里那些个警花,您躲得跟见鬼似的,怎么偏偏对这…嗯,这么个普通学生,这么上心? 沉砚铎脸上没什么波动,目光平视前方,只淡淡回了一句:你觉得呢。 小李撇撇嘴,小声嘟囔:每次都这样,神秘兮兮的… — 下午课上完了,苏晓穗照常到便利店,摸出手机屏幕亮起又暗下——妈妈那边依旧一片死寂。表舅正低头整理着收银台里的零钱,听见门铃响,抬了下眼皮。 晓穗来了啊。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跟你讲下,国庆那几天不用来了。你表妹放假回来,我们一家子出去转转。 苏晓穗正要去拿围裙的手顿在半空,闷闷地嗯了一声。 表舅的话像根小刺,扎在本来就空落落的心上。她想起那个依旧没有回应的手机屏幕,想起那个条件不好的出租房,心里发酸。 终于熬到下班。她锁好门,便利店门口骤然冷清下来,只剩下惨白的路灯。 苏晓穗站在台阶上,抱着胳膊,夜风吹得她打了个哆嗦。她伸长脖子,向马路两边张望了好一会。 没有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他今天……不来了吗? 空荡荡的街道,冰冷的灯光,还有那个同样冰冷的家。她忽然觉得无处可去。 她吸了吸鼻子,掏出手机。手指在妈妈那个名字上悬了很久,终于狠狠心按了下去。 听筒里单调的嘟——嘟——声,每一声都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响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有人接时,那边才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浓浓的不耐烦:喂?什么事啊?大半夜的。 妈…苏晓穗的声音抖得厉害,我国庆,能回家吗?你没回我…… 车费不要钱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拔高,爱回回吧,回了也没空管你。上个学也不安生。声音顿了一下,更烦躁了,大晚上打电话就为这事,我没回你自己不清楚啥意思么。挂了。 苏晓穗握着手机,眼泪再也憋不住,大颗大颗地滚下来,砸在脚边的地上。为什么她和家人的关系会是这样的? 她蹲了下去,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在路灯昏暗的光线下一抽一抽地耸动。 眼泪很快浸湿了膝盖处的布料,留下深色的湿痕。她哭得无声无息,只有身体细微的颤抖泄露出她有多委屈。 就在她哭得浑身发冷,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旁边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停在不远处。 苏晓穗猛地一僵,哭声卡在喉咙里。她慌乱地抬起泪痕交错的脸,胡乱用手背抹着,动作笨拙又狼狈。 是沉砚铎。 沉砚铎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路灯的光,在她身上投下一片更深的阴影。 今天下午有点忙,来晚了。他目光扫过她身后紧闭的便利店,没想到你还没走。 他往前走了两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距离近了,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路灯的光正好照清了她此刻的模样:脸颊湿漉漉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鼻尖通红,几缕被泪水黏住的头发贴在额角。狼狈,脆弱,像被雨淋透的,无家可归的小狗。 苏晓穗看清是他,先是惊得忘了哭,随后一股巨大的委屈和依赖的暖流猛地冲上心头。 眼泪非但没止住,反而流得更凶了。 她慌忙低下头,用手背胡乱地擦着脸,觉得此刻的自己又丑又麻烦,他肯定很嫌弃。 怎么了?沉砚铎问。声音依旧是平和的,听不出不耐烦,也没有刻意的温柔。他蹲了下来,视线与她齐平。 苏晓穗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她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说出来会不会显得自己既没用又招人烦? 可他那平和的目光,像是有种奇怪的安定力量,又或者是因为此刻她真的太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她吸着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断断续续的开始说她这段时间的委屈。 苏晓穗破碎的抽泣混着沉砚铎平稳的呼吸,她稀里糊涂的说完,心想沉警官肯定嫌她烦了,这些破事他怎么会想听? 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 沉砚铎静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变化。她脆弱无助的样子,精准地勾住了他心底深处那点隐秘的且带着掌控欲的兴奋。 时机到了。 他没说话,只是伸出手。动作不算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指腹触碰到她温热潮湿的脸颊,轻轻抹去一道泪痕。 苏晓穗身体猛地一颤,却没有躲开。那指尖的温度和触感,带着一种让她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这样啊。沉砚铎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 他的手指没有离开她的脸,反而顺着泪痕滑到她的下颌,微微用力,迫使她抬起一点头,对上他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深,平静的表面下,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翻涌。 他看着她充满泪水充和惶惑,还有一丝依赖的眼睛,停顿了片刻。 似乎在观察她的状态,又像是在享受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然后,他用一种带着难以抗拒的邀请口吻,平静地开口: 不想回去,那要不要来我家? 他对她的欲望像这夜色一样 门开了。苏晓穗站在沉砚铎身后半步,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玄关铺着深灰色的石纹地砖,冰凉光滑,映着头顶一盏光线冷硬的小灯。 进来吧。沉砚铎侧身让开。 苏晓穗算是踮着脚尖走进去的,生怕自己一呼吸就弄脏了这房子里干净的空气。 客厅很大,灰白色的墙壁,深灰色的沙发,一张黑色的玻璃茶几。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角落立着一盏线条冷硬的落地灯。 整洁,空旷,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感,和沉砚铎本人一模一样。 沉砚铎弯腰,从鞋柜底层拿出一双崭新的深灰色拖鞋,放在她脚边。穿这个。他说。 谢…谢谢沉警官。她笨拙地脱下自己那双廉价的帆布鞋,塞在鞋柜最靠边的角落,脚小心地踩进那双对她来说过大的拖鞋里。 他又从卧室里拿出一套迭好的睡衣,布料看起来柔软厚实。洗漱间在那边,他指了一下屋子左侧的玻璃门,睡衣拖鞋估计大了点,凑合一下。 另一个卧室我放的东西太杂,没法睡人。我睡沙发,你睡我的卧室。 苏晓穗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慌乱地摆手:不…不用的沉警官!我睡沙发就好,真的!怎么能…… 听话。沉砚铎打断她,语气没什么变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他把睡衣塞进她怀里。去换吧。早点休息。 他没再看她,转身走向客厅的落地窗,拉开了通往阳台的玻璃门。晚风立刻灌了进来,带着城市夜晚特有的微凉。 苏晓穗抱着那件对她来说过于宽大的睡衣,飞快地溜进了卧室。 门在身后轻轻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光线和那个男人的存在感,她才敢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卧室和他的客厅一样,是极简的灰色调。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很淡很干净的气息,像被阳光晒透的松木,又带着点她说不清的…独属于沉砚铎的味道。 她脱下自己那身旧衣服,换上那套睡衣。衣料很软,带着新洗过的洁净感,却完全撑不起来。 袖子长得盖过了她的手,裤腿也拖到了地上,宽宽大大的,像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但正好能全部盖住她的身材。 布料摩擦着皮肤,很软,一种奇怪的安心感悄悄从心底冒出来。 苏晓穗慢慢移到床边,床头柜上只有一盏台灯和一本合上的书。 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床垫坚实又有弹性,枕头陷下去,立刻被一种更清晰的气息包围——干净的清香味下,是属于沉砚铎的那种冷冽又沉稳的味道。 她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无意识用力贪婪地吸了一口。脑子里乱糟糟的,想象着他曾躺在这里,均匀的呼吸,平稳的心跳…… 混杂着羞耻依赖和安全感的暖流包裹住她。紧绷了一天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眼皮渐渐沉重,在这全然陌生的环境里,她竟很快沉入了睡眠。 客厅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城市的光线透进来,勾勒出家具冷硬的轮廓。 沉砚铎站在阳台倚着栏杆,指间夹着一支燃着的烟。晚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带来一丝凉意。 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灰白的烟雾。 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一些画面。是她刚刚在他面前的样子:眼眶通红,眼泪无声地往下掉。那破碎的呜咽,无助又忍耐的眼神……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颤抖,都清晰地刻在他眼前。 辛辣的尼古丁直冲肺腑,却压不住身体深处翻涌上来的更猛烈的燥热。 掌控她,看她在他手中颤抖哭泣,看她因他给予的微不足道的恩惠而露出那种卑微又全然的依赖…… 烟灰已经积了长长一截,他面无表情地弹掉。想看着她因为疼痛和羞耻而瑟缩,听着她细弱破碎的呻吟。 他对她的欲望,像这夜色一样,越来越浓稠。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占有,更是一种更深层更彻底的掌控。想要看她在他手中彻底变成只属于他的东西。 烟头被摁灭在冰冷的金属栏杆上,发出细微的滋声。 — 天亮了。窗帘缝隙透进柔和的晨光。 苏晓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陌生的环境和身下床铺的触感让她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 这一觉睡得异常安稳,连梦都没有。她坐起身,宽大的睡衣领口滑下去一点,露出大片胸膛。她赶紧拉好,心里有点不好意思。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卧室门,客厅里飘来食物的香气。 沉砚铎背对着她站在厨房的流理台前。清晨的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落在他身上,勾勒出宽阔平直的肩背线条。 他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正垂着眼,用一块白布不紧不慢地擦拭着手中的瓷盘。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一个煎得金黄的太阳蛋,两片烤得微焦的面包,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 听到动静,沉砚铎转过身,手上还拿着一个刚冲干净的玻璃杯,水珠顺着杯壁慢慢滑落。 醒了?睡得怎么样?他问,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听起来很温和。 嗯……很好!谢谢沉警官……苏晓穗连忙点头,她不敢看沉砚铎,也不知道该看哪,视线最终落在那份早餐上。 早餐在桌上,你的。他用干净的布擦干杯沿的水珠,动作利落。 我还得去局里,你自己吃。中午应该不回来,厨房里还有吃的和牛奶,饿了就自己弄。 好…好的。苏晓穗看着他转身把杯子放进橱柜,又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深色外套穿上。 他整理袖口和领口的动作一丝不苟,带着一种沉稳和掌控一切的余裕。 嗯,我走了。沉砚铎拿起桌上的钥匙,走到玄关换鞋。 沉警官再见。苏晓穗站在餐桌旁,小声说。 门轻轻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她走到餐桌边坐下,看着那份还温热的早餐。 她小口地吃着,动作很轻。又端起牛奶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意一直蔓延到心底。 屋子很安静,很整洁,充满了他的气息。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餐桌上,暖洋洋的。 她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宽大的睡衣,一种从未有过的巨大温暖和安心感包裹着她。 这就是……她偷偷幻想过很多次的,有人关心有人照顾的感觉吗? 虽然沉警官总是很冷淡,但他收留了她,给了她干净的睡衣和床铺,还给她做了早餐……这种像家一样的,甚至在自己家都没体验过的安稳的日常,让她鼻子有点发酸。 她慢慢地吃着盘子里的早餐,每一口都嚼得很慢。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你算听话的狗吗? 苏晓穗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屋子里静悄悄的。她推开卧室门,餐桌上照例摆着早餐,盘子下压着一张纸条,笔迹刚劲利落:热一下吃。 她捏着纸条,脸颊发烫。 两天了。住进沉砚铎家两天,除了偶尔早晨餐桌旁沉默的几分钟,她几乎没怎么见过他。 刑警队估计很忙,他总是早出晚归,等他回来苏晓穗一般都快睡着了。 她想了想,不能只心安理得地承受他的好意。 她盯着空了的盘子,手指在膝盖上绞紧又松开。终于,她拿出手机,手指笨拙地敲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 最后只发出干巴巴的一句:[沉警官,我…我能帮你打扫一下卫生吗?] 她把手机扣在桌上,心砰砰跳。直到手机屏幕亮起,沉砚铎没客气,回复了一句简单的[好,麻烦你了。] 苏晓穗松了口气,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又飞快地抿紧。她起身,动作带着点轻快的笨拙。 擦桌子,拖地板,整理沙发……她做得格外仔细。这屋子干净得过分,没什么灰尘,大概沉砚铎自己也爱干净。她小心翼翼地挪动每一个物品,生怕破坏了这种秩序。 