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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景榕穿上鞋,起身往外走。

    苏棠想想决定跟上去。

    萧景榕见她跟着,眉头轻蹙,“耳房里住了不少人,别吓着你。”

    “臣妾才没那么胆小。”

    萧景榕无奈看了苏棠一眼,也不再拦她。

    二人一齐赶到太极宫。

    萧景榕站在一旁看着侍卫宫人提水救火,时不时指挥两句。

    苏棠被扑面而来的热气侵袭。

    浓烟滚滚升腾,遮蔽了天上的星月。

    窗棂被烧得扭曲变形,不停发出“噼啪”声。

    有些宫女似是刚从睡梦中惊醒,惊慌失措地呼喊着,连滚带爬地往外逃窜。

    但大部分早已逃到外面,惊魂未定地站在空地上。

    看见萧景榕便瑟瑟发抖地跪下。

    任由太医上前替她们诊断伤势。

    幸而宫里人多,一人一桶水勉强在耳房被蚕食殆尽之前成功灭了火。

    李培顺指挥两个小太监,“去瞧瞧里面还有没有人。”

    苏棠本来还算放松,因为外面站着的人都不像有什么大碍。

    顶多粘了点灰,或者跑的时候不小心被刮蹭到。

    岂料太监真抬出两人来。

    “怎么回事?”李培顺也奇怪为何其他人好好的,偏偏这两人伤得如此重。

    “这两人的床正对着顶上的房梁,奴才们进去时她俩正被房梁压着。”

    这两人怕是倒了八辈血霉。

    苏棠看向烧得不成人样的两具身体。

    太医上前替二人整治,饶是见惯大场面也不禁恶心得偏过去轻咳了两声。

    一通操作下来,其中一人醒了,抱着腿“嗷嗷”叫唤起来。

    不过比起另一名宫女,她还能叫得出来,已经是件好事。

    苏棠听到太医宣判宫女死亡,心跟着一紧。

    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暗,苏棠总觉得萧景榕地脸色阴沉地出奇。

    宫女被烧得面目全非,总管太监只能靠清点活着的人确认死的是谁。

    “带下去厚葬。”

    人还没点完,萧景榕便让人把尸体抬走。

    他回头对苏棠道:“先回去歇着。”

    苏棠自然也没打算久留,福身过后离开。

    时间一连过去几日,本以为太极宫起火这种事怎么着也得大肆彻查。

    结果也没整出什么动静。

    苏棠直到一月之后才知道死的人是谁。

    桑楹。

    如果死的是寻常宫女,或许是天干物燥,打翻了火烛。

    但偏偏是桑楹。

    苏棠用脚趾都能猜到这绝对不单单是一场意外。

    她甚至怀疑,这就是桑楹自己策划的一场假死局。

    毕竟她同时得罪了皇后和杜莫两个不好惹的人物。

    再待在宫中反而更容易出事。

    也兴许是杜莫的报复。

    但杜莫要是敢把手伸到萧景榕的太极宫,太后只怕真得把他废了。

    又或者还有其他人。

    比如皇后。

    苏棠其实下意识没想把皇后放在凶手之列。

    但她也确实有动机。

    但比起知道凶手,苏棠更担心桑楹之死带来的连锁反应。

    第197章 纵火之人

    走水的第二日,萧景榕便已经查到是谁动的手。

    也知道她为什么动手。

    于情他不会处置此人,于理更不会。

    但总归是憋着一股子气,不知往何处发。

    他答应过恩师的事,终究没能做到。

    说到底是他自己一念之差,才造成今日的局面。

    不过纵火之人到底是不请自来了。

    “臣妾有罪,请皇上责罚。”

    萧景榕掠过跪在堂下的皇后,眼神无波,“你身子尚虚,起来吧。”

    皇后早知皇上不会怪罪,却难免要消磨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

    但为了安儿,她别无选择。

    在那小宫女实打实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之前,皇上顾及冯太傅的嘱托,始终不会做得太绝。

    皇上总归是骄傲的,有信心能掌控那小宫女。

    若自己能活到安儿娶妻成家,自然要考虑皇上的心思。

    偏偏自己没多少时日可活了。

    熬得过这回,也不一定能挺过下回。

    只有让那宫女彻底失去靠近安儿的机会,方能再无后顾之忧。

    “是。”皇后应下萧景榕的话,缓缓起身,转而从认错变为请求,“臣妾想在自己宫中静养两月,六宫之事仍由贵妃几人打理,还望皇上恩准。”

    萧景榕知道皇后有意请罪禁足,并未拦着,只添了一句,“六皇子正是爱闹腾的年纪,让贵妃专心照顾六皇子。宫务只交给宋贤妃和白淑妃便是。”

    “是。”皇后听出萧景榕是想削贵妃的权,自然乐见其成。

    贵妃做了太多逾矩的事,皇上终究是不会继续纵着她了。

    皇后回到未央宫才敢卸下力气,紧得发慌的心口也稍微松了几分。

    她看向未央宫的大太监李宁全,“查清了吗?”

    李宁全跪在地上,“回娘娘的话,奴才派的人确是拖了那宫女一阵,但她没想到房梁会塌得那样快,这才和那宫女双双被压在下面。”

    “房梁?”皇后觉得奇怪,浑圆的一根粗木怎会说烧断就烧断。

    她本来也没打算要那小宫女的性命,只打算在她身上留几道抹不去的疤。