打扫到卧室,她的目光落在靠墙的衣柜上。深色的木质,线条冷硬。 鬼使神差地,她走过去,拉开了柜门。 沉砚铎的衣柜里没什么多余的东西。深灰、藏蓝、墨黑,一水的衬衫、T恤和长裤,迭得棱角分明,挂得一丝不苟。 苏晓穗的手指头擦过那些冰凉的衣料,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她有点发慌。 鬼使神差地,她抽出一件深灰色的衬衫。沉警官的味道,干净,带着点凛冽的皂香,她把脸埋进去,深深吸了一口,脸颊烫得厉害。 她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立马像做贼一样猛地退开,赶紧把衬衫挂回去,挂得端端正正,生怕留下一点褶子。 她缓慢拉开中间的抽屉,金属相框磕碰的声音传来。 相框裱着的警校毕业照里,二十出头的沉砚铎站在后排,但依旧十分突出。站姿笔挺,眉眼间尽是藏不住的冷峻。 相框下面露出半截丝绒盒子,掀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不同款式的精致领带夹,银质的鹰隼在昏暗里泛着冷光。 盒子里有一张纸条:贺亲爱的儿子升职——妈妈 苏晓穗的手指停在盒子上,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她想起自己那个遥远又模糊的家,想起父母不耐烦的语气和永远冷漠的眼神。她想起沉砚铎从容不迫的举止,他待人时那份恰到好处的尊重和距离感,他谈起工作时那种掌控一切的沉稳。 刚才那点因为打扫而升起的小心翼翼的快乐,像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她凭什么觉得能靠近这样的人? 这屋子真干净,真亮堂,真舒服。可她站在这里格格不入,沉警官…为什么会让她住进来呢? 熟悉且巨大的自卑感再次将她淹没。 — 晚上,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响起时,苏晓穗正缩在沙发角落发呆。推门的声音惊的她一颤。 沉砚铎带着一身室外的凉气,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惫。他脱下外套随手搭在玄关的衣帽架上,目光扫过明显整洁了许多的屋子。 干净了不少。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是温和的,辛苦了。 苏晓穗的心猛地一跳,一股热流涌上脸颊,又迅速被那股自卑压下去。 她嘴唇动了动,想挤出个应该的或者没事之类的客气话,喉咙却什么都说不出。 最终只挤出一点几乎听不见的嗯,她头垂的更低了。 沉砚铎没再说什么,径直走到沙发边,身体陷进柔软的靠垫里,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他闭着眼,捏了捏眉心,眉宇间是显而易见的倦怠。客厅顶灯的光线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闭着眼开口,声音有点哑:帮我倒杯水。又随意地抬手指了指电视柜的方向,杯子在下面抽屉里。 啊?哦…好!苏晓穗慌乱的应声,小步快走过去,有点惊讶于沉砚铎的自然。 她蹲下身,拉开那个深色的实木抽屉。 几个干净的玻璃杯旁边,突兀地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项圈。 深棕色的,看起来是皮质的,在抽屉柔和的光线下泛着哑光。金属扣环冷冰冰的,闪着一点寒光。 和这个屋子里所有简洁冷硬的东西格格不入。 苏晓穗愣了一下,她盯着那个项圈,手指悬在半空,忘了要去拿杯子。 怎么了?沉砚铎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目光落在她僵硬的背影上。 没什么……她飞快拿起水杯,想关上抽屉。 沉砚铎的目光掠过抽屉里的项圈,又落回她有些泛红的脸上。 他靠在沙发里,姿态依旧疲惫,语气平缓: 哦,那个。给听话的小狗准备的。 小狗?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这间干净得没有一丝动物毛发气味的屋子。 沉警官…你养狗了? 沉砚铎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脸上,看着她眼底的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耻。他轻轻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弧度。 以前在队里带过警犬。升职后不归我管了。他慢条斯理地说,目光扫过抽屉,项圈算是个纪念。 哦…这样啊。苏晓穗呆滞地应着。 倒了水,她小心翼翼地走回沙发边,把杯子递过去。 沉砚铎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根上停顿了两秒。 然后,他忽然伸出手,不是去接杯子,而是一把扣住了她递杯子的手腕。 苏晓穗浑身一下子绷紧,惊惶地抬眼看他。 手的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禁锢感。 沉砚铎脸上没什么表情,依旧是那种带着疲惫的平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东西。 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砸进苏晓穗的耳朵里: 苏晓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缓慢的压迫感,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你觉得, 你算听话的狗吗? 空气凝固了。 苏晓穗的呼吸停滞了。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该摇头?该否认?还是……该点头?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只有他刚才那句话在反复回荡——听话的狗。 她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嘴唇无声地哆嗦着,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沉砚铎沉默地欣赏她这副完全失语,窘迫羞耻的模样,几秒钟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手指一松,放开了她的手腕。 沉砚铎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自然地接过她手中差点洒掉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 再抬眼时,他脸上的疲惫似乎更重了些,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没事了。去睡吧。 苏晓穗几乎是逃也似的,低着头,脚步虚浮地冲进了属于他的卧室,反手轻轻关上了门。 背抵着冰凉的门板,她才敢大口喘气。 卧室空气里还残留着沉砚铎身上那种干净清冽的气息,和她白天打扫时闻到的衣柜里的味道一样。 苏晓穗没去开灯,摸索着走到床边,把自己重重地摔进柔软的被褥里。脸埋进带着他气息的枕头,白天看到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眼前闪回:衣柜深处那件碰一下都怕弄坏的衬衫;抽屉里他锋芒毕露的毕业照;那盒昂贵的领带夹…… 听话的狗…… 沉砚铎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响,他问她算不算的时候,眼神是什么样的? 她当时完全懵了,根本不敢看。是玩笑吗?可他的语气…好像又不太像。他是不是生气了?因为她没回答?因为他好心收留她,她却笨手笨脚,连句像样的谢谢都说不出口? 她翻了个身,蜷缩起来。沉砚铎的世界,和她隔着看不见的墙。 她呢,她算什么?一个暂时被好心收留的笨拙乡下丫头?还是……他口中那个带着点玩笑却又让她心尖发颤的……听话的狗? 羞耻感涌了上来,可心底深处,又有一丝极其微弱,极其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悸动。 她把自己更深地埋进枕头里,鼻腔里全是他身上的味道。黑暗里她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什么都可以? 苏晓穗在床上睁着眼躺了很久,直到天快亮才勉强迷糊过去,梦里也依旧是那句低沉的话在耳边盘旋。 第二天醒来,屋子里照旧只剩下她一个人,餐桌上依然有早餐。她心里空落落的,又有点如释重负。 她不敢去想昨晚沉砚铎最后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更不敢去想自己该怎么回答。 是玩笑吧?他那么忙,那么累,可能只是随口一说? 她机械地洗漱完,抱着膝盖缩在沙发角落。拿出手机无意识地划拉着屏幕。班群里消息跳个不停,她点开,手指僵住了。 [@全体成员 返校时间为下周一,请各位同学规划行程,按时返校。] 苏晓穗心猛地一沉。原来假期快结束了。 要回去了?要离开这个干净温暖的屋子,离开…沉砚铎。 她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格格不入,却又让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在这里,哪怕只是缩在角落,哪怕沉砚铎几乎不和她说话,她也觉得比在那个冰冷永远被忽视的家里好上千百倍。 可失落感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就被汹涌而来的自卑狠狠压了下去。 这里再好,也是沉警官的家。他是刑警队长,家境优渥,人又那么完美。自己有什么立场留恋,或许他不过是好心收留自己几天而已。 假期结束,一切就该回到原点。回到永远无人问津的角落,那才是苏晓穗该待的地方。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把那股酸涩硬憋回去。对,就这样。趁早习惯,趁早离开。别再…再惹人烦了。 之后的几天,苏晓穗开始有意无意地回避沉砚铎。客厅里,只要听到钥匙转动门锁的轻微声响,她就立刻绷紧身体,要么飞快地低下头假装看手机,要么干脆起身溜回房间。 即使偶尔早上在玄关或厨房狭路相逢,她也只敢飞快地瞥他一眼,含糊地嘟囔一句沉警官回来了或者我去睡了然后溜走。 沉砚铎依旧很忙,早出晚归,脸上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 他看到了她的闪躲。但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追问,没有安抚,甚至连一个探究的眼神都很少给她。 他只是平静地脱下外套,平静地喝水,平静地处理自己的事情。他的沉默将苏晓穗笨拙的回避无声地包裹起来,让她的每一次躲闪都显得徒劳。 苏晓穗在这种沉默的下愈发不安。她不知道他是没注意,还是觉得她这样很可笑……或者就根本不在乎。 — 还有两天就开学了,这几天刻意的回避像一层薄冰,一直隔在她和沉砚铎之间。 她不想这样结束,想到以后可能再也收不到他随手带的饭,再也不会在下班时看见他倚着车门的身影,再也不会……再也不会有人用那种平静的语气说她不是麻烦。 她起床后低着头往客厅走,脑子里乱糟糟的,屋子里照常一片寂静。 她习惯性地瞥了一眼沙发,脚步猛地顿住。 沉砚铎躺在那里。 他高大的身躯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局促,一条长腿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条腿曲着。深灰色的薄毯只盖到腰腹。 苏晓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沉警官……他今天不上班? 她感觉不太礼貌,立刻就想转身逃回卧室,可脚像被钉在了地上。一股说不清的冲动,让她的目光无法移开。 她屏住呼吸,一点一点挪到沙发边,生怕惊醒了他。沉砚铎侧躺着,面朝她这边。 她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他。 平时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有些散乱地搭在额前,遮住了些许眉峰。他闭着眼,呼吸均匀而绵长。 晨光勾勒着他侧脸的轮廓,鼻梁高挺,眼窝深邃。此刻的他,少了清醒时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又因为那份毫无防备的沉静,显出一种更深的疏离。 真好看啊……苏晓穗心里涌上一股酸涩的自卑。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让她留在这里?她平常连抬头直视他都不敢,只敢偷偷瞄一眼他挺拔的背影或线条利落的侧脸。 她不想关系变远,哪怕只是现在这样尴尬的疏离,也比彻底失去这点微弱的联系要好。 现在的一切,或许都是沉警官的施舍。但如果……如果自己能留下,做什么都可以。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这个卑微的念头在她心里疯长,她盯着他如此近距离的睡颜,眼眶发热。 就在她盯着他微蹙的眉头出神时,那双紧闭的眼睛毫无预兆的缓缓睁开了。 漆黑的瞳孔,初醒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但瞬间就沉淀下去,精准地捕捉到了近在咫尺的她。 苏晓穗吓得一震,猛地就要后退逃离。 手腕立刻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手牢牢钳住,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感。沉砚铎没起身,只是侧过头,目光平静无波地锁着她。 这两天在躲什么?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沉沙哑,没什么情绪,却刺穿了苏晓穗慌乱的心防。 没,没有……苏晓穗心脏狂跳,脸颊烧得通红,下意识地垂下头,不敢看他。 刚刚那些做什么都可以的念头,在触碰到他清醒目光的瞬间,就被巨大的自卑碾得粉碎。 沉砚铎没松手,也没追问她拙劣的否认。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身体上,像是审视,又像是思索。 然后,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是我那天的话,吓到你了?他顿了顿,补充道,我道歉。 不是的!苏晓穗在心里拼命摇头。不是吓到,是她不敢,是她不配。 可这些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只觉得眼眶模糊起来,泪水不受控制地打转。 沉砚铎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手指在她肉感的手腕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 想回家吗?沉砚铎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责怪,没有不耐,依旧是那种温和的调子,想的话,下午送你回去。 这句话像一道雷劈在苏晓穗心上。他……他要赶她走了,是觉得她碍眼了,终于觉得她无聊又麻烦了吗? 不…不要!她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滚落。 我…我不想走。沉警官,别赶我走…我可以做家务…我做什么都行,我不想走。求求你…别让我走…… 她觉得自己蠢透了,这些话简直痴心妄想,可她控制不住。 她卑微的每一个字,都正好刺激着沉砚铎内心那股隐秘的兴奋,几乎要冲破他惯有的冷静表象。 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似乎重了一瞬,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连声音也还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温和。 什么都可以?他缓缓地,清晰地重复了一遍她的承诺。 苏晓穗像抓住了唯一的希望,用力点头:嗯!只要您不嫌弃我…我干什么都行! 沉砚铎的目光沉沉地锁着她,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慢慢地,一字一顿地问: 包括…完全听我的话? 苏晓穗身体一颤,下意识地点头。 做我要求的任何事?他的声音更低,更沉。 沉砚铎看着她,眼底那点幽暗的光几乎要溢出来。 他微微前倾,靠近她布满泪痕的脸,近到能感受到她急促呼吸带出的微弱气流。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的清晰,终于问出了那句悬在苏晓穗头顶,也悬在他欲望边缘的话: 包括…当我的小狗? 苏晓穗睁大了眼睛,瞳孔里映着他近在咫尺平静到近乎冷酷的脸。 不是朋友,不是恋人,是小狗……是宠物? 羞耻和一种难以言说的安心感同时裹住了她。 她看着沉砚铎深邃平静的眼眸,那里面没有戏谑,没有玩笑,只有一种等待她最终确认不容置疑的掌控。 在长久且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苏晓穗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 沉砚铎的嘴角,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满足。 他握着苏晓穗手腕的手指,不容抗拒地收拢,将她更近地拉向自己。 以后不用穿了。(微h 沉砚铎的手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缓慢地抚过她的脸颊,他的指节继续下滑,掠过她微微颤抖的嘴唇,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重,却把她的脸彻底固定住。 两张脸的距离被压缩得几乎不存在。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太近了,近得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那张羞耻涨红的脸。 她想要转过头逃避,但脸被沉砚铎的手完全控制着,只能紧紧闭上了眼睛。 看着我。他的声音很平,却直接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钳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施压,苏晓穗的身体一颤,她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极其缓慢地,一点点掀开眼皮。 视线先是模糊的,然后才聚焦。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时,她眼眶里又蓄满了泪水。 他没有任何停顿。就在苏晓穗视线模糊泪珠滚动的时候,他的嘴唇压了下来。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更像是一种宣告所有权的覆盖。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他的唇瓣碾磨着她的,干燥而温热。 苏晓穗的呼吸被彻底堵住,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慌乱。她僵硬得像一块木头,嘴唇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碾压和吮吸,连呼吸都忘了。 他似乎察觉了,唇上的力道微松,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隙。新鲜的空气涌入,但立刻又被更深的羞耻淹没。 原本捏着她下巴的手松开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顺势探进了她身上那件过分宽大的男士睡衣里,直接贴上了她腰侧温热的皮肤。 苏晓穗下意识抬手死死抓住他正欲深入的手腕。 那触感太直接,太陌生,让她又想起自己藏在宽大睡衣下,那副令她无比自卑的身体。 动作被打断,沉砚铎的嘴唇缓慢移开。 他垂着眼,目光扫过她死死抓住他手腕的手,脸上没什么表情。 手放下。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苏晓穗的心猛地一沉,她僵在那里,指节微微发抖。 几秒的僵持,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最终,她像被抽干了力气,手指一点点松开,滑落下来。 她别过脸去,努力躲开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将滚烫的脸颊和泪水藏进阴影里,羞耻感让她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 沉砚铎没再看她的脸。他那只被松开的手腕没有任何停顿,仿佛刚才的阻碍从未发生。 细小的塑料纽扣在沉砚铎修长的手指下显得不堪一击,一颗,两颗……动作平稳,没有丝毫急躁,每解开一颗,都让苏晓穗的身体绷紧一分。 扣子很快全部散开,宽大的衣襟向两边滑落,露出了里面有些发旧的棉质内衣,以及内衣下包裹着的那并不平坦的腰腹线条,赘肉在紧绷的内衣边缘微微勒出一点痕迹。 室内的灯光毫无遮挡地洒落在她暴露的上半身。苏晓穗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蜷缩起来,却被他无声的威压钉在原地。 他的目光落在她穿着内衣的胸口,停留了几秒,然后才抬起眼,重新对上她别过去的侧脸。 那目光缓慢地扫过她裸露的肩膀,锁骨,手臂。最终落回她因紧张而起伏的胸口。 睡觉穿内衣,他问,声音听不出情绪,舒服吗? 苏晓穗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窘迫:……在您家……我…我害羞……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回答,或者根本不在意。那只解开她睡衣的手,再次探了进来。 这一次没有任何阻碍,手指轻易地从内衣的下缘探了进去,温热干燥的掌心,毫无隔阂地覆上了她一侧柔软的胸脯。 唔……苏晓穗猛地吸了一口气。 他俯下身,温热的嘴唇贴近了苏晓穗的耳廓,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垂上,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低沉的声音钻入她的耳道,清晰无比: 以后不用穿了。 沉砚铎的动作干脆利落,覆在她胸口的手没有移开,另一只手在她脊背中央短暂停留,咔哒一声轻响,最后的遮蔽也松开了。 空气骤然包裹住她完全暴露的上半身。 她几乎是本能地抬起手臂,徒劳地想要遮掩自己胸口的柔软和腰腹间那些让她自卑得想死的赘肉。 这具连她自己洗澡时都刻意避开镜子的身体,怎么能暴露在他眼前? 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和哀求:沉警官…别……求您…… 唔! 腰侧那块最软最敏感,也最让她自卑的软肉,猛地被两根手指掐住。 力道不轻,苏晓穗猝不及防,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又破碎的惊喘,环抱在胸前的胳膊下意识地松开了些许。 头顶上方,沉砚铎的声音落下来,砸在她灼热的羞耻心上: 现在该叫主人了。 她不敢看他,视线慌乱地躲闪。她急促地吸着气,胸口剧烈起伏,那两团刚刚暴露出来的乳房也跟着颤动。 沉砚铎的手指还在她腰侧软肉上停留着,不轻不重,却带着十足的掌控和等待的意味。 …主…主人…她声音轻飘飘的,抖得厉害。 沉砚铎似乎满意的松开掐着她腰肉的手指,改为在那片刚刚被掐过微微泛红的地方不轻不重地揉捏着,带着一种安抚又占有的意味。 再叫一声。 ……主人。 这一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点。 苏晓穗,他唤她的全名,字正腔圆。声音在只有两人细微喘息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现在该叫你什么? 那只捏着她腰肉的手抬了起来,缓慢地刮过她胸前暴露在空气中早已挺立发硬的乳尖。 指甲边缘不经意地刮蹭,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瞬间席卷全身的麻痒。 她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一颤,乳头被刮蹭过的地方火辣辣的,又痒又麻,不受控制地变得更加硬挺肿胀。 他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滚烫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 我的小狗?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急促而破碎的喘息。 回答。沉砚铎的指令简洁而有力,没有提高音量,却比任何怒吼都更具压迫感。 那只刮着她乳尖的手转而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带着催促和警告。 乳尖传来的压力让她猛地一激灵。她抖得更厉害了。 …小…小狗… 声音从紧咬的牙关里挤出来,带着哭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沉砚铎的嘴角向上牵动了一下,他低下头,一个轻得像羽毛的吻,落在了她挂着泪痕的脸颊上。 伴随着轻吻落下,他覆在她胸前的手却骤然发力。 不再是刚才缓慢的刮蹭,而是带着明确掌控欲的揉捏。粗糙的掌心整个包裹住她一边的乳肉,五指用力收拢揉搓。 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甚至有些粗暴。那团软肉在他掌中被搓揉得发红发烫,乳尖被摩擦得更加刺痛肿胀。 唔嗯——! 苏晓穗猝不及防,一声短促的呻吟完全不受控制地叫出来,带着身体深处被强行撩拨起的陌生快感。 沉砚铎垂眸,看着她因疼痛和陌生的快感而潮红的脸,看着她眼中弥漫的泪水和那份全然被掌控的脆弱。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上清晰的满意:好,乖小狗。 哭出来也可以。(微h 沉砚铎的手掌还带着先前揉弄她胸部的余温,此刻却毫不迟疑地滑了下去,他的手掌宽厚,几乎完全覆住了她大腿内侧最敏感的那片肌肤。 唔…一声短促的惊喘从她喉咙里挤出来,带着一股慌乱。 她下意识地想夹紧双腿,把他那只作乱的手挤出去。 别动。沉砚铎的声音就在她头顶上方,苏晓穗僵着,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尤其是他那只手的存在感。 他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拂过她发烫的耳廓,像轻语,又像某种隐晦的威胁。 他修长的食指和中指并拢,隔着那层早已被浸湿的内裤边缘,从下往上,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苏晓穗喉咙里压不住地溢出一声变了调的呻吟。那声音又细又软,带着哭腔,把她自己都吓到了。 叫出来,沉砚铎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他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像在耐心地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或者哭出来也可以。 苏晓穗猛地摇头,太羞耻了,不能叫出来。她死死抿住嘴,把声音都堵在喉咙里。 沉砚铎没再说话。那只探入她内裤的手在她最柔软最细嫩的地方,极其缓慢地摩挲了一下。 然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点意料之中的粘稠而温热的滑腻。 一声极轻沉的笑音从他胸腔里震动出来。小狗……他低语,那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满足感,这么乖,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她还没能从这羞耻中缓过气,身体就被他另一只手托着臀,稍稍抬离了他的腿面。 那只在她内裤里的手抽了出来,紧接着,腰侧一松,腿根一凉——那层薄薄的内裤被他轻易地褪到了膝盖弯。 空气瞬间包裹住她从未暴露过的下身皮肤,激起一片细小的鸡皮疙瘩。 苏晓穗还是下意识的想要并拢双腿。 别动。又是那两个字,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他的手掌按住了她一边的大腿内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向外分开了些。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那双腿在不受控制地轻轻打颤。两片柔嫩的阴唇紧闭着,呈现出一种湿润微微肿胀的深粉色。 一条细细的,透明的湿痕正从那紧闭的缝隙里缓缓渗出,蜿蜒滑向更下方隐秘的沟壑。 沉砚铎的手再次落了下来。这一次没有任何布料阻碍。灼热的指腹碾过从未被如此触碰过的娇嫩皮肉,带来一阵强烈的酸痒。 嗯……苏晓穗的喉咙深处终于漏出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呻吟。 他的手指没有停留,带着一种冷静的探索欲,在那片湿滑粘腻的柔软区域里缓缓滑动,试探地拨开两片濡湿肿胀的阴唇。 苏晓穗心底泛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感觉,她想要从他怀里挣脱。这触碰太过刺激和未知,她有些害怕即将发生的事情。 沉砚铎的手臂像铁箍,牢牢地把她摁回自己怀里。他甚至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紧密地与他身体贴合,无处可逃。 他的指尖带着一种令人发疯的耐心和掌控力,开始在敏感得快要爆炸的阴蒂上缓慢地揉捻起来。 动作很轻,但每一次捻动都精准地刮擦着最要命的那根神经。苏晓穗努力压抑的呜咽声还是不受控制地断断续续挤出来,混合着越来越急促还带着哭腔的喘息。 沉砚铎手指的动作逐渐变得更加有目的性。每一次按压都能感受着它在指下迅速充血、变得硬挺、滚烫。 呜…沉警……主人…她身体在他的按压下无助地扭动,却又被牢牢禁锢在他的手掌和沙发之间。 汗珠从她的额角和鼻尖渗出,鬓角的碎发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巨大的羞耻感和身体里那失控的陌生快感让她不知怎么思考。她死死闭着眼,泪水却流得更凶了。 放松,他模糊地命令,手上的动作依然没停,乖一点。让主人看看,我的小狗到底能湿成什么样? 沉砚铎享受着她这不知所措的反应。指尖已经沾满了她身体深处不断涌出的滑腻温热的汁液,动作变得更加灵活而深入。 他不再仅仅满足在外面揉捻那粒小核,两指沾满了湿滑的粘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抵住了那个微微张开的穴口。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容分说地侵入了她身体最稚嫩的甬道。里面滚烫又湿滑,却又紧致得不可思议,每一寸娇嫩的软肉都死死地绞缠挤压着那根强硬的手指。 嘶……沉砚铎似乎也微微吸了口气,那湿热的包裹感远超他的预期。 他停住了,没有立刻抽动,只是让手指完全没入其中,感受着那要命的吸吮和挤压。 疼……她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完整的字。 乖,忍一忍。沉砚铎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响起,依旧是那种平稳的、带着点安抚意味的语调。 但那只停留在她体内深处的手指,却开始试探性地小幅度地抽动起来。 他指节微微弯曲,在她湿滑滚烫的穴道内壁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缓慢又一圈一圈地刮蹭、按压。每一次刮蹭都精准地碾过那些最敏感最娇嫩的褶皱软肉。 苏晓穗的身体随着他手指每一次的刮蹭按压而剧烈地起伏,这感觉太奇怪了,痛还是痒还是麻让她完全无法分辨。 她的腰开始本能地向上挺送,迎合着他手指深入的动作,仿佛在渴求更重更深的摩擦。空虚感不但没有缓解,反而被这持续的撩拨刺激得更加汹涌澎湃。 沉砚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手指的力道越来越强,内壁的抽搐越来越密集,每一次刮蹭都带出更多滑腻温热的体液,甚至能听到细微的水声。 她腰肢挺送的动作变得混乱而急切,喉咙里的呜咽也染上了濒临崩溃的哭求意味。他加快了手指刮蹭的速度和力道,指腹更加用力地碾过她穴道深处那一片异常敏感微微凸起的区域。 呃嗯——! 积蓄到极限的快感,混合着强烈的失禁般的失控感,一股滚烫汹涌的液体从她身体最深处猛地涌了出来,瞬间浸湿了沉砚铎的手指,甚至顺着指缝,滴落了一些在他深色的裤子上。 沉砚铎的手指依旧停留在她高潮后剧烈抽搐的穴道深处,感受着那痉挛般的吸吮和挤压。 他缓慢地将那根沾满她黏腻体液的手指,从她还在微微抽搐的穴口里抽了出来。 啵的一声轻响,伴随着一丝黏连的银丝,从她红肿的穴口牵拉出来。 苏晓穗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只剩下急促和破碎的喘息,以及细微的颤抖。 他深深喘了一口气,但很快又平缓下去,房间里只剩下苏晓穗自己带着哭腔的喘息声,还有空气中弥漫开的一种属于情欲的粘稠气味。 他抬起那只沾满她体液的手,似乎捻了一下那滑腻的触感。 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沙哑:这就高潮了? 早够得上性骚扰了。 沉砚铎看着怀里瘫软还泛着潮红的苏晓穗,她胸脯随着急促未平的呼吸微微起伏,那对不算丰盈的乳房上还残留着他揉捏出的红痕。 这副毫无防备还有些笨拙的身体,此刻像最烈的春药,灼烧着他的神经。 胯间的阴茎硬得发痛,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一股强烈的冲动几乎要冲破他惯有的冷静。 他想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看她因窒息和快感而翻起的眼白,想用巴掌把她扇得通红肿胀,想听她被疼痛和无法承受的快感激出的呜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欲望,他要征求她的同意。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累吗? 他想要她说不累。他需要她还能承受更多。 苏晓穗只觉得浑身酸软得没有一丝力气。身体深处还残留着陌生又强烈的酸麻感,下体湿漉漉的,穴口甚至还在微微抽搐。 她从未经历过如此巨大的刺激,此前她对这种事情的了解充其量就是初高中男同学下流又神秘的窃笑,根本无法描绘出她现在的感觉。 更何况……对她做这一切的,是那个高高在上,完美得不像真人的沉砚铎。 她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模糊不清。听到他的问话,她只是微弱地动了动嘴唇,带着哭腔:累…… 那声音又软又黏,一股狂暴的冲动直冲头顶——掐住她,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把他胀痛的阴茎狠狠捅进她还在抽搐的嫩穴里。捅穿她,灌满她,让她哭喊,让她求饶。让她除了他给予的痛楚与快感之外,脑子里再也塞不进任何东西。 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腮边的肌肉瞬间绷紧,又强制地一点点松开。 搭在她颈侧的手指,终究没有收紧。反而以一种温柔的力道,轻轻拂开她脸上几缕被汗水黏住的头发。 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此刻因为高潮的余韵,脸颊晕着不正常的潮红,倒显出几分可怜的生动。 理智像一盆冰冷的水,浇在他沸腾的欲望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对一个刚成年的懵懂无知又极度缺爱的女孩做这种事,早够得上性骚扰了。 他向来与人保持距离,分寸感是刻在骨子里的教养,绝不会像这样放任自己如此赤裸的欲望。 但苏晓穗……她太不一样了。那双湿漉漉总是带着怯懦和讨好的眼睛,那副任人揉捏笨拙迎合的身体……像一条天生就该被豢养被驯服的小狗。 只从最自私的欲望角度来说,这样易控的宠物,错过了可能真的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他不想放手。 胯下那根东西已经到极限,隔着裤子都能感觉到它不甘的脉动,顶端渗出的湿意已经把内裤濡湿了一小块,黏腻地贴在那里,难受得要命。 沉砚铎深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浓重的性爱气息让他太阳穴直跳。他僵硬地把怀里瘫软的身体挪开,让她侧躺在沙发上。 他扯过几张纸巾,动作有些粗鲁地分开她黏糊糊的腿。穴口可怜兮兮地微微翕张着,湿得一塌糊涂,黏稠的爱液把稀疏的阴毛都糊成了一绺一绺。 他用纸巾小心擦拭,粗糙的纸面刮过她敏感的嫩肉,苏晓穗在昏沉中无意识地哼了一声。 沉砚铎的手猛地顿住,眼底的暗色翻涌得更加厉害。他几乎是咬着牙,把那团湿润的纸巾揉成一团丢进旁边的垃圾桶。 再待下去,他怕自己真的会失控。 沉砚铎站起身,看也没再看沙发上的躯体一眼,径直走向浴室。脚步因为胯下那根硬物的阻碍和内心的焦灼,显得有些踉跄。 浴室门被关上,落锁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哗哗的水声隔着门板闷闷地传进来,像隔着一层厚重的雾。苏晓穗陷在沙发里,只剩下酸麻和一种空虚的绵软。 刚才那些抚摸和揉捏,手指在她身体里进进出出的感觉,还有最后那阵让她眼前发白的可怕快感,像混乱的碎片在她脑子里冲撞。 那个永远神情淡漠,走路都带着一股生人勿近气息的沉警官,那个她连抬头直视都需要鼓起莫大勇气的男人…… 他的手指怎么会…那么烫?力气怎么会那么大?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自己无处遁形,却又生出依赖感。这念头让她本就混乱的脑子更晕了。 — 浴室的水声停了。片刻,门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沉砚铎走了出来,他换了身新的居家服,头发半湿,几缕发梢还滴着水珠,顺着脖颈流畅的线条滑入领口。 他用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脸上已没有一丝之前的失控与焦灼,恢复了那种完美又平淡的温和。 苏晓穗被开门声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体深处那种酸软感还在,但混沌的脑子稍微清明了些。 她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看见那个挺拔的身影站在浴室门口,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背轮廓。 他看起来很干净,很…遥远。刚才被他手指触碰过揉捏过的地方,此刻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渴望。这感觉让她心慌,又隐隐带着一丝羞耻的期待。她慌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沉砚铎走到沙发边,俯视着她。她脸颊的潮红褪去了一些,但眼眶和鼻尖还泛着可怜的微红,嘴唇有些肿。 好点了吗?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同时递过来一杯温水。 苏晓穗有些迟钝地伸手接过:嗯…好点了… 沉砚铎没说话,只是微微挑了下眉,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带着一种无声的等待。 苏晓穗的心猛地一跳,她攥紧了水杯,几秒钟的空白后她才像忽然想起什么,脸颊瞬间又烧了起来,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谢谢主人。 沉砚铎走近伸出手,指腹带着安抚,很轻地蹭过她汗湿的鬓角。 刚才做得很好,很乖。他的夸奖平静而直接。 她身体一僵,随即涌上一股更强烈的羞耻和莫名的悸动,几乎要把头埋进杯子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种夸奖,只能更用力地抱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水,试图掩饰自己的无措和慌乱。 去冲个澡,然后休息吧。沉砚铎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温和,带着结束话题的意味。 嗯…苏晓穗如释重负,放下水杯,撑着酸软的身体,低着头快步走向浴室。 经过他身边时,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让她心尖发颤的气息。 浴室门关上,里面很快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客厅里只剩下沉砚铎一个人。他脸上的温和慢慢敛去,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平静。 他走到沙发边,目光落在刚才苏晓穗高潮的地方。沙发上深色的布料,清晰地洇开了一小片不规则的水渍,边缘已经半干,中心却还残留着深色的湿痕。 他沉默地站了几秒。然后动作利落地俯身,旧沙发套被轻易地剥了下来,露出底下干净的内棉。他走到储物柜旁拿出一套新的,手法娴熟地铺展套好。 指尖在抚平最后一道褶皱时,他停顿了一下。 刚才冰冷的水流浇在身上,那股几乎要撕裂理智的欲望才被勉强压回深处。他意识到自己失控了。 他需要回到那个冷静掌控一切的状态,驯服才是目的。纯粹不加掩饰的欲望宣泄太危险,也…太不像他。 他应该是一个掌控一切游刃有余的主人,而不是一个被欲望冲昏头脑,还可能吓坏猎物的猎人。 浴室里,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苏晓穗的身体。 水流冲走了皮肤表面的黏腻汗水和残留的体液,却冲不散身体深处那股奇怪陌生的空虚感。 小腹深处被他手指反复揉按抠挖过的某个点,此刻隐隐发着酸,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麻痒,仿佛在渴求着更强烈更深入的什么东西去填满它。 她夹紧了双腿,手指有些颤抖地抚过自己微胖的腰腹和腿侧软肉,一种混杂着自卑和羞耻的渴望在心底滋生。 水流声中,她茫然地想着刚才他手指的温度和力度,想着他最后那句很乖……身体深处,那股空虚的麻痒,似乎更清晰了。 是因为还想要,对吗?(h 苏晓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没睡着。她躺在这里,感受着身下床单与枕头残留着的属于他的气息。 白天那场混乱又陌生的亲热,每一个细节都在黑暗里反复上演——他宽大的手掌,他滚烫的呼吸……还有那阵让她身体绷紧的快感,以及最后身体深处湿漉漉的空虚。 她不懂那是什么,只是觉得身体里又痒又燥。 她试图不再去想身体的感受,却开始担心他会不会嫌弃她不够好看,不够瘦?她有没有哪里做得不对? 她鼓起一点可怜的勇气,掀开被子蹑手蹑脚地下了床,推开卧室门。 客厅没开灯,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紧张地扫视了一圈。 沙发是空的,人呢?她心里一慌,目光急切地搜寻,终于定在阳台的方向。 月光勾勒出一个颀长挺拔的背影,他倚在阳台栏杆上,手指夹着一根烟,袅袅的烟雾在月光里飘散。 沉砚铎听到了身后细微的动静,转过头,看清是苏晓穗。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将那根还剩大半截的烟摁熄在栏杆上,又挥了挥手驱散周围残留的烟草气息,动作带着他一贯的从容。 怎么了?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晓穗僵在卧室门口,像被钉在了原地。刚才鼓起的勇气早已散的一干二净。她什么也不敢说,不敢问,只是低着头。 来。他开口,声音不高,却让人感觉不容置疑。 苏晓穗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挪到了阳台门口。夜风带着凉意吹在她脸上,稍稍驱散了身体的燥热,却吹不散心头的忐忑。 睡不着?沉砚铎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发顶上,还疼吗? 苏晓穗摇头,幅度很大,带着点笨拙的急切。 不…不疼。她停顿了一下,脸颊烧得厉害,鼓足了全身的力气,才把那句盘旋在心底的话挤出来:我就是想和沉……主人多待一会。 沉砚铎没说话,只是转回头,重新望向窗外。 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他真好看……苏晓穗痴痴地看着。 白天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身体紧贴,那种被滚烫体温包裹的安全感和眩晕般的温暖浮现在脑海里。她好想…好想再靠近一点。 她的视线不敢再停留在他脸上,慌乱地向下移,落在他随意搭在栏杆上的那只手上。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有力……就是这只手,白天爱抚她的身体,探入她羞耻的地方,让她浑身抽搐着喘出声。 那股强烈的燥热又从深处窜起,比刚才在房间里更甚。腿心也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悸动,像在无声地呼应着白天的记忆。 她呼吸一颤,身体微微发抖,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 沉砚铎一直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她。少女那点细微的变化,那骤然急促的呼吸,还有那悄然弥漫开来属于情动的气息……一丝不落地被他捕捉到了。 他转过头,看着她烧得通红的脸。月光下,她惊慌失措却又带着不自知的引诱。 内心的欲望,又无声的燃了起来。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她。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和她身体里那越来越汹涌却根本不知该如何宣泄的燥热。 沉砚铎微微俯身,靠得更近了些,属于他的清冽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包裹了她,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声音压的很低: 白天那样舒服吗? 苏晓穗浑身剧烈地一抖,羞耻感席卷全身,身体的悸动和腿间的湿意,像在无声地让她坦诚。 我……她张着嘴,眼神慌乱地四处飘,就是不敢看他。 沉砚铎耐心地等着,乖,告诉主人。他的声音温柔,却带着命令的本质,舒服还是不舒服? 苏晓穗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来自他的眼神,他的气息。 她闭紧眼睛从喉咙里带着剧烈颤抖挤出两个字: ……舒、舒服…… 嗯?他低应一声,靠得更近,将苏晓穗反过身搂在怀里。 他声音低沉平缓,像在诱哄,又像在陈述一个不容反驳的事实: 那小狗睡不着,是因为还想要,对吗? 沉砚铎的手毫无阻碍地滑进她宽松的睡裤。指尖轻易地探入她腿心,他的手指陷进潮湿的软肉里,清晰感受到那处温热紧致的穴口正微微翕张,溢出更多滑腻的液体,瞬间濡湿了他的指尖。 胯间的东西几乎是瞬间就硬得发疼,隔着裤子贴在苏晓穗的臀肉上。 唔……苏晓穗猛地夹紧双腿,她被他的手指和身后那突兀的硬物顶撞惊得一颤。 他的手指没有深入,只是在入口处缓慢地滑动,感受那圈软肉每一次细微的收缩和推挤。另一只手则绕到前面,隔着薄薄的衣物,精准地掐住了她那颗早已挺立的乳头,不轻不重地捻了一下。 苏晓穗猛地抽了口气,瞬间瘫软下去,全靠他支撑着才没滑倒。胸前被掐揉的刺痛和下身被玩弄的酥麻交织在一起,让她脑子一片混乱。 他低下头,鼻尖蹭到她滚烫的耳廓:小狗都湿透了。 他的话让她羞的不行,想把自己缩起来,却被他另一只手臂牢牢圈在栏杆与他的胸膛之间,动弹不得。 告诉我,沉砚铎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耳朵,气息滚烫,想要主人吗? 苏晓穗颤抖得说不出话,她想摇头,想说不要,但身体的反应却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最终她僵硬地点了点头,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 嗯?要什么?沉砚铎却不放过她,两根手指轻易地分开湿滑的唇瓣,在内侧软肉上刮蹭。 呜……尖锐的快感她双腿彻底失了力气,整个人软软地靠进他怀里,仰头抵着他坚实的胸膛,…主人…… 这声主人听在沉砚铎耳中,无异于最直白的邀请。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但还是不满足。 要主人做什么?他循循善诱,两根手指早已深入,在敏感的甬道里进出。黏腻的水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要……要主人……碰我…… 只是碰碰?沉砚铎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他抽出手指,上面亮晶晶地裹满了她的体液。 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自己裤子的束缚,那根早已勃发怒张的阴茎弹跳出来,滚烫的柱身带着不容忽视的侵略性,抵上了她湿透的穴口。 小狗想不想……让主人进去?他含住她小巧的耳垂,用牙齿轻轻碾磨。 他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握着那根粗硬的东西,圆硕的前端一下下蹭着那不断溢出蜜液的入口,每一次摩擦都带出更多黏滑的水渍。 苏晓穗的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腰不受控制地微微塌陷,试图迎合那磨人的触碰,穴口翕张着,渴望更深的慰藉。 她被他圈在怀里,虽然看不见,但那根东西的形状和热度都无比清晰,她羞得闭上眼睛。 想…… 好乖。沉砚铎奖励似的吻了吻她汗湿的鬓角,声音温柔的异常。 他握着自己挺立的阴茎,圆钝硕大的头部抵住那微微张开的穴,同时腰腹沉稳而缓慢地向前挺送。 苏晓穗猛地仰起头,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撕裂般的胀痛感瞬间席卷了她,尽管身体已经足够湿润,但那从未被侵入过的甬道依然过于紧致。 沉砚铎也闷哼了一声。那湿热层层迭迭的嫩肉疯狂地绞缠吸吮着他的阴茎,爽得他头皮发麻,几乎立刻就想狠狠抽插起来。 他强行克制住了那股冲动,停在那里,感受着她内部剧烈的痉挛和绞紧。 疼……好疼……主人……呜…… 苏晓穗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双手死死抓住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小狗自己想要的,放松点,好吗?沉砚铎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情欲的粗重喘息,但语调依旧是那种平稳的冷静。 他低头,温热的唇落在她颤抖的颈侧,轻轻吮吸着细腻的皮肤,留下一个浅浅的红痕。 我的小狗要习惯主人的尺寸。 箍着她腰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更紧地按向自己,让那根硬物更加深入那紧窄的通道。他没有立刻抽动,而是停留在深处,耐心地感受着她内壁的每一次痉挛和抽搐。 小狗里面好热,好紧……他贴着她的耳朵,喘息着低语,咬得主人好舒服。 最初的剧痛在持续饱胀的压迫下,渐渐被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取代。 身体似乎开始笨拙地适应那巨大的入侵物,内壁的绞紧在疼痛的间隙里,竟也泛开一丝难以言喻的瘙痒。 她的呜咽声渐渐弱了下去,只剩下急促的喘息。 察觉到她身体的微妙变化,沉砚铎才试探性地向后撤出一小截。 嗯啊……苏晓穗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身体不由自主地跟着那退出的趋势向前拱了一下,像要挽留什么。 这无意识的迎合取悦了他。沉砚铎随即腰身沉稳有力地再次挺入。这一次动作依旧不快,却更深更重地碾过她体内每一寸刚被开拓过的软肉。 唔……嗯……苏晓穗被顶得向前踉跄一步,全靠他紧紧箍着才没摔倒。 那缓慢而沉重的顶弄,每一次都像要把她钉穿,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发出细弱的、带着哭腔的呻吟,身体在他一下下有力的贯穿中无助地颤抖、起伏。 夹得好紧…看来这么想吃主人的东西。沉砚铎的呼吸也粗重起来,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享受着这种完全掌控的节奏,每一次深入都感受着她内壁无法自控的剧烈收缩,每一次退出都带出更多黏腻的水声。 他低头看着她紧闭双眼,泪水涟涟的样子,心底那点掌控和调教的欲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他忽然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和力度,每一次都凶狠地撞向她身体最深处那块从未被触及过的软肉。 啊——!不…慢点!主人……呜……苏晓穗猝不及防,被密集而猛烈的撞击顶得语不成句。 沉砚铎不再给她喘息的机会,粗硬的阴茎在她湿滑紧窄的甬道里凶狠地摩擦抽插,每一次都刮蹭着内壁敏感的褶皱,直捣深处。 苏晓穗只能被动地承受着,随着他的撞击而晃动呻吟,内壁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绞紧,眼泪不停地流,分不清是疼的,是羞的,还是被快感逼出来的。 嗯……!体内的快感一瞬间累积到极点,苏晓穗眼前一片空白,一股温热的液体从她身体最深处不受控制地涌出,浇淋在沉砚铎凶狠抽插的阴茎上。 这突如其来的高潮绞紧让沉砚铎也轻喘一声,滚烫的液体汹涌喷射进她身体的最深处。 沉砚铎紧紧抱着她虚软的身体,他伏在她汗湿的背上,平复着同样急促的呼吸。他低头轻轻吻去她眼角再次涌出的泪水,动作带着一种事后慵懒的亲昵。 那根依旧半硬的阴茎还深深埋在她体内,感受着她内壁高潮后无意识的痉挛和吮吸。 小狗想讨好主人有很多个方式。(h 苏晓穗的腿抖得厉害,像两根软面条。 沉砚铎射进去的那股滚烫劲头还没散尽,她整个人软绵绵地,重量全都托在他的手臂上。阳台微凉的夜风一吹,皮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 沉砚铎的手臂稳稳箍着她的腰,那根深深埋在她身体里的东西,缓慢而坚定地抽离出去。 湿滑的摩擦感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空虚,她喉咙里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声短促的轻哼,身体跟着那抽离的动作猛地挛缩了一下。 黏稠温热的白浊液体立刻从她敞开的穴口涌了出来,顺着她微微颤抖的大腿内侧蜿蜒滑下,最终滴落在阳台冰凉的地砖上。 那画面淫靡得刺眼,赤裸裸地昭示着刚才的激烈。沉砚铎的呼吸在她头顶顿了一瞬,箍着她腰的手臂肌肉猛地绷紧。 她的身体敏感地察觉到那瞬间汹涌而起的侵略性。但还好那股可怕的力道只持续了短短一刹,下一秒,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的力道放松了些,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视野陡然拔高,苏晓穗下意识地伸手揪住了他胸口的衣服,把脸更深地埋进去。 他的脚步很稳,穿过安静的客厅,走进浴室。 沉砚铎把她小心地放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她光裸的脚心接触到那凉意,缩了一下。 温热的水流哗地冲下来,先是打在他的手臂上试了试温度,才将花洒移向她。 苏晓穗浑身无力,只能软软地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任凭沉砚铎摆布。 他一手拿着花洒,另一只手在她身体上打着沐浴露。他的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力道甚至有些重,擦过那些被撞得发红的肌肤时会带来细微的疼。 水流冲刷到她的腿根,带着粘腻的白色浊液蜿蜒流下,消失在排水口。她垂着眼,不敢看,那痕迹让她羞耻得浑身发烫。 浴室里一切都朦朦胧胧。她下意识地看向旁边那个高大身影的轮廓。她不敢往上看他的脸,目光越过他沾着水珠的小腹,最终落在他双腿之间。 雾气缭绕中,那根东西清晰地挺立着,深红的顶端在水雾的湿润下显得格外狰狞。即使刚刚才在她身体里发泄过,却并没有疲软下去,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回过神了?沉砚铎的声音穿透哗哗的水声传来,他关小了水流,水柱淅淅沥沥地洒在两人身上。 苏晓穗猛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死死盯着那里看。 她飞快地移开视线,脸颊瞬间烧得通红,恨不得把整个脑袋都埋进水里去。 沉砚铎伸手抹开她脸上糊着的湿发,露出她那双因为无措而睁得溜圆的眼睛。 他看着她,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 这下该告诉我,他的声音清晰地盖过了水声,前两天为什么一直躲着我?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慌乱地垂落,盯着瓷砖地上蜿蜒的水流,她吸了口气:我怕…… 怕什么?沉砚铎追问,语气温和,但那股无形的压力却沉甸甸地罩下来。 怕不能再像现在一样…她终于把那句盘旋在心底无数遍的恐惧说了出来。 怕您不会再对我好…… 她不敢抬头,所以错过了沉砚铎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湿漉漉的发顶,看着她紧张而颤抖的肩膀,看着她身上那些他留下的浅红指痕。 沉砚铎没说话。浴室里只剩下水流冲刷地面的哗哗声,单调而持续。 这平静比任何斥责都更让她心慌。 哦?沉砚铎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那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会继续对你好? 她猛地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里瞬间盛满了无措。 您……您不会吗?她脱口而出,带着浓重的哭腔。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下子涌出来,是不是自己没让他满意,是不是自己做的太差了。哪怕自己都已经鼓起勇气说了这么多,哪怕自己愿意只是他的小狗,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改变吗。 沉砚铎静静地看着她失落的反应,看着她眼中滚动的泪水。他当然会继续养着她,这只温顺又容易掌控的小宠物,暂时还很有趣。 只是果然,只要随便一逗弄,她就会露出更慌乱更无助的表情,满足他内心那股掌控欲。 他伸出手,没有碰她,随意地将花洒的水流稍微调大了一些,温热的水柱重新均匀地洒落在两人身上。 苏晓穗,他叫她的名字,声音透过水雾传来,清晰而冷淡,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现在你是我的小狗。 对小狗好不好,当然是主人说了算。 苏晓穗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自己一无是处,笨拙又难看,唯一能抓住的只有眼前这个人施舍的一点点好。 她不想失去这个。她必须抓住,哪怕是用最卑微的姿态。 她看着沉砚铎那张在雾气中显得格外遥远又冷漠的脸:主人……求你…我会很听话的…… 沉砚铎没有动,只是垂着眼,目光落在苏晓穗惊慌失措的脸上,又缓缓向下,掠过她微微起伏的胸脯,最终定格在自己依旧硬挺的阴茎上。 那东西沾着水珠,直直地戳在那里,尺寸惊人,顶端渗出的滑液在水流冲刷下也未曾消散。 刚才不是看半天了,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她脸上,不离近点看清楚么? 苏晓穗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被迫看向那根狰狞勃起的阴茎。 水流下,它显得更加粗壮,她有些难以想象这东西刚刚竟然完全插进了她身体里。恐惧和羞耻感一并传来,让她腿根残留的酸麻感更加清晰。 主、主人……她声音发抖,带着哭腔,下意识地并拢了微微发颤的腿,我…我的腿…还酸着… 她试图找一个理由,一个能让她暂时逃避那可怕性器的借口。 他没有直接回应她的哀求,只是伸出手缓慢地刮过她潮湿的脸颊,激起她一阵细微的悸动。 小狗想讨好主人有很多个方式。他微微俯身,气息拂过她发红的耳廓,不是你自己说的会很听话吗? 他没有明说,只是那眼神,那姿态,那根近在咫尺不容忽视的硬物,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地暗示。将她逼向唯一的答案——用她的嘴。 我……苏晓穗的嘴唇哆嗦着,眼泪混着热水流下来。 她不想,她害怕。那东西看起来那么可怕,插进下面已经让她疼得死去活来,塞进嘴里…… 她看着沉砚铎平静无波的脸,那眼神里没有强迫,只有一种你自己选的漠然,却比任何命令都更让她窒息。 最终,她颤抖着,一点一点地矮下身子。 她跪在了湿滑的瓷砖地上,仰起头,视线被迫与那根怒张的阴茎平齐。它离得那么近,近得能看清上面贲张的血管和顶端渗出的透明粘液。 一股混合着男性气息和沐浴露清香的味道钻入鼻腔,幸好刚刚冲洗过,没有什么异味,但这纯粹生理性的压迫感更让她惶恐。 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张开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用嘴唇碰了碰那滚烫的顶端。 沉砚铎喉间溢出一声细微的喟叹,带着一丝满意的沙哑。他没有动,只是垂眸看着,看着那饱满的龟头被女孩柔软湿润的嘴唇笨拙地含住了一小半。 她的动作生涩无比,带着明显的犹豫,舌头僵硬地蜷缩着,不敢触碰。 含深一点。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他的手指轻轻插进她潮湿的发间,没有用力,只是虚虚地搭着。 苏晓穗顺从地努力张大嘴。她尝试着将那粗大的头部更深地含入,口腔被强行撑开,小心翼翼地用舌头舔舐了一下敏感的冠状沟。 嘶…沉砚铎的呼吸沉了一分,胯下那物似乎在她温热的口腔里又胀大了一圈,几乎要顶到她喉咙深处。 继续动,他命令道,语气依旧平淡,让我射出来。 苏晓穗被迫承受着那巨大的入侵感,她生涩地前后移动头部,毫无技巧。 动作幅度又小又迟疑,龟头每次只能浅浅地滑过她的舌面,甚至无法完全深入。口水控制不住地从嘴角溢出,混着淋浴的水流滑落。 唔…她没控制好角度,上排牙齿不小心重重地磕在了敏感的龟头下方。 沉砚铎身体瞬间绷紧,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他搭在她发间的手猛地收紧,力道不大,却带着警告的意思,没有指责,只是将她的头牢牢固定住。 苏晓穗吓得浑身一抖,更加卖力讨好地吮吸舔弄起来,舌尖胡乱地绕着那硕大的头部打转,试图弥补刚才的过失。 沉砚铎静静地看着她狼狈又努力的样子,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 他感受着那温热又笨拙的口腔包裹,感受着她小心翼翼的舔舐和毫无章法的吮吸,一种掌控一切的餍足感油然而生。 他喜欢看她这样,技巧和舒适度都是次要的,他更喜欢看她为了取悦他而忍受不适,看她羞耻的眼泪和惶恐的表情。 他微微挺动了一下腰胯,让那粗硬的阴茎更深地顶入她被迫张大的口腔深处,几乎要堵住她的呼吸。 龟头顶到了喉咙口,强烈的异物感让她瞬间干呕起来,她痛苦地仰起头,带着全然的依赖和乞求看向他。 这眼神取悦了他。沉砚铎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他好像是施舍一样降下一句满足的夸奖,声音带着一丝被情欲浸染的沙哑:小狗真的很乖,马上就结束了……再快一点。 沉砚铎的呼吸越来越沉,他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滚烫在下腹凝聚。 他垂着眼,看着女孩被撑得变形的嘴,看着她努力的眼神,看着她脸上狼狈的水痕和泪痕。 停。他哑声开口,带着一种即将释放的紧绷感。看着我。 沉砚铎将性器从她嘴里抽出,苏晓穗抬起被水汽和泪水模糊的眼,透过朦胧的视线,看向他俯视着自己的脸。 话音刚落,一股滚烫浓稠的液体猛地喷射而出,强劲且连续地喷溅在她的脸上。 苏晓穗僵住了,脸上那黏腻带着强烈雄性气味的触感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按在脑后的大手终于松开,她脱力般地向后软倒,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滑。 视线一片模糊的浑浊。她看到沉砚铎挺拔的身影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一条柔软的毛巾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轻轻覆上了她的脸。 他的动作很慢,很仔细。毛巾小心地擦拭着她紧闭的眼皮,擦去糊住睫毛的黏腻,然后是鼻梁、脸颊、嘴唇周围…… 小狗很努力。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温和,带着一丝赞许,毛巾擦过她红肿的嘴唇边缘时,动作格外轻柔。我很满意。 她不敢看他,只是低着头,任由他擦拭,身体里空荡荡的,却升起一种淡淡的安心感。 主人和小狗…不是关系吗? 苏晓穗眼皮沉重地掀开一条缝,房间里还是暗的,厚厚的窗帘挡住了清晨的光。 她迟钝地眨了眨眼,记忆碎片才慢慢拼凑起来——昨晚在阳台的酸麻膝盖,在浴室脸上的那股白浊液体,还有最后席卷而来的疲惫……她好像就那么睡过去了? 她小心地翻了个身,想换个姿势舒缓一下发僵的腰背,却猛地撞进一片温热里。 沉砚铎。 他就睡在她旁边,侧身朝着她,一条手臂还松松地搭在她腰上。 他怎么会睡在这里? 她的心跳一下子加速,脸颊滚烫。身体下意识地想蜷缩后退,逃离这过于亲密的距离。 可她腰上那条手臂的重量,又让她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 就在她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动的时候,搭在她腰上的手臂收拢了一下,将她更近地按向那片温热的胸膛。 沉砚铎的眼睛没睁开,带着刚睡醒的低哑鼻音,在她头顶响起:醒了? 嗯、嗯…她点头,带着刚睡醒的哑音,您…您怎么……她卡住了,她无法直接问出您怎么睡在这里,总觉得这样问显得自己不知好歹。 沉砚铎终于半睁开眼,垂下的目光落在她烧红的耳根上,他的睡意似乎消散了,又恢复成平日里那种带着审视的平静。 小狗睡了这么几天主人的床,他开口,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些,现在不让主人睡了? 苏晓穗猛地摇头:不是!没有不让!我、我就是……她急得语无伦次,生怕他误会自己嫌弃他。 他没再追问,只是圈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让她完全贴合在他身前。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物熨帖着她微凉的身体,昨晚那些混乱又羞耻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再次翻涌上来。苏晓穗把脸埋得更低,几乎要嵌进他怀里。 沉默在昏暗的房间里流淌,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沉砚铎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忽然开口:昨天,他顿了顿,似乎特意留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感觉怎么样? 他问的是……是那个。她当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羞耻感让她只想把自己缩成一团,最好能原地消失。 不想说?沉砚铎的声音带着温和,听不出丝毫逼迫,没关系。 苏晓穗刚要放松,就听到他紧接着用一种更低沉更清晰的语调,在她耳边补充道: 不过我更喜欢坦诚一点的小狗。 这句话轻巧地勾住了她心底深处那点隐秘的渴望——被认可、被喜欢、被他更喜欢的渴望。 她纠结又矛盾。不说,怕他不高兴,不更喜欢自己。说,又不知该怎么把那些让她想钻地缝的事说出来。 她在他怀里小幅度地扭动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声音才艰难地挤出来:和主人…像这样抱着很开心…… 她停了很久,久到沉砚铎以为她不会再开口,她才又用更轻的声音补充,几乎是在他胸口呢喃:但是真的那个的话……我觉得…害怕… 那个?沉砚铎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笑意,哪个? 苏晓穗一僵,恨不得把脸彻底埋进他胸膛里再也不抬起来。她羞得只能拼命摇头,再不敢接话。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他温热的手掌在她紧绷的背上安抚性地顺了顺,问话却依旧步步紧逼:除了害怕,他的声音放得更缓,还有别的感觉吗? 这个问题比上一个更让她难回答,什么感觉?那种被控制着节奏和深度……那种让她浑身发麻又酸又涨的奇怪感觉,是……舒服吗? 沉砚铎耐心地等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背上轻点。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默几乎要凝固的时候,怀里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回应: 感觉…舒服……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在沉砚铎眼底激起一丝满意的涟漪。他还想再说什么—— 嗡——嗡——嗡—— 手机震动声毫无预兆地打破了房间里粘稠暧昧的气氛,苏晓穗吓得浑身一颤。 沉砚铎松开了圈着她的手臂,动作利落干脆,没有丝毫眷恋。他坐起身,拿起震个不停的手机,揉了揉眉心又清了一下喉咙,声音在接通那一刻已恢复了平常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平稳:喂?是我。……嗯,说。 他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听着电话,一边走向窗边,高大的背影隔绝了清晨微弱的曦光,也隔绝了床上那个小小的身影。 刚才还帖着她全身的温暖和安心骤然消失,只留下冰冷的空气和床单的触感。 苏晓穗感受到一种失落,又酸又胀。她下意识地看着那个背影的方向。 下一秒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立马低下头。 他在处理工作,那是他重要的事情。而她只是……只是他一时兴起养在身边,还算听话的一只小狗罢了。 知道了,中午前过去。沉砚铎简短地结束了通话。他看了眼腕表,屏幕的光在昏暗里亮了一下——九点了。 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床上那团蜷缩的被子,我中午要去局里。午饭你自己吃。 他的语气很平常。 嗯……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回应。 想睡就再睡会。他丢下这句话,径直走进了浴室。 苏晓穗听着浴室里传来洗漱的声音,慢慢从被子里探出头。脸上滚烫的温度还没完全退去,但心里那种空落落的酸涩感更重了。 — 洗漱完后沉砚铎带着干净清爽的气息走回来,径直走到衣柜前。苏晓穗还在床上,眼睛悄悄掀开一条缝。 他背对着床,抬手脱掉了上衣。精壮结实的背部线条展露无遗,肩胛骨随着动作微微起伏,腰线收紧,没入裤腰。 虽说昨天早已经见过了,但视线还是像被粘住了,挪不开。他身上有种冷硬的力量感,让她又怕又忍不住想看。 沉砚铎打开衣柜,拿出一件熨帖的衬衫,他慢条斯理地穿上衬衫,一颗颗扣着纽扣,动作从容不迫。 他拿起领带尚未打结,忽然侧过身,目光精准地落在床上。 不睡了吗? 苏晓穗怯怯地嗯了一声,坐起身。她还穿着他宽大的男士睡衣,领口歪斜,露出一点锁骨和圆润的肩头。 沉砚铎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手上拿着那条没打结的领带。他扣上最后一颗衬衫袖口的纽扣,动作优雅利落。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整理袖口时布料摩擦的细微声响。 走近点。他开口。 苏晓穗的心猛地一跳,她掀开被子,低着头一步步挪到他面前。 手并拢,伸出来。沉砚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苏晓穗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有些笨拙地伸出两只手,手心向上,微微并拢着递到他面前。她的手有点肉乎乎的,指节处带着浅浅的小窝。 冰凉的丝绸触感毫无预兆地贴上了她手腕内,激得她肩膀轻轻一缩。 沉砚铎的手指很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领带在她并拢的手腕上缠绕。一圈,两圈……丝滑的布料收紧。 最后,他打了个活结。 苏晓穗只觉得手腕被勒住的地方传来一阵隐约的束缚感,不疼,但那感觉陌生又带着点隐秘的羞耻。 难受吗?他问,目光落在她脸上。 苏晓穗摇摇头。 害怕吗? 苏晓穗头垂下去:有…有点怕。 他没说什么,只是用指腹捏住那个活结,轻轻一抽。束缚感骤然一松,领带散开一圈。 苏晓穗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冰凉的丝绸再次缠绕上来,这一次,力道明显重了。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抗拒的沉稳,将领带再次一圈圈缠紧。布料勒进皮肉,发出令人心头发紧的摩擦声。 这一次,是真的陷进去了。苏晓穗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圈束缚在收紧,挤压着她手腕内侧的软肉,甚至能感觉到逐渐被箍紧的钝痛。 小狗不需要害怕。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收紧领带,只需要服从。 …嗯。苏晓穗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忍着那逐渐清晰的痛感,用力地点了点头。 手腕被勒得更紧了,领带几乎要印进皮肤里。沉砚铎终于停下了动作,垂眸看着那双被深蓝领带紧紧捆缚住的皮肉。 深色的丝绸深深陷入她微胖手腕的软肉里,勒出一道清晰的凹痕。 明天开学之后,我得把你送回你租的房子。 苏晓穗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猝不及防的慌乱,她结结巴巴:我…我不想回去…… 沉砚铎没有回应她这句微弱的反抗,只是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她手腕上的领带。他的手指灵活地挑开那个紧缚的结,一圈一圈地松开那冰凉的束缚。 丝绸从勒紧的皮肉上滑开,留下了一圈清晰的暗红色深痕,在她微胖的手腕上格外刺目。 他看着那圈红痕,手指无意识地在被勒得发红的皮肤上摩挲着。 唐突把一个女学生带回家里,实在是太冲动了。更冲动的是他居然现在才回过神来。 我不能让一个和我没关系的女性一直待在家里。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像是解释一个基本的社会规则。 没…没关系?苏晓穗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了一下,比刚才手腕被勒紧还要疼。 她急切地带着点委屈的羞怯,小声反驳:主人…主人和小狗…不是关系吗?她仰着脸看他,眼神湿漉漉的。 沉砚铎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在她含着泪光带着讨好和委屈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确实有点……可爱。他心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涟漪,但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你在校外租住的信息,在学校都有登记。 把你长时间留在这里,万一出现什么情况会很麻烦。如果你的家人来找你找不到呢。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瞬间黯淡下去的脸上,况且,你那边一直交着租金,空着不住也是浪费。 她低下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落下来。 他们……不会来找我的……苏晓穗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失落和自嘲。 沉砚铎看着她低垂的脑袋,覆在她手腕上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一步。 好吧。他妥协般地开口,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丝,但依旧保持着距离感。 但你还是要回去,想来的话,他的拇指在那道红痕上加重了揉按的力道,带来一阵混合着疼痛和安抚的触觉,随时跟我说,我会接你。好吗? 沉砚铎满意于她这带着泪水的顺从。他手掌用力将她整个身体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她的脸颊几乎贴上了他挺括的衬衫。 他看着苏晓穗低垂泛红的眼睑,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 下次,捆着这里做怎么样?他指的是她手腕上那道正被他揉搓的红痕。 求求您帮我脱…(h 冰冷的金属钥匙拧动门锁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苏晓穗原本蜷在沙发里,捧着手机,但心思却早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听见门响,她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狂跳,脸颊也微微发起烧来。是沉砚铎回来了。 门开了,带进来一股室外的微凉空气。他没说话,只是将钥匙轻轻搁在玄关柜,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他脱下外套随手挂在架子上,动作带着一种工作后的倦怠。换上拖鞋,脚步声轻缓地靠近。径直走向沙发,在苏晓穗坐的位置旁边坐了下来。 沙发微微下陷,距离近得让苏晓穗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度。她僵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觉得脸烧得厉害。 沉砚铎靠进沙发背,微微阖上眼,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真的很累。 客厅里只剩下他均匀的呼吸声和苏晓穗自己那乱糟糟的心跳。 过了片刻,他才睁开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身上,苏晓穗又连忙低头逃避。 帮我脱掉。他开口,只是陈述一个要求,目光落在自己衬衫的领口。 苏晓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让她帮忙脱掉……他的衣服? 她迟疑的点头,笨拙的挪到沉砚铎面前。 领带的结打得紧实而规整,苏晓穗对这种东西毫无经验,她笨拙地用指尖抠扯着那个结,试图找到解开它的窍门。 越是着急,手指就越是不听使唤,那滑溜溜的丝绸领带在她手里打滑,怎么都解不开。 她急得鼻尖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脸颊更是红得快要滴血。她能感觉到沉砚铎的目光一直落在她头顶,平静地注视着她所有的窘迫和慌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客厅里只有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和手指与领带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终于,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那个顽固的结在她一次用力的拉扯下松动了。 她如释重负,小心翼翼地将领带从沉砚铎的脖子上抽了下来。 就在她刚松一口气,准备继续对付衬衫纽扣时,沉砚铎的目光却落在了她睡衣的领口处。 她还是穿着那件宽松的男士睡衣,领口在苏晓穗低头的动作下大敞着。他忽然伸出手,动作自然却精准地探进了她睡衣的缝隙,勾住她内衣的肩带。 不是说过以后不用穿了吗?沉砚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听不出喜怒。 他的指尖勾着那细细的肩带,轻轻弹了一下。苏晓穗的脸轰地一下全红了,一直红到耳根和脖子。 她低着头,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声音又小又抖:我…我…不好意思…… 沉砚铎没有斥责,也没有追问。他只是收回了手,身体向后靠了靠,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脱了。 命令简单直接,没有回旋的余地。 苏晓穗颤抖着慢慢抬起手,伸向自己睡衣的纽扣。一颗,两颗……她解得很慢,动作僵硬。 睡衣顺着肩头滑落,堆迭在腰间,露出了里面那件样式简单颜色朴素的白色内衣,包裹着她微微起伏的胸脯。 沉砚铎的视线继续平静地向下移动,掠过她睡衣堆在腰间的褶皱,落在睡裤上。 下半身也脱。他补充道。 苏晓穗的身体猛地一颤,手指抖得更厉害了,摸索着腰间的松紧带。 她一点一点地将睡裤和内裤一起褪到了脚踝,然后轻轻将它们踢开。 现在,她身上只剩下白色的内衣,勉强覆盖着身体最隐秘的部分。 她赤着脚站在地板上,每一寸暴露在外的皮肤都涨得通红。就在她硬着头皮,颤抖的手指伸向背后,摸索着内衣搭扣时,沉砚铎却突然开口了。 停。 苏晓穗僵在那里,手指还悬在背后的搭扣上。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没来得及升起,就看见沉砚铎拿起了刚才她费了好大劲才解下来的那条领带。 他慢条斯理地将领带对折,然后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将苏晓穗完全笼罩。 白天说过了,他的声音贴着耳廓响起,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下次绑着做。 冰冷的丝绸缠绕上她的手腕,苏晓穗身体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被沉砚铎另一只手稳稳地按住了肩膀。 他的动作并不粗暴,但那份力量感和不容反抗的意味却让她动弹不得。那滑腻的丝绸一圈一圈,紧紧缠绕在她手腕上,勒得皮肤下陷,然后被他用力一收,在她背后打了一个牢固的结。 她的双手被牢牢地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沉砚铎退后一步,重新坐回沙发,姿态放松,仿佛只是在欣赏一件被妥善束缚的物品。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仅剩的内衣上,平静地宣布了新的规则,现在继续脱,他抬腕,看了一眼腕表,给你五分钟。 苏晓穗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脱?双手被死死地绑在背后,连动一下都困难,怎么脱? 她徒劳地挣了挣手腕,丝绸领带勒得更紧,传来更清晰的束缚感。 她徒劳地扭动着身体,试图利用肩膀或腰腹的力量去蹭掉那件内衣,可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只是让那布料更加贴合地勒在皮肤上,勾勒出她胸脯羞耻的轮廓,根本无济于事。 汗水从额角渗出,沿着滚烫的脸颊滑落。她依旧毫无进展,只有急促的呼吸和越来越浓重的局促。 沉砚铎只是安静地坐着,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 他的目光平静地笼罩着她所有的挣扎和窘迫,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一种耐心,等着她走向他预设好的终点。 两分钟……叁分钟……苏晓穗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被内衣紧紧包裹的柔软随着她的喘息而明显晃动。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狼狈又可笑,巨大的羞耻感和对即将到来的未知惩罚让她浑身发软。 她徒劳地又尝试了一次,手腕被领带勒得生疼。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沙发上那个掌控一切的男人。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深不见底,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求我。 这个念头猛的劈进她混乱的脑海。她死死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五分钟没做到的后果会是什么,她不知道,她不敢想。她怕自己做的不好,怕让他不满意。求他,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能立刻结束这场折磨。 她抬起头,用一种近乎崩溃的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朝着沙发上那个男人哀哀地恳求: 主人…帮帮我……求求您帮我脱……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我…我做不到……求求您了……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卑微的乞怜和无助的羞耻。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肩膀因为抽泣而剧烈地耸动着。 客厅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沉砚铎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那弧度转瞬即逝。他看着眼前这只被逼的摇尾乞怜的小狗,眼底深处划过享受的微光。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住她。 好好,别着急。他的声音终于不再是那种毫无波澜的平静,而是带上了一丝低沉而清晰的赞许。 他伸出手,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并没有去解她背后的束缚,而是轻轻抚上她湿漉漉的脸颊,抹去她眼角的泪痕。动作轻柔,甚至带着一丝温存的意味。 一种难以言喻的,被主人安抚的酸涩感混杂着更深的羞耻涌上心头。 下一秒,那双手绕到了她背后。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移动,滑向她内衣的金属搭扣。 苏晓穗只觉得胸前一松,最后那点支撑撑瞬间消失。内衣顺着她赤裸的身体,无声地滑落下去,堆迭在冰凉的地板上。 她整个人彻底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审视的目光里。 奖励你降低点难度。(h 沉砚铎重新坐回了沙发里,他坐得很稳,脊背挺直。两条长腿随意地分开着,留出中间一片不容忽视的空间。 苏晓穗赤条条地站在沙发前不远的地毯上,她全身的皮肤都泛着一层不自然的红,肩膀缩着,胸口那两团软肉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小幅度地起伏,顶端怯生生的乳头早已在冰冷的空气里硬挺起来。 小狗脱干净了,主人还没脱完呢,继续。他语调平平地提醒,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还穿着的长裤。 苏晓穗磨蹭着脚步走近,下意识地想抬手,手腕却被丝带勒得更紧,发出一声细小的抽气声。 她茫然又慌乱地抬眼看向沉砚铎,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盛满了无措和乞求。 沉砚铎看着她这副样子,身体微微前倾,手肘随意地撑在膝盖上,姿态放松,却带着无声的掌控。 他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没有指向别处,而是直接落在了自己两腿之间,那被深色西裤布料包裹着的已然些许隆起的胯部。指尖在那鼓胀的弧度上轻轻点了点。 用嘴继续。 苏晓穗膝盖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沉砚铎分开的双腿之间。她离得太近,男人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混合着一种更原始更浓烈的雄性气息,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 她的脸几乎要贴上那深色的布料,能清晰地看到裤裆处被撑起饱满的弧度。布料绷得紧紧的,勾勒出底下坚硬滚烫的轮廓。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勃起的柱体散发出的灼人的热度,隔着布料正烘烤着她的脸颊。 苏晓穗的呼吸彻底乱了套,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带入一股男性气息。她感觉到自己身体深处传来一阵阵空虚的收缩,腿心间涌起一股湿意。 头顶突然传来金属搭扣弹开的咔哒声,沉砚铎正慢条斯理地解开腰间的皮带。 刚刚小狗求的很好听,他的声音带着满意的慵懒,手指勾着皮带,慢慢将它从裤袢里抽出来,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奖励你降低点难度。 开始吧。紧接着是一道不容抗拒的命令。 她努力着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把脸彻底埋进了沉砚铎的腿间。 脸颊贴上挺括的布料,那下面坚硬滚烫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哆嗦。她张开嘴,牙齿小心翼翼地寻找着金属拉链的锁头。 她笨拙地用牙齿咬住那个小小的金属片,屏住呼吸,用力往下扯。 嘶啦—— 拉链被牙齿咬着向下滑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异常清晰,拉链齿咬合着分开,每向下滑落一寸,底下那被束缚的勃发轮廓就更加清晰地透过拉链缝隙暴露出来。 紧绷的布料被撑开一条缝隙,露出底下深灰色的内裤,以及内裤包裹下那根庞然巨物令人心惊的粗壮形状。 苏晓穗的嘴唇不可避免地蹭过那滚烫紧绷的布料,每一次微小的移动,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布料下那根东西充满生命力的搏动和惊人的热度。 她鼻尖呼出的热气毫无阻隔地喷在内裤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她无法控制的急促和颤抖。 她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吸气声。苏晓穗紧张地抬起眼,想要确认自己做的是否正确。 沉砚铎依旧靠在沙发里,姿势看似没有变化,但他颈侧的线条却绷紧了些。 他垂着眼帘看着她,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表情。然而那双眼睛,此刻却像暗流涌动的深渊。他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沙发扶手上,指节却微微弯曲,透着一股克制的力道。 苏晓穗心一颤,慌忙低下头,牙齿更加用力地咬住拉链头,几乎是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笨拙,拼命往下拉扯。终于拉链滑到了底端。 她牙齿松开冰冷的金属片,立刻又用嘴唇和牙齿去叼住裤腰的边缘。柔软的唇瓣蹭过沉砚铎结实的小腹肌肉,触感温热紧绷。 她努力偏着头,身体艰难地向后挪动,试图把裤子从他腿上拽下来。这个动作让她跪着的姿势更加别扭,膝盖在地毯上摩擦得生疼,胸口挤压着,呼吸更加困难。 终于,挡在那根昂然巨物前的只剩下最后那层薄薄的内裤了。 内裤的被撑得变了形,清晰地勾勒出那根阴茎勃起到极致的形状。那根东西直挺挺的,距离苏晓穗的鼻尖只有几寸之遥。 苏晓穗的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那根东西狰狞的轮廓和灼人的热度。 她腿心深处那阵空虚的收缩猛地加剧,一股温热的湿意不受控制地涌出,浸湿了腿根处柔软的嫩肉。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腿间那片隐秘的软肉在羞耻地翕动,渴望着什么。 继续。沉砚铎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低沉了一丝,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催促。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俯视的姿态,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脸上,落在她因为紧张和羞耻而微微张开的湿润嘴唇上。 苏晓穗看着近在咫尺的内裤边缘,她再次低下头,咬住了内裤松紧带的边缘。 嘴唇能感受到布料下沉砚铎紧实腰腹肌肉的硬度和热度,她屏住呼吸,牙齿和嘴唇配合着,一点点笨拙地将那层最后的屏障往下拉扯。 内裤的弹性很好,被拉扯着,缓缓地褪下。先是露出了小腹下方浓密的黑色毛发,接着,那根被束缚已久的巨物猛地弹跳出来。 滚烫坚硬的柱体,猝不及防地拍打在苏晓穗的脸颊上。 她僵在那里,脸颊上被拍打的地方火辣辣的。一股温热微腥的黏液蹭在了她的鼻尖和唇角——那是顶端马眼处渗出的腺液。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雄性气息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那根阴茎竖立在她眼前,柱身布满了虬结的血管,距离她的嘴唇不过毫厘。随着它主人沉稳的呼吸微微搏动。 沉砚铎垂眸,看着跪在自己腿间彻底僵住的女孩。她赤裸的身体泛着羞耻的粉红,肩膀微微颤抖,膝盖在地毯上不安地蹭动。 那张普通的脸蛋此刻写满了惊恐和茫然,鼻尖沾着他的一点体液,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光。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他赤裸的阴茎上,像连呼吸都忘了。 他身体深处那股掌控和调教的欲望,在看到她那副完全被震慑住任人宰割的模样时,无声地膨胀起来。 他没有催促,只是身体向后,更深地陷入沙发里,双腿分得更开些,让那根挺立的阴茎更加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她眼前。 他伸出手,不是去碰她,而是用指腹,极其缓慢地轻轻刮过自己阴茎的顶端,将那渗出的黏滑腺液抹开,拉出一条更长更淫靡的银丝。 那细微的动作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黏腻声响,但却十分明显的传进苏晓穗耳朵里。 小狗学得很快,很听话。沉砚铎终于开口。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她脸上,平静地审视着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 小狗做错事就是要疼的。(h 苏晓穗的眼睛死死黏在那根挺立的阴茎上,上面还残留着他指腹刮过的水光,亮得刺眼。 几乎是无意识的,她往前凑了凑。 脖子僵硬地伸着,嘴唇微张,笨拙地伸出一点粉红的舌尖,朝着那顶端渗着湿亮的部位舔去—— 啪! 一声清脆短促的声响炸开在寂静的房间里。 脸颊上猝然爆开的剧痛让苏晓穗眼前一黑,整个头都歪向一边。 火辣辣的痛感瞬间盖过了所有朦胧的欲望,她被打懵了,身体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我允许你舔了吗?我很不喜欢这样。 苏晓穗颤抖着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里。那里面不再是以前熟悉的温和,而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 她第一次见到他生气的样子。 我…我……苏晓穗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被打红的脸颊滚落,还混着一点狼狈的口水痕迹。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她语无伦次,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体也跟着筛糠似的抖起来,胸前的软肉和腰腹的赘肉都跟着可怜地颤动。 沉砚铎没再说话,只是突然伸手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她毫无反抗之力地被拽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压在沙发上。 他随即俯身压了下来,两个人的身体瞬间紧贴,鼻尖几乎相碰。他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脸上,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另一只手抚上她刚刚被打的那半边滚烫的脸颊,指腹带着一种与他刚才扇耳光截然相反的克制温柔,轻轻摩挲着那片滚烫发红的肌肤。 小狗做错了,得受到惩罚。嗯?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恢复了那种平静的调子,但里面却像绷紧的弦,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他另一只手顺着她圆润的肩头滑下,指腹掠过她胸脯,在那颗已经挺立的乳头上重重地掐了一下。 苏晓穗发出一声短促惊叫,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顺着红肿的脸颊淌下。 然后,那只手掠过她腰侧软软的赘肉,探向双腿之间。他的手指直接抵达她紧闭的穴口,那里因为刚才片刻的刺激,渗出一点微不足道的湿滑。 他没有任何前戏和耐心,两根手指强硬地挤开那层娇嫩的软肉,插了进去。 呜——!苏晓穗痛得身体绷紧。那是被生硬地撑开,带着撕裂般的灼痛。 她里面又干又紧,他的手指像带着棱角的异物,粗鲁地开拓着。 放松。他命令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陈述一个要求。 她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着,穴口被他强行撑开的嫩肉敏感地抽搐。他的手指在里面不疾不徐地抽插了几下,指节刮蹭着内壁,每一次进出都带出令人羞耻的水声和摩擦声。 痛感依旧鲜明,但在那缓慢的抽插中,酸胀的麻痒感开始从深处蔓延开来,与疼痛交织在一起。 他看着她痛苦又迟钝的表情,看着她泪水涟涟却不敢反抗的样子,眼底深处那点冰冷的怒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掌控一切的兴奋。 他抽出手指,带出一缕黏滑的液体。苏晓穗刚想松一口气,就感到一个更巨大更灼热的物体顶住了她刚刚被开拓过的穴口。 是沉砚铎早已硬挺的阴茎。硕大的龟头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抵在那湿微微张开的入口。 自己张开点,让主人进去。 没有给她任何思考和做出回应的时间,他腰身一沉。 唔额——! 那根粗长的阴茎以一种缓慢却异常坚定的力量,强行撑开她紧致狭窄的甬道,一寸寸地顶入深处。灼痛感尖锐地撕扯着她的神经,仿佛身体要被劈成两半。 疼……苏晓穗的声音破碎不堪,眼泪流得更凶。 忍着。他俯视着她痛苦的小脸,看着她因疼痛而扭曲的眉眼,强烈的支配感和调教成功的餍足感充斥着他。 他开始动了起来。每一次插入都顶到最深,每一次抽出又几乎完全退出,只留下龟头卡在穴口,然后再一次坚定不容抗拒地重新顶入那紧致湿热的深处。 呜…主人…疼……她每一次被顶入深处都忍不住发出细弱的哀鸣,身体本能地想要蜷缩躲避,却被他牢牢压在身下。 小狗做错事就是要疼的。他低头,薄唇擦过她湿漉漉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喷在上面,这是你乱动的惩罚。 他的语气甚至算得上温和,但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每一次深入都碾磨过她内部最敏感却因疼痛而绷紧的软肉。 呜…对不起…主人…对不起…她哭着道歉,身体在疼痛和强制的抽插中无助地起伏。她努力放松,但每一次撞击都让她本能地绷紧。 沉砚铎掌控着节奏,下身猛地加重了力道,撞得她向前一扑,发出沉闷的噗滋声。 她的身体在持续的摩擦和拍打的双重刺激下,竟然分泌出越来越多的液体,让那可怕的抽插变得滑腻起来。 呜…嗯…苏晓穗的哭喊渐渐染上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呻吟。疼痛似乎不再那么尖锐,酸麻感从被反复撞击的深处蔓延开来。 她感到害怕,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身体却随着那有力的撞击而微微扭动。 沉砚铎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他继续加重每一次撞击的深度,龟头精准地碾过她体内某个最敏感的点。 啊!苏晓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身体猛地向上弓起,甬道里似乎一股电流划过。 沉砚铎似乎察觉到什么,再次重重顶向那一点。 唔…主人…不要…那里…唔!她摇着头,语不成调,身体却诚实地痉挛着,一股温热的暖流突然从深处涌出,浇淋在龟头上。 她高潮了,来得猝不及防。 沉砚铎享受着她高潮时内壁剧烈的吮吸和绞缠,这让他头皮发麻。他按住她挣扎的腰,抽插的动作变得更加凶猛急促,每一次都带着淫荡的噗叽声,狠狠撞进她高潮后异常敏感的深处。 呜啊…不行了…主人…太…太深了…苏晓穗被顶得几乎喘不上气,高潮的余韵还未褪去,更强烈的刺激又席卷而来。 她无助地承受着猛烈的撞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呻吟,身体在极致的感官冲击下完全脱离了控制,随着他每一次凶狠的贯穿而剧烈颠簸。 啪!啪! 两下重重的巴掌落在她右乳上,瞬间留下通红的掌印,乳肉波浪般地晃动。这疼痛像催化剂,瞬间引爆了另一波更汹涌的高潮。 ——!!!她失声尖叫,穴道深处剧烈地痉挛抽搐,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大量涌出,淋湿了他的阴茎和小腹。 这一次的高潮比刚才更猛烈,几乎抽走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瘫软在沙发上,只剩下细碎的呜咽和剧烈的喘息。 很好。他低声说,带着一种被情欲覆盖的愉悦,小狗学会了一点。 但这远不是结束。 他仅仅给了她不到半分钟喘息的时间,那根依旧坚硬滚烫的阴茎便再次开始了抽送。 呜……不要了……主人……苏晓穗无力地啜泣着,身体只能软软地承受。每一次抽插都带起一阵强烈的让她浑身发软的刺激。 由不得你。沉砚铎的声音带着沙哑,动作猛地加快加重。粗硬的阴茎在她湿润紧致的甬道里高速摩擦,每一次都碾过她体内那个敏感至极的凸起,每一次撞击都带来一阵让她眼前发黑的强烈电流。 啊!啊——!苏晓穗的尖叫完全变了调,身体想要逃离,又被重重地按回沙发。 她的双腿无力地大大张开,身体内部再次爆开比刚才更猛烈更持久的痉挛,她失神地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喘息。 沉砚铎感受着她身体里那阵疯狂的抽搐和紧绞,那湿滑温暖的包裹和吮吸终于彻底点燃了他压抑的欲望。 他的动作骤然变得更加狂暴,凶狠地顶到最深,几乎要将她贯穿。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颈侧,带着灼人的热度。 终于,在一声从胸腔滚出的低沉闷哼中,到达极限的阴茎在她痉挛抽搐的深处剧烈地搏动,喷射。一股股滚烫粘稠的液体,带着占有和惩罚的意味,猛烈地浇灌在她身体最深处。 呃……苏晓穗发出一声被填满到极致的呜咽,身体深处那被滚烫精液冲刷的感觉,带来一阵难以言喻的羞耻的刺激,让她虚脱的身体又激起一阵细小的抽搐。 世界仿佛停滞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沉砚铎伏在她汗湿的背上,感受着她身体细微的颤抖和体内仍残留的悸动。他缓缓抽离,带出一股混合着体液和精液的浊液,顺着她的大腿内侧流下,在沙发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沉砚铎顿了一下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凌乱的衬衫下摆。他脸上那点冰冷的怒意早已消失不见,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温和平静。 他走进浴室。片刻后端着一盆温水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柔软的毛巾。 他在沙发边蹲下,动作细致且轻柔地解开她手腕上那条束缚了一整晚的领带。微凉的空气接触到被勒得麻木的皮肤,苏晓穗瑟缩了一下。 温热的毛巾覆上她腿间一片狼藉的黏腻,带着水汽的温暖触感让她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擦拭的动作很轻,都避开了那些红肿脆弱的地方,一点一点清理着她身上属于他的痕迹。 苏晓穗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他的侧脸。灯光下,他依旧是那张带着完美距离感的脸,仿佛刚才那个将她钉在沙发上用性器狠狠操弄她,看着她崩溃哭泣的是另一个人。 手腕上被勒出的红痕还在隐隐作痛,腿心深处残留着被贯穿灌满的酸胀感,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一切绝非梦境。 她看着他平静无波的侧脸,看着他此刻堪称柔的事后清理动作。不知为何内心升起一股失落。 好像只有在性事上她才能窥探到沉砚铎作为主人的一部分情绪,性事一结束他就会回到那个和自己有着巨大差距,她一辈子也触碰不到的沉警官。 疼吗?他问。 苏晓穗身体一僵,眼泪又涌了出来。疼,当然疼,脸火辣辣地疼,下面也疼。 但更疼的是她明明自知配不上他,但内心又总是渴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